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夜》一杯炒仙草

10、第 10 章

　　夜风微凉，苏棠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干邑，坐在二楼的阳台小花园里，一杯一杯地小酌。

　　土耳其风格的马赛克灯发出光怪陆离的彩色灯光在周遭的景物上面缓慢地流转。

　　楼梯间传来皮鞋噔噔上楼的声音，她懒得去理会，仍是拿着酒杯仰躺在竹编椅子上看着靛蓝色的夜空。

　　她和陈若愚自从那晚之后已经很少说话，两个人之间连以前疏离的礼貌都省下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连李姐都更加地谨小慎微了，除了有必要的话绝对不多说一句。

　　那个脚步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走向了三楼。

　　酒精味对她来说真的很刺鼻，此刻喉咙也是火辣辣的，一路烧到了胃里面。

　　虽然难受，但是这种感觉会减轻人心里的焦虑和恐慌。

　　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她以前的那个手机号。

　　她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上次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你的手机和钱包可都落下了。”

　　苏棠闭上眼睛：“你想干什么？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你还是那么善良，真是太好了。”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们之间现在没有谁亏欠谁的，卞正。”

　　对方冷笑了两声，转而又用极温柔的声线说道：“棠棠，我亏欠你，我想补偿你，你不要总是逃避我好吗？”

　　“我现在逃得了吗？”苏棠冷冷地反问，嘴唇微微颤动着。

　　“别那么悲观，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现在看看白鹭洲商贸区方向。”

　　他的声音听起来此刻心情是极好的：“准备好了吗？”

　　接着她耳边传来他磁性声音的倒数：“6……5……4……3……2……1……”

　　刹那间，无数绚烂的烟花在远处的江边绽放，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一闪即逝的火光像不断开出的花瓣，鲜艳而又夺目，美得夺人呼吸。在几分钟的此消彼长之后，天空中出现了由彩色光点集结而成的字母符号Z和T，中间是一个爱心的符号。

　　那么的闪耀，那么的刺目，倒映在她麻木的眸子里。

　　烟花表演结束之后，天空恢复平静，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道：“好看吗？棠棠”

　　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男人来做都应该是一个无比浪漫的举动，可是像他这样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总是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正是因为了解，才觉得恶心。

　　“明天晚上来见我，我等一会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说完停顿了一下，“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卞正挂了电话，一种愤怒和屈辱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肩膀颤抖着把手里的手机一把甩了出去，那部手机碰到地面之后又被反弹起来，在地面上转了好几圈才静止下来。

　　头顶盛都夜总会几个大字闪闪发光，大门口装修得豪华典雅，欧式大理石大立柱立在门两侧，苏棠的高跟鞋在上台阶的时候敲出清脆的响声。

　　和外面的典雅大相径庭，里面的装修奢华高调，一种独特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大片的不规则镜面墙壁反射着各色的霓虹灯营造出了一种迷幻的氛围，震耳欲聋的音乐燥热而癫狂。

　　舞台上有好几个穿着火辣的女人在跳钢管舞，底下的人疯狂的涌动着，在女郎弯腰的时候拿出票子纷纷塞到她们的单薄衣料中。

　　吧台旁边站着的服务生看到苏棠连忙走上前来问：“小姐，请问订包厢了吗？”

　　苏棠道：“我来找卞正。”

　　对方连忙客气地说道：“卞总正在等您，我带您过去，请随我来。”

　　她跟着他穿过大厅的人群进入一个走廊，打开了一个包厢的门，里面一群人正在玩掷筛子的游戏。

　　“卞总，人来了。”服务生说完，关上门便退出去了。

　　苏棠看到卞正坐在两个肤白貌美的陪酒女郎中间，看面色显然是喝了不少。

　　看到她，他便伸手招呼她过来，一边侧过脸跟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道：“张总，你看这位苏小姐怎么样？不是重要的客人我不会叫她来陪。”

　　苏棠听了他的话，内心翻腾，牙关紧咬，他总是能想到办法作践她。

　　“坐到张总身边去。”他指挥着她。

　　张总身边的两个女郎起身坐到了一边，他上下打量了苏棠好几次，眼睛里闪着猥亵的光芒。

　　苏棠一坐到了他身边，他就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她。

　　“苏小姐很美，来陪我喝一杯。”

　　满满的一杯酒，她喝了一口。

　　“看来苏小姐酒量不行啊，做这种工作这点酒量不行啊。”张总一边用满是肥肉的脸挤出一个微笑一边伸出手摸她的手。

　　苏棠条件反射地把手撤回去。

　　卞正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苏小姐第一次做这种工作，还需要张总好好调教。”

　　对面沙发一行的男人兴高采烈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卞总有所不知，张总最擅长调教良家妇女了。”

　　这句话说完，一群人发出猥琐的笑，连坐在男人身边的陪酒女郎也掩面而笑。

　　油光满面的张总嘿嘿笑一声，又把苏棠的酒杯倒满，拿起来凑近她的唇：“看来苏小姐要我亲自喂啊。”

　　她侧头躲开：“我真的不太会喝酒，不好意思。”

　　对面的人又起哄道：“这怎么行呢，不要扫了张总的兴。”

　　对面的男人脸上明显有了不悦的神色，苏棠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仰着脑袋饮了一口。

　　“可以了吗？”她问。

　　“不够不够，没喝完呀。”对面的男人左拥右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张总那张脸靠得更近了，离她的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撸起袖子，手里拿着酒杯高高举起就要灌她。

　　苏棠一边往后退一边抢过酒杯把酒水往外一泼，对面男人的脸被泼了一个正着。

　　刚刚还闹哄哄的人顷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她和脸上酒水还在往下滴的张总。

　　“臭biaozi, 给脸不要脸。”

　　张总表情狰狞地向她挥起拳头，苏棠躲到一边迅速站起身类，从矮桌上抓起醒酒瓶，往桌子上猛力一砸，玻璃碎片顿时向四周喷溅，靠近矮几的几个陪酒女纷纷侧过头捂住脸。

　　“别过来。”苏棠握着瓶颈，把残缺的一面对着那个体肥膘壮的中年男人。

　　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把目光移向坐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卞正，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苏棠手里紧紧握着碎酒瓶，往后倒退，作势要离开包厢。

　　还没等到她触及到门把手，卞正站起身来，把她手里的醒酒瓶夺过来扔到角落里，接着一只手把她两只手钳在身后，另一只手在她的后脑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弓起身体。

　　她的手腕被掐得生疼，皱着眉头胸口起伏。

　　他对张总笑了笑：“新来的不懂事。”然后又转向苏棠：“向张总道歉。”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颈窝，浓重又炙热，带着些许的酒气。

　　看她默不作声，他转到她身前，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吃痛，身体被这一巴掌打得重心不稳地往一边挪了好好几步。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给各位老板免单，我这就去教训教训她。”卞正向坐在沙发上表情阴 冷的男人微微欠了欠身。

　　“还不帮张总擦一擦？！”他对着沙发上愣住的陪酒女郎呵斥道。

　　旁边的女人连忙扯了纸巾上去小心翼翼地给张总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