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我要报警，谋杀未遂 ...
-
月亮已经独自爬上树梢，低头和ice遥向对望。
云海别墅群24号，并不是第二十四栋的意思，只是花羽生人时是二十四日，花羽的爸爸一高兴，集资建造了云海别墅群，24号像是父母的怀抱，坐镇于云海后方，将零散的其他别墅抱在怀里。
而这种设计的结果就是，24号同花城目前对点帮扶的贫民窟紧紧相依。
Ice靠在窗边，看见那个默默收拾馄饨摊的老爷爷，夜深了，云海里的人们早已美美的进入梦乡，可贫民窟的万家灯火，依然顽强地闪烁着，人们在两三份工的包围下，拼命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回过头，满目黑暗。
就像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好黑。
这是哪，我，是谁？
就像凭空出现一样，那时候ice还没有名字，满面泪水，浑身僵硬，因为哭久了，双眼只剩下一条缝。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慢慢地试图伸展开四肢。
周围静的可怕。突然一阵强光照射进来，一个面相英俊的男人，此时嘴唇泛白，紧紧地抱住他，双臂上沾着点点血迹。
Ice这才看清，自己是缩在衣柜里。
“羽儿，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那么脆弱，爸爸爱你，真的，你相信爸爸。”
虽然大脑一片混沌，但ice本能的惧怕这个有着虚伪嘴脸的男人，男人越抱越紧，惧怕转化为了厌恶。
Ice慢慢抽出了自己的右手，一套稚嫩的女子防身术浮现在她脑海里，化手为刀，猛地砸向了那男人的后颈。
“羽......儿......”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对自己动手，花拆瞪大眼睛晕了过去。
Ice站起身拍了拍小洋裙，瞥了一眼满头是血的“妈妈”，一个又一个想法接连不断地从ice脑子里蹦出来，她蹲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从她衣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警察局电话
“我要报警，云海别墅群，24号，有人谋杀未遂，凶手未逃脱，可能对我造成威胁，请尽......”
“啪嗒”花拆一把勒住ice的脖子，手机掉到地上。
“羽儿，羽儿你想干什么？！爸爸这么爱你，我只是稍微，稍微教训她一下，你要送爸爸去坐牢吗？”因为过度激动，花拆的声音都在发抖，听上去，有几分癫狂，“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不识好歹，她居然想把你带走，她居然想让你逃离我，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要离开我，啊？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
“砰”卧室门被踹开，一个个身着黑衣，领口绣着“云海”两个字的人鱼贯而入，最年长的一个抱起ice后撤，另两个将一个针管扎入花拆脖子里，花拆晕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样？”抱着ice的人低声问道。
“平时花总都会亲自按铃叫我们来，这次事发紧急，还请小姐......”话未说完，三人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花羽的母亲。
“夫人！这......怎么会，小姐，我们......”
“她没死，救护车叫过了，也报警了。”
三人面面相觑，按理来说这种场面下，花小姐早就哭的不知东南西北了，更何况，花拆失控过那么多次，花小姐一次警都没报过。
突然，“哗啦”一声，玻璃破碎，三人被按倒在地。
“铐起来”
“手，手别动！”
“老实点，A市警察局！”
Ice被一个女警官接了过去。
“没想到啊，你们这些保镖，把主意打到主子头上去了，嗯？”
窗外警铃大作，警察打算把“罪犯”捉拿归案，抬着担架的医生从门口跑进来，有条不紊地把花母抬上担架。
“小朋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女警官问。
Ice抬起眼皮，说：“没有，谢谢。还有，”ice抬手指向花拆，“你们要把罪犯救走了。那三个，是保护我的。”
现场诡异地沉默了一瞬，警局人员和救护人员郑重交接，现场继续有条不紊起来。
女警官轻轻地摸着ice的头，又开口：“小朋友，刚刚是你报的警对吗？”
“是我，他会被关多久？”
“这个”没料到这个孩子在这种血腥环境中还能这么.......镇静，或者说，冷漠，警官突然有些语塞，“这是一场恶性.事件，我们需要进一波调查，你作为唯一清醒的目击者，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随着ice冷淡的语气，警官也开始公事公办起来
“好。”
坐在警车上，ice皱紧眉头，接受着脑海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涌起的记忆。
先是透过一条缝看见花拆推搡着花母，叫骂着，接着骂声骤然停止，花拆长吸一口气，抓住花母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墙上砸，问着：“还想不想？”花母很顽强，一直坚持着要把花羽带走，最后花拆抓起了烟灰缸......
这个记忆，尤其鲜明。
Ice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多少有些好奇，把玩着自己的手，眯眼观察身上的小洋裙。
她把头搭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
花羽早期的记忆，如同普通富家小姐一般，是明媚的，不过似乎并不长。
“啪”从这个巴掌声开始，记忆变得黑暗，偶尔，还会血红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句话，从花羽妈妈的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出来，萦绕在花羽后期的记忆里。
紧随其后的，就是辱骂，暴力
Ice用手绕着头发。“啧，难搞哦。”
唯一的，星星点点的光明，来自花羽靠在窗口，看着贫民窟的一群小屁孩。他们偶尔玩沙包、卡片、陀螺，偶尔，会打群架，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每次打架都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女孩。
就是余檬。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没办法串联起来，大部分都是灰暗压抑的，有光的部分，似乎被一把筛子，过滤掉了。
经多方认定，花拆被诊断为重度偏执，中度躁郁症，多次伤人证据加上此次恶性.事件，或许再也不会从精神病院脱身。
而花羽妈妈，至今仍是植物人，躺在床上。
对于这个结果，ice的反应是，“哦，命真大。”
不过花拆对花羽的爱似乎是真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财产继承合同，把所有财产和九华城转到花羽名下，金玉无罪，怀璧齐罪，很多名义上的亲戚，都想借着收养的名义瓜分花拆的财产。利诱者有之，威逼者也有之。都没从ice手里捞到好处。
虽然ice从来没跟花羽交流过，但通过日记，录像，旁人的态度，了解到花羽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在ice主管身体的那些年，除了跟那个白痴枪口舔血，就是拼命奋斗，管理公司，把花羽宠地一如幼时。
一阵轻微的猫叫伴着微风从ice鬓角溜过，唤醒了莫名浸在回忆里的姑娘。
“花拆哪里是为了老婆结婚，分明只是为了孩子。”
窗外的月亮在ice的眼里散发出光晕，渐渐地蔓延到ice视线的每一个角落，一声声低微的猫叫形成韵律，不知不觉，ice再次昏睡过去。
楼下一个双马尾的女孩嘴里叼着棒棒糖棍，歪头盯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猫，眼里溢满了温柔，她的视线总是不能自制地瞟向小猫断掉的一条前腿“如果，如果我的钱能护住的话，我就带你去看医生哦。”
小猫似乎听懂了，喵呜一声，挪到郑筱熏跟前，用脑袋软软的蹭蹭郑筱薰的裤脚。
远处突然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郑筱薰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头一阵阵发晕，脚不小心踢到小猫伤腿，小猫没敢叫，叼起火腿缩缩脖子，跑进草丛。
看来人是一群深夜喝闷酒的男人，拐个弯走远了，郑筱薰松一口气，蹲下来喵呜喵呜地叫，想把小猫重新唤出来。
没有回应。
叫着叫着，郑筱薰的声音开始发颤，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
她闭上眼，那些令人反胃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
“哟哟哟，快瞧瞧快瞧瞧，这小婊子还喜欢兔子哪。”
“兔子怎么了，跟着狐狸精呆久了，眼里都透着贱。”
“你说，郑筱薰那家伙，晚上会不会跟着她妈一起去接客啊”
“哪肯定的啊，哈哈哈哈。”
“咱把这兔子炖了，还是麻辣？”
“现扒了皮烧烤不行吗？让那表子也闻闻她兔子肉有多香。”
“哈哈哈哈哈”
“松手，表子，我们都不嫌你的兔子脏。”
“他妈的，松手！”
“老实点，信不信我们揍得你下节课上不了？”
“我们吃它是给你脸了。”
“别碰我，万一我感染什么病怎么办？”
“哈哈哈......”
“哈......”
她还在奢望什么呢，她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去保护兔子，如今又想拯救这只猫？
郑筱薰的妈妈的确做些灰色皮肉生意来支撑家用，可那也不是她的错啊，她能从贫民窟走出来，都是妈妈一晚一晚，放下尊严，陪着笑换来的。凭什么一个个就因为这一件事骑在她头上？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杀死自己救回来的兔子？凭什么日复一日的拿她当出气筒？凭什么，凭什么啊！！！
郑筱薰紧紧地攥住手里的糖棍，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我要报警，谋杀未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