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缭乱》公子不出门

7、秋塘篇——6

　　踏着迷蒙夜色闯进这一片昏黄的，正是阿塘。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楚哲，目光中含着些许敌意，或许是看到了刚才楚哲摸我的头的那一幕吧。
　　“阿霖，他就是你等的人吗？”楚哲的眼睛虚眯了一下，却也正好对上了阿塘的视线。
　　那一瞬的相视，仿佛有火星迸溅。
　　“楚学长，我们……似乎没有这么熟，还是不要叫的这么亲切的好……”我回避着两人的目光，淡淡道。我能看见楚哲眼中转瞬即逝的失落，但我却知道楚哲对我并无恶意，但我却不想让阿塘多想一分——毕竟我们确实不熟，尽管阿塘能带给我的安全感越来越薄弱。
　　“是啊，跟我们阿三不熟，就别搞那些小动作了——特别是在我面前。”阿塘借势道，但在最后一句话却放低了声线，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亦或许是单纯的不想让我听见。
　　“阿三，我们走吧。”阿塘拉了拉我的手，似乎想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但我却不知为何，心头却增了一丝落寞——极浅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便没有拉动，回过头又朝我轻轻唤了一声：“阿三？”
　　我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浅浅的应了一声，便由他拉着我的手缓缓走向了夜色中。
　　而楚哲却仿佛思忖了片刻，在原地愣了一会，将右手的掌心放到心口处，但又立刻放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
　　夜色逐渐深沉，一路上阿塘拉着我的手，我却没和他说一句话。阿塘没有变表态，我们就这般的和谐，转身走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子。
　　巷子很深，很窄，周围全是青灰色的石墙。石墙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布满了青绿的苔。巷口的灯影惨白，映照着巷角落的一颗枯黄的杂草上，杂草被风吹了片刻，摇摇欲坠的，似乎是早就已经枯死。
　　阿塘似乎是犹豫着什么，牵着我的那只手握的越来越紧。阿塘动了动嘴巴，但仍旧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慢慢的，走到巷子深处了，灯光已经全然看不见了，阿塘忽然的放开了我的手，右手将我的身子抵在墙边，两个人的鼻息就突然的靠近了几分。
　　我被困在阿塘所围出的世界里，竟有点不知所措。阿塘的脸不断的靠近我，我能感受到两个人狂躁的心跳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阿三……”阿塘念着我的小名，一遍又一遍的，仿佛永远念不够一般。每念一遍，他都会靠近我几分，直到我们的鼻尖完全的抵在一起。
　　“阿三……阿三……”阿塘一只手搂过了我的脖子，朝着他的方向贴近，阿塘的唇便完全覆在了我的唇上。
　　“唔…………”我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他，阿塘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没有半分意义的挣扎持续了几秒，阿塘却始终没有让我挣开他的那个生涩却又柔软的吻。
　　虽然才八点过，但夜色已经很深了，伸手望不见的天空让人莫名的悚然。两个人的吻持续了一分钟，阿塘才缓缓的放开我。但是下一刻，他又带着沉重的呼吸，再一次的吻了过来。
　　阿塘吻的很用力，很深沉，几乎是将我按在墙上，我竟然生不出反抗的力气。阿塘试探性的伸出了舌尖，挑逗着我剩余的耐性，我便张开嘴，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丝丝的腥甜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阿塘轻轻的“啊”了一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我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向了阿塘，趁他还没缓过来趔趄的身形，逃一般的向着巷子的尽头跑去。
　　这个时候离我们住的小房子已经很近了，我跑的很快，虽然有点腿软，但我的脑海仍旧是清醒的。我打开有些旧的房门，狠狠地关上，门口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击打声。我将门反锁，背抵在门上，不断的喘着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脸已经很红了，而且那里也有了一点生理反应。
　　“阿三！阿三！”阿塘不断的用钥匙转动着门锁，但始终无济于事，他便用手不断的捶打着门，木门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我的背抵着木门，不曾发出一点声响，我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门外的喧嚣，直到渐渐的趋于平静……
　　“嘎吱……”木门发出老旧的声响，缓缓的开了，阿塘正坐在门口，书包搭在膝盖上，头朝左边偏斜，借着房子内的透过的灯光，他的侧脸居然莫名的好看以及……有些伤感……
　　似乎是感受到了木门的打开，阿塘抬起头，看着我扶着门槛，他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我拥进怀里。阿塘身上用了点淡香，青柠浅浅的香气便萦绕在我的鼻尖。
　　“阿三……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对不起……”阿塘不断的道歉着，似乎是觉得我不肯原谅他了一般。
　　“我害怕你跟别人走了，所以才对你做出这种事的……对不起阿三……”
　　“你原谅我好不好？”
　　阿塘拥的很紧，我也没有推开他。此时的他表现的有些卑微，甚至是乞求。但我没有说话，只是等他放开之后默默地将剩下的作业补完。
　　阿塘现在房间的门口，逆着灯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那时候的我，泪水早就已经打湿了作业纸。
　　其实我很想说，我和楚哲只不过刚刚认识。但是我没有，我不想跟他解释，因为我又觉得我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没有就是没有，我不介意他会怎么想。
　　或许那个时候，我们都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