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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A?马上就让你要不起。 ...


  •   时越回头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距离近看,带着黑框眼镜的时越有一种斯斯文文的柔弱感,瞳孔很黑,皮肤非常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街边的灯,照的他眼底那一点光特别亮。

      他和从前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比以前很好看了,身上那股子冷漠也更重了。

      余疆一时之间居然大脑短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此时时越神奇的脑回路又发作了,他想了想问了余疆一句:“没钱吗?”

      “啊?”余疆被这仨字砸晕了,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回神。就见时越已经收回握着门把的手,朝他走了过来。

      同时往裤兜里一掏,掏出一张火红毛爷爷直接往他手里一塞:“前面直走右转就是马路,打个车回吧,不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随即,门“咣铛”一声,关上了....

      反射弧被揍长了的余疆:“……”

      他低头,愣愣的看了看手里的百元大钞,憋了一晚上的火没地儿撒,他猛地把钱往地上一摔,狠狠踩了几脚。

      踩累了他才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雪地里,浑身的疼这才蔓延开来,有些难以忍受。

      他居然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而且他悲哀的发现,这个认知远比知道是被亲人算计时空荡荡的凄凉还要尖锐一些的难受。

      他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三年前不辞而别?

      为什么三年来一个音讯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他多想冲过去把他从那个房子里揪出来问他为什么,把他所有的疑惑都问清楚。

      可是他的脚仿佛被脚下的冰雪冻住,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脑海里都是三年前,时越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决绝的对他说: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我一辈子也不会跟你做朋友。”

      空荡的小巷子里冷风呼啸吹过,伴随着那几个躺在地上的人的抽气声。余疆缓过劲儿来摸了摸嘴角,疼的他抽了一声。

      看着满地的狼藉,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得赶紧走,在这儿也不安全。

      说是这么说,他坐在原地盯着那一百块钱起码得有五分钟,把钱捡起来往兜里一揣。

      不要白不要,谁还跟钱过不去是怎么滴。

      路过那个小胡子男人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抽抽,余疆不解气的又补了好几脚。

      不过这几下是在没什么伤害,他浑身疼的没力气。

      眼角余光一闪,他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躺着一团东西。

      仔细一看,好像是一条围巾。

      他走近了看,还真是条围巾。

      余疆把围巾捡起来,触手温软,以他常年混迹于各种店打工的经验看来,这围巾一点儿不便宜。

      时越掉的吧……

      最后他带着一条围巾和一百块钱离开了这条巷子。

      他在隔街的草地里刨到了他的手机,估计是翻花台的时候掉了,屏幕全花了,不过还好,大部分碎的是钢化膜。

      刚有两个人已经晕过去了,天这么冷,这种阴冷的小巷子里,要等人发现他们,估计也得等天亮以后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冻死。但是帮他们叫个救护车又显得自己很傻逼。

      犹豫了一下,余疆直接报了警。

      这种事情,还是找警察叔叔比较保险一些。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围着沙发坐了一圈人,到处都是空酒瓶,满地的瓜子花生壳,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人,鼾声此起彼伏。

      时越一坐下来就昏昏欲睡,周放把身上的毯子分了一截给他盖着腿,又递给他一瓶酒:“你是睡神吗?睡一天了都,还困?你以为还是美国时差啊。”

      时越掀了掀眼皮:“老子半夜两点才睡,你他妈早上四点叫我,你管这叫睡一天?”

      “怎么,扛不住了?说好的三天三夜呢?”徐开羽说到。

      “光吐了,”时越说:“我都不知道几天了,我感觉得有十天了。”

      “你电话昨儿响了一夜,”周放说:“不想接你关机啊,吵的我一宿儿没怎么睡。”

      “我让你睡我屋了吗?”时越喝了口酒,冰凉的感觉驱散了一点儿睡意。

      “谁让你一去两三年不回来,”周放把脚往桌子上一搭:“我都从一个纯情少年变成了一个会打飞机的黄少年了,感受一下你的起床气,怀念一下。”

      徐开羽把周放的腿踢下去,座到对面问他:“老爷子还不知道你回来?”

      时越顿了一下,抓了颗花生往嘴里一扔,没说话。

      察觉他不想说这个话题,几个人沉默碰了个杯。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伴随着几声鸣笛的声音。周放往窗户那看了一眼,回头又见时越一副马上要去和周公约会的样子。

      草啊,这人秒睡的技能还保留着呢。

      周放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刚那“美人儿”,认识?”

      “操!”刚跟周公说上话又被打断,这简直跟紧要关头被一把捏住一样要命。

      时越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差点一下把酒瓶直接抡周放脑袋上。但好在他沉睡的细胞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这货罪不至死,好歹也是睡过一张床的发小。

      把酒瓶扔桌上,没搭理他。

      周放看他一眼,“不认识你救什么美啊?”

      “有句很傻逼的话你听过吗?”时越问他。

      “什么?”周放显然对他这话题跳的速度有些迷。

      时越坐起来,调整了一下表情,和某段视频上那些不屑的表情如出一辙,“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吗?”

      周放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是流行过一阵子的傻逼语录,差点笑岔气,笑半天才配合的问了一句:“靠,为啥。”

      时越演技十分精湛,“因为老子愿意。”

      周围还醒着几个人都笑了。

      “操,真他妈行,你这断网了吧。”徐开羽端着杯子笑的酒都洒出出来了。

      很快周放又被其他人拉着喝酒,可想着他又喃喃道:“不应该呀,我怎么觉着有几分眼熟呢,还以为是你之前的同学呢。”

      时越看着窗外的雪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徐开羽把一份资料递给时越:“诺,酒吧我买下来了,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文件和合同都在这,酒吧名儿还不变,后期你要想改再改。”

      “您这是一点惊喜也没有了,他生日还有俩月么,你好歹等那时候再告诉他呀,让他乐一乐。”周放说。

      “现在乐也是一样的。”

      时越接过来看了一眼:“谢谢羽哥。”

      “谢什么,你都叫我哥了,”徐开羽喝了口酒,笑了笑:“再说,以后要还的啊,可不是白送你的。”

      时越笑了笑,徐开羽比他们大十来岁,早就开公司当老板了,大概真正称得上年轻有为。

      他抽出手里的文件袋,除了酒吧的合同还有一份三页纸的资料。徐开羽顿了一下,说:“这是那女人的女儿资料。”

      时越的目光在曲乐漫这几个字上停了一下,这个名字,几乎伴随了他整个童年时光。

      “这姑娘应该是属于学校里小姐妹的头了,抽烟喝酒打架泡吧,学习也不行,梁雪晴给她砸了很多钱,本来要送她去国外念书,她死活不去,估计一毕业梁雪晴说什么也会把她送到国外,”徐开羽笑意讽刺:“听说现在是跟校长的儿子好上了。”

      时越没在那份资料上多停留:“学籍弄好了吗?”

      “弄好了,以你的成绩想进去还不容易吗?不过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徐开羽说,

      周放点了根烟:“越儿,你真不去我们学校吗?我还挺怀念咱俩一起逃课的日子。”

      时越慈父般的摸了摸周放的头:“你要学会长大,不能一直依赖爸爸,没我去跟你抢校草的头衔,你应该高兴。”

      “操,滚,我是那种图这些虚名的人吗?”

      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道:“是。”

      “操。”

      时越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搁,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又睡觉?”周放问。

      时越说:“接着我和老周的约会。”

      周放愣了一下,问徐开羽:“是说我吗?”

      徐开羽乐了:“不是。”

      时越望着窗外,阴影下看不清神色。

      余疆……

      我回来了。

      一大清早。

      余疆刚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郭飞骑着摩托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郭飞往他脸上扫了一圈,递给他一个头盔:“我操破相了都,不知道咱们学校多少小姑娘看你这张脸要心疼了,你应该抱头求他们别打脸啊。”

      “闭嘴,开学还一个多星期呢,早好了,”余疆接过头盔,长腿一步跨上后座:“人找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说的地儿,还真找到了,耗子他们看着呢,就等你过去。”郭飞发动车子,摩托车带着嘈杂的声音直接冲了出去:“警察那边怎么说?”

      “最多拘留十五天。”

      “我操,就那么便宜他们?他们那算得上抢劫了。”

      “他们不会认的,”摩托声音大,余疆扯着嗓子:“而且余大庆欠钱也是真的,他们又不是傻逼,真成抢劫未遂,他们就可以蹲大狱了,承认暴力催收最多被教育拘留几天,最多赔点医药费,而且他们伤的比我重,我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相信的。”

      郭飞长叹了口气,没说话。自从余疆父母出事以来,他家那些亲戚都恨不得敬而远之。

      余疆四处打工凑钱,赔偿官司打了好几年,这赔偿款好不容易下来了,余大庆就又想打这钱的注意了。

      妈的,人渣。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余疆恨不得把自己埋座位后边儿。他拢了拢衣服,衣服还是昨天的,他都没回去换。现在全身哪哪都疼,好在警察姐姐那碗热粥让他的胃好点了,怎么说他也要收拾完余大庆那个渣再说。

      余大庆躲的地方是老城区,房子一排挨着一排,邻居开个窗就能相互侃大山的那种。

      余疆把头盔往摩托上一挂,耗子就迎了过来给他递了根烟,往他身上扫了一圈:“这,挺惨啊。”

      “人呢?”余疆点上烟问。他不看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样,脸绝对比之前还肿,看警局里那小姐姐看他的表情他就知道,要不是这伤,他估计还得在里面蹲到下午才出得来。

      耗子偏了偏头:“里边儿呢,跟人打牌。”

      “行。”余疆把烟叼在嘴里,从墙角拎了拖把,脚踩着把拖把头弄掉。这是老式的那种木头棍子,快赶上小孩儿手腕粗细了,结实得很,他拿着试了试手。

      “要帮忙么?”耗子问。

      “不用。”

      余疆说完,一脚踹开门。

      “对A我要!放着……”踹的时候,余疆还能听到里边儿打牌的声音。

      他妈的,还挺悠闲,对A是吧?马上就让你要不起。

      屋里的人听到听到动静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了?什么声音?”

      这屋子是个大单间,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貌。靠墙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四五个人围坐在床边。烟雾缭绕,那味道简直让人不敢恭维,酒瓶烟头一地都是,味道比网吧还不如。

      这时所有人都反映了过来,全都站了起来。余疆一眼就能看到坐在床上的余大庆,他正还握着手里的牌,一抬头就见余疆手里拎着棍子站在门口,表情整个都凝固了一下,接着猛的站起来就想跑。

      余疆心里被压下去的火一瞬间燃了起来。

      吐掉嘴里的烟,接着两步跨了过去,速度很快,手里的棍子对着余大庆的脸就抽了过去。他抬手拦了一下,棍子抽在胳膊上,抽的他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实打实的疼。

      余大庆吼了一声,声音沙哑中气不足,一看就是烟抽多了,一宿没睡。

      他手起棍落,一连抽了三四下,余大庆吼的唾沫芯子横飞:“小兔崽子,王八羔子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叔!”

      余疆冷笑一声,棍子又挥了下去,旁边的几个人这时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谁?你给我停下!”

      说是说,却没一个敢上手帮忙。

      “私人恩怨,”余疆停下来活动了下手,偏偏了偏脖子,咯噔咯噔的响,听上去就很装逼的范儿:“不管滚蛋,要想管,外边儿还有几个等着。”

      郭飞和耗子几个人就在门口,听见余疆的话,一个二个叼着烟抱着手,活脱脱不良少年的真实写照。

      这几个牌友心里也怵,这些学生打群架过失伤人的新闻没少见,这他们几个老赌鬼一看也不是对手,再说跟这余大庆也不熟,就打过几次牌,没必要出这个头。

      几个相互看了看,匆忙走了。屋子里一下就空旷起来。

      余大庆骂了一声,往后退,缩在角落里试图离白添远点。

      虽然每一棍子他都留了力,但凭余大庆这种资深赌鬼的身子骨来说,疼就绝对够他喝一壶了。

      他一步跨上床,棍子撑着床板,半蹲下来看着余大庆:“就剩你一个人了,说说吧,想怎么死?”

      余大庆捂着脸吼:“你他妈敢!你敢杀老子吗…那钱本来就是赔我哥的,我是他亲弟弟,凭什么没有我的一份...”

      话还没说完,余疆冲着他的腿就是一棍子。

      余大庆嚎了一嗓子。

      “杀你倒是不会,”余疆冷笑:“打到半残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一把掀起被子往余大庆头上一蒙,抡起棍子照着腿脚就抽,棍子打在被子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听着怪吓人的。

      余大庆声音蒙在里头大喊:“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余疆充耳不闻,又连抽了好几下才停手,喘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这会儿胃里一抽一抽的,他用手捂了一下。

      撑着棍子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才把棍子一扔,踢了被子一脚:“给我听好了余大庆,那钱是给我和奶奶的,我们家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最好别扯上我们,奶奶要是有什么闪失,那你最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太死,否则脖子上开条缝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余大庆闷在被子里听着脊背都发凉。

      他还记得有一次偷偷拿了老太太买药的钱去赌,第二天夜里起来上厕所,一睁眼就看余疆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坐在床边,吓得他直接尿在床上。

      “这是我容忍你的最后一次,别让我再来招惹我,你知道我能干出比这更混的事儿。”

      余大庆扒拉着掀开被子,手背都是淤青,眼泪鼻涕一把大,连连点头,怕死的要命。

      余疆看着,忽然连揍他的心情都没了,跳下床出了屋子。

      刚才出了一身汗,此时冷风吹过来还有些凉爽。他把外套往上提了提,郭飞点了根烟问他:“完事儿了?”

      余疆点点头,问郭飞要了支烟,但是没点。他感觉很累,一晚没睡觉,浑身又疼,又出了一通力,话都不想说。

      郭飞往他身后看了看,战况很激烈,说实话,他很久没见过余疆这样了。

      能这样放肆不计后果的,是那个十七岁的余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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