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其际》识机

4、走入人间（三）

　　在我羞愧的告别锦庭后，我来到了自安处，还未开口，就听他说：“张家的事情我都写入这个小册子了，你拿去吧。”
　　待我回至房间，看完这个小册子，然后大致精缩一下就是这样：先帝胜利后，先帝立国之根基便更加稳固，册封张仲信其子张启为镇北大将军，镇守崤山一带，封张仲信为镇北侯。自此，张家成为国内第一大家族，一直延续至今，张仲信共育有三子，长子张启为镇国大将军，次子张旳现为张家家主，承袭镇北侯的爵位，相比于这二人，三子张显却并没有像他的名字一样，为人温和，不追求名利，闲散之人罢了。
　　如今，先帝长子继位，此人虽与张启年纪相仿，私交甚笃，但自古攀附皇权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国祸……家祸……张家……”，这是要借力打力，一声门响，“阿陵，刚刚传来消息，边境赵国发兵，边境势微，皇帝派镇北大将军速去支援，”李自安缓步走来，仍是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锦庭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我不禁问道：“你乃张家……”
　　……
　　三日后，江南。
　　“诸位客官有所不知，张老先生虽已逝世多年，但其为这江南所做的，又何止这些，不说别的，就诸位所在的这个酒楼的来历，大家可知？”未待群情激昂，他便道：“其孙张锦庭出生时，母亲齐氏难产，孩子生下时虽不瘦弱，但却一声未啼，众人皆以为口不能言是为哑，唯有其父张显坚持四处求医，京城太医，江湖郎中，无一错过，都无甚作用，但幸好张老爷子得鸿光寺安国大师的批字，仅四字“福兮祸兮”，自此张家便将其半数财产捐出，修盖此酒楼。”
　　我挠挠头，“张家听着也不怎么样嘛，半数财产就盖了这么一座酒楼”。
　　当然，这些话我也就只在心里想想。
　　自安见我疑惑便径直走了过来，说道：“阿陵有所不知，一个酒楼当然不值得一提，这酒楼虽打开门做生意，但其做的却不是一般生意，但凡家境不好的穷苦人家，一经核查，张家便对其进行援助，不仅每年有钱财，持相关证明每月可来此酒馆免费食用饭菜。而且不限人数，不限地域，没有等级限制，阶级之分，算上今天差不多已有十五年之久，先不提这其中要耗费多少钱财，能坚持这么多年已是大善。”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在京城住的时间虽短，但各中人情世故我也见了不少，无非是士农工商这种观念深居人心，官瞧不起商，富看不上贫，因代代皆是如此，倒也习惯了。但在江南，这种士商贫富竟被张家所打破，在等级分明的封建王朝竟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而这一切与此酒楼离不了关系。因其的经营理念和方式，减轻了此地官员的管理难度，也符合了推崇儒家文化的士人阶层，他们自掏腰包，竞相前来，在此酒楼齐聚一堂，倒真有点繁荣景象。
　　我环视一周，发现这些人皆是一副与有荣焉之感，幸福感与归属感洋溢，这就是外乡人无法体会的吧，但这怕也是皇室一族无法忍受的吧，没有一个上位者会允许自己的子民对另一人心存崇敬，甚至达到一种敬畏。
　　而能另这些人如此敬畏的怕也不止如此简单。
　　显而易见，其孙张锦庭十五岁死后，这个举措任然沿用。要说一开始实行此事时确实是有目的的，这或许能得到被施舍者的感激，却也只是一时，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便是如今了。斯人已逝，其念永存。
　　所以他们亲切的称镇北侯为张老先生，镇北侯是上位者所施予的一种安抚称谓，或许也有感谢吧。但先生却是大家对其德行的认可，对其品性的崇敬。小小的称谓虽不能代表什么，但其所辐射的不容小觑。
　　我拉了拉锦庭的衣袖，锦庭释怀一笑：“无事，幸好我能挂念的人少。”
　　“要回去看看吗”我问道。
　　“要不算……”锦庭还未说完，便听自安道：“走吧，别哭哭唧唧了，你不想去，我想去看看”。
　　“那走吧，不是我想去，是你想去的，我……勉强陪你去看看”，说完拾起自安的衣袖径直抹起了鼻涕。
　　我：“……”
　　自安：“……”
　　说实话，我曾想过这张家的巨象，不说奢华到如此地步，也不至于如此穷……咳咳低调吧。位于街末巷尾，安和街的尽头是张家。
　　“走吧，没有要去看的必要了，日后如何，已经心知肚明了，看完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我背过身去，前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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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爷爷曾对我说：“锦庭，你要知道，福兮祸兮，不仅是你的批字，更是张家的批字，我老了，但你还小。”日薄西山，这个佝偻的老人逆着光说出他一辈子最硬气的话：“但那又如何，呵，无所畏惧，我张家活该昌盛繁荣”。
　　爷爷他妥协了一辈子，妥协的不是皇权，是苍生，是这泱泱大国的百姓，我又岂能任由他坚守的付之一炬。
　　锦庭：“阿陵，自安，我想救张家。”
　　我：“可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能做什么。”
　　自安：“确实有些困难。”
　　锦庭：“我想试试。”
　　我和自安异口同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