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求婚吧！》张子墨

24、第二十四章：不能说的秘密

　　临近中午，原本碧蓝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乌云。没一会儿，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米果双手抱着膝，将身体蜷成了一团窝在沙发里，身体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似地瑟瑟发抖。
　　偌大的房屋，显得空荡荡，冷清清。
　　屋子外面的树儿在狂风的驱使下，拼命地扭动着，就好像一群群抓牙舞爪的妖魔，嘶叫着，挥舞着长满了利刃一般长指甲的手，就像随时都会从外面破窗而入。
　　“轰隆隆”一阵耳欲聋的雷声从远方传来，盘绕在空中久久不息，就像要生生地撕裂了整个宇宙。
　　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像毒蛇的信子一般在黑蒙蒙的天际闪过，只见到一阵白色的烟尘，居然将院中的一棵枇杷树劈成了两半，空气中隐隐透着难闻的焦臭味。
　　“啊—”受了巨大惊吓的米果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身体紧紧地贴着墙角，双手拼命地捂着耳朵，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惊慌显得有些扭曲……

　　李司祁凝视着窗外，硕大的雨滴交错的落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密的的敲打声，蓝紫色的闪电，时近时远的雷鸣，交织成了一首美丽的曲子，就像，就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听似宁静的琴声里面，隐隐地透着一丝彷徨与不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冒出这首曲子来？呃……看来这两天或多或少受到了小丫头的影响吧。想到这里，唇角无意识地微微扬起。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门打开了。一头红发的于乐天从外面冲了进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拿起李司祁放在办公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来，放入嘴中，点上火，用力地吸了一口。
　　李司祁缓缓地转过身来，睨了他一眼睛，坐到了他的对面。
　　“东西给她了。”
　　“是吗，是吗？那她什么反应啊？”于乐天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不知道啊，反正我给她了，她也收下了。她租的房子有些问题，所以暂时住在我家。”李司祁淡淡地说道，看着对面的于乐天，心里突然泛起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是失落吧，或许……
　　于乐天兴奋地眨巴着眼睛，笑容在他俊美的脸上渐渐绽放了开来，搓着手说道：“哎，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去见她呢。那个……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李司祁道：“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如你陪我去你家一趟呗。”
　　“你熟门熟路的不用我去了吧。”
　　“哎呦—好兄弟，好哥儿们，求你啦，求你啦— ”
　　李司祁叹了口气，这小子发起嗲来真是男女通吃，没几个人能顶得住……

　　于乐天喜欢开快车，所以买了一辆跑车倒也并不浪费。
　　“哎呦-照我说，这天气就不应该开我这辆车，你瞧这雷声响不停的，真让人心烦意乱。哎，你说今儿这雷该打破百年记录了吧？都响了没两小时也有一小时了吧？”于乐天不满地嘀咕着。
　　“嗯，确实有点古怪。”李司祁点点头，又挪揄道：“别怕，反正你又没干什么坏，雷不会追着劈你。”
　　“呸，你这话说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呵呵”笑了起来。

　　天色似乎永远都不会再亮起来了一样，浓重的黑色抑郁地人喘不过气来。米果不知道自己蹲在墙角多久，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将她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一丝的剥离，吞噬。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但意识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身周的各种声音就好像被刻意地扭曲了，又像被成倍放大了，拼命地想钻进她的耳朵。
　　“不要，不要…… ”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入双腿中，沮丧地摇头。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门打开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她努力地睁大眼睛……

　　李司祁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米果抬起头来，哀伤和无助的神情正正地望着他。那一瞬间，他的心竟隐隐地开始发痛。
　　“她怎么了？”于乐天吃惊地问道。
　　李司祁摇摇头，快步向米果走了过去。
　　“啊— ”米果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她，双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羸弱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她用几近绝望地眼神盯着他，唇角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了几个字：“车上，车上，快点救她……. ”她的脸色铁青，呼吸的频率很快，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想继续说什么。
　　“别紧张丫头，嘘—嘘—安静下来，乖，乖…… ”他将手指按到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着。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但很快发现此时的米果的双脚发软，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米果终于沉沉睡去。
　　李司祁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还被她牢牢地拽在手里。怎么办？他无措地望向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的于乐天。
　　“姓李的，你太狡猾了！”他气呼呼地噘着嘴巴，“刚才英雄救美的应该是我才对，真不够意思，没想到居然先我一步了。”
　　“她都吓成那样了……”李司祁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别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迷迷糊糊之中，米果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读中学时候的那个下雨天......
　　“那么，明天见啦。”她挥手跟一起下课的同伴们告别。
　　“再见......”
　　“再见！”

　　将装着课本袋子往自己的胸前拢了拢，免得被雨水打湿。一阵风吹过，有零星的雨渍飘入她的后脖颈，凉丝丝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轰隆隆......”
　　随着蓝紫色的闪电飞快消逝在天际，耳际又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空气中似乎隐隐地含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真是，好大的雨啊。”她抬手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刘海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却又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雨伞。她掂着脚，拐过了一个街道，马路对面是她要去等车的公交车站。
　　此时，路上空荡荡的，雨却越来越大，米果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嘭嘭”的嘈杂声，震耳欲聋。
　　她不太记得那个炸雷是怎么劈中她身边的那棵大树，对于当时的情况她已经无法用语言进行清晰的描述，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丢了伞也丢了包，魂飞魄散地朝前冲去。根本没有意识到雨雾中有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冲了出来，
　　米果瞠目结舌地看着车子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丝毫不能移动。车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刹车声，突然间车头猛地一扭，便贴着她的身体冲了出去，之后便向醉汉一般歪歪斜斜地冲了一段路后，车身不受控制地开始打转。
　　车子受迫性地冲出了马路，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荒地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米果浑身颤抖地看着这一幕，她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浇透，脸色苍白。半晌后，她才突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朝出事的车辆跑了过去。

　　附近没有电话亭，路上没有人。
　　“怎么办，怎么办？”
　　半个车身陷入了荒地的烂泥中，车门被挡住，任米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打不开。透过车玻璃，她看到车里面总共有5个人，除了一个人的胳膊在动以外，其它人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司机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她头朝下趴在方向盘上，米果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她的手软软地垂在身侧，殷红的血还在从她的太阳穴处潺潺地冒出，顺着脸颊滴落到了车上。
　　米果惊愕地捂住嘴巴，“她会死吗？她会死吗？”她拼命地摇头，“不要—”

　　她在雨水中踉踉跄跄地跑着，歇斯底里地喊着救命……
　　好心的路人替她打电话报了警。
　　警车来了……
　　救护车来了……
　　吊车来了……
　　他们来得很快，几乎只用了十分钟。但这样的速度，却也比不上生命消逝的速度。

　　车上的人都被救了出来，坐在后面的三个年轻人只伤到了点皮肉，医护人员就地帮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坐在前面两个位置的人却是被担架抬出来的，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是血。
　　“女病人的脉搏已经停掉了，要赶紧送医院抢救，情况很不好……”救护人员表情严肃地说道，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米果，疑惑地说道：“你是她的家属？”
　　米果呆呆地看看他，脸色苍白，木然地摇摇头。

　　“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乱穿马路，如果她不是为了避开了……”
　　“你不能死啊，求你坚持住—医生，医生，请你救救她吧，请你救救她……”

　　“米果，醒醒，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快醒来。”
　　“啊—”米果大叫一声，蓦地睁大了眼睛，梦境中出现的一切也随之消失。
　　李司祁坐在床边，正担心地看着她，“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神情迷茫地坐了一会儿，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隔了半晌，才抬起脸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是梦就好了，可惜……”
　　“什么？”
　　“没事！”米果摇摇头，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我睡了多少时间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的样子。”李司祁也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发酸手腕，想到刚才她睡着的时候死命地拽着他的手不放的模样，不由得看了看她，嘴角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米果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饿了吗？下去吃点东西。”
　　“叫了外卖？”
　　李司祁摇摇头，“乐天说要给你煮些东西吃，忙了两个小时了，应该可以了吧。”说完，便见到米果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地哑然失笑道：“别担心他的厨艺，一个男人在外面呆久了，总会有些养活自己的本事，走吧—”

　　三个人围着一只土黄色的陶瓷煲团团坐着。几缕淡淡的薄烟从煲中婷婷袅袅地钻了出来，。
　　“像那么回事吧。“于乐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嗯，好像还行。”李司祁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看未必吧。”米果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地盯着陶瓷煲：“你忙了两个小时，就搞了这锅东西？”
　　“什么啊。”于乐天扁了扁嘴巴，“表面上看这是一锅皮蛋瘦肉粥，事实上……”
　　“还是皮蛋瘦肉粥！”米果忍不住的插嘴，李司祁差点喷笑了出来。
　　“错是没错啦。”于乐天挠了挠头，“不过，这些材料可比普通饭馆吃的好多了哟，告诉你，我选材料都选了一个小时呢，不信你来看。”他说着，拉起米果就往厨房跑去。

　　厨房里锅仰碗翻，煲粥时喷出的米汤滴地到处都是，垃圾桶内外都是生姜皮，皮蛋末，地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鞋印子……
　　米果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怎么样？”于乐天一脸讪笑。
　　“不怎么样.” 米果睨了他一样，“麻烦你以后还是叫外卖，别自己动手了，怪麻烦的。”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
　　“我是说我麻烦啊。”
　　“为什么呀？”
　　“傻孩子，等下你帮忙把这里全部都收拾好了，就知道什么叫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