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此间流月》星夜长安

14、第13章

　　在纪山小住几日之后，几人打算启程前往江陵，结果还没出发就收到了叶海的信，说他约了杂耍团在广州见面，邀谢衣他们去广州小聚，顺带看杂耍。
　　谢衣考虑到天气渐冷，下界虽不如流月城那般终岁严寒，但能去相对温暖的南方过冬也是好的，况且沈曦看起来对杂耍很感兴趣的样子，便临时决定更改路线。
　　纪山住所谢衣设计时别有机巧，那孔雀不止是用来聊以慰藉，还有另一功能，就是能载着人在天上飞。
　　那时谢衣想着，若有朝一日流月城之事能得以解决，沈夜便不必困在那一隅之地，届时他定要载着沈夜去看看这下界的大好河山。
　　如今......虽说是天意弄人经历这许多波折，总算能得偿所愿。
　　谢衣一边感慨一边上了屋顶，那孔雀造好以后从未用过，需要修整调试一番。
　　沈夜站在院子里皱眉：“谢衣，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谢衣还没说话，沈曦就扯着沈夜的袖子撒娇：“哥哥，就让谢衣哥哥修嘛，直接传送过去多没劲啊，这孔雀看起来可好玩了，我们就坐坐看嘛。”
　　沈夜摸了摸沈曦的头发，不再言语。
　　谢衣的偃甲，虽说时日长久，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当天便修整完毕，待试飞无虞后，众人开始打点行囊。
　　纪山离广州有些距离，次日一早他们便登上偃甲出发。到广州时已是傍晚，谢衣找了个开阔的地方降落，然后就看到叶海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谢衣收起偃甲，几人朝叶海走去。
　　互相打了招呼，叶海看了看沈夜，点点头：“嗯，不错，看样子沈公子的身体已然无碍。”
　　沈夜拱手道：“多亏叶公子，多谢。”
　　叶海摆摆手：“都是谢衣的朋友，这么客气做什么。”
　　数月之前杂耍团曾在广州停留过，此次又来，自然吸引了许多人。
　　叶海带着众人往竹笋包子号走去，远远地就看到团子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正憨态可掬地扭着身子转圈圈。
　　沈曦看得有趣，挣脱沈夜的手也跑了过去，沈夜叮嘱了一句“慢点跑，别摔着”就由她去了。
　　只是......沈曦的衣服下摆过于繁杂，第一次踩在沙滩上又没有经验，沈夜话音刚落，沈曦就踩着衣摆往前倒去，堪堪被急掠过去的谢衣接个正着。
　　旁边传来一阵略带妖娆的笑声：“谢大师好身手！”说完又对着沈曦笑道，“小妹妹，可千万仔细着点儿，要是摔坏了我们可是会心疼的。”
　　沈曦扭头看过去，见是一个衣着暴露长相妩媚的......狐狸精？
　　辟尘对着谢衣一礼：“谢大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谢衣等沈曦站好了才放开她回了一礼：“辟尘姑娘，石老丈，别来无恙。”
　　辟尘摇着扇子笑了笑，看向谢衣身后：“谢大师，那几位是你的朋友？”
　　谢衣点点头：“这几位是沈......呃......”
　　沈夜见谢衣似是在纠结该怎么说，无奈一笑，在一旁接道：“沈夜。”
　　谢衣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华月、瞳。这两位是杂耍团的辟尘姑娘，石老丈，那边被围住的熊猫是杂耍团的团长，叫团子。”
　　双方见过礼之后，辟尘笑道：“各位，海边风大，还请先到船上说话。”说完先行迈步，路过团子的时候稍稍提了声音喊道，“团子，来客人了，快些回来。”
　　团子哼哼唧唧地不去看辟尘，辟尘也不恼，径自说着：“今天来了这许多客人，也不知道竹笋包子够不够吃。”
　　听到有竹笋包子，团子才不情不愿地跟在辟尘后面往前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坏辟尘，嫁不掉，嫁不掉，嫁不掉......”
　　“嗯？”辟尘脚步一停，还没说什么，团子就跑到叶海身后躲了起来，叶海出来主持公道：“辟尘，不要总欺负团子，当心把他欺负跑了没人给你干活。”
　　说话间已上了船，这船是谢衣所制偃甲人的作品，但上面也是谢衣的纹章，沈曦看到了问道：“谢衣哥哥，这船也是你造的么？”等谢衣点了头又说道，“长得好奇怪哦。”
　　“杂耍团所用，自然要与众不同些。”
　　辟尘在一旁笑道：“小妹妹，这船不但看着与众不同，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你猜猜看？”
　　“嗯......”沈曦四处打量了一圈，摇摇头，“猜不出，总不会跟谢衣哥哥的孔雀一样，也能飞吧？”
　　团子绕着辟尘跑到沈曦身边，说道：“谢大师造的船，当然能飞，我带你去看！”
　　沈曦对着毛茸茸的熊猫精毫无抵抗能力，见它同自己说话，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能......摸摸你么？”
　　团子在杂耍团待久了，被人围观抚摸都是常事，它自己也很喜欢跟小孩子玩，于是很大方地说道：“摸吧。”
　　沈曦开心地扑了上去。

　　广州的点心最是有名，沈曦偏爱这类食物，叶海画山河图录时在广州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广州的各色小吃点心了如指掌，几天下来，带着沈曦在城里几乎吃了个遍。
　　这一日叶海带着沈曦回来，沈曦一蹦一跳地跑到沈夜身边，不由分说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果，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透明盒子，里面五颜六色的不知道放了什么。
　　“好吃么？”
　　沈夜点点头：“嗯。”
　　谢衣刚刚帮着团子检查了一遍船上关键的部位零件，听到沈曦的声音就走了出来，问道：“小曦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沈曦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这个。”
　　谢衣走近看了看，又想到刚刚沈曦问的是“好吃么？”，猜道：“这是......糖果？”
　　“嗯，好看吧？”
　　谢衣失笑：“你是买回来看的，还是买回来吃的？”
　　沈曦又往谢衣嘴里塞了一颗：“好看又好吃，是不是很完美？”
　　沈夜在一旁笑了笑，跟叶海说道：“这几日劳烦叶兄了。”
　　叶海笑道：“客气了，小曦活泼可爱，我也甚是喜欢。”
　　沈曦拉着谢衣跟他讲刚刚听来的闲话。
　　“谢衣哥哥，刚刚在茶馆里听人说，前阵子有三个年轻人买了许多浮不起来的乌木造船，被船坞老板取笑，说他们不识货，买别人不要的下脚料。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些竟然不是乌木，而是铁梨木，据说价比黄金，那船坞老板差点儿气吐血。“
　　“铁梨木出自南洋，传说是宛渠国造战船的原料，存世极少，寻常人不认识也不稀奇，只不过，那船坞老板是做这一行的，竟也如此不识货么？”
　　“谁知道呢，谢衣哥哥，那些买木头的人应该就是无异哥哥他们吧？”
　　“算算时间，应该是他们。他那船可不一般，不仅能在水面行驶，还能在水底潜行。”
　　“真的？无异哥哥真厉害，不愧是谢衣哥哥的徒弟。”
　　正说着，一只貌似纸鹤的东西飘了过来停在了叶海面前，叶海手掌一抹，那纸鹤就变成了一张纸落在他手里。
　　见叶海皱起了眉头，谢衣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需要去一趟秦陵，明天就得跟团子他们一道走了，唉，本来我还打算多留几日的。”
　　“秦陵？”秦陵之事谢衣知道一些，不由得有些担心，“可是有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么？”
　　“些许小事，我自己应付得来。放心吧，需要的话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那就好。
　　沈曦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去琴川看花灯么？”
　　“我们就留在广州过年，在靠近海边的地方租个小院，过完年再去琴川，好不好？”
　　“啊？”沈曦有些失望。
　　叶海说道：“也好，刚好你们还能趁过年去一趟龙兵屿。琴川的花灯节是正月十五，倒也赶得及。”
　　沈曦看了看沈夜，搂住了他的胳膊：“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静萍姑姑了？”
　　谢衣跟叶海对视一眼，往外走去。
　　叶海感叹道：“小姑娘真贴心。”
　　谢衣点点头：“是啊。”

　　送走了叶海跟杂耍团，几人就在租来的海边小院里住了下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午后谢衣去帮隔壁人家修理工具，沈曦跟附近的孩子在沙滩上玩，沈夜、华月、瞳坐在不远处看着，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瞳大人......？”
　　三人均是一怔，回头一看，竟是十二站在那里。
　　十二见他们三人起身赶紧行礼：“见过尊上，瞳大人，廉贞大人。”
　　瞳问道：“十二，你怎会在此处？”
　　十二有些迟疑，但瞳已经问了又不能不答，踟蹰片刻才回道：“回瞳大人，属下途中听闻......侠义榜最近有一行五人，其中白发独眼的很像大人......属下就......”
　　想来是一路上他们接了不少侠义榜的任务，声名鹊起，十二虽不确定，但还是循着线索找了来。
　　十二说完便低着头不敢看瞳，当初瞳将试验品投放无厌伽蓝的时候就打发他去下界了，那时瞳跟沈夜一样，打定主意是要跟流月城共存亡，是以放十二离开时告诉他：“去吧，去替我们看看那广袤河山......我造出你，给你一双世间最明亮的眼睛......别让我的心血白费......”
　　十二下界后按照瞳的吩咐隐藏了行迹，四处游逛感受下界风光，听闻流月城陨落时都不曾生出去北疆看一看的念头，如今听到瞳的消息却不管不顾地找了来。
　　瞳看着说完就低下头等他责罚的十二，上前一步捏着他的下巴稍稍用力，十二听话地抬起头，瞳露出个笑容，说道：“你做得很好。”
　　十二倏地睁大了眼，说话也结巴起来：“瞳......瞳......瞳大人......”
　　瞳的笑容又欢悦了几分，沈夜见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恰巧被十二看到，受到的惊吓又多了几分。
　　等十二终于平静下来，瞳才简要地跟他说了下情况，然后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十二在他身前跪下，恳求道：“请准许属下继续追随瞳大人。”
　　其实瞳也就是随口一问，十二说完便点了头，等他起身之后又说道：“如今已不同往昔，你也不必如此拘谨，以后既要同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再没有主仆之别。”
　　十二一时没弄懂瞳的意思，但却直觉地应道：“是，瞳大人。”
　　瞳有些无奈。华月跟十二都是出自他手，华月当初并没有给她自主意识，可后来还能被沈夜养成这般脾性，十二明明给了他自主意识，怎么反倒比华月更像个傀儡。
　　谢衣回来时就看到瞳身边多了个低眉顺目的年轻人，此前从未见过，他问道：“这位是？”
　　“十二。”
　　听名字谢衣就知道对方身份了，然后就记起了另外一件事，他还没跟瞳询问有关初七的事，只是……
　　瞳见他似是有话想说，便打发走了十二，问道:“你有事要问？”
　　谢衣纠结着该怎么开口，瞳又说话了：“关于......初七？”
　　“......”谢衣看着一脸平静的瞳，点点头，他怎么忘了，瞳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此时沈夜仍在沙滩上陪沈曦，瞳看着他的身影说道，“你回来的当天夜里，阿夜就来问过我了。”
　　“师尊......他......从未跟我提起过。”
　　“我从静水湖回来后去看过你的子蛊，它......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不错。”瞳收回视线看向谢衣，“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想来也是天意，后来又发生这许多事情，所以我猜，或许你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
　　谢衣哑然，随后笑道：“不愧是瞳。”
　　“那么，当年......我们是否都死在了流月城？”
　　回想起沈夜独自走在即将崩毁的流月城街道上的情形，谢衣仍是止不住的难受，闭了闭眼，才几不可闻地说道：“是。”
　　“哦。”瞳的反应极其平淡，“谢衣，往者终已矣，来者犹可追。当年之事，若你自己都难以放下，阿夜又当如何？”
　　“瞳，即便时至今日，有时我仍忍不住会想，若当年我胜了师尊，如今的烈山部又会是什么样子......”
　　“......”
　　不待瞳有所回应，谢衣又自顾自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已放下了，只是今日见到十二，才猛然忆起，随口一问罢了。”
　　瞳也不再说什么，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而不远处的沙滩上，沈曦正从浅水里朝沈夜跑去，欢快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
　　“哥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