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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缉盗 ...


  •   两位女侠道明来历,王小虎急忙鞠了一躬,道:“啊,果然是前来接七七的人。两位大姐姐,请到屋里坐吧!”
      齐弄霞摇了摇头,笑道:“实在抱歉,小兄弟!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冒昧打搅了。”她望了一眼躲在王小虎身后的七七,笑道:“小姑娘,你就是那位沈七七吗?”
      七七愣了一下,急忙走出来道:“是……是的!七七……七七向两位师姐请安!”
      从小到大,七七稍有失礼之处就会被人当做欺凌的把柄。此时七七见了两位师姐,心里紧张,习惯之下向齐弄霞与梅胜雪道了个万福。齐弄霞尴尬一笑,道:“啊,你不必那么拘束啊!”梅胜雪也道:“七七,我们是奉师父之命,特地来接你回峨嵋山的。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你不必如此客气。”
      七七站直了身子,但依旧很紧张,道:“是!七七……七七谢谢师父和师姐……”
      齐弄霞点了点头,道:师父认为你资质极佳,因此破例收你为徒。或许是急了些,但也只能委曲你,现在就随我们返回峨眉山去了。”
      七七一惊,道:“马上……就要走?”
      齐弄霞点了点头,道:“嗯,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回峨嵋山才行,不可让师父等候太久。”
      七七轻轻应了声“是”,晶莹的泪珠又自眼中落下。王小虎见她面有忧色,于是对齐弄霞她们道:“两位姐姐,我有些事情想跟七七说,可不可以请你们稍微等一下呢?”
      齐弄霞微微一笑,抚着七七的长发对王小虎道:“好的。毕竟这一别后,云山千里远,你们可能永远见不着面了。”她轻声一叹,遥望远方的白云,道:“‘霜落倍凄凉,愁肠千百转。’胜雪,我们就在门外等一会吧!”梅胜雪知道大师姐想起了往事,于是也不说话,点点头便跟着齐弄霞走到了大门外。
      王小虎道:“七七,你怎么哭了?你的师姐们看起来,为人都很亲切啊!”七七边哭边道:“从小到大七七都没有什么朋友,难得认识了小虎哥,可七七马上又要离开了……”
      王小虎略一思索,从胸口掏出一对玉佩,解下其中的一块,用丝线系好,递向七七,道:“这个是我娘给我的双鲤玉佩,我把其中一半给你!”七七一惊,急忙摇手道:“啊……这怎么行?这玉佩太贵重了!何况,这是……你娘亲给你的遗物啊!”
      王小虎笑了笑,道:“别在意,你就收下吧!你看,我还有一块的!你现在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希望当你看到这玉佩时,能够想到远方有个好友,正在关心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难过害怕,能开开心心过每一天。我会一直都把你当作好友的!”
      七七心中暖洋洋的,她双手接过玉佩,轻轻贴在脸上摩挲,道:“谢谢你,小虎哥。”王小虎笑道:“这玉佩你要替我收好喔!我答应你,等我长大之后,我一定会上峨嵋山看你的!不管路途有多远,我都会去!等我去峨眉山找你的时候,可要看到它还在,没被你搞丢。”
      七七被王小虎一逗,不禁“扑哧”一笑。她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娇嫩的面庞泪珠犹在,当真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她点头道:“嗯,七七知道!七七一定好好收藏,不会把它弄丢!”王小虎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望了一眼门外的齐弄霞与梅胜雪,道:“赶快去找你师姐吧,可别让她们等太久,坏了对你的好印象。”七七道:“嗯,小虎哥……再见……七七会永远记着你的!”
      王小虎看着七七跑向齐、梅二女,朝她们鞠了一躬,似乎还说了一些道歉的话。齐弄霞摸了摸七七的头,笑了笑,便将她抱起,与梅胜雪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她们的步子看似并不大,但是三女眨眼之间便已到了远方的城门下。
      王小虎望着面对着他不住挥手道别的七七,也高举着右手,使劲地挥动着。直到七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城门之外,王小虎这才放下臂来。他心中一片莫名的惆怅,想道:“虽然跟七七只认识了很短的时间,却好像已认识了好久一样。但愿,我能早日去峨嵋山看望她。”
      闹了半日,太阳已经有半张面庞隐在了城墙之后。王小虎虽然腹中饥饿,但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盛尊武的情况。他来到盛尊武房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便听盛尊武在房中道:“小虎,进来吧。”
      王小虎推门进房,只见盛尊武盘膝端坐榻上,凝视着房梁,眉宇间若有所思。王小虎轻声道:“师父,你没事吧?”盛尊武道:“为师无事。”
      盛尊武说完这四个字后便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王小虎向盛尊武跪倒,拜道:“师父,弟子日间冲撞师父,多有不是,请师父责罚。”盛尊武道:“小虎,你起来吧,师父并没怪你。但,师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最后,还是……”
      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王小虎站起身来,为盛尊武倒了一杯龙井茶,放在榻边的案几上,然后侍立盛尊武身旁。盛尊武思索了一阵,才道:“师父希望你知道,师父不是故意不传授你魔刀绝技。而是魔刀威力极强,而你的年纪又还小,如若根基不厚,心性又有不正,修习魔刀只会反噬己身。”
      王小虎虽然听说过练功不当可能会走火入魔,但从未听过盛尊武所说的情况,于是跟着问道:“反噬己身?”
      盛尊武道:“嗯……就在师父大概像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一次因缘巧合下,得到了这把魔刀以及它的刀招秘笈。当时修炼起来,只觉得事半功倍,武功一日千里。可是就是因为年轻气盛,好胜心强,所以魔刀的魔性渐渐反噬师父心灵,师父的所作所为渐渐不全是侠义之事。”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迷失心智后所做的错事,也许是为了稳定自己悔恨的情绪,盛尊武顿了顿,这才道:“师父是因为连挑浙皖数十座强盗山寨而成名的,那是师父练成魔刀之后,下山尘修时发生的事情。师父受师门所托护送一位朝中官员告老还乡,路上遇到了强人打劫。当时师父将他们击退,并没有害他们性命。”
      “护送的这一趟路程下来,一共遇上了十余拨盗匪,全被师父以及随行镖师打发了。那位官员在朝中还算清正廉洁,师父时常与他交谈,自觉受益良多。他到家之时感叹一路上的艰险,没想到世道竟然如此不太平。他虽已辞官,但仍要写信告知朝中相关同僚派兵围剿那些强人,还一方百姓平安。”
      “师父心想这些强人确实可恶,如果没有师父,单靠那些普通镖师,恐怕那位官员根本回不到自己的家乡,别说钱,就是命也早都没了。于是师父心想,不如自己先杀上那些山寨去,将他们的寨主都打败了,令他们解散山寨,各自去干守法的营生,岂不比派兵围剿更好?”
      “那时师父二十七岁,年轻识浅,想到便这么做了。当时遇到的最后一拨盗匪的时候是毛竹山下,于是师父就去了毛竹山。那山寨并没有多好的防守警戒,师父很容易就潜了进去,打败了山贼头子,拿刀架在他颈中,逼他烧了山寨。那一夜师父很有成就感,下山找客店睡了一觉,便前往第二处山寨。”
      “如此打散了第二座,第三座山寨,终于到了浙皖交界处的一座牛头山中。这座山寨守备较严,师父潜入不成,被他们发现,只得一路打上山去。自学艺有成下山尘修直到打上牛头山,师父刀上虽沾人血,却从未杀过一人。但当天晚上独斗几个盗匪头子,师父最终失手,斩了他们四寨主的咽喉。”
      “那个四寨主一时未死,他倒在血泊中,全身一阵阵地抽搐,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可怖。师父当时有些心慌害怕,群盗见我杀人,悲愤之下更是群起而攻猛下杀手,师父为求自保,只得又杀一人。那是山寨的六寨主,被师父一刀从左肩至右腰,斩成了两段。”
      听到这里,王小虎“啊”了一声。但盛尊武不以为意,因为他真正辣手的,还在后面。
      “终于,师父将他们的六个寨主全都杀了,小喽啰们这才树倒猢狲散,师父亲手烧了这座山寨。那夜下山,整宿不得安睡,一闭眼就见到被师父杀死的六个寨主临死前的恐怖模样。但是次日醒来再想,却隐隐感觉几分快意。后来启程赶去另一座山寨,师父暗下决心,决不可再杀一人。在那一座山寨之中,师父自觉控制,总算只是斩伤几个头目令他们无再战之力,制住他们的大寨主,烧了他们的山寨。又挑过几座山寨后,师父在赶路打尖的时候便时常听到有人谈论自己,但消息模糊,那些路人只知道诸多聚集强盗的山寨被挑,并不知道是何人所做。师父听他们称自己是大侠,高兴得都要飞上天了。”
      “那几次动手,偶有伤人性命,均是不得以而为之。可在上西王岭的时候,师父潜入寨中,却见那山贼头子正当着一个老汉以及他手下盗匪的面欺侮一个年轻姑娘。年轻姑娘撕心裂肺地哭喊呼救,换来的只有群盗阵阵淫邪的笑声。那老汉该是那姑娘的父亲,被人绑在柱子上,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眼圈乌黑,颊上满是血迹,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默默地低着头,眼泪滚滚而下。他肚腹异常隆起,被人手肘一撞,嘴里便吐出大口大口的清水。师父看见老汉身边的木桶,才知道他是被强盗灌了不知道多少桶的水。”
      “师父见了这些强盗禽兽不如的德行,胸膛都快要气炸了。于是从屋顶破房而入,第一次用出了魔刀刀法中的刀招。仅仅是这一刀,就送了七八个人的性命。那一战师父大开杀戒,整座山寨鸡犬不留。那时师父浑身浴血,但全都不是自己所流。呵,魔刀一出,岂容对手再伤出刀之人,师父那次是切身体会到了。但我终究晚了一步,没能保住那姑娘的清白。她一头撞在我的刀上,饮刃自尽。她的父亲悲痛之下,恸哭气绝。”
      盛尊武说得投入,便忘了再对王小虎自称师父。而王小虎也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继续听盛尊武讲述往事。
      “那战之后我木然下山,脑中一片空白。在野地里胡乱睡了一觉,醒来一想,便觉得这些强盗确实该死,那对父女的悲惨遭遇,自然便也算在了山贼的头上。此后我每挑山寨必将群盗杀个干净,否则便觉得不痛快。不过我总算还是没错杀了被掳来的女流,她们逃下山之后,我的名字才终于为人所知。江湖中虽仍称我为侠,但我杀尽群盗的做法多少令有些人不以为然。加之由于我用魔刀并使魔刀刀法,杀敌之时又好似魔鬼,所以武林中人便称我为‘魔刀侠’。”
      “我护送那位官员,第一次遇上山贼是在年家岗。我按倒序一座座山寨挑来,所以那里是我要挑的最后一座山寨。我本想按前几次一样从山下一路杀上去,但年家岗的这座寨子放哨的喽啰出奇的少,一见我来便远远向山上逃去。等我冲到寨子中,才知道原来是我早已惊动那总把头,他从我的行进路线中推算出了我的目的地,召集了皖中群盗在年家岗设下圈套,要引我入觳然后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不必说这自然是一场血战,那总把头令各山寨的好手分成数波,轮流向我围攻。我知道这次九死一生,所以一出手就用了全力。敌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在我的刀下,我感到的只有痛快、过瘾与刺激。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希望就这么杀下去,不要停下。但我毕竟只有一人,终于被他们所伤,肩膀、腰背、双腿先后受创。这时,那总把头向我出手了。我挨了他一记重掌,感觉内脏都要碎了。我一口热血喷在魔刀之上,双眼渐渐模糊。”
      “我只觉得手中魔刀一阵颤动,一股热流自右臂涌上,我顿时又兴奋起来,双眼暴睁,挥刀隔空将那总把头斩成四截。那总把头的尸体掉落在地,却已被烧焦,我才发现魔刀上竟然腾起了熊熊烈焰。我的最后一丝神智终于不再清醒,我口中嗬嗬呼吼,提刀杀戮,整座山寨以我为中心,陷入了一片火海……”
      “我也不知我看到魔刀起火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又为何而能生还,当我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之上。魔刀就插在我的身旁,刀柄上系着的红缎还兀自飘动。我提了魔刀,逃至山中的一处僻静之地养伤,数月后才得痊愈,重出江湖。我心想都是那些被我放过的女流泄露了我的行藏才招此大祸,却全然不想即使我杀得一座山寨鸡犬不留,没过几天也定会被人发现。”
      “我从山中出来,听路人说道,数月前年家岗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那日聚在山中的皖中巨盗无人生还。大部分尸体都残缺不全且曾被烈火灼烧,显使死于同一个人或者组织手中。有人猜测这是我所为,便有人指道我下手太过残忍辣手,不是侠义所为。”
      “我心头火起,暗骂他们不明真相地胡说八道,若不是我先行侠义道,哪会有那日的身陷重围;若不是群盗不守侠义道,我哪会差点连命都丢在年家岗上。我心神激荡,四处乱走,行了数十里竟又遇上强盗。也是该他们倒霉,成了我的出气筒,我将劫道的盗匪全都杀了,然后冲上山去,将山寨上下杀得干干净净,即便妇女儿童,也一个不留。我心情畅快,放声长啸,却全然没有想到,我此次动手当真脱离了侠义之道。”
      “我事后回想,总算良心未泯,知道自己所为大错特错,于是便想挑更多的山寨以作弥补,偏偏到了抽刀动手之时就把持不住,魔刀出鞘便无人身还,事后再怎么追悔也没有用,只有继续‘为民除害’,洗刷罪孽。但是这世上哪来这许多强盗山寨,我最后血洗了四座山寨,就再也找不到强盗的巢穴,因为皖中山寨,已被我杀尽了。”
      “当时我若不杀人,便会觉得狂躁不安,最终险些忍受不住,在梅城屠戮百姓。幸好那时在梅城客店遇到专门前来寻我的须弥山玄一真人,一番交手之下为他所败,经他的开导教化,才知这魔刀以及刀谱并非凡间俗物,乃是多年前仙剑派与我师门攻破魔族一处重要据点时,从那里缴获而来,据说是魔尊所用战刀。由于一些原因魔刀与刀谱被交由我师门保管,封于刀库之中。”
      “我在入库自选佩刀之时挑中此刀,师尊颇有迟疑才将刀交到我手,并叮嘱我自练之时千万小心,切勿令心魔夺取理智。当时回想起师尊的言语,我不禁冷汗涔涔而下,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重的罪孽。玄一真人言道,我师门自古规定,弟子为了由武入道,武功有成之时必须下山尘修,尘修归来方能学习修仙道法。而尘修期间无论行善还是作恶,师门都不得予以理会,一切因果报应,由弟子自行承担。我师尊为没能好好教导我、将魔刀交付给我而颇为自责伤心却对我无能为力,只得钻钻门规的空子拜托玄一真人前来将我点化。”
      “我自此幡然悔悟,跟随玄一真人修道,花了好大心力,才回归正途。我本来要将魔刀弃之深谷再毁去刀谱,但玄一真人言道物用没有善恶之分,所为如何全然在人。魔刀出自魔族,在恶人手中可以为恶,那么在好人手中自然可以行善。魔刀是妖魔所炼法器,刀中自有刀魂,我会迷失心智,便是刀魂蛊惑反噬所致。只要我一心向道,时刻警醒,以一身修行克制刀魂,便能使魔刀变恶为善,成为除魔利器。这可远比将魔刀弃之深谷要好,想那魔族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妖魔,山巅海底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我将魔刀投入深谷,它们要是寻了回来,再找族中会用魔刀的高手将刀谱默出,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所以我才会留下魔刀作为自己的兵器,但我最终再无颜面回归师门,自己将自己逐出门墙,并发誓终身不再提起自己师承何派。小虎,师父刚才一直没有说到自己究竟师承何派,便是因为如此了。自此师父才立志将一身绝学用于缉盗查案、扶危济困上,而武林中人也才重新给了师父‘神眼魔刀’的名号。”
      王小虎喃喃道:“啊,原来师父还有这一段经历啊?”盛尊武道:“是的……正因魔刀难御,所以师父在退隐前,曾发誓自此封刀,以免因血气衰老,心神不定之际,不知觉中又再遭其反噬。但师父最终还是在今日再次动刀,果然也遭了反噬,幸好被师父以内功克制下去。但正邪二气的冲突对师父的经脉也造成了震荡,所以师父才会晕倒。之前师父不传授你刀法,却只叫你天天做些粗活,目的就是为了在旁观察你心性如何,是否能够修习魔刀。如今师父已确知你心性率直诚恳,有足以抑制魔刀之正气,因此等师父伤势复原后,便会正式开始传你师父的毕生所学。”
      王小虎又惊又喜,道:“真的吗,师父?太好了!原来师父之前不传授我武功,竟有这么深的含意!”盛尊武道:“师父不愿多收其他弟子,甚至在封刀前把你的师兄们全都赶走,因的也是魔刀不易控驭,宁愿谨慎。否则误人一生,罪莫大焉!”
      王小虎得知自己竟然就是师父所挑中的魔刀传人,急忙跪倒在地,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盛尊武道:“你起来吧……不过小虎啊,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你虽然先天资质不佳,筋骨粗硬,但只要根基扎得稳固,循序渐进,相信不难成气候。”
      王小虎向盛尊武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道:“多谢师父提点!”盛尊武道:“你内力太弱,出掌反被狼妖震伤,内息走岔,现在可好些了?”
      王小虎笑道:“小虎没事,小虎现在欢喜得很精神得很,再重的伤也会好了!”
      盛尊武摇了摇头,道:“胡闹……你先退下歇息一下吧,师父再运气调息一会儿。你若饿了,便尽管先做饭吃,不必等我。”
      王小虎道:“是,请师父好好休息,小虎告退!”
      王小虎入盛尊武门下半年多,现在终于得到了盛尊武的认可。盛尊武康复以后,便从他年幼时所学的本门刀法开始,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一套一套传给王小虎。而就连王小虎在入门前所学的一套“穿云掌”,盛尊武也细心点拨,指出王小虎运用时所出现的不足之处,并设法加以弥补。他虽然传王小虎师门绝技,但仍未告知王小虎自己师承何派,今后如有机缘,王小虎自会知道。
      盛尊武授徒严厉,王小虎又肯下苦功潜心修炼,所以虽然王小虎在武功方面的天赋实在是有所欠缺,但他依然每天都在进步着。四年时间一晃而过,虽然王小虎还没有得授盛尊武的成名绝技魔刀刀法,但他的武功,早已远胜普通的江湖宵小。在盛尊武的授意与举荐下,王小虎四处协助官府缉凶拿盗,渐渐在苏杭江浙一带,闯出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这天王小虎从外地归来,守城门的捕快小平见了他,便急忙将他拉住,道:“小虎啊,你可回来啦!”王小虎道:“小平哥,出什么事了?”小平道:“嗨,别提了!就最近这几天,城里忽然来了一伙盗匪,城中的商贾啊,全都遭到了他们的洗劫!他们本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是前天作案的时候终于被姚员外的家仆发现,那群盗匪竟然出手伤了人!”
      小平说到这里,朝四处望了望,这才低声道:“太守大人大发雷霆,要我们限期破案拿人,可是别说我们这些普通的捕快,便是贺捕头与燕捕头,也追不上那些在江湖里混饭吃的人物呀!现在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只有盛师傅一座宅子没被那群盗匪光顾过,想来是他们知道盛师傅的大名,于是不敢轻易去捋虎须!可是盛师傅他已经封刀,不能出手帮助我们,所以我们衙门里的这帮兄弟,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王小虎沉吟片刻,道:“小平哥,眼下你正在当差,这儿人又多,不方便说话。要是你今天晚上有空,便到我师父家里来如何?你将那伙贼人的事情详细地说给我听。”
      当天晚上小平来到了盛府,盛尊武自然是对他避而不见。但是王小虎却与他聊了半宿,基本了解了这群新来杭州城为非作歹的盗匪的一些情况。这群盗匪似乎有二十人,他们都会些许功夫,寻常的捕头捕快并不是他们的对手。衙门组织了几次抓捕,全都以失败告终。而就从前天开始,这群盗匪似乎将注意力从富商大贾那里转移到了平民百姓身上,仅仅两天,便有将近十户并不富庶的人家遭了窃。
      小平离开盛府时已经快要三更了,王小虎望了望没有月亮的夜空,轻轻地跳上一间民房的屋顶。
      偌大的杭州城中灯火渐渐稀少,远远地只能听到些许猫喵犬吠,以及更夫的梆子声。王小虎伏在那屋顶上,如一只埋伏于暗地里的猛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猎物。
      又过了半个时辰,黑影终于出现了。那几个黑影犹如几只矫健的羚羊,在民房的屋顶上如弹丸般跳跃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黑影这边冒出几个,那边闪过若干,竟然是兵分几路,似乎是在杭州城中搜查着什么。
      王小虎看清了黑影的所在,挑选了一处与自己藏身所在距离较近的盗匪犯案现场,展开轻功,借着夜色从屋檐下掩了过去。
      在这一处民居行窃的盗匪一共有三人,王小虎悄悄收拾了其中站在屋顶上与房门外望风的两个,等到第三个人从屋中出来,又是一记手刀,将那盗匪击晕。王小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三个盗匪缚了,点上他们的哑穴,这才急忙赶往另一处行窃现场,又制伏了两名盗匪。仅仅是这一夜,王小虎便将二十盗匪中的七人抓捕归案,可惜的是,这个盗匪集团的头领并没有露面。
      第二天晚上盗匪并没有出现,可是天亮以后,依然有两户百姓来报说自己家中遭窃。可见盗匪依然在作案,只是因为同伙被抓而收敛了很多。几天下来王小虎已经将这帮盗匪中的十五人抓获,仅仅剩下他们的首领“盗王”查协和四名武功稍好的盗匪依然逍遥法外。
      杭州城终于太平了下来,不再有人家被盗。但是王小虎知道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原因自然是盗匪头子尚未落网。
      过了小半个月的太平日子,这天清晨,小虎像往常一样来到集市,采买今天需要的食物。忽然从集市一头传来一声惨呼,王小虎急忙朝惨叫来处奔去,远远地便见到一个面貌与衣着都十分普通的男人将一个卖菜汉子刺了一刀。那男人见王小虎过来转身便跑,他的轻功竟也不弱,始终没能让王小虎赶上。
      不过从集市到街道再到城外,王小虎始终在拉近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最终在郊外坟地追上了那个男人。男人听背后风声知道王小虎追来,忽然转过身来一匕首划向王小虎的咽喉。同时,王小虎左右两侧以及背后的坟包后各有一个汉子蹿出,他们手挥短刀,将王小虎围在中央,同时向他发起了攻击。
      王小虎身陷包围却临危不乱,他左手探出,勾住了面前汉子的手腕用力回拉。那汉子力量不如王小虎,立即被王小虎一把拉过。他的匕首正好格开了袭向王小虎身后的利刃,王小虎一个肘锤撞上那汉子的胸膛,同时脚下一绊,将那汉子甩起,这么一来左右两边刺来的尖刀全都扎在了那汉子的身上。幸好那汉子已被王小虎的肘锤击得气窒昏迷,这才没叫出声来。电光石火之间,王小虎“呼呼呼”三掌拍出,已将另外三名袭击他的汉子打翻在地。
      王小虎已经猜到袭击自己的这四人定然是半个月前在杭州肆虐的盗匪集团中那尚未落网的四个盗匪,于是他揪起其中一个汉子,道:“你们的头头呢,他在哪里?”那汉子将眼光移至别处,并不理会王小虎。
      王小虎问了问余下两名清醒的盗匪,他们也是什么都不说。王小虎心想:“也罢,反正小喽罗都已经全部抓到,不愁盗匪头子不出面找场子。先回去再说吧!说不得,现在也只能向葬在这里的人们借些绳索来绑缚这四个盗匪了。”
      王小虎朝四下的坟墓拜了几拜,祝祷了几句,这才扯下坟上残留的招魂幡,将那四个盗匪绑了起来牵成一串。王小虎又给那个被击晕的盗匪推宫过血,让他清醒过来,这才将他们拖了,带回城里去。
      才进城门,便有几个青年围了过来,叫道:“不好了,小虎哥!有人劫狱啦!”王小虎大吃一惊,却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因为这群盗匪还没有全部被抓获,于是杭州太守将那些已经被王小虎拿下的小贼全都关在了大牢中尚未定罪。先前这四个盗匪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将王小虎引出城去。而由于众捕快并不是那群盗贼的对手,所以盗匪集团的首领“盗王”查协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趁着王小虎不在城里,单枪匹马地闯入牢中,去救自己的手下出来。
      王小虎想通此节,急忙飞脚将四个盗匪踢晕,对方才报信的青年道:“你们先帮我看着这四个贼人!”他话才说完,便急忙向衙门奔去。
      查协既然是这群盗匪的首领,潜行的本领自然高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大牢中,正在为自己的手下逐一拆解手脚上的镣铐,却被巡视路过的狱卒发现。狱卒大声示警,衙门里的众衙役捕快将大牢围了个水泄不通。盗匪们却将镣铐当作兵刃,已经打伤了不少人。幸好大牢中道路狭窄,衙门这边人手又多,双方勉强胶着起来,这才没让盗匪们冲出大牢去。
      王小虎赶到衙门大牢,从众捕快身边挤了进去。迎面一条镣铐甩来,王小虎先避后夺,扯过那条镣铐,一掌将那盗匪打晕。查协见是王小虎来了,急忙亲自攻上。他使一口大刀,舞动起来大牢里尽是刀光,不论是官是匪都停止了殴斗,躲开查协的锋芒。王小虎见查协用了全力,便也反手拔出背上单刀,接了查协一招。忽然王小虎发现查协刀法中的一个大破绽,急忙抢到查协的左侧,单刀撩起,攻查协左肋。不料查协先前的破绽竟是诱敌之计,他等王小虎迈步到了左侧,便突然一阵抢攻猛打,忽地又转攻为守,从王小虎的身旁冲了出去。王小虎急忙追上,查协射过三支透骨钉,王小虎挥刀格开。
      王小虎被透骨钉缓了一缓,查协就已经跳上了屋顶。王小虎急忙追上,他们俩展开轻功,在一个又一个屋顶上奔走追逐。到了城北的大佛工地,两人又沿着脚手架一直跃至尚未完工的大佛颈部。查协走投无路,这才停了下来。王小虎随后赶到,冷笑道:“怎么了恶贼?跑不动了吗?你倒还真会跑,不过想借着工地脱身,可是门都没有!”
      查协的脸上有一条又大又长的刀疤,从左眉以上竖直延伸至颧骨以下。而他的左目被那刀疤贯穿而过,自然是瞎了。查协转过身来,血红的右眼瞪视着王小虎,模样甚是恐怖。他恶狠狠地道:“哼,小鬼,你想抓我?你究竟是何人?竟敢与我盗王作对,报上名来!”
      王小虎脸色一沉,指着查协道:“你们这群鼠辈好大的胆子!趁我奉师命外出缉盗不在,竟在杭州城里为非作歹?既有我王小虎在了,你们休想得逞!你手下全被我收拾了!接下来该你,束手就擒吧!”
      查协的脸色变了变,他朝一旁吐了口唾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坏了道上不少兄弟的王小虎?呸,什么老虎小虎的?现在就让老子来好好教训你这小子!”
      查协话未尽,刀先至。他的刀法大开大阂,先前受制于牢房狭小的地形,此时在这空旷的大佛顶上施展开来,便如一面急速旋转的齿轮,泼风一般朝王小虎扑来。王小虎一刀一掌,攻守有秩,与查协斗了二十回合,终于将他的大刀绞飞,一掌将查协打下大佛。这大佛足有十余丈高,查协自大佛顶上跌落,眼看就要砸中地面,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摔成重伤终身残废。
      眼看查协跌落佛顶,王小虎一把扯下交叉绑在胸前的缚刀粗绳,朝查协的脚踝一卷,接着用力一拉,将查协倒翻上来。查协重重摔在佛顶上,王小虎上前补上几掌,封了查协的几处穴道。他的佩刀比普通的单刀沉重得多,所以缚刀的绳索又粗又长,现在正好用来捆绑查协。王小虎一手提了佩刀,一手带着查协,顺着大佛工地上的脚手架逐层跳下地来。
      看来大牢中的动乱最终还是被镇住了,王小虎一落地,便看见衙门的两名捕快小平与阿温焦急地等在一旁。王小虎道:“两位大哥,衙门那边的麻烦都解决了吧?”捕快阿温道:“多亏了太守大人亲自指挥,那帮贼人已经全部被制伏了。”王小虎道:“那就好。两位大哥,这盗匪头子已被我捉到了,现在就交给你们带回衙门!”
      捕快小平竖起大拇指,高声道:“小虎,这家伙是有名的盗王查协呀!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来我们杭州犯了不少案,棘手透顶!结果你才一回来,就立刻逮着他!真够了得!”
      王小虎与查协从衙门一路奔至大佛工地然后相斗,早已引来无数百姓聚集围观。他们听说王小虎抓住的就是前些日子搅得杭州城鸡犬不宁的那个盗匪集团的头头,纷纷鼓掌喝彩起来。阿温也笑道:“是啊,小虎这半年来都在其他郡县忙着抓贼,反把咱杭州自家给冷落了!”
      王小虎看了看周围的百姓,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道:“两位大哥,请别这么说呀!小虎也是奉师父之命,外出琢磨武艺的啊!”小平拍了拍王小虎的肩,道:“哈哈哈,小虎呀!你可不要太谦虚了啊!要我说,如今的小虎简直就是昔日盛大侠的翻版!”阿温也道:“是啊,要不了多久,小虎必能扬名五湖四海!”小平脸色一沉,瞪了阿温一眼,道:“阿温,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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