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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上道 ...

  •   凤凰大酒店一如既往的门前坐个穿着旗袍浓妆艳抹的妖艳女人,目的可见一斑。

      凌汛随意瞥一眼,像这种坐在门口招客的一般价格不会抬得很高,那美女朝他眼睛一关一开,媚眼中饱含情愫,这种时候谁要是垂头脸上色,谁就输得精光,凌汛左眼一眯给她送去一个飞星,砸得那美女嘴角上扬。
      凌汛白眼一翻,气运喉管,背部往下伏,浑身抽搐,握住自己的脖子,“呕~”

      原本以为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美女含笑的脸如六月天,猴子脸,说变就变。耍的好一手川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瞅着她酱紫色的脸,凌汛瞬间觉得盘踞在心中的阴霾褪去大半,名为’凌富贵’的垃圾信息一键格式化,于别人不快中找欢愉他是行家中的行家。

      上层是酒店,下层是会所,配得上‘地下组织’,轻车熟路找到根据地,姥爷正坐在沙发上两手抚下巴,望着远处每一脚都踩到实处不紧不慢走进来的凌汛,朝站在他身旁阿谀逢迎的凌富贵瞅了一眼。
      “姥爷,我这也不是有难说不出吗?我弟马上就来的,马上就还你的钱,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治我的罪了吧。”
      眉头一挑,百思不得其解,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某些装暗逼的,不知为知之,不懂就问,“你两谁是领养的?”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两亲的,那身体里面的血都是一样的。”凌富贵差点被这话问愣,在姥爷旁边搓着手,抖腿显示着他的焦躁不安,脑袋上溢出混浊汗珠,紧张过度导致声带较紧,啼出与天蒙蒙亮公鸡提神醒脑媲美的声音,“哎!我弟来了!”

      “哦,还真的看不出来,是你基因变异还是他?”姥爷也是嘴上不饶人。
      凌汛原本从老爹相传的天赋加上姥爷后期的‘谆谆教诲’,技能点拉满,修炼出三寸不烂之舌。

      江湖规矩,按照礼数得先和最权势最大的打招呼,“姥爷,好久不见啊。”
      对姥爷而言,凌汛算半个鲜有赶得上道的徒弟,递给他亲切的回应,“好久不见啊,小汛。”
      凌汛撩了一眼站在姥爷身后向他挤眉弄眼做暗号的凌富贵和一副死道友不死贫僧的大胖,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乎他阖上了自己的眼睛,明人不说暗话,直奔主题,“怎么处理?”

      “他在我们这里花了钱,早就已经超额了,这钱肯定是要还的,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今天还清就不遭皮肉之苦。”姥爷抬眼看他,嘴角上勾起甚至说可以算得上温和的笑,显而易见,姥爷和他上的是一条船,做个意思似的把凌富贵的消费账单呈给他看。

      凌汛迅速浏览,林林总总汇集起来不是笔小数目,足以使他倾家荡产,心想,“玩得还挺花。”
      这让他更有恃无恐,正视凌富贵用力过度挤的有些变形的五官,嘴角轻起,心里在炸烟花,说不幸灾乐祸都是胡诌,做戏得做全套,“不瞒您说,他是我表哥,这钱呢,也不该我管,哦!听我大姑说,他占地的钱还没用完呢!这想不想还,就是他的意思了。”

      姥爷无疑是默契无间的队友,打着千万分的配合回头望着凌富贵,在这一行待久的人都具备一项特殊技能——对什么人给什么脸。前一秒还冲他还喜笑颜开的姥爷,下一秒变得凶神恶煞,切换俨然如老人透过铜币口往葫芦里面倾油般熟练。

      凌汛没有丝毫含糊的说辞,一股脑把凌富贵老底抄了个干净。
      凌富贵急中生智,开启自救模式,戏精附身,肥硕的身子开始摇晃,往后踉跄几步有往下倒的趋势,左右护法眼疾手快,扶正身子还在装腔作势地捂住胸口气喘如牛,一时间无处遁逃,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啊!我回家给你拿户口本来!”

      凌富贵的眼力见被狗啃残了,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姥爷和自己沆瀣一气,凌汛听说他要拿户口本开始扬天长笑,假做撕纸的动作,“你快去拿啊。”
      凌富贵被猪油蒙住的脑袋顿悟般居然领略到了手势中的含义,方才怒气上头,把人冲傻了,不禁警醒他,他们户口本扯开,各自为政,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行将断气。

      “还拿户口本吗?”姥爷就像个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精湛的掌握在菜烩制恰到好处时添油加醋。
      “不……不拿了。”凌富贵缴械投降。

      姥爷带着指环的手往下一按,就如坐厅堂的判官甩出令牌,即时行刑。
      凌富贵不认命 ,准备使用那中年人叠腹的‘富态’和健硕的打手大动干戈,结果可想而知。

      “那我先出去了。”凌汛不懒得听凌富贵的鬼哭狼嚎,更不想看他撒泼打滚,因为他这半边血脉牵着的哥是个连马上将‘斩立决’,都不懂得让自己看上去体面点的蠢蛋,他附在姥爷的耳边说,“今天谢谢你,干爹。”
      姥爷轻拍他的背,冲他笑道:“去吧。”

      当年能将他放出来的最霸王的一条就是——做干儿子,毫无疑问姥爷想要扒小舅那边零星半点的关系人脉,姥爷做事有原则,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违背天理伦常的事。
      不然他小舅不可能活菩萨到以自己的光明大道来换这个三千里外的亲戚,反倒是这个爹做得格外称职,季节更迭时还不忘带他去添置几件衣物,生日的时候再不济也会发条微信以表问候,对比被人问道儿子生出来多久都含糊其辞的老爹,简直是亲爹附体。

      挑拣儿子也不是随意而为之,定是要经过层层筛选,严格把关,像被凌富贵这种啖人骨血碰瓷,只能怪自己眼睛珠子直溜溜转得还没搅屎棍利索,半只脚还没踏进姥爷的门槛,就被屁滚尿流轰了出来。
      当然这件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为了避免自己无处安放虚荣心涌起惊涛骇浪,借点殊荣就狗仗人势,以至于蹈凌富贵的辙。

      踱步到店门前那位美女的旁边,坐在酒店门口被扫地阿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瓷砖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吞云吐雾,怕等会儿凌富贵从里出来就成了铁拐李,做弟弟的还是应当尽孝悌。
      “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啊!”美女脆生生地喊叫道。
      “不是吧,干这行的人,二手烟还能吸少了?还怕折这点寿?”凌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还有啊,公德心是什么可以拌饭吗?”

      仰望着那美女粉墨堆砌成的脸,妆都卡粉了,常言道:“距离产生美”
      “我看你这老大不小的,不去找点像样的工作?又不是断手断脚,偏要在这种地方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凌汛自己挣脱后,看到深陷其中的总会规劝两句,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是很老练,他没那么多看着你堕落的于心不忍,这些多少带着规劝的的话让他有一种站在岸边俯视他们的遗世独立。

      “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还来教训我?”美女蠕动着她猪肝红的大嘴唇子,“要不,年龄小的我也行的……”
      “淦,你还想老牛吃嫩草。”凌汛如碰蛇蝎从地上蹦跶起来,保洁阿姨太过尽职尽责,地板像是打了腊,脚下滑溜一下差点横躺倒地上,一句撩骚让他原形毕露,“大姐,你鱼尾纹都堆满了,我还水灵灵的似果冻,你忍心啊?我就是好心劝你一下,蹬鼻子上脸了还。”
      美女说话也恬不知耻起来,“你又不吃亏!再说了这不是嫩草吃老牛吗?”
      “姐姐,我穷得揭不开锅,我们没缘。”

      百般无聊中四处张望,瞥见马路边上举措茫然,熟悉的身影,急不可耐地挣脱这位姐姐的再三露骨的邀请,脚下抹油跑了。
      “那谁!”

      佟余墨听见熟稔的声音,立马调头准备打道回府,手中绳子一紧,金妞像是听见时代的呼喊,命运的召唤,应声而动,风驰电掣向凌汛奔过去。
      凌汛精准地抓住了金妞的狗头,捧在手里来回揉搓,蹲下身用他的鼻头抵在金妞湿润的鼻尖,头随之摆动,来回磨蹭,声音应激动而颤抖,“啊~大金毛~”

      金妞伸出粗糙干燥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脸,堆积成山的疲惫烟消云散,“叫什么名字啊?”
      “金妞。”听见佟余墨轻声道,声音还是与平常无异,有种让人沉静下来的清冷,格外的悦耳动听,宛如酷夏悄然流入衣袖的一丝冷气。
      “金妞!”金妞通人性,听见凌汛唤它的名字就围着他的脚边打旋,狗身趴在他两只脚上,哈哈吐着舌头短暂的休憩。

      佟余墨还在谴责这只不知大体的狗,就听见凌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来这边干什么?小姑娘,这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导航,酒店,吃饭。”佟余墨的回答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别人惜字如金,你是惜字如钻石。”凌汛把手指向不久前对他疯狂给予明示的姐姐,失去目标的她正搔首弄姿吸引着下一个顾客注意力,“你看那就知道了吧?所以你是来吃饭?还是来找乐子的?”

      佟余墨:“……”
      随后又听见带有遗憾的声音,“哦,忘了你看不见,看我这记性!”
      “…….”

      一辆汽车近乎与佟觅贴身飞啸而过,带起强劲的风扑打到她身上,死亡近在咫尺,手掌心冷汗如泉水冒出,凌汛反应迅速地把她拉进安全区,“你说你一瞎子啊,看不见路还到处乱窜,也没个照看人啥的,都叫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了 ,包接包送还不满意?”
      又冲着前面那辆望不及项背的车大声吼叫,不管车主是否能听闻他的抱怨,“有病啊!看道看人啊!”

      佟余墨脸上紧绷的肌肉稍微松懈些许,“吃饭还是找乐子?”
      “像我们这种穷光蛋,只有看看饱饱眼福,这些女人碰不得,是不是啊?金妞?”凌汛捧起黄金大狗头,仔细端详,“这,老狗了吧。”
      “嗯。”

      凌汛抚摸着金妞柔顺在午间烈阳中熠熠闪烁的柔顺毛发,佟余墨站在一旁拎着牵狗绳微微低头,曾几何时,他渴望生活不再是枯燥琐碎的杂事胡乱拼接而成,而是被一块完整堵的密不透风,说不尽的充实与满足。

      “要跟我回家吗?”凌汛朝金妞说,金妞用摩挲他的腿这种微小的动作打破物种之间交流的隔阂,在这一刻多么庆幸人拥有思维,可以从细枝末节察觉出它们对你的亲近并回应于相应的情绪。

      “那,金妞的主人,要跟我回家吗?”
      乍一听稀疏寻常,但佟余墨捕捉到时再经大脑一过却陡然变味,僵硬地向前一步保持平衡,“嗯?”

      “你眼睛不好使嘛,我等会儿送你回去,免得你公路上乱窜影响交通。”凌汛伸出援手的前提就是让自己有利可图,“把金妞借我养几天。”
      “带车上?”佟余墨把说话字数精简到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多吐几个字譬如给他食砒霜。
      爱狗人士瞅见狗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短短三个字让他顿时醒悟,茫然若失,“对啊,我还要上班。”

      单方面挨揍结束后,凌富贵跌跌撞撞奔出酒店,滑稽的姿势招引来携带询问意味的目光。
      出门精准定位到一旁和大狗玩得不亦乐乎的凌汛,刹那不知名野火冒上心头,隔着十万八千里破口大骂,“凌汛,你个狗娘养的。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什么狗屁弟,当初你就不该生出来。”

      叉腰骂街的泼妇,听见这嗓门都忍不住驻足凝视,说话说:“家丑不外扬。”
      到了凌富贵跟前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家丑往外扬。”
      明天预订的热门话题——318门口兄弟反目成仇,原因不得而知。

      凌汛慢悠悠转过头去看着脸肿得像猪头的凌富贵,双手插在裤兜里,满是桀骜不驯,“哦,那狗娘养的,你要不要回你的狗窝?”
      “去你妈的。”凌富贵偏偏倒倒朝他走来。
      “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你妈还没死呢。”凌汛皱眉瞪视,“你在谁的肚子里面住了十个月才出来不知道?”

      “她把我生出来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听见这话凌汛整个人都要炸了,正要发作,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横劈的腿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凌富贵踹得人仰马翻。
      听见佟余墨冷得如同寒冬西北风般的嗓音,“谁家猪圈没关好,放出来的孽畜净往人腿上撞。”
      除吃惊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力气之外,还有种大快人心,心想,“这大户人家的子弟还挺上道,人狠话不多。”

      佟余墨拎住狗绳走朝还房方向走去,凝神没有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又道:“还有只?”
      凌汛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凌富贵,回道:“来了!”

      不像男生与男生之间百无禁忌的肢体接触,最后还是只拍了下她的肩。
      凌汛手上没有轻重,拍得佟余墨打了个趔趄,差点归西,有听见凌汛说,“今天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这出租车不能上宠物,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在心里面长叹了一口气。

      凌汛跟在一人一狗的后面,瞅见佟余墨的马尾随运动打着摆,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白皙的脖颈上,金妞就在她的脚边,嘴角上扬起笑,不疾不徐朝还房的方向驶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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