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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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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已经上课而二年一班教室里没有老师,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
窗边的小男孩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阴雨绵绵的窗外,忽然用手敲了敲桌面,刹那间喧闹的教室变得安静如鸡。
二十秒后,一位面容姣好的女老师带着一个男孩走进教室向大家介绍。
“这是新来的同学,你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江屿。”
男孩眼神冷漠缓缓开口,老师见男孩没了下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好,江屿你坐班长旁边吧。”
刚刚敲桌的小男孩冲着台上的江屿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江屿却似没看见只是径直走向小男孩旁边的位置。
小男孩像是没感受到被忽视一样,笑着跟江屿开始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白沅。”
“嗯,江屿”
江屿声音很平很冷,却也微微点头。
“我是班长,江屿你要是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喔。”
小男孩有酒窝笑起来还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很好看很可爱,而江屿却似没有任何感触一样,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不用。”
画面一转,那是一条寂静幽深的校旁小巷子,三个混混堵住了一个小男孩,其中一个混混挥起拳头打向小男孩,随即另外两个混混也开始动手。
十分钟后,混混们纷纷落荒而逃。
从巷子里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男孩,拍着手笑道。
“原来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打架也这么厉害啊。”
小男孩看清来人是谁,原本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诧异,缓缓开口。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看热闹啊。”
男孩和小男孩相视一笑,似乎是都明白了什么。
画面一转变成了黑夜,明月高悬满天繁星,而学校楼顶的天台上仰坐着两个少年。
黑衣少年望着满天的繁星问着身边的白衣少年。
“阿沅,你以后想做什么?”
白衣少年看了看身边的黑衣少年,拿起旁边的啤酒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警察,我想保护你。”
黑衣少年嘴角微扬,眸中染上了笑意。
“那我也做警察,这样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黑暗中白衣少年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熠熠生辉宛如繁星。
画面转换像是又过了许久。
两个少年高考结束正在查分,成绩很优异两人相视一笑都选择了报考警校。
半个月后,到了警校放榜的日子,白衣少年有些紧张地看着墙上的时间。
一小时,半小时,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三十秒,五秒,一秒,警校终于放榜了。
放榜的那一刻,白衣少年抓紧了身旁黑衣少年的手,而在真正看到榜上有名的那一瞬间才身子一软松开了手,那应该是真的轻松了。
“阿屿,我考上警校了。”
看着高兴的白衣少年,黑衣少年的眸子里也带上了笑意,拍了拍白衣少年的手背以示安慰。
“嗯,我也考上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明州缉毒支队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里站着不少人似乎都在迎接即将到来的人。
一个年纪三十上下的男子,领着两个新人走进办公室向众人介绍。
“我叫贺城,是缉毒支队的支队长,首先欢迎二位的加入。”
两个新人身穿警服,脸上都带着笑意。
“大家好,我叫白沅。”
“江屿。”
办公室内的人都很高兴两人的到来,一一鼓掌以示欢迎鼓励。
支队长贺城似乎也很喜欢两人,眸中掩藏不住笑意,抬手指了指靠窗的两个位置说道。
“以后那就是你们俩的战场了。”
画面再转那是明州市的跨海大桥,桥上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白衣男子,夜色晦暗身边车流不息。
“阿沅,跟我走吧。”
黑衣男子单手拿着枪对身边长相清秀的男子说。
“对不起阿屿,我还是想做警察。”
白衣男子缓缓抬头看向黑衣男子,虽然眼神里透着冷漠但声音却有些颤抖。
“白沅。”
黑衣男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跟我回去吧,你忘了我们……”
白衣男子身体有些颤抖但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压制着,眼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泛红。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就打断了他,抓着他的手腕问。
“白沅,以为你现在回去他们还会信任你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局里不会冤枉我们的。”
白衣男子并未挣扎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白沅离他远点。”
远处跑来一队人,大喊着让白衣男子远离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闻声猛然回头看着远处跑来的一队人,原本冷漠的眼神里满是痛心。
“你……出卖我。”
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和失望。
“我没有。”
白衣男子看着黑衣男子的眼神仿佛是在将他凌迟。
“白沅,快过来别靠近他。”
带头的人在离他们只剩下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们手里皆拿着枪。
“白沅,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跟不跟我走。”
黑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声音比先前又冷了三分,但话里带着的却是哀求。
“阿屿,你走不掉的跟我回去吧。”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黑衣男子的眼睛。
黑衣男子听完白衣男子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平添了几分悲凉,随即抬枪指着面前的少年,远处的人瞧见这场景立马也举起了枪。
带头的人冲黑衣男子大喊道。
“江屿,你快放下枪,跟我们回局里认罪。”
“你看到了吗,我回去只会是个死。”
黑衣男子自嘲地笑了笑,眼睛却死死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眼神黯淡了三分,张了张嘴开口说道。
“我相信局里不会冤枉你的。”
“既然你那么相信他们,那我就祝你好运吧。”
黑衣男子忽然松开白衣男子的手,冲他笑了笑,可眸子里却只剩下了自嘲的凄凉和满目的失望。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拿着枪指着白衣男子的手终于扣动了板机,砰地一声,枪声响彻黑夜。
白衣男子应声倒下,远处的人听见枪响纷纷扣动板机,朝着黑衣男子所在开枪射击。
只刹那间,黑衣男子便中了一枪,但身手却依旧不凡,只见他反身翻上栏杆纵身一跃跳下大桥,黑夜里只能听见重物落水的声音。
远处的人急急跑来而白衣男子在听到落水声的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画面一转明州市缉毒支队长的办公室沙发上一个男子猛然惊醒坐起,冷汗已然浸湿了衣衫。
这个人就是我,如你所见我是做了一个梦,但不同的是这个梦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确确实实经历过,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回忆。
而这个梦里结尾跳桥的男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是我曾经最信任的人,他叫江屿。
在我中枪之后被紧急送到了明州市第一医院,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子弹终于从我胸腔内取出,后来我听医生说子弹和我心脏的距离只有不到1毫米。
半个月后我终于苏醒过来,休养了一个星期后我从医院出院回到了缉毒支队。
回到缉毒支队的同时我也接到了江屿已经跳桥身亡的消息,听说他跳桥后上级立刻下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
后来搜救队打捞了一个多星期才找到江屿的尸体,据说那时尸体已经被鱼啃食残缺浮肿不堪很难辨认,但经过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江屿。
在我听到江屿已经身亡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而当我想要去看他尸体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经在确认身份的第二天被火化安葬了。
说了这么多忘记介绍了,我叫白沅,是现任缉毒支队的支队长也是明州市缉毒支队自成立以来最年轻的支队长。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成为缉毒支队长的,那应该先是在我出院的第二个月,上面下来调令将原缉毒支队长贺城调到市局做副局长。
贺支队调走后的第三天,就有新的任命下来是将我破格提拔为缉毒支队的支队长,据说还是贺支队长临走之前向局里举荐的我。
任命下来那天很多人恭喜我升迁,晚上在饭桌上很多人夸我大义灭亲是为缉毒支队消除了叛徒的英雄。
而我想的却是江屿他真的是叛徒吗?
也是那天我终于有了勇气走进安葬江屿的陵园,去到江屿的墓前。
这只是很普通的民用陵园,他没有被葬进烈士陵园,不过也可以想到,他毕竟是所有人都认为的叛徒还是缉毒支队不愿被提起的耻辱。
走进陵园,扫过一排排墓碑我终于找到了江屿墓地所在的位置,墓碑上面很简略只有江屿两个字,让我感到惊异的是墓碑上的立碑人写的却是我的名字。
突然一时间这个墓碑让我觉得无比地讽刺,所有人都说是我消除了江屿这个叛徒可他的立碑人写的却是我。
我坐在地上靠着墓碑上自言自语。
“阿屿,贺支队调去市局了,临走前他向局里举荐我成为了缉毒支队的新任支队长,他们都说我是缉毒支队成立以来最年轻的支队长未来可期,却说你是缉毒支队的叛徒是不堪回首的耻辱,还有人说我是消灭你这个叛徒的英雄,可我真的是英雄吗?”
眺望远方夜空中闪耀的繁星,我不知道最后这句话到底是在问我自己还是在问江屿。
愣神了许久我才缓过来,随之而来的却是压抑许久的悲伤不停地往外涌出,我脑袋里不断闪现着我和江屿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嘴里也在一直念叨着。
“你真的死了吗?就这么抛下我了?不是说好要保护我的吗。”
我只记得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抬头看着那满天的繁星我似乎又想起了那年在学校天台的场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也都还很好。
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江屿是叛徒,哪怕他开枪打中我的时候我也不信。
可如果他不是叛徒那叛徒又是谁,又是谁在背后栽赃害他呢?
后来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想到满意的答案。
不管我怎么去查似乎都只是在一遍遍验证江屿就是叛徒的事实。
三年已经过去了,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江屿也成为了缉毒支队的禁忌。
一阵冷风吹过让我的思绪逐渐收回,湿透的内衫黏在身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而当我正准备站起身却因为没注意脚下不小心勾倒垃圾桶踉跄了一下。
门外立马就有人敲门问。
“沅哥,怎么了。”
我看了看撒了一地的垃圾,此时情绪本就有些不好的我,也只得扶额强压下情绪回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把垃圾桶勾倒了而已,你接着去休息吧。”
“那就好,你有事喊我。”
有些压不住情绪的我只好胡乱嗯一句应付过去,门外的男子听见我的答复似乎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休息。
我拉开窗帘,窗外的月色很好很明亮。
我拿起墙角的扫帚扫起一地的垃圾,又全部拖了一遍才让我感觉没那么糟糕。
这一通下来,我身上本就没有干透衣衫再次被汗水浸湿,这已经让我无法再忍受了,似乎这只是一个临界点而我随时都会爆炸。
我走进隔间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里,冰凉的水滑过我身上的每寸肌肤这才让我的压不住的情绪逐渐被压了下去,也让我缓和了不少。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我梦见以前的事情了,但最近却格外地频繁,而这次是最清晰也是最长的一次。
洗完澡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刚睡醒可眼睛里却满是疲惫。
我勉强地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只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笑容很勉强也很苦涩。
看了许久,最后我也只好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离开了浴室。
窗外天已经微微泛白朝阳开始显现,我打开电脑看着文件,过去半个小时我还停留在文件的开头这并不像我。
直至电话铃声响起才将我久久的愣神打破,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来电是谁就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闻言,对面的人似乎轻笑一声。
“白支队,几天没见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我听出了电话对面那个人的声音主人是谁,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自己怎么被一个梦搞得这么蠢了。
电话对面的人见我没有说话便又开口。
“白支队,还在听吗?”
“林支队,是有什么事吗?”
“有个案子跟缉毒支队有关系,麻烦白支队等会来一趟刑侦支队。”
听着电话对面那人语气少有的严肃客气不经起了些调笑的心思,便开口问。
“什么案子需要你林支队来请人?”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沉默了几秒才说。
“李峰死了。”
“李峰?确定吗。”
“城东的李峰,已确定身份也已经确定死亡了。”
电话对面那人的严肃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表示自己会尽快带人过去配合。
电话挂断,我感觉到了些许疲惫,按了按太阳穴才强将这种突如其来疲惫感压了下去。
起身关好电脑走出办公室,现在屋外的办公室内只有一部分人值班的人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另外一部分应该是轮班回宿舍家里了。
看了看熟睡的人,本意我是不想打扰他们休息的,但李峰死的突然加上林支队的电话又让我觉得这事情非同小可,我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桌面。
原本熟睡的人立马醒了过来,都站起身纷纷向我投来了迷惑的眼神。
我没有等他们问我,立刻开始了安排。
“覃泞,马上去通知现在不在队里的所有人,让他们立刻回队里。”
一旁也刚醒的覃泞点了点头开始挨个打电话通知休假的不在的。
“其余人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洗漱,之后立马着手准备城东那条线的所有资料和信息,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就开会。”
所有人都开始了忙碌,我拿出手机给去分局办事的副支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缉毒支队的副支队长,比我先来缉毒支队两年,是在原副支队被调走后,提拔上来的。
实际上他也就比我晚上任两三个月,这两年我们配合搭档的很好,江屿走后缉毒支队就他最懂我了。
“喂,白支队。”
“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注意安全。”
“嗯,先挂了在开车。”
“支队见。”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正打算回办公室去拿电脑,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没有发短信人的名字,但我很熟悉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我在城东或者说整个明州市最重要的线人给我发的,我点开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未时,煮茶待君。”
看着这句古风味十足的话我笑了笑,这条短信的意思是他约我下午三点在茶楼老地方见面。
我没有回他的消息,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默契,他应该知道我已经收到李峰已经死了的消息了。
半个小时后缉毒支队去分局办事的副支队覃衍回来了,他走进我的办公室开口问我。
“外面这么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坐。”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问题,站起身给他泡了一杯咖啡,我知道他肯定是连夜赶回来的,所以应该很累。
我把泡好的咖啡递了过去,他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在了桌子上。
“我没事,你还是先跟我说出什么事了吧。”
他这样我也只好告诉他了。
“李峰死了,刑侦支队接的案子。”
“怎么死的,这案子怎么又会牵扯到刑侦支队呢?”
“还不清楚,刑侦的林支队让我过去一趟。”
“那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覃衍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就要跟我去刑侦支队。
我拉他坐下颇有些无奈的说。
“我们都去了谁在家坐镇,我已经想好了我跟覃泞去你就别去了。”
“可是……”
见我这么说覃衍还想再说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让覃泞联系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再来也行。”
说完覃衍才点了点头,似乎还是不太放心,但见我比较坚持他也只好作罢了。
随即我和他开始各自查看自己手上现有的资料信息,这其实并不算很多。
一个小时候后,缉毒支队所有休假回家的人已经全部都归队了。
他们都不太明白突然的召集归队只好看着我,有几个还问我道。
“沅哥,出什么事了,怎么把大伙都召回来了。”
“是啊沅哥,到底怎么了。”
我看了看他们,缓缓开口。
“城东的李峰死了。”
话落,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办公室顿时没了声音,甚至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见状我看了看一旁的覃衍,他冲我微微点头后轻咳了两声。
其中一个跟城东那条线的人,才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沅哥,消息准确吗?”
“已经确认死亡了。”
“可我们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可能是刑侦支队那边封锁了消息,所以你们的线人都还不知情。”
跟城东那条线的主要负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我。
“沅哥,是被害吗。”
“目前还不清楚,要到刑侦支队去了才知道。”
那个人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了。
“接下来我将安排一系列的工作,负责跟线的人立马开始联系收消息。”
“另外,覃泞等会跟我一块去刑侦支队一趟,剩下的人好好待在队里听副支队的安排。”
“散会。”
话落,所有人开始忙碌,查找整理资料的,打电话发消息联系线人的都开始了自己忙碌。
我转身看着覃衍。
“队里就交给你了。”
覃衍温笑道。
“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