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雾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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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枝桠里的新芽已长出了翡叶，花也开的越来越绚烂。
单雪言坐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下，叶子已长的繁盛，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叶隙，洒在桌凳上，也洒在单雪言的头发衣服上。依旧是支着下巴，想她的心事：想韩夜在夜宴上代她喝酒，想袖舞听完那首歌以后不寻常的举动和表情，想那个月白男子吹出的曲子，想从韩夜房里传出的多情的琴声。
而这些事情里，她最在意的还是那琴声，让她觉得挫败和难过的琴声，可是弹琴的人如果不是袖舞的话，那究竟是谁？偌大的将军府，会弹琴的人不少，可是能弹出那种韵味的恐怕屈指可数，难道是韩夜？
那场席宴，让她多了很多要思考的事情，现在整天无所事事，闲着的脑袋更是纠结着这些不明所以的事。单雪言叹了口气，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日子似乎很平静，可她却总感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让她觉得很不安心。
“洛洛，在想什么呢？”
单雪言转头看着来人，能经常到她这里来，又叫她在‘篱筑’时用过的名字的人，也就只有纪归臣了。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颜色？自从我看见你，你就是一身月白，就没见你换过，是不是你那将军主子克扣你工钱了？”单雪言看着依旧一身月白的纪归臣，摇了摇头，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穿这一身月白很是潇洒出尘，可是每天看着样式颜色都一摸一样的衣服，再不讲究的人都会被他整的审美疲劳。
“计较这些干什么，要说人的脸不是也一成不变么，不是也照样要天天看，难道你看人脸会厌的慌？”纪归臣拿起果盘里未动分毫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本就懒散的他，和单雪言混熟了以后，到了‘水云居’跟到自个儿家一样随意。
“喂。”单雪言突然喊了声啃完苹果啃甜饼的纪归臣，那知道专心填肚子的某人压根无视将军夫人的叫唤，更加专心的将甜饼里的豆子挑出来。
“你至于跟一甜饼较劲么？以前还以为你风流倜傥，谁知道就是一只爱吃的猪。”单雪言翻了翻白眼，以前看他一袭月白长衫，总是懒散随意，骨子里带着飘逸和洒脱，以为他是个有气质的美男子，谁知道这小子最大的癖好居然是吃零食。
“这你就不知道了，话说这古往今来，爱吃之心，人皆有之，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怎么能委屈肚子呢。”东拉西扯，还说的理所当然，纪归臣不顾已经坍塌的伟大形象，继续和桌上的零食奋战。
单雪言看着悠哉觅食的纪归臣，伸手一把将桌上的零食全揽到自己怀里，一下子失去全部美味的纪归臣，这才将目光挪到单雪言的脸上，仅仅一秒钟，又挪到了她怀里的食物上。
“你往那看呢，对了，你想不想尝尝我新做的甜品？”单雪言露出一副牲畜无害的笑容，循循善诱着对面贼眼溜溜盯着零食的某人：“是你从来没吃过的哦，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全部拿给你。”
纪归臣终于正了身子，不去看那堆零食，一脸审视的看着有些心虚的单雪言，一副了然地开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洛洛，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是不是？”
单雪言翻了翻白眼，天地可鉴，她只不过是想打听点事，单雪言凑近纪归臣的耳边，低声问道：“你知道夜宴那天晚上席宴散了以后，从‘非墨轩’里传出来的琴声是谁弹的吗？”
“那天我早早就走了，那听得到琴声？除了北院那个主子，‘非墨轩’的琴声能是谁的？”纪归臣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单雪言不会这么问：“你这么问，莫不是那琴声不是袖舞的？”
单雪言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是病急乱投医啊。纪归臣看着瞬间愁肠百结的乐天派，更确定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那你知道有关韩夜过去的事吗？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单雪言始终忘不掉韩夜眼睛里深埋的痛苦，她虽然神经大条，可感觉却很敏锐，那个男人背负着沉重的过去，而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是她想知道的。
“我说，尊敬的将军夫人……”纪归臣甚是无奈的看着单雪言，无辜道：“这些事你去问韩忠或许会有答案，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军师，不想关心也不能关心主子的私事，所以啊，这些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啊。”纪归臣PIA了萎靡的单雪言一眼，趁她分神之际端了零食就溜，美男子的形象彻底破灭了。
“喂，把零食还给我，你这臭小子，别让老娘再看见你。”撸着袖子掐着腰，扯着喉咙皱着眉，此时的单雪言活脱脱就一泼妇形象，还把两个人的辈分完全整乱了。
看着溜之大吉的纪归臣，单雪言坐回了凳子上，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好歹跟了那个人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坐下来，静心想了想，也许他真不知道，韩夜那个人，不像是会诉说的人，是什么样沉重的过去让他非得埋的那么深？偏偏她单雪言就这个性，越难知道的事情就越让她好奇，她一定要弄清楚关于将军府和他的事。
正当单雪言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见韩柔抱着零食，拉着纪归臣走进了院子，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老狐狸，现在连打家劫舍的勾当都干得出来了，嫂子，你就这么由着他。”韩柔将零食放在桌子上，将一脸头疼的纪归臣按在凳子上。
“打家劫舍？你该不会说的是这些零食吧？”单雪言简直哭笑不得，韩柔最近常跟她在一起闹，说话也变的越来越无厘头了，真担心在这个封建社会里，谁敢娶这么个精干厉害的丫头当老婆。
“总之，嫂子，你不能由着他乱来。”韩柔用手指戳了戳继续头疼的纪归臣，状似认真的说道：“我说老狐狸，你也注意点影响，好歹你来的地方是将军夫人的院子，府里的人不敢说闲话罢了，要是给外人看见就有你受的了，对你和嫂子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你明不明白啊？”
“别人说什么我管不着，我和洛洛在‘篱筑’就认识了，光明正大。”纪归臣懒散的说道，将自己的毫不在乎表现的淋漓尽致，脱离了零食的诱惑，又是美男子一枚。
“死狐狸，我才不管你，可你要是影响嫂子的名声，我非揪了你的狐狸尾巴不可。”看着纪归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摸样，韩柔挑了挑眉，边笑边狠狠的继续说道：“还有啊，以后不要洛洛洛洛的叫，也不要再提‘篱筑’，如果你想被哥叫去‘谈心’的话，就尽管肆无忌惮的嚷嚷，嗯？”
纪归臣刚恢复的风度又被韩柔蹂躏的破碎了，要说纪归臣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被韩夜找去‘谈心’，每次应付‘非墨轩’里的那位主子时，他就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万份精神，稍不留意，就会被那冻死人的眼神冻结成冰，奈何他生性懒懒散散，脑袋就是绷不紧，而去‘非墨轩’就成了他最难熬的事情之一了。
看着称得上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韩柔，单雪言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丫头该不会喜欢纪归臣吧？刚还在想谁敢娶这丫头当老婆呢！这就来了个现成的。
平时只要遇上，韩柔总是和纪归臣没大没小的打打闹闹，老狐狸老狐狸的叫个不停。而纪归臣面对韩柔时，总是一脸头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不就是小说里所谓的欢喜冤家吗？貌似这俩人凑一对也是个美事哈。想到这，单雪言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嫂子，想什么呢？乐成这样？”韩柔一头雾水的看着自顾自笑的单雪言，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吗？
“没什么…呵呵…”单雪言打着哈哈，当然不能告诉你了，这红娘可要偷偷的当才有意思：“对了，这个时候不是你正忙的时候吗？怎么跑这来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哥再过几个月就要回边塞了。”韩柔叹了口气，拉起单雪言的手，有一丝担忧的说道：“嫂子，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明白，你们这样终究不是个事，做妹妹的想请嫂子主动一点打破这个局面，如果让哥哥就这样上战场，我心难安，恐怕嫂子的处境也就更……”
看着突然像是换了个人的韩柔，单雪言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要走了吗？身为他的妻，什么事也没有为他做过，甚至不曾想过主动打破目前的局面，只是一味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可是要如何打破这个局面呢？那个人对自己的厌恶显而易见，这也是她一直回避他的原因之一。
单雪言的笑容有些僵硬，回过神来时，纪归臣已经离开了，这个总是一身月白的男子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自己的立场，从不逾越。
“柔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单雪言小心翼翼的问道，想要打破目前的局面，就要了解韩夜背负的沉重的过去到底是什么，可是这么问会不会伤害到韩柔？
“嫂子，突然的怎么那么严肃？想问什么你问，我保管知无不言。”韩柔盈盈笑着，似乎再让单雪言安心。
“我知道……你哥哥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过去是什么？”忐忑不安的看着可能是最了解一切的韩柔，单雪言希望能得到答案。
只那么一瞬间，韩柔的脸色‘唰’的苍白，笑意消逝的无影无踪。单雪言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果然，不该问她的，也许对于韩柔，那同样是个沉重的过去。
良久，韩柔径自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浮在清风里：
“那个过去无法回首，不要去揭哥哥和这个家的伤疤，求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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