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183、吴山青——主事

　　这日，小凌烨如同往常在膳房后面洗碗盘，如今他要洗四大木盆的量了。正当他寻思着小青夜不知跑到哪玩，为她担心的时候，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仆走了过来，一脚踹翻了他刚洗好的一叠盘子。
　　“你们要干什么？”小凌烨站起身大声问道。
　　“干什么？不就是你那个好妹妹干的好事，害得我们老惨了！”为首的家仆甩了他一巴掌，小凌烨跌倒在地，心里却为小青夜担忧起来。
　　“我妹妹怎么了？她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怎么了？哼，我们倒是恨不得打死那个臭丫头，竟敢坏我们的好事。”那人说着，拎起小凌烨的衣襟，又赏了他一拳。“乖乖的叫你妹妹闭嘴，否则你们兄妹等着瞧，我一定会弄死你们的！”
　　“放开他！”一声怒喝传来，几个家仆忙毕恭毕敬地对来人行礼。
　　“高主事。”
　　“哥哥！”小青夜松开高晟德的手，忙跑到小凌烨身边：“你受伤了？是他们打你的吗？我打死你们这群坏人！”说着往刚刚动手的人身上踹了几脚。
　　小青夜如同挠痒痒一般的打骂换来了那人更凶狠的目光，碍于高晟德在场而不敢造次。
　　“好了，青夜啊，你赶快找点药帮你哥哥擦一擦，这里我会处理的。”
　　“好。”小青夜马上跑进膳房去找厨娘们借药了。
　　高晟德走近，扶起了小凌烨：“没事吧？”
　　“谢谢高主事，我没事。”
　　“那就好。”
　　“既然没事，那我们先行退下了。”几个家仆虽有不忿，眼前有高主事撑腰，他们也无可奈何。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高晟德换上严厉的语调，对带头的人指责道：“行事不够缜密，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这就是高徽成的本事？你们跟错了人就拿个孩子出气，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高主事说笑了，我们只是跟这小鬼玩玩而已。耍弄新人也算是惯例了，怎会是出气呢？”
　　“说笑？那我就跟你说说笑。你跟我身边的小辛私下接触，不小心被青夜撞破，匆忙间小辛还掉落了令牌，让青夜捡到了。要不是青夜来找小辛归还令牌，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何时有了如此深的交情。你担心事情败露，想来警告青夜的哥哥，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小辛背叛主子，违反了家规，现在已经在地牢里受刑，你是不是要去陪他？”
　　对方听到地牢后便畏惧起来，忙跪下求道：“请高主事高抬贵手！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与高管事划清界线，以后再也不往来了。”
　　“嘿，说什么敢不敢的，什么划清界线，真扫兴！”高晟德叹道：“我真羡慕有人能帮他出手，我也想有人帮我还击啊！”
　　“是是，我等愿为高主事卖命！”
　　“一群墙头草，指望你们？哼，我还想多活几年，滚！”
　　那群家仆畏畏缩缩地溜了，小凌烨顾不上疼痛，忙问道：“高主事，是不是青儿犯错了？她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就由我来代她受罚吧！”
　　高晟德笑了：“没有的事，青夜很乖，很懂事，捡到东西会来找我，该嘉奖她才是。”
　　“那这些人……”
　　高晟德没有答话，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几大盆碗盘，突然问道：“你是叫凌烨吧？这洗碗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谢谢高主事关心，凌烨做得还可以。”
　　“呵，凌烨，你今年八岁了吧？”
　　“是。”
　　“你在高家好像也有……唔，两年了？”
　　“回高主事，是一年半了。”
　　“那你觉得高家的生活如何？”
　　“有地方住，能吃饱，还能让青儿留在我身边，虽然有时工作会很累，但我还行。”
　　“你这样就满足了？”高晟德伸手在小凌烨脸上的红肿处稍微用力一按，疼得他龇牙咧嘴。“凌烨啊，你这样可不行。高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修仙之地，而是实实在在的修罗场，你自己要存活尚且不易，何况你还带着妹妹。你以为你真的能踏踏实实在后厨洗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真的能避过其他家仆的欺凌吗？每个初来乍到的孩子都会被欺负，刚才那个人说得对，这是惯例。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兄妹会是例外？青夜无知是真，在高家特别难得，所以我有心想要庇护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特别关心疼爱她的哥哥。要不是我特意安排了让你跟着老李，你方才所遭受的欺辱早就开始了。”
　　在高晟德的解释中，小凌烨这才得知小青夜经常偷溜到高晟德处。一年前，李大爷给小青夜留了个红豆饼，小青夜给小凌烨吃，但小凌烨心疼她便让她自己吃，后来小青夜带着红豆饼溜出去玩了。小凌烨本以为她在外面吃掉了，想不到她竟然遇上了高晟德，并把那个宝贝红豆饼献给高晟德。当高晟德问她为什么要把这个难得的红豆饼给自己时，小青夜不假思索说出了最单纯却深深震撼高晟德内心的话。
　　“爷爷年纪大，有好东西当然应该给爷爷吃。还有，青儿想谢谢爷爷收留我和哥哥，所以要把红豆饼留给爷爷吃。”
　　高晟德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孙女，为了躲避高家的是非纠缠，他的家人都住在外面的高家府，难得才见到一次。虽然高晟德身居要职，深得高长风信任，但与家人长久地分离难免寂寞惆怅。这会有个跟自己孙女差不多的小女娃喊自己做“爷爷”，高晟德也不免心软了。高晟德承认，很多人在他面前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但大多是心怀鬼胎别有所图。对比之下，小青夜那纯真的眼神和笑容才使得他神推鬼使地决定帮一帮这对小兄妹。
　　听完高晟德的话，小凌烨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礼。“谢谢高主事。”
　　“凌烨，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道谢，而是想让你认清现状。今天我赶走了那群人，可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在他们出手之前，难道你就没想到要怎么防御和反击吗？”
　　“高主事，我能怎么做呢？”
　　“你受伤了，我允你明日休息一天，带你去看些东西，或许你就会知道要怎么做了。记住，不要带青夜来，她还小，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