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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此间事毕,元春来也差人送来了五千两的盘缠,意思就是催他快点上路去潮州了。他本想带上长平和长宁,但诨狱里还有几个大理寺催着要结果的要犯得过刑过审,外间安阳郡主要回京省亲又要人手护送,他只能让长宁留下看着诨狱,让长平带人去接郡主,自己先只身前往潮州,令长平长宁早早办完事去潮州找他。

      一匹黑色快马打官道上奔驰而来,过了前面的龙渊县就到了潮州府了。天色暗了下来,这一路上些荒凉,只有一家往来的贩夫走卒歇脚的马驿。来往行客若是不想露宿荒野,这个时候也只能宿在这马驿之中了。

      黑色快马上的灰衣人在驿站前下了马,便能看出身量颀长,窄腰宽肩,身形俊美,只是那张脸长得属实不尽人意,倒不能说丑,只是普通无奇,平淡到配不上这等身材,便也成了一种不能容忍的事。

      易了容的元如辰牵着马进了门,就有一个穿一身脏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短打粗衣的小厮迎了上来,腆着一张迎来送往的笑脸,两个朝天仰起的鼻孔莫名添了几分喜气。

      陈阿宝眼睛尖,远远就从门里看到元如辰往这边来了,看身形是个风流人物,待到近前看了那张过目即忘的脸以后,生出点以他的城府还掩饰不了的失望神色。

      元如辰扔过去二钱碎银,陈阿宝恍然回神,一把接住,立马一边笑着哈腰一边牵过了马,问道,“客官住店还是歇茶?”

      元如辰道,“住一晚。给我找个僻静点的单间。”

      陈阿宝笑道,“客官您来得巧,单间刚就剩下最东头的一间了,您且跟我来。”

      “慢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元如辰和陈阿宝正欲走,闻声一齐回头看过去,看到那人,元如辰不禁皱了皱眉头。

      陈阿宝只觉得自己阅人无数,还没见过这等风姿的男子。

      那人身如玉竹,一身白锦穿得不尽风流,一双桃花眼生来含情,眼尾轻轻上挑,眼角旁落着一颗小小的红痣,眉眼间过分的艳色却在线条锋锐利落的颌骨转折间消弭于无形,只觉得俊美无俦。

      他张开一把雪白折扇,扇面是雪蝉绢,十金一尺,据说绢丝上面还有暗香浮动,折扇上的双面暗绣是云锦纹,只在拿扇的那双如骨瓷一般的手摇动之间华光四溢。

      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派华贵气度,眉眼却挑的有点轻佻模样,整个人看上去约莫是左脸上写着有钱,右脸上写着待宰。

      祁白苏走过来,挑起眉问道,“你刚说,就剩下一间客房了?”

      陈阿宝道,“是啊公子,今儿可真不赶巧,往日里也没这么紧俏,刚就今天晌午店里来了一队商客,有几个老爷都要住单间,到了这会儿就只余下了一间。不过那通铺倒还空着许多……”

      祁白苏一听通铺,就直接打断了话头,道,“那间房本公子要了,他出多少银子,本公子给你十倍。”

      嗯,果然好宰。

      陈阿宝有点眼热,但是看元如辰也不像个好惹的,不敢一口应承,畏畏缩缩的看向元如辰,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元如辰眉头微皱,道,“兄台,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祁白苏笑得像只花孔雀,手中折扇哗哗抖了两抖,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台,本公子就得教教你江湖上的规矩,可从来不讲什么先来后到,只有价高者得。”

      元如辰瞥了一眼那十金一尺的折扇,估计自己攒个十年也未必买得,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出二十倍吧。”

      祁白苏乐了,这穷乡僻壤居然还能碰上人跟他斗富,知不知道他祁白苏是谁。

      祁白苏直接干脆的丢出两个金锞子砸在桌子上,抬了抬下巴,挑衅似的看着元如辰。

      刚才他们抬价的时候就引起了大店里坐在长条板凳上坐着喝茶水的人们侧目,祁白苏扔出金锞子,看的他们眼睛都直了,其中有几道目光迅速交错,露出了贪婪的凶光。

      元如辰无语。

      他本是想激这骚包一下,让他更好宰一点,倒也不是真的要跟他作意气之争。

      行走在外,财不露白,这人还要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显富,也不知是初生牛犊的愣头青,还是应对有余的老狐狸。

      不过随他去吧,福祸都是自己修的。

      “既然兄台一心所求,那就让与你吧。”元如辰摸了摸自己腕上那串佛珠,又扭头对陈阿宝道,“烦请给我收拾一个通铺出来,多余的银两就拿去给我的马添点好草料吧。”

      看元如辰马上就不跟他争了,祁白苏还觉得有点胜之不武,撇撇嘴扭头随陈阿宝去了。

      是夜。

      元如辰一向浅眠,对他这种人来说,行走在外睡得深了简直是找死,说是睡觉,还不如说是闭目养神。

      通铺上果然有两个人摸黑下了地。

      元如辰闭目侧耳,听到两人把刀插进靴中擦出的轻微窸窣声,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了,脚步声向东。

      元如辰睁开眼叹了口气。

      虽说白天那人属实厌烦,但若不是他招惹那人斗富,那人也不会被盯上。如果自己没觉察也就算了,但是既然已经看在眼里,总不好就真的袖手旁观,毕竟也算因他而起。

      他便也无声无息的起身跟了上去。

      那两人果然一路摸到了最东头那间屋子,屋里灯火如豆,窗户上却没有人影,约莫是已经上了床,灯却还留着一小盏。

      一人用一支细管插进窗纸,对着管口吹了一会儿。

      元如辰在阴影中看着,又见那两人从靴中拔出狭长的窄刀,其中一人去撬房门,另一人四处望风。

      这若只是谋财便由他们去吧,算那公子哥儿破财免灾,长个教训。若是害命,他也有把握拦下两人,保他一命。

      两人撬开房门进了屋,透过窗纸只见两个人影在屋内鬼鬼祟祟的摸索着,应当是只想图财了。

      看来不用麻烦他出手了。

      忽然屋里传出一声大喊:“你们是何人!啊!救命啊!”

      元如辰简直想为他迷药难侵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迅速的大嗓门鼓掌。

      那公子哥若是吸了迷药昏睡过去还罢了,偏生醒了过来还大喊出声,怕是不能善了。

      果然只见那两个人影举刀向床上刺了过去,元如辰捡起两颗石子充当暗器,运起内劲掷了出去,两颗石子破窗而入,打中了两个贼的手,他们吃痛之下兵器应声而落。

      “谁!”一人急厉的促声问道,目露凶光环视四周。

      元如辰并没有现身的意思,他还有要事在身,不想过多牵扯进别的闲事里,想暗中吓退他们也就算了。

      另一人萌生退意地道,“今晚怕是不成了,我们撤吧!”

      那人却恶狠狠道,“贼不走空!敢问是何方高人拦路,还请现身一见,你要看上这头肥羊,我们兄弟与你分了也不是不能商量!”

      元如辰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这两个贼人是不愿意死心了。

      正当此时,屋里那公子哥又高声惊叫了起来,“乌月刀!你们是红月教的人!”

      元如辰一凛。

      红月教是从南疆来的邪教,蒙昧百姓,还用活人献祭,早被朝廷列为禁教,凡红月教徒众都立地当诛。六年前神枪营与从龙卫联手围剿了红月教主坛,抓住了教主伏道玉,虽然次年他便假死遁逃了。现在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两个红月教徒,莫非是红月教又打算卷土重来了?

      屋中两人见被喊破身份,顿时恶向胆边生,也顾不上门外有人,相视一眼便一齐向祁白苏扑了过去。

      祁白苏还来不及喊救命,就被一人掐住了脖子。

      祁白苏在那铁钳一样的手中奋力挣扎,白皙的面皮涌上血气。他感觉脖子差不多快被捏断的时候,一道灰影破窗而入,钳住他脖子的人就像一个沙袋一样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身后的门框上。

      祁白苏急忙深深吸了一口气,狂咳不止,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眼角一片通红。

      另一人捡起刀就超元如辰刺了过来,他个子不高,手臂却出奇的长,元如辰游刃有余地侧身躲过,劈手打在那长臂人腕上,长臂人一声惨叫,还夹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被摔到门框上的人面色蜡黄如同黄疸,他见元如辰几下出手如此强势,自知敌不过,干脆借势就地一滚,直接抛下那个长臂人独自逃了。

      元如辰见状欲追,那长臂人却眼疾手快一把扑过来将他拖住。元如辰抬起一脚便踹向长臂人胸口,落脚之时突然记起等下还有话要问他,便转了个向踢在了他肋窝上。

      长臂人涌上一口血来,肋骨断了好几根,几乎动弹不得,却仍是死不放手。若是他的同伙能赶紧去报信,他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若是一起折在这里,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元如辰一脚没踹开他,再看外面那个黄疸人已经逃进夜色里,跑得无影无踪了。他转头看向那长臂人,眼底冷意结成了冰,“既然你如此义气,我岂能不成全你。”

      长臂人闻言抬眼望向他,似乎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他不只是打算拿自己去跟官府换赏金吗?

      元如辰俯身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他胸口上赫然纹的是一轮红色的上弦月。

      祁白苏方才一直缩在床角,刚探出个头便看见那人胸口纹身,失声叫道,“真是红月教!”

      元如辰抬眼瞟向他,那眼神让祁白苏硬生生打了个激灵,闭上嘴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从龙卫审问犯人一向不怎么和善,说起元如辰更是个不折不扣的酷吏。元酷吏掏出一把小臂长短的袖刀,驾轻就熟地挑断了长臂人的手脚筋。

      “我问一句,你便答一句,你若不答,或是答得不好,我便割去你一块肉。”

      元如辰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语气随意的好像要一碗馄饨不放葱。

      “第一问,伏道玉在哪?”

      长臂人如同去了皮的鱼肉躺在砧板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元如辰眼眸微阖,抿唇点头,手中袖刀一转,一只耳便被一削而下。

      惨号声还未出口,元如辰就封住了长臂人哑穴。深更半夜,这种情形,引来了旁人就不妙了。

      正在一旁抻着脖子看的祁白苏也忍不住啊地叫出声,然后反应过来一把捂上了自己的嘴。

      元如辰闻声转头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直接过去封住了他的穴,一把扯过被子蒙在了他头上。

      看着长臂人似乎是哑声号到力竭,歇了声气,元如辰便解开穴道接着问,“第二问,你们的巢穴在何处?”

      长臂人脸色煞白,气若游丝道,“我二人住在沅京都城为坛主做接应,不知巢穴在哪。”

      元如辰若有所思,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第三问,你从潮州来这里做什么?”

      长臂人嘴唇白了白,却沉默不答。

      元如辰这回很有先见之明地封住了他的哑穴,再是一刀,刀尖上挑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球。

      长臂人徒然张大了嘴,黑洞洞的眼眶里不停地流出来鲜红的血,他用仅剩下的一只眼怨毒地盯着元如辰,后槽牙一用力,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逃,那藏在嘴里的毒药应当是用不上的,没想到落在元如辰手里,逼问他此行的任务。泄露机密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在元如辰手里受尽折磨还不如死个痛快。

      元如辰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服了毒,他只好检查尸体,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撕开那人的衣服,仔细摸索了一番,只找到几钱碎银。他皱眉看向那具尸体,那人右腹下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不过寸长,用线缝着。元如辰用刀划开了那道伤口,刀尖探进去,翻出一枚蜡丸来。

      他掰开蜡丸,里面是一张字条。

      看着这张字条,元如辰不禁皱紧了眉头。

      “还有人在吗…”。床上传出一个轻轻的声音,好像怕是惊到谁。

      祁白苏在床上蒙着头,半晌没有听到动静,疑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人回答,却有人一把掀开了他头上的被子。

      素日整洁的祁公子头发变成了个鸟窝,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一眼便看到地上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旁似乎还滚落着一个球状物。

      他直接三魂丢了两魂,啊地一声还没叫出口,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元如辰一脸嫌弃,“噤声,我有话问你。”

      祁白苏瞪圆了眼睛拼命点头。

      元如辰见状稍稍满意了些,放开了他的嘴,问到,“你是什么人?如何认得乌月刀?”

      祁白苏被这个活阎罗吓得不轻,半点没了白日里那副孔雀架子,“我,我是松淮祁家祁白苏,几年前在外游学时见过乌月刀,便认了出来。”
       啊,是那个松淮祁氏的四公子吗。

      松淮祁家是皇商世家,供的是绸缎丝绢,经营的却是五花八门,当铺酒楼钱庄开了一座又一座,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祁家有四子,据说都是风流人才,长子性情稳重,诗书文采冠绝江南,次子精于筹算,一手捞起金银山,三子年少离家,拜入了世外高门学艺,学的什么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四子却是以风姿无双倾名江南,据说但凡是见过祁四公子的女子都一见祁郎误终身,非他不嫁了,甚至还有被拒绝之后闹着要出家的。

      元如辰语气平平道,“原来是祁四公子,久仰大名。”这祁四公子的确是不负盛名。

      一点也听不出来久仰的意思。

      祁白苏也不计较,主要是眼下的情形他也不敢计较。

      他道,“客气客气,刚才还多谢侠士救命之恩,不知侠士如何称呼?”

      元如辰顺口道,“侠士不敢当,鄙人方平,一介武夫罢了。”

      祁白苏讪笑道,“方兄弟武艺高强,怎么能妄自菲薄呢。不知方兄弟前路要往何处去,我看方兄弟不如与本公子结伴而行,相逢就是缘,你一路的花销本公子全包了!”

      元如辰有点好笑,这公子倒是胆大,见了他的手段,还敢往上凑。

      不过他倒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道,“我要往潮州府去。”

      祁白苏一扇子拍在手上,啪一声脆响,“缘分也!本公子也要往潮州府去,正好与方兄弟一道同往。”

      言罢他扑闪着浓密长睫眼,一脸期许的望着元如辰。

      元如辰面无表情,祁白苏觉得他脸上都快写出拒绝两个字了,却听得他道了一声可。

      祁白苏面露喜色,又眉头一转,“可是这个死人要怎么办,最近的府衙在前面的龙渊县,也还隔着几十里地。我们去报官也不能一路上都带着他的尸体去,可是把这尸体放在这驿站里,明天怕是解释不清。”

      元如辰道:“那就带上他走吧。”

      “啊?!”祁四公子瞪圆了眼睛,“带上走?这妥吗?”

      元如辰不理会他,看了眼窗外道,“此处已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要带一具尸身赶路,最好赶在天亮之前出发。现在约莫刚过丑时,还能歇息两个时辰,若公子不嫌弃我就在这里小憩了,过后一同出发也方便行事。”

      祁白苏还从没跟人同寝一屋过,他飞快地瞥了眼那张并不算大的床。

      元如辰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道,“祁公子自然睡床,我一个粗人没那么些讲究,睡地上就好。”

      祁白苏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和一地的血,叹气一声道,“方兄何必见外,你刚还救过本公子性命,我哪能让恩公睡地上我却独占床榻,更何况这地上还躺着个死人呢。方兄与我都是男人,莫非还介意与小弟同榻而眠不成?”

      初见是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就以小弟自称了,松淮祁家真是人杰地灵。

      元如辰颇为玩味的看向祁白苏。

      这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他的棱角,渲染着他的眉眼,一点殷红的泪痣无端的生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他本来是不介意的,但是现在却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介意,不过也只是心头一瞬划过的无名念头,他旋即正色道,“那就叨扰了。”

      祁白苏原本就只着里衣,干脆自己先爬上床,把外侧空出来一片留给元如辰。

      元如辰熄灭了灯,直接和衣平躺了下去闭眼睡了。他一向没有背对别人睡觉的习惯,他还是很惜命的,不想在没有防备的背后被人捅上一刀。

      祁白苏也仰面躺着,却丝毫睡意也无。身侧人和衣躺着,外衣上裹挟着夜里的露气和一路骑行的霜草气息,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直往他鼻子里钻。

      祁四公子心里念叨了一句背时,又忍不住侧目朝身边人瞟去。

      月色如霜,透过窗洒在他身上,他衣衫有些乱了,露出一截侧颈修长,锁骨清冽,惹得祁白苏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发现他颈上的皮肤竟是白净细腻,和脸上有几分风霜的粗糙判若两人。

      等等,判若两人?

      祁白苏福至心灵,他轻轻的翻过身侧躺着,在月色掩映下努力端详着身旁闭眼熟睡之人的脸,才觉得这张脸与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相称,好像一只鹿后面接了根狗尾巴。

      莫非……

      狗尾巴陡然开口了,“祁公子在做什么?”

      祁白苏被吓了一跳,挤出一个笑,讪讪道,“方兄还没睡吗,在下就是仰慕方兄侠义风姿,没忍住就看了几眼。”

      他说完就想打自己两下,果然听到身侧人隐约间好似嗤笑了一声说道,“若想看男子风姿,祁公子只需揽镜自照,天下十分风姿,祁公子独占八分。”

      这人竟把他比作女子,祁白苏忍不住变了脸色,张张嘴又按捺了下来,脸色几度变幻,最后干脆气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元如辰睡了。

      元如辰也不再搭理他,一夜无话。

      约莫刚到卯时,天色还黑的朦朦胧胧,祁白苏就被人从床上扒拉了下来。他睡眼朦胧的看着那人身手利落的从塌上扯下一张席子把地上那具长臂人的尸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祁公子,你来时骑马了吗?”

      祁白苏睡眼惺忪地点点头。

      来时是一人一黑马,走时马上架了个死人,后面还辍着一人一白马。元如辰只觉得被麻烦缠身,简直是出师不利。

      祁白苏十分困倦地骑着雪骓紧紧跟在元如辰后面,元如辰的黑马上驾了两个人,速度竟还比他的名驹雪骓不遑多让,应该是汗血马没错了。

      他打着哈欠想,果然没找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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