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渡》白矖师尊

8、半月渡情丝

　　第二日，饮溪的手被他靠的有些发麻，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也没有再提起。

　　慕彻已经生龙活虎，还活捉了两只山鸡，撅折了翅膀，缠了麻绳养在院子里，指望着那一日能下蛋。这一点饮溪是满意的。

　　不过慕彻干的最多的是带着小狗上山下河，饮溪每次回来见到的都是一大一小灰毛土土的两个人，他总是会一边给小狗洗着澡，一边骂慕彻没有好好照顾孩子，威胁他再这样就让小狗跟着他一起跑船，也绝不让他带了！

　　这时候小狗会喊着不要，奋不顾身的从澡盆里爬出来扑向他的叔叔，然后让饮溪一掌又按了回去。慕彻则是一边掸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笑嘻嘻的听着饮溪数落自己，嘴里保证往后再也不会了。

　　一日饮溪回来，两个人倒是乖乖巧巧地呆在房里，隔着门能听见二人说话的声音，饮溪笑从嘴角起，踮着脚走近。

　　“小狗，再叫一声！”

　　“父亲~”

　　“哈哈哈，好孩子，没白疼你，明天带你去抓野兔好不好！”

　　“抓兔兔，抓兔兔！”

　　“恩，抓兔兔，还有件事很重要！等爹爹回来了，你该喊我什么？”

　　“叔叔！”

　　“哎呀，我家小狗真是太聪明了！”

　　饮溪突然不敢进屋了，他为什么要小狗喊他父亲，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又喊叔叔？

　　他缓缓起身，却无意撞到了头顶廊下吊着的藤篮。

　　屋里头瞬间没了声音，仿佛没方才的一起都是虚幻。

　　饮溪揉了揉头，入了屋，扫了一眼，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

　　“你回来了~”

　　身后冒出慕彻的声音，小狗正被他抱在怀里，二人从门后出来。

　　“你……躲门后干什么，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饮溪从他怀里接过小狗，绕有深意的看了慕彻一眼，也不戳穿。

　　“干嘛盯着我，一日不见，是不是想多看我几眼？”慕彻凑近道。

　　“胡说八道！”饮溪把小狗塞给他，快步出了屋子。

　　慕彻这个‘大少爷’除了带着小狗瞎混，别指望他能给他做一顿饭，他不动手，三个人都得饿肚子。

　　“小狗走，陪你爹爹做饭去！”慕彻抱着孩子跟了出来。

　　“你别抱过来，在院子里玩玩得了，灶台烟大，马上就好。”

　　饮溪转身刚下了米，身后小狗便跑了过来：“爹爹……鸡蛋……”边说着边把鸡蛋放到了灶台，转身一溜烟跑回了慕彻怀里。

　　慕彻抓回来的山鸡下蛋了！

　　“小狗说留着给你的！”慕彻道。

　　饮溪白了他一眼：“可不得给我，给你就浪费了！”

　　慕彻几声“嘿嘿”化解着尴尬。

　　两颗鸡蛋，架上筷子蒸了，用饭的时候，剥了壳，一颗给小狗，一颗完完整整地推到了慕彻碗里。

　　慕彻看看饭碗，而后凝视着饮溪。

　　饮溪也没抬头，扒拉着饭：“别看我，你此前伤过，吃了吧，别塞还给我！也别给小狗，他一个孩子吃不下那么多。”

　　慕彻看着碗里的鸡蛋，片刻之后开始狼吞虎咽，一顿饭，除了小狗嚷着要饮溪帮忙夹菜，饮溪让他慢点吃之外，慕彻再也没发出一字半句。

　　夜间，慕彻紧紧抱着饮溪，好几次饮溪要推开他都被他重新拽回怀里，饮溪也放弃了，似乎也想明白了，慕彻对他好，粘着他，凭心，本是他期盼的。他只是怕自己习惯了后慕彻离开。

　　从未得到过，失去时也就不会那么难受。

　　两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似乎还真真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转眼入冬，一日晨起，二人发现小狗手脚在外，还发起了高烧。

　　慕彻套了衣衫，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了小狗便往外冲。

　　“等等！”饮溪抓起小床里的眼罩，追上二人。

　　一路行船到了医馆，大夫把了脉，开药时却为难了，饮溪上次替慕彻看诊的诊金还没完全还清，如今小狗这病也得花不少钱。

　　“饮溪，我这也不是开善堂的……”大夫没有再说下去，手里开药方的笔也没再落下去。

　　“大夫，好药尽管开，我去取银钱！”慕彻丢下一句，人跑出了医馆。

　　饮溪不明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只得抱着小狗守在医馆，求着大夫快些开药，大夫看着饮溪他叹了口气。饮溪自知不好再为难，只抱着小狗坐在一旁，希望慕彻真的能带回来银钱。

　　不到一刻钟，慕彻回来了，一块碎银拍在桌案，大夫一看，收了银钱，急急开药，差了药童即刻去熬，另又包了几贴，让饮溪他们带回去，嘱咐了服药剂量和时辰。

　　在医馆，小狗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慕彻和饮溪两个人将大夫熬好的药全给他灌了下去。

　　“回去吧，路上注意保暖，今夜能出一身汗，便无大碍。”大夫送二人出门。

　　慕彻脱了外衣，裹了小狗，紧紧把他抱在怀里，饮溪以最快的速度行船。

　　目送着他们离开，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饮溪也没有心思再出船，两个人索性都留在家里守着小狗。

　　“你哪来那么多银钱？”饮溪望着小狗，却问着慕彻。

　　“我就知道你要问。”只见慕彻从腰间掏出一块红线挂着的玉佩，塞到了饮溪手里，“我母亲的，本是一组圆佩，当了一半，这一半给你了，你收着吧！”

　　一听是他母亲的，饮溪又塞还给了他：“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做什么，那是你娘的遗物，你乱来也有个度！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把另一半给赎回来！”

　　“我没当断，一定能赎回来的。这半你收着，我……我怕我弄丢。就当……就当是利息，你欠着那医馆的诊金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他突然质问起饮溪。

　　“到年就能还完的……本也没什么……”

　　“没什么？像今天这样也没什么？小狗没了也没什么？”他突然站起身，饮溪抬头，眼中露怯。

　　见状他收了收声，缓了语气，坐下：“饮溪，我希望你别有事瞒着我，我想你好，想小狗好，想我们……都好……一直都好……你明不明白？”

　　这番话让饮溪忽觉不真实，慕彻也跟他有一样的心吗？还是只是想要躲避他那个表了几表的亲戚，那郡王夫人，回去是个死，别的地方又无处可去？

　　无甚可解，饮溪微微点了点头，替小狗换了块额头的帕子：“就这件，旁的没了……只要小小狗好好的，往后我们就都好好的，那你也不准瞒我了。”

　　“什么？”

　　“问你自己！”

　　慕彻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饮溪剜了他一眼，又踢了踢他脚：“你想当小狗父亲，我不拦着你，你我都好好养着他便是，别教孩子偷偷摸摸的，长大了成了偷摸的脾性可就坏了！”

　　慕彻一愣，马上堆上笑，舔着脸：“你知道啦~我不是怕你担心我抢你儿子么……”

　　“小狗心里有装了谁，我又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