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深夜手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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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结束了手术的黎春和简连雨又在门诊值了一个小时的班，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简连雨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藏青色套头卫衣。二十七岁的年龄本来就不大，运动裤和帆布鞋更衬得他像个刚走上社会的大男孩儿。
十月的鸢城正是天气最好的时候，秋老虎已过，凛冬又未至，秋高气爽，连缀在天边的晚霞和余晖相映成趣，把处处绯红染在黎春的侧脸上，晕开一抹颜色。
黎春没什么打扮的习惯，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米白衬衫，一条牛仔裤，上班时规规矩矩束在脑后的长发被放下，散乱地落在肩头。
简连雨刚到医院实习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冲进了办公室，冲着背对着他正在梳头发的黎春就是一句：“姐，早上好！”结果满屋子的人愣了一会儿，都笑得东倒西歪。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到黎春转过头来，摁下尴尬，笑着对他说“没事”，他才仅凭着声线判断出他的性别。
这个大美人是个男的！
男的！
有这样好看的眉眼的人居然是男的！
自诩是颜狗的简连雨一下子就沦陷了，迅速地成了黎大美人的死忠粉。黎春走哪儿他跟哪儿，恨不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不仅如此，简连雨还靠着一张俊脸和科室主任软磨硬泡要和黎春当室友，上了年纪的女主任哪里吃得消这小年轻的撒娇，生怕不答应他，下一秒就惹得人眼泪汪汪坐门口哭呢，只好应下他的要求。
最终，还是黎大美人难得地爆了句粗口，在人第三十二次试图要晚安抱抱时，把人提溜出门，让简连雨在寒冬腊月里裹着自己的毛茸茸贵妇睡衣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
黎春说话温温柔柔的，脾气也好。简连雨拖着两条鼻涕，冻得哆哆嗦嗦进屋时，他卧室的桌上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和一板感冒药，激动得他差点砸开黎春的房门一把来个熊抱。
好在简连雨对黎春的狂热追捧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就消散了，执着于勾搭医院的漂亮小护士，上至科室主任，下至来看病的小妹妹，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简连雨的微笑攻击，纷纷落网。他也因此没少挨黎春的数落。
可黎春不然。黎春和他们之间有一条鸿沟，就像银河是天和人间的桥梁，却无人敢踏。于是凡人只好远远观赏银河壮阔，遥想星空奥秘，喜欢的抛了心去天上，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就捏造事实编排。有人喜欢有人骂，黎春也没多把这些放在心上，依旧是一天一天，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顺便带带简连雨这个实习生。
简连雨叽叽喳喳了一路，两人一个说一个听，走进了医院宿舍楼的楼梯里，还没站定，一个穿着薄夹克的高大男人也走了进来，手上拖了两个行李箱，看起来是新搬来的。
“你到几楼啊？我帮你摁。”
简连雨站得靠近按钮，怕男人不方便脱手，就顺手去帮忙摁楼层。
“谢谢，12楼。”
黎春和简连雨对视了一眼。
12楼一共就两户，一户是他俩住的，另一户上个月刚搬走了两个小护士，那这个男的就是另一户的新租客了。简连雨还想追问下去，黎春眼神示意他闭嘴，他也就没言语。
电梯稳稳地停在12楼，三人前后一起出了电梯。男人放慢了动作，等到他们两人进了门，才掏出钥匙开门。
“刚才那个男人好帅啊！”
简连雨瞎嚷嚷，黎春赶紧去捂他的嘴。公寓隔音不好，这要是被隔壁的听到了，还以为他们觊觎他呢。
“春春，你说他帅还是我帅？”
“他帅。”
黎春今天心情好，就想逗小孩儿玩。小孩儿一听果然不服气，拉着黎春一遍一遍重复这个问题，偏要从他嘴里讨来“你帅”这个答案。
到底是个孩子。
没由的，那个男人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眼睛和深潭似的望不见底，鼻梁挺拔，五官端正大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更显男人的沉稳和内涵。
帅——是真的帅。
甚至，还有点儿熟悉。
黎春拍拍自己的脑袋，把思绪从回忆那个男人眼角的泪痣里拽出来，洗干净手准备做饭。
一场好梦被电话惊了个粉碎。
是护士站打来的——05床病患出事了。
迷迷糊糊的睡意登时从脑子里被抽空了，黎春动作迅速地下床穿衣服，直接冲进简连雨的房间把人摇醒。简连雨眯着一双桃花眼，还是睡眼惺忪的。
小孩来了医院不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顿时来了精神，手忙脚乱地抓着包冲出门，黎春在焦急地等电梯。这电梯像是故意的，数字从5慢慢地降到1，又从1蜗牛一样地往上爬。等到终于到了12层时，黎春已经快急疯了。简连雨没见黎春这么急过，一声也不吭地跟在旁边，只是用手拍拍他的后背。
凌晨一点路上空空荡荡打不到车，黎春心一横，和简连雨两个人直接往医院奔去。
平日里不长的下班路这时却像是没了尽头，无限延伸着。他们用尽全力地奔跑着，脚下的坚硬无比的沥青路面随即破碎成风。
他们是跑在别人生命线上的人。
“你们可算来了，05床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小护士终于在电梯口等到了黎春和简连雨，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怎么样了？”
三人的脚步飞快，小护士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着，直到跟着两人冲进了手术准备室才得空说了一句：
“秦主任已经在做手术了。”
黎春手一顿，发丝因汗水黏在额头上，眼睛里满是困惑。内科主任姓魏，副主任姓赵，哪来的什么秦主任。
“秦主任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深夜手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