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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昏暗· 世界 ...

  •   然而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却接踵而来。

      家门被踹开的时候,厉九渊猛地在床边惊醒。

      床头柜上的时间显示着中午12:37,他的后颈还因为趴伏在床沿边睡着而剧痛,脑中更因为刚刚苏醒而一时发懵,这让厉九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楚辞也迷迷蒙蒙地半醒过来,试图撑起身体。

      但他们尚不及反应,卧房的门便也被撞开了,木门因为大力弹开撞上墙面发出巨响。两人抬头,便瞧见三名头戴头盔身穿防暴服的警卫正出现在门口,而其中一名警卫说——

      “厉九渊先生,请您立刻下楼一趟。木法沙先生正在楼下等您。”

      一句话,足够让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血液冰凉。

      木法沙?

      木法沙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计划暴露了?!

      楚辞藏在被褥下方的手猛地攥住厉九渊的,厉九渊的身体也顷刻僵硬。众目睽睽他无法和楚辞交换眼神,只能用力捏捏对方的手示意镇定。

      可这要怎么镇定?

      他们只不过是想搞定Jack,哪会想到会把木法沙引到家中?

      可是,让厉九渊不能镇定的还在后面。

      厉九渊很快跟随一名穿着防暴服的警卫走下楼,楼梯吱嘎作响的声音像是钝刀磨砺心脏,然而这柄刀在楼下的场景呈现面前的时候,转瞬变为利刃。

      被绑在客厅椅子上的正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玖棂!”厉九渊再也绷不住,直直就要冲过去。

      他却被一把手枪抵住去路。

      持枪的是个女人,身量极高,浑身俱是遒劲的肌肉,身材健美的比起许多男人都要孔武有力——正是被称为木法沙手下的五将之一——暗夜。而她手中森然的手枪直抵金发Alpha的颌下。

      站在客厅里的一个光头男人回过身来。

      这是个脸孔黑红的男人,身高足有接近两米,面目粗犷英伟,唇下垂直向下有几道深刻可怖的刀疤,但这并没有破坏他的整体相貌,只是徒增狠厉的压迫感。男人的肩膀宽阔肌肉雄浑,往那里一站就像是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山。与他相比,厉九渊看起来倒更像是个英雄,而不是什么恐怖的□□头目。面容黑红的男人手上夸张的戴着六枚戒指,他正借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盯着厉九渊。

      几乎从不对人低头的厉九渊瞬间哽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目光:“Boss.”

      他朝木法沙问好,余光却灼灼盯向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玖棂。

      只有玖棂,那落霜又在哪儿?

      六岁的男孩哪见过这等阵仗?泪水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面打着转。

      而许是男孩压抑的抽泣被木法沙留意,他没有着急和厉九渊交谈,倒垂下头伸手揉了揉玖棂柔嫩的小脸蛋。

      这让男孩惊恐得更加厉害。

      “厉九渊,你儿子的这双眼睛很好看,和你的妻子很像。”木法沙开口道,“楚辞还好么?”

      冷汗沿着厉九渊的额角滑落,血液冷得似要将身体冻住。但任凭他怎样搜索,都没能在家中瞧见落霜的身影,落霜去了哪里?木法沙又怎么会来家中?厉九渊简直不知道声音是怎样滚出咽喉的。

      “……楚辞挺好,就是有点暑热发烧。不知您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如果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可以……”

      “厉九渊,Jack死了。”木法沙忽然说。

      “什么?!”

      厉九渊表现的足够惊讶,A区核心区与家中相距甚远,数公里之外他当然不会听到一栋实验楼内爆炸的声音。旁边的暗夜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一个巴掌大的电子屏杵到他面前。

      厉九渊看向屏幕。

      屏幕中展示的正是A区生物实验楼走廊上的监控录像,时间显示为一个半小时前,Jack背着双手走进实验室,没过一会,伴随“轰隆”巨响,冲天的火光与热浪冲出总控室大门,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抖动,跟着没几秒,受到波及的监控录像便被掐断了。

      厉九渊的胸膛起伏着,可是不等他开口询问,木法沙就转了转手上的一枚戒指。

      “我以为,你会清楚这件事发生的缘由?”

      心跳如擂鼓,这是完全超出预料的状况,莫非Jack在行动前就将所有想法事无巨细的告诉木法沙?厉九渊的大脑疯转。如果是那样自己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不对,如果当真那样,木法沙又何必逼供?

      但不等他回答,木法沙却又说:“哦对,去把楚辞也带下来。”

      虚弱的楚辞被人从病床上拖拽起来,一路搡下楼。

      厉九渊完全没有置喙的权利。

      楚辞轻而易举地被人推倒到地板上。而等到看清楚客厅的局面,楚辞猝然发出小声的尖叫,跟着她就像所有寻常普通的居家主妇那样爬蹭到玖棂旁边,将儿子死死护在怀里。翠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与恐惧,她想开口,可看到抵在丈夫胸口的刀时又期期艾艾地闭上嘴。

      木法沙一直盯着他的反应,认真仔细地没有错过任何细枝末节。

      他再度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只是这一次他转动的是紫色那枚的戒面。

      “……啊嗯!”

      须臾功夫,楚辞痛哼一声,捂住手臂摔跌在地上,簌簌颤抖。她瘦削的身子因为瞬间的麻痹而蜷曲成一团,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再不见半点血色。

      “木法沙!”厉九渊几乎将牙关咬碎,他吼道,“Jack死了,我的确是明面上最大的收益人,你怀疑我也是正常。可是你仔细想想,我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兵行险着?更何况他是死在A区核心区,那里我平时根本不会涉……”

      “嘘——”始终压制他的暗夜毫不犹豫地将刀锋摁向厉九渊的咽喉,在喉口留下一串血珠。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木法沙说道。

      厉九渊一僵,事到如今他明白过来:不管木法沙怀疑到什么地步,对方都已经不打算从自己身上下手,毕竟料理“失忆”的职业杀手和六岁的稚童,远比一个有防备心的成年□□头目要容易得多。

      □□头目睚眦欲裂,但却被周围的人死死禁锢着。

      可就算不禁锢,他难道还有余力反抗?周围全部是持枪武装,门口势必还有木法沙别的属下,而落霜情况不明,贸然反击只会让他们一家人死无全尸。

      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

      眼睁睁地瞧着楚辞被木法沙箍住双肩从地上拖起。

      厉九渊的胸口剧烈起伏。

      楚辞的身体因为那颗紫色戒指的作用正不断颤抖,戒指控制着他体内的芯片,而芯片释放出的电流足够让楚辞体会到宛如刀割般的阵阵剧痛,凄楚的痛呼很快漫出她的唇角。

      “啊……”

      木法沙却直到楚辞快要站不住时,才发出第一个疑问。他并没有询问Jack的任何,却是凑近面色苍白的职业杀手忽然说——

      “楚辞,你知道厉九仁么?”

      ……厉九仁?

      他的声音深沉且含有浓浓的恶意,就像是要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魔鬼之音。

      厉九渊的面色霎时惨白如纸。
      **

      顾轻柠被司钰城一路带回了华盛顿郊外的别墅,时间已经接近午后,司孟婆婆和仆人们都紧张地站在别墅门前的石阶上等着他们,看到车子开进大门的时候他们一前一后快步迎了上来。

      司钰城率先跳下车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像夹麻袋一样紧紧挟着浑身瘫软的顾轻柠。

      司孟婆婆惊叫了一声,因为她走进之后才看到分部长官半个身子的都被鲜血染透,不由得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了一下司钰城的胳膊,然而触手冰凉粘腻,竟然满是雨水和血水混合又略微凝固之后的痕迹。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司梦婆婆看上去快昏倒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染上的血迹又惊惶地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司钰城,“长官,你、你受伤了吗?”

      “没事。”司钰城漠然摇头,而司孟婆婆在惊恐中却显然更多了一些怀疑,她审视地望着司钰城又看了一眼被他抱着虽然睁着眼睛但却完全像是死了一般的青年学生,忍不住开口问:“您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司钰城回头坦然望着她:“请给我一点时间,晚些我会亲自去监督局报告这件事。”

      司孟婆婆露出并不信服的表情,但分部长官话已至此她也不能公然忤逆,于是不情不愿地向旁边让了半步,好让司钰城能够过去。

      司孟婆婆显然还有话想问,但司钰城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极其冷酷无法接近的气场,司孟婆婆来到这里两年多也不曾见过他这样暴戾的样子,她并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批他的逆鳞,于是也不再说什么,退到另一边去了。

      顾轻柠绝望的目光扫过司孟婆婆还有躲藏在更远处的好奇张望的厨娘和司机,他们的脸上也满是惊疑,顾轻柠并不知道昨天自己“失踪”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来,想必大部分人,至少是司钰城家里的人,都已经听说了自己逃跑的事情。

      那么监督局呢,她又瞥了一眼司孟婆婆,而后者也在紧密地盯着她,顾轻柠恐惧地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露骨的审视和狠厉,在被司钰城一路扛上楼的时候她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监督局听到的那些关于有意图逃跑或是逃跑了又被抓回来的女孩们遭受的责罚——有的是剜去眼睛有的是砍掉手腕——想必她这一次很难逃脱了。

      司钰城直接通过楼梯上到别墅阁楼里,然后把浑身颤抖的青年学生扔在了那条老旧的羊毛地毯上,这间阁楼很低矮,他站直身体的时候头发几乎要碰到那个倾斜的天花板,而他狂怒地低头看了青年学生一眼,又暴躁地在阁楼里来回踱步,凝聚的血水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板上,又跌碎成数瓣,而他浑然不觉,也并未想着先去将伤口包扎一下。

      “你竟然敢逃跑?”司钰城咬着牙说,他的皮靴将松散的木地板上敲击出嘶哑的呻吟,听上去令人无端胆寒,“我把你关在楼上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跟着那些反抗者逃跑的吗?”

      顾轻柠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侧躺在地毯上,她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你知不知道整个B区除了我之外的每一个分部长官都想要与我分享你,”司钰城只觉得自己一拳拳擂出都像砸在了棉花上,他愤然在顾轻柠面前蹲下,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以确保他能一字不落地听清自己再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买通了Tom的管家和保镖,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在分部长官们面前撒下一个完美无缺保护你的谎言,我冒了多么大的风险才能确保在你喝了那杯酒之后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趁我不注意摸到你的床上!”

      顾轻柠字句都清晰地听着,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惨笑来。

      “我把你宠坏了,对吗?”司钰城见他如此愈发暴怒,一双手几乎要捏断眼前少年纤细的锁骨,他声音在最最愤怒的时候反而压低,这听上去比大喊大叫还要可怕一百倍,“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他吐出“好”那个字的时候顾轻柠终于笑出声来,他笑得声嘶力竭几乎流下眼泪,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分部长官嘴里所谓对他“好”的部分,他无法理解这就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所认为对一个人的“好”的全部所做作为,每个月按时的□□?无休止的侮辱?两本童话故事?还是一个令他自己都恐惧的额头吻?还是那一盒来自遥远地区的车厘子?

      然而看到她笑司钰城的怒火愈发被点燃,他一把将顾轻柠推倒然后跨坐在她身上,他望着那张肆意大笑眼中满是鄙夷的脸,他想要蹂躏她,他想要击溃她,他想要让两条如同白玉的双腿跪在自己面前,他想要让这张精致容颜上浮现臣服示弱的神色,他想要让这双绝世宝石般的眼睛里流露出对自己的崇敬和爱意。

      但他做不到,他找不到一个让他顺从的办法,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为什么比曾经强大的美国政府还要让他慌乱、失态、束手无策。

      而看到他再次动粗的顾轻柠下意识认为司钰城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要侵犯自己,她骇然睁大眼睛,嘴巴里平生第一次吐出愤怒咒骂的字眼:“畜生!混蛋!渣滓!□□犯!垃圾!”她口不择言,说出的字眼全然不经过她饱读诗书的脑子,她搜肠刮肚地寻找每一个能够刺痛眼前分部长官的字眼,她咀嚼着那些恶毒的单词希望它们能一个个变成凌迟这个恶魔的匕首,“你有什么资格‘延续未来’!老天在上,他若是真的存在第一个就该降下烈火来把你和你的国家烧成灰烬——”

      司钰城高高抬起手来,他忍不住想要在这张失去理智的脸上掴下一掌,但当他的手心还差一厘米碰到顾轻柠面颊的时候,那狂怒咒骂的少年却比他更快地抬起手来,她挣扎着与比他强悍又有力十倍不止的分部长官对抗,一边怒骂一边胡乱挥舞着胳膊,司钰城一时间没有按住他,却先被她掐住了臂膀。

      顾轻柠只觉得司钰城的整只臂膀都肌肉鼓胀非常坚硬,但右手的大拇指却嵌入了一块软烂的肌肉里,那可怕的触感令他冷静了瞬间,便抬头向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发青,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强忍某种剧烈的痛苦。

      司钰城裸露在外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枪伤被她猛然按到,刚刚愈合些许的鲜血又汩汩地流淌出来,吃痛中他的双手失力,却仍然不肯将顾轻柠放开,而他不放手顾轻柠也不放,那根细长的拇指像尖刀一样刺入他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剜骨的剧痛。

      黑暗中他们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只有黑红的鲜血顺着顾轻柠苍白的手腕像是毒蛇一样蜿蜒而下,谁也不肯示弱谁也不肯求饶,他们拼尽全力希望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痛楚,但却又只是在不遗余力地伤害自己罢了。

      在这一很近的距离里司钰城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终于看清这个貌似羸弱的少年有着怎样坚硬的灵魂,他纤细的身体像是精心磨砺过的刀口,如此寒冷而锋利,铁拳砸上去,只会发出令人齿寒的铮然声响。

      而顾轻柠也在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司钰城,他能感觉到温热的、人类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流淌出来,他从来认为自己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此时此刻却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恶毒的、想要至某个人于死地的想法,她紧紧收拢手指用力到几乎颤抖,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维持着这个令自己也痛苦万分的动作。

      但最后她还是落败了,她看到司钰城的脸色青得骇人,无尽的恐惧从她的心底翻涌上来,她开始害怕司钰城真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而她甚至来不及去询问自己这种恐惧究竟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觉得很难过,好像自己的血液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似的,她望着那双在暗处更显得明亮的浅蓝色眼睛,她知道司钰城有一万种办法推开自己,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沉默地承受着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这种沉默似乎传达着一个昭然若揭的念头,那就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承担任何你带来的痛楚。

      但这个念头中“可以”这个词又表达了两种含义,一种是甘心接受,而另一种则是悍然示威,就好像在告诉顾轻柠,无论你如何用尽全力,你所带来的伤害也依旧不值一提。

      顾轻柠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翻涌直至喉头,她猛然收回手来,她用那只染满鲜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好遮挡自己欲哭无泪的表情,这样的情况倒不如直接把她送到监督局去审判,管它会失去一只眼睛还是什么其他的器官,总好过他现在不得不面对这样软弱动摇的自己。

      但这对峙中的胜者也没有得到什么胜利的快意,他见顾轻柠松手脸上表情仍然不变,只是捏着他肩头的双手慢慢放开,起身道:“你在这里好好反省。”

      他说完便冷着脸转身要走,只是脚步有些不稳。而躺在地毯上的青年学生却笑着大声说:“我没有错!”

      分部长官回过头来,轻声说:“你想要逃跑,这就是错。”

      顾轻柠毫不示弱与他对视,昏暗处唯独一双眼睛隐然生光:“我是自由的。”

      听到她这样说的司钰城默然将穿着与环境格格不入T恤的顾轻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种极其笃定而又狠厉的东西,然后用一种非常轻描淡写以至于听上去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驳:“你是我的。”

      他将这极其简短的一句话说完,便推开阁楼的门离开了。只留下顾轻柠一个人躺在原地,品咂着空气中惨烈的、血的味道。

      然而令顾轻柠意外的是十分钟之后司钰城便又折返,他端着一个深灰色的瓷盘走进来,胳膊上的伤口看上去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雪白的绷带下面还有刺目的血色在缓缓蔓延。

      顾轻柠怀疑地看着他在自己旁边的木凳上坐下,这时他才看到司钰城端着的盘子里摆放的东西,看上去是一瓶墨水,还有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和一枚拇指长的、被棉线缠绕了半截的银针。

      不详的预感顿时充斥了他的脑海,顾轻柠惊惶地坐起身来想要问司钰城要做什么,却被他毫不留情一把推了回去,分部长官面若冰霜将那个玻璃瓶打开,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便立即飘散出来。

      是酒精。顾轻柠立刻惊觉。

      “你要干什么?”可怜的青年学生吓坏了,她明白自己将要经受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司钰城只用一只大手就将她的两只手腕都紧紧攥住,她挣动不开只能用双腿反抗,然而司钰城从凳子上立即翻身下来,用膝盖压住了他。

      “别动!”司钰城一只手捏着那枚银针另一只手将顾轻柠身上宽太给她的休闲裤从中直接撕开,那几乎能将暗夜点亮的雪白肌肤露出来的瞬间司钰城眼神微微一沉,手下动作更为决绝。

      顾轻柠奋然反抗,但司钰城立刻将半瓶酒精都倒在了她右腿的腿根处,极其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凛,下一秒就看到分部长官已经将银针的尖端蘸入了墨水中。

      “不、不要……”她想要后退却没有余地,方才还坦然决绝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眼睛里也再度蒙上水雾,“求求您……”

      然而司钰城这一次不被她的弱态轻易欺骗,不为所动地抬手便将银针向顾轻柠腿根最细嫩的皮肤处戳刺,使徒吃痛猛然颤抖,那处的皮肤便渗出一个红珍珠似的小点来。

      “别动!”大主教厉喝,他伸手将顾轻柠按着,眼睛盯着那块瑟瑟发抖的皮肤,“刺歪了就洗掉重来。”

      顾轻柠听他这样说便瞬间如同扣掉电池的娃娃一样浑身僵死了,她重新躺在地毯上用胳膊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在似乎再无边际的刺痛和屈辱中终于无声地落下泪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这间阁楼一样,如此黑暗,密不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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