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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受到打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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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三人被安顿好的第二天,蝶屋又来了件棘手的事情。正巧今天忍小姐带着小葵去镇上买药,所以为我妻善逸配解药的担子就落在了我的身上。照着配方配药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认真地称好剂量,将它们扔进坩埚。
“藤子!”是穗子的声音。她急匆匆地闯进了药方,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我下意识站起身,心里一阵发凉。
“你快去看一下……炎柱大人抱了个伤员,大家都束手无策呢!”
我赶紧跟着穗子跑了过去。果然,炎柱炼狱杏寿郎正焦急地站在那里,怀里抱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炼狱先生只是受了些擦伤,脸上的血迹早已干透;可那个少女的情况却并不妙。她的双腿布满了奇怪的裂痕,从裂缝里不断渗出深红色的血液。除此之外,她身上裸露出来的部分到处是青紫的痕迹以及割伤。
作为蝶屋里医术还算高明的人——大概是因为我的祖上是医药世家——我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帮上忙了。可是我虽然会按药方配药——那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但是我却怎么也学不会诊断,也不会随着病情加减剂量。我换了好几剂药,才堪堪止住少女腿上的血,但却无法抑制还在开裂的肌肤。
就在我也焦头烂额的时候,忍小姐终于赶到了。她只是看了一眼少女的腿,就来到药方配了一剂全新的药。果然,少女的腿不再开裂。我站在一旁,看着少女逐渐愈合的伤势,既松了口气,又觉得难受。
如果忍小姐没能赶回来……是不是我就要看着她死去了?我不敢想。如果是信子在的话,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搞砸的。
后来,我给炼狱先生处理伤口的时候,炼狱先生才说那是他的继子山下胡桃,是雷之呼吸的使用者。而这种伤势,是过度使用雷之呼吸的反噬。
炼狱先生看起来心情很差。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情绪高昂了。
“唔姆……怪我去晚了。如果我早到十五分钟,胡桃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同样自责的,当然还有我。我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父母遗留的基本医药著作,想要完整地看下一遍。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不能读懂其中深奥的文字。我自暴自弃地把它们扔在一边。
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但是蝶屋的情况却不允许我自暴自弃。我必须要振作起来:小葵已经很忙了;她每天都要穿梭各个病房,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炭治郎房间里的我妻善逸毫不领情,每天催他喝药就要用上好半天,气得小葵直接把这个房间的日常护理工作扔到了我身上。
天哪,这可真不是件好差事。我每天都在为他们祈祷,一是希望他们快点康复,二是我也不想再催善逸喝药了。不过,几天后,我也发现,我妻善逸的情绪似乎比第一天要低沉得多。他的高音都不再像第一天那样“贯穿心灵”,看见人也爱答不理的。这是怎么了?
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是,最近鬼杀队里的药物资源突然短缺了起来。平时药房一直是忍小姐、小葵和我掌管,里面每一种药材的使用都要经过严格的登记。昨天夜里,忍小姐看着药材使用的账目,头疼得皱起了眉。
“又得去镇上采购药材了啊。”她看样子很为难,“可是最近的药物越来越难买了,受伤的人又越来越多……”
忍小姐担心得不是没有道理。最近的鬼突然活跃起来,受伤的剑士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蝶屋迟早会不堪重负。后勤跟不上,那么杀鬼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我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要求配药。其中最难办的还是我妻善逸的药。虽然在忍小姐的指导下,我把这种药的味道改得好闻了些,但在善逸的眼里这种药还是如同毒药一般难以下咽。而且他情绪不高,脾气反而更拗。要不是炭治郎在旁边苦苦相劝,我也不想管了。我端着药瓶,敲了敲病房的门。
“请进!”是炭治郎活力满满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我也觉得心情稍好了些。
“你们怎么样?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自从小葵把给炭治郎三人的护理任务交给我后,每天早上我都像个查房的医生,要细细询问他们三人的健康状况。当然,他们三个的反应真是截然不同、蔚为大观:我妻善逸总是一副抗拒的表情,要么直接缩进被窝,要么就看着窗外出神;炭治郎则每天温柔地和我打招呼,还要帮我劝善逸喝药;嘴平伊之助则要安静地多,他总是戴着头套,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见我进门,他们三个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等我关好门、转过身去时,只看到他们瞠目结舌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摸不着头脑,“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不是,”炭治郎似乎是觉得失礼,率先挪开了眼睛,扯出了有些歉意的笑,“第一次看到花田的真实面貌,有点吃惊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没带隐的面罩。
“啊,抱歉……我忘记了!”不穿好队服可以违反规定的啊。只希望他们三个人可千万不要在虫柱大人面前乱说!我在心里疯狂祈祷。
“不是这样的……”炭治郎刚想解释,就看到善逸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表情很是奇怪。
“善逸!太失礼了!不可以一直盯着女孩子看!”
不知道是不是没带面罩的原因,我妻善逸今天喝药十分顺利,他几乎是从我手里接过药就一口吞了下去,两只眼睛却一直在我脸上移动。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整张脸烧得绯红。
“善逸,你不能这样。胡桃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本来有些缓和的我妻善逸表情瞬间僵硬了下去。他的眼神也暗淡下来,右手紧紧地抓着杯子,心情似乎一下子落到低谷。
“胡桃……”他动了动喉结,声音有些沙哑,“她怎么样了?”
这话显然是问我的。是在问前几天回来的炼狱先生的继子吗?那天处理完她的伤势后,她就一直休息在单人病房,忍小姐不允许别人打扰,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应该好多了吧!
听到我的答复,我妻善逸阴着脸点了点头,礼貌地道了谢,把杯子还给我后就再度缩回了被子,甚至都没有用水漱漱口。
这是怎么了?
炭治郎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摆摆手,让我不要介意。
“善逸就是这样的,虽然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非常专一。”他笑着说,“胡桃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一名剑士。前几天善逸知道她受了严重的伤,小葵又不让他去看胡桃,所以一直很担心她。”
竟然还是个痴情的人吗?
“所以他刚刚这样,只是因为你很漂亮,藤子,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我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但他十分真诚地看着我,两只眼睛写满了诚恳。我知道自己的容貌的确不错——之前和信子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女——来到鬼杀队后,也总有人夸我好看。但是这一次我却害羞了。我的脸大概烧成一片了吧?我只觉得脸上像火一样热。但是正事还是要办,我飞快地检查了炭治郎和伊之助的伤势,已经基本没有大问题了。伊之助碎裂的骨头在忍小姐特效药的治疗下已经逐渐长好,炭治郎左臂上最深的割伤也已经结了痂。似乎是伤口发痒,他的右手总是无意识地在伤口处游走,被我一巴掌拍掉了。
“不可以挠,感染了就不好了。”我严肃地说。他立刻表示了歉意。
炭治郎一直都是这样有礼貌。而且,他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自从他住进蝶屋,蝶屋上上下下的人,无论是剑士还是隐,都乐得与他亲近。大家都觉得炭治郎是个善良温和、十分好相处的人。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就算是在养伤期间,炭治郎也总在反省着自己实力不够的原因。就连平时待人冷若冰霜的水柱富冈先生也总是抽空来看他,这真是一件奇事。谁不知道富冈先生平时几乎没有社交呢!
当然,炭治郎的生活里还有祢豆子。虽然这个可爱的鬼少女自来到蝶屋起就一直在睡眠,但炭治郎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到妹妹的房间看望她。有一次他忘记关门,我从门缝中看到他正温柔地抚摸着祢豆子的额头。
和我发烧时信子温柔的手法一模一样。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很羡慕祢豆子。
“你很难过吗?”炭治郎关切地询问把我纷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摇了摇头。
“没有。”
他皱着眉,似乎不太相信。
“可是你身上散发着这样的气味。”他用清澈的眼神盯着我,“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
“这……也有气味吗?”
“当然啦,我告诉过你吧,我的鼻子很灵的。”
我勉强地笑了笑。最近的确事情很多,只是杂乱的事务让我不得以把情绪封闭了起来。从那天看到被忍小姐治好后依然熟睡的胡桃开始,我的心情就变得落寞。是看到她受伤所以心疼她吗?可是见过了那么多被鬼所害的人,我对此已经有些麻木了;唯有羡慕的心情却是一直存在的。能像剑士一样拿着刀上阵杀敌,是我永远憧憬的事。可是我每次拿起刀来,手就会莫名其妙地抖动。
如果是信子,她大概会用精湛的医术,帮助每个伤员快速恢复健康吧。可是我呢?我只能做一点简单的制药和护理,连胡桃腿上的伤都不能愈合。我低头看着自己细嫩的手掌,它们看起来像初雪后干净的大地,可是也不过是精美的易碎品罢了。
我到底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突然想起炭治郎说我“漂亮”的话。没错,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有着普通人之上的容颜——当然要比信子差得多。可是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我,究竟能做好什么呢?
这件事,可能我一辈子也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