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刹住了车》薛小戚

5、第 5 章

　　许垂桐一边把食指伸进水里逗鱼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华居风提问：

　　“大猪，你昨晚上都没回去，你爸妈不打电话问问？”

　　“我爸妈啊，”华居风顿了一下，“我经常和我的同学玩儿到很晚，他们习惯了。”华居风这样说，心里却暗戳戳吐槽：估计不知道又是他俩的什么纪念日，跑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吧。

　　许垂桐以为他是有什么不好讲的理由，便自以为特别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把狂鱼症和美人鱼联系起来的？看不出来你脑洞还挺大啊。”

　　这回换华居风惊讶得瞧着许垂桐了：“狂鱼症和美人鱼不都是和鱼相关吗？不都有一个鱼字吗？”

　　许垂桐在水里画圈儿的食指一顿，诶嘿，说得有道理啊！想不到啊，华居风居然也是个逻辑鬼才。那小绿和小蓝这名字指不定又是蕴含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呢。许垂桐赶紧问出声。

　　“哦，这个嘛。这俩小鱼儿这么红，就很自然的联想到了绿色和蓝色啊。”

　　所以，到底是哪里思维没有跟上？怎么就由红色联想到蓝色和绿色了呢？

　　华居风一看许垂桐那副眉毛快要打结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理解，于是又开口解释：

　　“哎呀，红配绿和自古红蓝出cp这两句话没有听说过吗？”

　　好一个红配绿！

　　好一个自古红蓝出cp！

　　许垂桐和华居风并肩走在马路边上，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好安静啊，许垂桐想，但是，又觉得好舒服。

　　“我觉得我们熟络得好快啊。”

　　许垂桐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华居风扭头看着他，眉头轻轻皱起：

　　“还好吧。有的人刚见面聊2分钟就能成为好朋友，女生之间更是一起去趟卫生间就能成为好姐妹。我们俩，前前后后用了好几天呢！”

　　“也是。”

　　在回家的路上，许垂桐和华居风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时是许垂桐说一些奇奇怪怪的笑话，get不到笑点的华居风就看着他想个傻逼一样笑得前俯后仰。有时是华居风问问东、扯扯西。

　　他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像可以就这么聊上一整天。他们有种莫名的感觉——对方并不会因此感到厌烦。

　　“明天见！”

　　“明天见？”

　　“怎么？哥今天陪你玩儿了一天，你不得礼尚往来明天也陪我玩儿一天？”

　　“噗哈哈哈，好。”

　　许垂桐把手中间的三个指头并拢贴在手掌心，大拇指和小指伸出，他就着手的这个姿势放在耳朵旁边，微微偏头：

　　“明天给我打电话？”

　　“嗯行。”

　　说的是第二天电话联系，但华居风觉得他可能最多走了10米，许垂桐的信息就来了。

　　烂人:给你表演个乱按键盘。

　　烂人：窃听陶钰玉一共多少放假吗不擦自然也呢吧我喜欢你让我随便选一个吧。

　　F.:？？？

　　F.:你是不是多多少少脑子有点毛病。*

　　烂人:你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华居风把手机扔回衣服兜里，心情愉悦了好一会儿。

　　次日一早，华居风很早就打电话来了。许垂桐接完电话，愣了得有几分钟的神，才下床洗漱。

　　他站在卫生间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盯着盯着抬起手指着镜子：

　　“哇，这个小伙子长得太俊了吧！”

　　今天他们去了湿地公园的篮球场，班上不少男同学都在。

　　华居风一边脱外套一边问：“这儿这么多我们班男生啊。”

　　“嗯，我们班的人喜欢在这儿打球。”许垂桐把手臂搭在华居风肩上，带着他就朝篮球框下面去了，“走呗，打一会儿去。”

　　华居风打量着这个球场，眼角余光瞟到一个人影:“周莀怎么也在这儿？”他声音拔高了一点点，“她也来打篮球？”

　　“哦，她呀。”许垂桐摊开那只没有搭着华居风肩膀的手，“来看杨睿的吧。”

　　华居风“啧啧”了两声，想说什么最终发现什么也说不了，他也不好做评价，最终只能摇了摇头。

　　班上打篮球的那帮人很快看到了许垂桐和华居风，他们一边在篮球场地上小跑着，一边朝着许垂桐和华居风招手。

　　华居风伸出手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杨睿拍了几下篮球，准备来个三分。咻——！欧呦，这球肯定进！杨睿在心里欢呼呐喊。球飞到一半，一个身影闯入了杨睿的视线。那个身影纵身一跃！哦豁，杨睿在心里叹气，三分进不了了。

　　不过杨睿哪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主儿。杨睿很快调整好状态，开始和华居风抢球。

　　不得不说，杨睿是这群打球的人中的后起之秀——虽然开始打球晚，但是技术却是这群人中的数一数二。

　　华居风正愁是接着运球还是就着现在他站的三分线把球给投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声，华居风把球一抛。许垂桐稳稳当当地接住飞来的球，运着球躲开费粒那几个人。

　　没打多久，天上就飘起小雨来了。许垂桐把球扔给杨睿，打了声招呼准备走了。

　　华居风抬头望了一下从天上往下落的雨丝儿，忽然开口：“快快快，偶像剧！”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展开撑在头顶，“快进来！我们撑着这个衣服跑回去！”

　　“你有毛病吧！”许垂桐惊骂了一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华居风旁边，低下头和他一起挤在衣服下头。

　　他们对视一眼，撒开步子奔跑起来。华居风和许垂桐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儿，没跑一会儿就觉得衣服禁锢了自己。他们往中间靠了一点点，继续向前奔跑着。

　　啪、啪、啪……运动鞋踩在小水坑里，溅起一个透明的小皇冠。鞋子早就湿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他们永不停歇。

　　“我作业还没动呢。”

　　许垂桐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华居风，道：“怕什么。作业帮，小猿搜题，快对作业，作业精灵。”

　　华居风盯着他，良久，他笑开：“了解得很清楚嘛。嗯？没少干吧，许垂桐。”

　　“哎呀，怎么会呢，偶尔偶尔。”

　　这节课是生物，主要是讲卷子。生物老师是个非常可爱的女人，班上不少女生都偷偷叫她“老婆”。

　　“这个是典型的无中生有。”李老师的在黑板上写下“无中生有”几个字，转过身来，她理了一下头发，盯着许垂桐，“你怎么不嚼了？”

　　许垂桐：“我嚼完了。”

　　李老师抖抖手中的卷子，道：“吃完了就好好听课。”说完，她拍了一下桌子：“再让我逮住你上课吃东西，你就上讲台来当着全班人的面吃。听住没？”

　　许垂桐连连点头。等李老师去讲其他题，他伸手戳了一下华居风的右臂：

　　“讲到第几题了”

　　“你怎么连讲到第几题了都不知道？”华居风嫌弃道，“讲到蛋白质那道题了。”

　　许垂桐：“……这一页但是关于蛋白质的习题！你也没听吧大猪！”

　　“对啊，怎么了？”华居风回答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一点上课没认真听讲的心虚感。

　　“没怎么，我也没认真听。”

　　华居风刚想回话，前桌的周莀突然转过身来。她把手握成一个拳头，凶巴巴地说：

　　“别说话！打扰我我学习。再说话，我就，我就，我就打你们！”

　　华居风和许垂桐安静了一瞬。

　　“卧槽？”许垂桐爆了个粗口，拿出他的小本本，“不说就不说！我传纸条，哼。”

　　他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大方框，方框最上面的正中间写了几个仿佛快要飞起来的字：某不知名聊天群

　　画完过后，他把本子递给华居风。华居风瞄了一眼，在方框左边写下他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冒号，后面的内容是：你有毛病？

　　许垂桐咧开嘴乐起来。他在方框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冒号，回道：你这不是挺配合的吗？

　　——对付傻逼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思做【笑脸】【笑脸】【笑脸】

　　——你才是傻逼！

　　——嗯，你说的都对。不过我的同桌才是真的傻逼。

　　——你同桌才是傻逼！

　　刚把本子递出去，许垂桐发现有点不对劲，想把本子抢回来，但是已经晚了，华居风早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华居风笑得趴在桌子上，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是，我同桌才是傻逼。噗哈哈哈哈，我同桌才是傻逼。”

　　一直到小下课，这个梗都没能过得去。许垂桐没办法，他学周莀把手握成拳头：

　　“再笑，再笑打死你！”

　　“噗哈哈哈哈！”华居风笑得越发厉害，“你打啊！真的是哈哈哈哈。”

　　“嘿，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许垂桐说着扯过华居风的手，“啪”的拍在他的手背上。

　　“嘶——好痛啊我的天哪！痛死啦！我的手动不了了，啊好痛好痛好痛！”说完，华居风有“哈哈哈”地笑起来。

　　他笑得腹部发软发痛，眼角流出一点泪来，飘着红。许垂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后不自然地视线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