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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的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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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在薄雾般浅浅的睡梦里,我梦到了一大片风信子花田。信子穿着16岁生日那年妈妈给她做的蓝色和服,头上别着一把浅蓝色风信子的花簪,在花田里安静地矗立着。那是我做的簪子,是信子的首饰盒里她最喜欢的一支。
“谢谢你,藤子。”信子的笑容很美。信子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她有着瀑布般顺滑的长发和明媚的笑颜,在午间日光最盛的田野奔跑起来,连璀璨的太阳也会失去颜色。她站在花田里冲我招手,随即变成淡蓝色的蝴蝶,向远处的日光飞去。
“藤子……藤子?”
我惊醒过来。蓝色蝴蝶的梦消失了。穗子正站在我面前,担忧地看着我。
“怎么在药房就睡着了?”
我笑了笑:“可能是太困了吧。昨天真的太累了。”
“辛苦你了,第一次外勤肯定不习惯。”穗子说。
我摇了摇头。
“对了,小葵想让你帮她带一点虫柱大人新配的解毒药。还有你刚刚配好的药,大家都在等着用呢。”
那个解毒药是昨天在那田山时,为了救中斑痰毒的剑士们,虫柱大人现场配出来的。忍小姐是鬼杀队里我最羡慕也最崇拜的人。她不仅有超高的药学天赋,又能作为柱级剑士上阵杀鬼,是鬼杀队里举足轻重的人。而且她的笑容总会让我想起信子。如果信子还在的话,应该也会是这样出色的人吧?
而我,只是一个又没天赋、又拿不起刀的普通女孩罢了,甚至连报仇也不能亲手做到。
我没想到能在病房里再一次见到灶门炭治郎。
他正趴在后藤先生的后背上,跟挂着鼻涕虫的叽喳怪我妻善逸说话呢。一旁的小葵似乎正在生气——小葵是个暴躁小妹。而那个一直戴着猪头的男孩却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的样子,炭治郎叫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病房里热闹起来。我妻正在吵吵嚷嚷,而小葵也在气冲冲地教训着金黄头发的我妻善逸。也难怪她生气:明明我妻中了很厉害的毒,要不是解毒及时,他早就变成蜘蛛了,即使解了毒副作用也还没消除,需要很长一段的治疗期。可他一点都没有治病的觉悟,坚决不喝药,小葵的话也完全听不进去。
“我不要喝啊啊啊啊啊——”
“你再这么吵我就要把你捆起来了!”
可是小葵的恐吓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妻仍然在吵着。他可真是够吵的。
炭治郎和我妻善逸就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般一直在诉说着什么。但后藤先生可被整的不轻:我妻的鼻涕虫都挂到他的身上啦!他被吓得一动不动,就这么背着炭治郎站了好长时间。趁这个机会,我偷偷打量了一下炭治郎。他精神极了,完全没有昨天回来时那种虚弱不已的样子,身上也没有再添新的伤口。
我暗暗松了口气。
小葵很忙。昨天受伤的剑士很多,而忍小姐则忙着开柱合会议,蝶屋大大小小的工作一下子落到了她身上。她强迫着我妻灌下药之后,拿上我给她带来的解药就要去下一个病房,于是临走时她就拜托我帮忙检查一下炭治郎的伤势。
“没问题。”我给她比了一个同意的手势。接着风风火火的小葵就关上了门。
炭治郎的伤势最重的地方在四肢,尤其是左胳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非常难愈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体力透支——炭治郎现在四肢无力,别说走路,就连简单地抬胳膊都无法办到。没办法,我只好帮他把上衣脱了下来。
他的后背上有着又厚又硬的老茧,到处都是新添的伤口,或者已经长好的旧疤。其中有我能认出来的利器割伤,还有许多难以说清成因的伤口。伤痕累累的皮肤见证了炭治郎的成长,但却令人心里突突的疼。
“你没事吧?”我问他。
“没事!”他冲我笑,“我认识你!你就是把我背回来的那个隐吗?谢谢你。”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奇。在鬼杀队,隐的队服总是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好好分辨的话就算好朋友都很容易认错。但是炭治郎却一眼就认出我来了。我的心里像有只调皮的小鹿一样,莫名其妙地跳得厉害。
“我的鼻子很灵。”他骄傲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的身上有紫藤花的香气,但是比忍小姐身上的紫藤花香淡得多。”
炭治郎的伤并没有恶化,但是左胳膊的那处伤口却又重新裂开了,鲜红色的血染透了厚厚地绷带。我皱起了眉头,想把绷带撕开,但这势必会扯到伤口。果然,炭治郎微不可闻地“嘶”了一声。
“抱歉!我会轻一些的。”我有些慌张。但炭治郎并不介意。
“没关系!”他无所谓地摆摆手,笑得十分灿烂。
我利索地给炭治郎清洗好伤口、包扎起来——作为医药世家的女儿,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掉。在这期间,炭治郎一直耐心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总是十分清澈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包扎完,我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问我。
“藤子……我叫花田藤子。”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谢谢你,花田。”
这句话让我的脸一下子烧成一片火红,幸好有隐的面罩遮住。我尴尬地咳了两声。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我小声说。
结束了一切后,我回到了穗子那边。隐的服饰有些闷,我便把帽子和面罩摘下来,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穗子正在缝补队员们的羽织。穗子的手艺是全队最好的,被她缝补过的衣服,都光鲜亮丽仿佛新的一样。看见我进来,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藤子?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上扬出不小的弧度。我尴尬地咳了一声,背过脸去。
“你好久都没笑得这么开心了。”穗子关切地说,“多笑一笑嘛,你可是队里有名的美女,怎么老愁眉苦脸的呢?”
“穗子!”我佯装生气,“你怎么老打趣我!”
但穗子说的没错。我摸着因为嘴角上扬而鼓起来的脸颊,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家人被杀死后,我就很少笑得这样开心了,总是心事重重。穗子常说,已经很久没看到我的笑脸了。
炭治郎,谢谢你呀。我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