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28、内情

　　翌日的选拔试炼也有了结果，玄墨离与青夜忙了一天，终于筛选出一批精英，也为未达标的射手们按水平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
　　“青夜，你也累了一天，要不我们先去膳堂？”
　　“嗯，好啊，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菜式。”
　　“今日是初一，按规矩都是素菜。如今已是七月，以当令蔬果入膳，我想应是山药粥、炒藕片、凉拌青瓜之类的菜色。”
　　“唔，你们初一十五都吃素吗？我以为只有清修之人才会这样做。”
　　“若征战在外，将士们自然每顿都少不了主粮和肉。现边疆平定，玄家军驻扎大本营，菜色自可多些选择。况且每逢出战都会有人牺牲，所以没有战事的时候，我们都会在初一十五吃素以纪念那些为国浴血的将士们。”
　　“玄家果然是仁义之师，难怪会得到朝廷的信任，受到周边百姓的拥戴。”青夜暗自感叹，这纪律严明的军队足以说明玄家奉公无私，尽得人心。难怪玄家可以稳坐仙门首位多年，压得高家无法抗衡。
　　玄墨离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对了，中元节那日你们会有祭典或是什么活动吗？”
　　玄墨离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到中元节，便道：“祭祀先祖，再请庙里法师办一场法会告慰将士英灵，午后便也无事了。怎么，那日你和凌烨要回高家吗？”
　　“虽说高家也有办祭礼，可那又不是我们的先祖，我们在不在也没什么关系。”青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只是想，那天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
　　“祭奠亡灵，酹酒烧纸，应与有趣沾不上边。”玄墨离觉得青夜此问定有深意，忍不住追问：“莫非在高家有其他活动？”
　　“没事，我问问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玄墨离看着她，又道：“若你想有趣，七夕那晚可去逛夜市。”
　　“对哦，过几天就是七夕了。”青夜似乎这才想起七夕还在中元节之前：“玄家有夜市吗？是不是很热闹？”
　　“嗯。”
　　“往年在高家，门生和家仆中的女子都会做些小玩意乞巧。我针黹手艺不如别人，也只有捏几个泥娃娃还稍微像样，所以年年都是拿自己捏的泥娃娃去乞巧。玄二公子，那你们这边可有什么习俗？”
　　玄墨离本是不爱热闹之人，加之这是姑娘家的节日，他平时也没怎么在意。“我不知，大概也是差不多吧。”
　　青夜眼珠子一转，贼兮兮笑道：“玄二公子，可有美貌的少女在七夕给你送过物件？”
　　“当真没有。”玄墨离想了想，认真说道：“或许有过，但我从未接受。”
　　“你当面拒绝了别人吗？那少女岂不是很难过？”青夜貌似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又道：“我想你或许没说谎，因为少女们根本就不敢走近你，所以有精美的物件也没能送到你手上。”
　　玄墨离静默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收的。”
　　“那你会收怎样的物件？”
　　“……看情况。”
　　“什么情况？”
　　任凭青夜怎么问，玄墨离就是没有答话。

　　三日后，玄墨离被玄墨羽叫到主帅营帐中。
　　“近日射手训练如何？”
　　“进展甚好，中等水平以下的射手已投入训练。”玄墨离正规正矩答完，又问道：“兄长，还有事？”
　　“白家遣人送来拜帖，想在中元节那日拜访玄家。”
　　又是中元节？玄墨离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道：“往年中元节都是各过各的，况且各家习俗不一，白家也从未有过到别家过节的先例，莫非其中有何因由？”
　　“确是如此。”玄墨羽晃了晃手中的一份探报：“离开宁家前，白家主收了青夜为义女。”
　　“……那白家主是为了见青夜而来吗？”玄墨离仍是不解，中元节和青夜有何关系。
　　“我起初也是不解，昨日凌烨无意提起，青夜的生辰便是中元节。”
　　玄墨离恍然大悟，难怪青夜会问他中元节有什么好玩的。“那父亲如何答复？”
　　“自然是应允了。机会难得，我们也可巩固与白家的关系。”玄墨羽又给了他另一份探报：“你再看这个。”
　　玄墨离打开看完，脸上有过那么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难怪青夜之前拒绝自己时有理有据，异常决绝了。“兄长给我看这个是何意？”
　　玄墨羽一派无辜的样子：“我以为你对青夜有那么一点意思，想看看你有何反应而已。”
　　“……兄长不要玩笑，我是欣赏青夜，但还没到兄长所想的地步。”
　　“还没到，那就是还有进步的余地喽。”玄墨羽凑到弟弟身旁，小声道：“阿离呀，喜欢就要主动些，难不成你还指望青夜来开口？人家好歹是女孩子，即便再爽朗这份矜持也还是有的。如今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玄墨离想到之前青夜所言甚为有理，倒也有些迟疑。“兄长，青夜与我身份悬殊，你说父亲会同意吗？”
　　“我等皆是江湖儿女，说什么身份地位？只要你一句喜欢，就算是父亲不同意，我也会替你说服他！”
　　“可她毕竟是高家的家仆，而且还颇为高长风看重，他会愿意放走青夜吗？”
　　“唔，这倒是个问题……唉，闹半天你也没说喜不喜欢，我闲得无聊吗，为何要替你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等你真的确定跟青夜一起，非她不娶了的时候，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玄墨离看着手上的探报：“可是，她跟宁子昭……”
　　“即便她喜欢宁子昭，那又有什么用？门不当户不对，宁家那群老迂腐不容许他们在一起，也没那个脸去高家要人的。我们玄家就不一样了，我们讲究的是实力，实打实的军功，也不惧别人的风言风语。若你上门提亲，我亲自带一队将士给你抬聘礼，高长风敢说个不字吗？青夜是聪明人，不说感情，仅看两家的区别，自然也能想得透彻。”
　　“兄长也说了，关键是她心悦何人。”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我……横刀夺爱，非君子所为。”
　　“什么横刀夺爱，他们早已被棒打鸳鸯，劳燕分飞了！孑鸯孤燕终会寻到新的归宿，你不尝试一下怎知青夜不愿呢？”
　　“可宁子昭终究占了先机。”想到此节，玄墨离难得地有些后悔，怎的自己就不早些提出要青夜来玄家呢？
　　“从风而靡，不自量力，宁子昭没有能力保住青夜，所以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阿离，你要记住，这世间诸事都要讲究实力，也要随时局学会变通。论实力，宁家还是有的，可他们过于执着当下所有，安于现状，抗拒变通，终究也会逐一失去。宁子昭失去青夜只是个开始，若他仍不吸取教训，不思变通，到他执掌宁家时失去的只会是更多。”
　　“阿离明白了，谢兄长赐教。”
　　“你明白就好。”玄墨羽似乎是为宁子昭叹息，又对玄墨离道：“三日后便是七夕，你带着青夜去逛逛夜市，就算没有进展，两人单独相处，互相多了解一些也是不错的。”
　　“阿离正有此意。”玄墨离沉默片刻，又问道：“那青夜的生辰……”
　　“既然如此，中元节那日我们就来为青夜庆生吧！有客人在，父亲和母亲都喜欢热闹。那日到底是中元节，晚上还是不要过于招摇，你就安排在午后好了。阿离，你问问青夜喜欢什么，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