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52、结盟

　　高家
　　在高卓的帮助下，青夜与童朗披麻戴孝，护送凌烨到往生台。
　　送丧的家仆们把担架放在悬崖边缘，凌烨衣冠整洁躺在担架上。童朗跪在往生台一旁烧着路引和纸钱，而青夜半跪在地轻轻抚着凌烨的脸作最后的告别。
　　“哥，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护着我，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去吧，来世我们再做兄妹。”
　　青夜说完，依依不舍地起身退开几步，对高卓点了点头。高卓扬手，送丧的家仆们便上前抬起担架一边，嘴里念着“得罪了”便往悬崖方向倾侧。凌烨迅速落入悬崖，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童朗烧完了纸钱，姐弟俩将丧服脱下一并烧掉，送丧算是结束了，童朗便按青夜的吩咐上前为送丧的家仆们分发钱银当吉仪。那些家仆们平日都处理惯了轮回洞的事，却是首次得到赏钱，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嘴上说着“节哀顺变”、“别太伤心”之类的好话。高卓听着心烦，便把他们赶出去了，往生台上只剩下高卓、青夜和童朗三人。
　　“青夜，凌烨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头脑一片空白，一想事情就头痛欲裂。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高卓知她这两日伤心过度，听童朗说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就算是撑不住晕睡过去了都不会超过两刻钟，半夜也时常惊醒不得安眠，如此说来确实难为她了。“好，我带你回去歇息，等你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我们再来商议一下之后的事，好吗？”
　　青夜没精打采的点头：“好，等我精神好些了，你再安排我巡防的工作。”
　　“不，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工作，还是好好歇着养养身子吧。”其实高淳风早已派人给高卓传了话，青夜回来后就不必再做巡防的工作了，让她安心养着当新娘子。可高卓不愿让青夜得知这些，他要让青夜觉得是自己特意为她安排的。
　　青夜也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事了，她步履虚浮，看上去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高卓和童朗忙一人一边扶着她往回走。
　　三人出了后山，在月华宫附近遇上了出门散步的高君婉和颜佩佩。
　　“站住！”颜佩佩远远看到青夜便叫住了她。“见到大小姐，还不赶紧过来行礼？”
　　高卓无法，只好带着青夜和童朗过来行礼。
　　高君婉看着青夜病恹恹的样子，冷哼道：“青夜，你哥死了，看来你也是真是很难过的。可我就好奇了，既然你与凌烨感情深厚，为何要把他扔下往生台呢？”
　　青夜强忍着不适，平静答道：“回大小姐，兄长至死仍是家仆之身，青夜不敢逾越，让家主和执剑长老为难，所以才想到要公事公办。”
　　“哈，好个公事公办！”高君婉挑眉：“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怕我那不长进的弟弟？换做我是你，早就一鞭抽死他了。你射术不是极佳吗，有没有想过要一箭射死他，为你哥报仇雪恨？”
　　“大小姐，青夜不敢。”
　　高卓忙道：“大小姐，青夜已两日不眠不休了，此时身体虚弱得很，要不还是让属下先送她回去吧！”
　　“既然已经两日不眠不休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吧？”高君婉扣住青夜的下巴，以居高临下的气势在她耳边说道：“你倒是很聪明嘛，懂得利用你哥的后事明哲保身。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可是十分期待你会如何面对高骏宇。高家可不好待，你自己可要小心着，千万别辜负了你哥最后为你带来的机遇。若你以为放下仇恨就能平安无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颜如玉和高骏宇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以为我那风流武痴二叔真能每时每刻都护着你吗？回去好好休息，好好想清楚，日后你我联手，定能扳倒他们母子。”
　　青夜沉默片刻，只说了声“好”。
　　高君婉得了满意的答复便放他们离去，颜佩佩急了：“表姐，难道你就这么放过这个生性凉薄的女人吗？”
　　“不然呢？她到底会是我的小婶婶，我还能把她怎么了？如今你看她要向我行礼，百日之后便轮到我向她行礼了，我为何要跟她过不去？”高君婉到底顾忌颜佩佩是颜如玉的侄女，有些话还是应该保留的。
　　颜佩佩深知高君婉的性子，便也不敢再问了。她恨恨地看着青夜远去的背影，对她为求自保而选择不安葬凌烨的行为十分愤怒。可颜佩佩毕竟不是高家人，连高君婉也要用拉拢的手段对青夜，她就更无能为力了。
　　另一边厢，高卓得了准信忙带着青夜回去。高君婉在青夜耳畔所言他并未听得真切，却也猜到了大半。若高君婉想利用青夜手上对高骏宇不利的把柄，那青夜的处境就危险了，夫人和少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虽说那日在移星宫，家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警告了少主不得对青夜无礼，可颜如玉这女人为了儿子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高卓自忖是否要安排人手守着青夜，毕竟这等家中琐事就算禀告上去了，高长风兄弟俩也不会太在意。
　　回到小屋，高卓想着要去安排防守事宜，匆匆交代童朗几句便离开了。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个看不透的孩子，不过这两日见他做事也是有板有眼，且乖巧伶俐，相较于稍微年长的男子，高卓更放心让他跟在青夜身边。
　　“姐姐，看来他也挺紧张你的安危。”见高卓走远，童朗一边扶青夜躺下一边问道：“刚才那位大小姐跟你说了什么？”
　　“高家分两派，一派是家主夫人和少主，另一派是大小姐，而家主和执剑长老往往都不管他们之间的争斗，除非事情闹得很大才会出面，就像这次哥被少主杀死一样。”
　　“大哥是少主杀死的，那姐姐手上就有对少主一方不利的把柄，大小姐是想要拉拢姐姐助她一臂之力吗？”
　　“你很聪明。”青夜确实有些撑不住了，闭目稍作休息，又道：“大小姐能想到的事，家主夫人又如何想不到呢？方才高卓赶着走，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那我们眼下非常危险吗？”
　　“不一定，我目前还是执剑长老未过门的侍妾，家主夫人到底出身小族，应是不敢明目张胆得罪高淳风。”
　　“那执剑长老会保护姐姐吗？”
　　“难说，他只为了我的处子之身为自己提升功力而已，若他此时得手，或许连纳妾之礼也免了。”
　　“岂有此理！”童朗本想着若执剑长老能护着青夜，哪怕他就是年纪大一些也无妨。如今看来，这高家人还真是个个满肚子阴谋诡计，没安好心。
　　“何必动怒？这世间就是这样，人有个好出身就自诩品德高尚，只有扒开外面那层皮才会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你与高卓都交过几次手了，可有扒下他几层皮，或是被他扒下几层皮？”
　　“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高卓为人谨慎小心，披上的皮太多了，我都不用扒就知道他里面一定是黑心或是空心。若非如此，根本就不需要裹上层层外皮以作掩饰。”
　　“也有道理，可你自己呢？”
　　“我承认我本是空心，可遇到姐姐后，我感觉我的心开始充实了。披上的外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扒下的，但我心里装的是姐姐，所以姐姐可以看到我真实的内心。”
　　青夜欣慰地笑了笑，又嘱咐道：“记住，在高卓面前不要表现出长留高家的样子，否则他会马上撵走你的。”
　　“我知道了，不过现下他更担心的是你的安全。若大哥真不是他害的，跟他一起也能保全自身。”
　　“阿朗，这辈子即便无法与我心悦之人一起，我也不想留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或许高卓心里有我，可他能放下争权夺利的野心吗？这十二年来我在高家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阴谋诡计和肮脏手段太多了，我只想远离是非，找个清静之地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姐姐，你已经被卷入高家的纷争了，眼下你又不能脱身，唯一只能选择与大小姐结盟。若非如此，姐姐可有办法离开高家？”
　　青夜想了想，心里已有了打算。“阿朗，今夜我要去见一位好友，你为我守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不在屋内。”
　　童朗好奇问道：“姐姐要如何去？”
　　“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