《眉眼带笑》小里姐姐

14、元旦过后

　　老师也看向程锦，盯了几秒，开口道：“坐下吧。”

　　“好，我们来看这题。”老师决定还是讲讲。

　　江远还看着程锦的侧脸，发着愣，程锦用胳膊肘碰碰他，“不是不会吗？认真听。”

　　“哦哦。”江远回过神，看着黑板，认真听着。

　　做同桌以来，江远中午会拉着程锦一起去食堂，以前看他都一个人去吃饭。

　　晚上偶尔不吃，江远会去打球，有时也会拉着程锦一起。

　　于安自上次那件事后，很少来找江远了，只是会趁着下课，偷偷扭过头看着江远。可是很不巧，她总是会对上程锦的目光，便慌乱地移开视线。完了，不会被程锦误会吧...

　　其实，程锦知道，她在看江远，上次她说要教江远题被拒绝后，转过头看江远时，程锦也看到了。

　　这江远是局中人，迷；这程锦自诩为局外人，清。

　　于静在更加努力地追上于安的脚步，只是不知何时，自己内向的性格，在班长赵胜过度关心下一点一点裂开...

　　李东坐在后面，上课爱听不听，高考嘛，随便考考。李东这么不在意高考，有他不在意的资本——他家里有钱。

　　下节英语课，英语课代表徐楠楠在座位上拿着昨天测试的卷子，准备分发。

　　她扭过头，“江远，帮我发点呗。”

　　江远看着漫画，“不帮。”

　　徐楠楠一脸无语，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嘛。

　　见徐楠楠还看着自己，江远合上漫画书，“帮帮帮，行了吧。”

　　“嘿嘿。”

　　于是江远拿了一部分卷子，起来发着。

　　这堆好像是中间那组的，赵胜，于静，于安。

　　江远把卷子分别递给他们，于安本来在看着江远发卷子时就已经期待他发自己这组了，结果正是这组。于安接过卷子，目光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江远身上。

　　晚上程锦回去，高三快过了一半，越来越累了。一如往常，回到家妈妈已经睡了，妈妈有四个多月了，越来越嗜睡，也不能太劳累。

　　江远今天好歹在程锦的督促下认真听了那么几节课，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家里的事，自己现在完全没法把心放在学习上。

　　回到家又是一个人，快要元旦了，身上已经没有饭钱了，今天的饭都是程锦请的。但自己感觉程锦也穷的很吧，早上就一杯粥，中午买最便宜的饭，晚上吃的也少。可能家里也很拮据吧，怪不得大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江远试着给江逸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只能拨通余琴的电话，“妈，我没钱了。”

　　“你爸呢？还没回来吗？”

　　“嗯，店一直关着门，我打他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真不是个东西，连孩子都不管了。妈给你转点钱，等这件事过去好吗。”

　　过去？怎么过去？等着你们离婚，然后我和江年自此分离吗？

　　这么想着，嘴上却是只答应了一声。

　　元旦来了，新年来了，今天有一天的假。

　　程锦早早起床，拿着英语资料和篮球去了七京广场，背会英语词组和单词，再把语法看一看，剩下时间打球。

　　江远一觉睡到自然醒，最近一直没睡好。回到家没人，很烦，去学校学不进，烦人。

　　老妈就这么带着江年一直在外面，老爸一直也没个信息，就这么让自己在家自生自灭？

　　下午，江逸居然回来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啊，胡茬已经很久没修理了，邋遢的很。

　　江远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好，“爸。”

　　江逸哼一声，“你知道你妈在哪吧？你去把她喊回来！”

　　“我不知道。”

　　江逸不信，不信余琴就这么不管江远了，肯定跟江远联系了，不然这么多天自己都没管他，他哪来的钱吃饭。

　　“你不知道？你肯定跟你妈联系了，你赶紧，把她喊回来。”

　　“不是你把她气走的吗？你怎么不去喊。”江远冲他喊。

　　真是够了，每次吵架都让我去抹平，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承担啊。

　　江逸上来就是一巴掌，“嘿，你他妈的，我是你老子，他妈的死不懂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你妈喊回来，你别想去上学。”

　　江远偏着头，不说话。真是不知悔改，还我老子？他妈谁的老子像你这样？

　　“你们不是要离婚吗，赶紧离吧。”

　　江远尽量心平气和跟他说话，再这样下去，他妈江年都要被毁了。

　　江逸过来又想打江远，江远躲过，“你说什么，你个要死的，你真他妈不懂事，别人家的孩子都知道要让父母好好的，不能让这个家庭散了，你他妈还说这样的话？！”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懂事，而且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搞出来的。要找，你自己去找，学，我照样上。”江远说完，向门外冲去，赶紧跑了。

　　江逸没出去追他，他妈白养这么大，一点忙都帮不上。于是又随便收拾一点，出门找余琴了。这几天，去了她娘家，没找着，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要是去外地了，就只能住宾馆，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可以这么败下去。反正自己现在是不可能同意离婚的，就这么倔下去，看谁先挺不住，我还不信你余琴就真狠心扔下两个孩子。

　　江远跑了很久，他停下来，漫无目的地走。这几天天气很好，前段时间下的雪已经化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也好，街上随处可见手牵手的情侣。

　　可惜江远看不清脸，没戴眼镜。家里呆不下去了，只能出来。

　　“江远。”

　　江远听到有人喊他，是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来人的脸，是李东和一个女生。

　　“李冬瓜。”江远打个招呼。

　　“诶，小哥哥，是你啊。”李东旁边的女生说。

　　江远看向她，这个好像是...要微信的小姐姐。再一看，两人穿的竟然是情侣装，连围巾都是。

　　江远笑笑，“你好。”

　　李东也笑笑，“我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多亏了你啊大哥。”

　　“有时间请我吃饭就行。”

　　“一定一定。那我们先走了，准备去看电影的。”

　　江远摆摆手示意再见。

　　两人走后，江远也继续向前。李东又帅又多金，这女生喜欢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家里那位走没，暂时还是不回去好了，江远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就这么坐了一下午，晚饭没吃，江远决定回去。

　　回到家很安静，那人走了，又留下我一个人了。

　　这十几年来，江远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助过。想让爸妈离婚，因为在这样的家庭里，对江年的成长不好；也不想让他们离婚，因为一旦两人分开，自己和江年都会变成缺爹少娘的孩子，而且以后见江年的机会就少了。

　　要是自己已经能赚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明天而担心。自己好没用啊，一样像样的本领都没有。

　　坐在钢琴椅上，看着安静的黑白键，我该...怎么办...

　　倒计时一天天减少，市二模即将到来。

　　跟江远做同桌以来，程锦发现他总是眉眼带笑的，可近来，他下课不是睡觉就是看漫画，话也很少说了，像是把把自己困在一个空间中。

　　腊八节这天，程锦没有像往常一样起的晚，即使还很困，但他还是爬起来，洗漱。

　　程锦平时买粥的早餐店没有腊八粥，他找了好几家早餐店，才找到有卖现成腊八粥的。

　　程锦迫不及待地往学校走，因为他想赶快把粥分享给江远。

　　程锦好不容易有一次是没有卡点来的，结果却没看到江远，他今天没来，估计是请假了。

　　元旦过后，江远就像开玩笑一样，一个星期就有四天是请假了的。问他怎么了，他只回答“起晚了，不想来”。

　　程锦把粥放进抽屉。今天，又下雪了，温度也下降了，班里一直把门关的紧紧的，只有窗户留了一点缝隙。

　　“我要进去。”江远说。

　　第二节课下课，这节大课间，程锦正趴着睡觉，早上实在是没睡好，困的慌。

　　江远毫不留情，把程锦叫醒，程锦抬起头，很是意外，原来今天不是请一天的假。

　　江远进去把书包往抽屉一塞，又出去了。

　　程锦跟过去，江远去了厕所，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着。

　　程锦走到他跟前，“来一根。”

　　江远看他一眼，拿出一根给他，顺便把打火机递给他。自己则把嘴中的烟扔到池子里，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程锦呆在原地发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奇怪自己会抽烟？

　　程锦进班后，就看到江远趴在桌子上睡觉，得，又说不成话。

　　江远背对着程锦，眼睛盯着白色的瓷砖墙面。

　　昨晚江逸回来了，他喝酒了，回来看不到余琴，才想起来她要给自己离婚，妈的，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才这么久不回来，好啊，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没找到余琴，却看到了江远。他手中拿着酒瓶子，让江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