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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孔雀 ...


  •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一碧如洗,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抛洒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笼罩在大地上。

      浅水河上的那座楼阁也笼罩在一片明媚里,一道道光束折射在飞舞的轻纱和明澈的水面上,回落淡淡的光晕,衬得小楼当真像一个世外桃源,隐隐有琴声和歌声从小楼里传出,带着丝丝哀戚,令人忍不住叹息……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
      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歌声出自‘篱筑’的琴阁,淡淡的却又藏着绵绵无尽的悲伤,韩夜和九歌并肩坐着,两个人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手炉,带香的轻烟从手炉里似有若无的飘出,在整个房间里弥散开来。

      “洛洛的琴声和歌声都很特别,有一种不同的味道,有些地方,就连我和连若也不及。”九歌静静的看着飘动的纱幔,修长的手指在手炉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使得从手炉里飘出的香烟都跟着摇曳。

      “洛洛……我似乎从未开口叫过她的名字……”韩夜也静静看着纱幔,若有所思,似乎是这样,自她嫁入将军府那天开始,自她成了他的妻,他就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可是,到底该叫她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九歌转过头,看着韩夜,轻笑无声:“那么我猜,她也一定没有叫过你的名字。”

      韩夜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倒是叫过自己,只不过,叫的是‘将军’二字。好歹他们也成婚近一年了,可是居然,连彼此的名字也没有叫过,任那一对隔世的冤家,也不会像他们这样吧?袖舞之前说过,她不是单雪语,也不是单雪言,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姑且不去想这些话背后的意义,那么,自己到底该叫她什么?

      看着韩夜微皱的眉,九歌伸手将它抚平,他不喜欢看见韩夜的脸上出现郁结,所以,一直以来,他情愿看着面无表情冷酷如铁的镇国将军。韩夜没有在意九歌的动作,似乎那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

      继续将双手搭在手炉上,似乎明白韩夜在烦恼什么,九歌好心的给出意见:“你也叫她洛洛吧,这个名字很好听,不是么……”

      “洛洛……洛洛……”韩夜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如潭的眸子泛出一丝温柔和疼惜,只是坐在纱幔里弹琴唱歌的人却不能应他,不过,至少,她,有了名。

      此时,纱幔里的人儿,丝毫不知帘外的某个人是如何的心思百转,若是以前,知道他肯为自己用心思,她定是高兴的吧,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琴声依旧,歌声依旧,很多事却不能再回头……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
      那个人来不来了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一曲又罢,却不见里面的人有动静,不续曲也不出来,九歌有些疑惑,起身走进纱幔,只见单雪言双手仍旧搭在琴弦上,却是满脸泪水。心下叹了一口气,走到单雪言身边,用自己华服的袖子替她拭去泪水,瘦削苍白的脸上,那里还能找到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洛洛的影子?

      九歌握过单雪言的手,感受到一阵粗糙,原本柔嫩的手上伤痕累累,断了的指甲还没有完全长好,他不清楚硬生生将指甲掰断有多疼,却明白眼前的女子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入墓当日,他和她们最后才到,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在看到单雪言血肉模糊的手和残留在棺木上的血时,他便明白了些许,只是他不懂,为了向来与她为敌的那个女子,甘愿承受这断甲之痛,到底为何?又或许,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懂。

      九歌将单雪言带出纱幔,交到韩夜手里,难得认真的说道:“好好照顾她,试着给她幸福,也试着让自己幸福……”

      韩夜点了点头,面对这种局面,他已经别无选择了。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单雪言,点点泪痕还残留在她的脸上,伸手温柔的替她拭去,耳边忽然响起了袖舞说过的话:“你和她,其实谁也不是谁的谁,所以……谁也不用承担谁的喜悲……我想用我的命赌一次,赌一次你们是否能给彼此幸福的机会……”

      谁也不是谁的谁?可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早已是自己的妻,谁也不用承担谁的喜悲?可明明她已影响了自己的喜悲,左右了自己的情绪。既然那个女子用生命打这个赌,我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不管是为了什么,单雪言,我们赌一次吧,赌一次我们是否真的能给彼此幸福……

      走出琴阁,迎面碰上了歌袖,依旧是一身绣满金兰的大红拽地羽衣千水裙,只是外面又罩了一件略厚的大红束腰及地锦袄,锦袄的周边全部是天鹅绒缝制的白羽翘,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气质大方,锁骨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若隐若现,如云的长发散在身后。

      歌袖缓缓上前,握了握单雪言的手,看着她瘦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往日的神采,心里划过一丝心疼。单雪言仍旧依偎在韩夜的怀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堪称绝色的美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歌袖,让她觉得温暖。

      “洛洛……还认得我吧?”歌袖温柔的笑着,替单雪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难得的宝贝。

      单雪言没有回答,仍旧是看着她淡淡的笑着,歌袖将她从韩夜的怀里拉过来,揽着她的腰往‘舞榭’走去:“你不是最喜欢我那屋里的有趣玩意么?最近又新来了几样,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单雪言回头看了一眼韩夜,随后跟着歌袖进了‘舞榭’,韩夜没有跟上去,而是和九歌留在大厅里,喝着香茶,聊些事情。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到,却听见‘舞榭’的方向传来单雪言充满痛苦的叫声,两个人放下杯子,赶到‘舞榭’的屋内,只见歌袖紧紧抱着单雪言跪在地上,而单雪言却拼命挣扎,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怎么回事?”韩夜忙上前将单雪言拥进怀里,单雪言却趁着被人松开的空挡狠狠的伸手抓了韩夜的脸,顿时在他的脸上留下四条血痕。

      韩夜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紧紧的将单雪言拥在怀里,免得她伤了自己。九歌将歌袖扶起,当他看见她手里紧攥的瓶子时,脸色突变,他看着韩夜,轻声说道:“她给她服了孔雀……”

      闻言,韩夜的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了一下,接着紧皱着眉,看了歌袖一眼,示意九歌先将她带出去,奈何歌袖却不肯离开。这时,清初和连若赶了过来,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有些怔忪,起先她们听见单雪言的喊声,以为又是她和歌袖在闹着玩,直到后来觉得不对劲,才赶了过来。

      “清初,快将洛洛扶到床上,连若,你去帮韩将军清理下伤口。”九歌将歌袖拉到身后,单雪言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瞬间的事,也对,孔雀的疼痛原本就只有服药的那一瞬间。

      清初从韩夜的怀里扶过单雪言,将她轻轻的放躺在床上,替她理了理因挣扎而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随后盖上被子。连若拿来药箱,简单清理了韩夜脸上的伤口,洗去血迹,方见那四道不深却也不浅的抓痕,发狂中的人的力气往往大上平时好几倍。

      整理好一切,韩夜将目光投向九歌身后的歌袖,他需要一个解释,否则就算是‘篱筑’的人,他也不会放过。九歌刚想上前说话,却被身后的手拉回,歌袖走出九歌无形的保护圈,站在韩夜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担心和害怕,却是淡淡的笑意,单膝跪在地上,眼睛直视韩夜道:“孔雀她已经服下,要怎么处罚但凭将军定夺。”

      “为什么要让她服下孔雀?”韩夜的语气不再平静,而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敛去眸子里难得的暖意,冷冷的看着歌袖。

      单膝跪地的女子似是什么事也没做过一般,不疾不徐的说道:“难道你不认为服下孔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么?”

      韩夜慢慢的攥紧拳头,他知道歌袖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仍然很生气,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即使有再好的理由,也不能擅自决定单雪言的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儿,那样的性格,即使违背了她自己的想法,她也一定不会怪歌袖的吧,她会选择原谅,即使知道孔雀给她带来的是什么,她也仍会选择原谅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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