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秦洛尧看了看,说话的女子正是刘太守的女儿。
也就是刘充依,位份比她高,家世颇厚,可人是真的挺蠢。
故此,秦洛尧故意摇着头,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看着她。
“你做什么,不敢发誓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我忍不住替姐姐你惋惜呢。”
秦洛尧从一开始从未称呼任何人为姐姐,哪怕是众人之中位份最高的戚美人,她也只是称她的位份。
这一声“姐姐”可把刘充依叫的挺起胸膛,神情是十分得意的。
可,秦洛尧的下一句话,就让人忍不住笑出声。
因为,秦洛尧对刘充依说道:“姐姐,难为你等了三年,陛下都还未满18岁。”
“哦,瞧我,我们大齐从来就是14岁开始议亲了,姐姐硬生生熬到17岁,这才等到陛下登基,心满意足的入了宫。”
“姐姐不会以为,自己是和皇后娘娘一样,有着得天独厚的运气吧。”
“和陛下青梅竹马、相扶相依、一同成长这种机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的。”
秦洛尧这样一说,刘充依简直气歪了脸,一头珠宝都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可是,秦洛尧拿她和皇后娘娘相比较,刘充依再傻,也不敢说什么。
然而,她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特别是年纪比秦洛尧小的那些嫔妃。
“刘姐姐,她自己还不是过了年纪也不曾议亲,说起来,她也要比陛下大了一年呢。”
有人为自己说话,瞬间让刘充依找回了一些面子。
没想到的是,秦洛尧却笑了。
她手持一块与身上服饰颜色相似的帕子,掩住嘴唇,笑了好久,才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还真没想到,名门贵女被人拿来和‘罪臣之女’对比,竟然还洋洋得意。”
经过秦洛尧的点拨,刘充依更是气急了,可她却不能对说话那人做什么。
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至于秦洛尧,冷眼看着这一切,口中继续说道。
“说起发誓,我敢发,就怕你们不敢听。”
说着,秦洛尧眼中带着蔑笑,扫视了在场众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们有什么不敢听得。”
“要我不见陛下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所以,这誓言可以对天对地,却必须要陛下的认可。”
“毕竟,陛下是天子,是天下之主,相信没有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秦洛尧并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暗处的冯内侍早已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
这一笑,破坏了外面的气氛也就算了。
重要的是天子之怒,天子一旦没了脸面,那可是会要了他的脑袋的。
至于温煦白,内心那是一个委屈。
不敢拒绝!
有什么是秦洛尧不敢拒绝的?
就那一晚,她拒绝他,可丝毫不心软。
温煦白攥紧了手,粉白的双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琉璃一般的眼眸又一次湿润起来。
晚一点,他定要好好问一问秦洛尧。
从今往后,可是再也不会拒绝他了!
正想着,外头的热闹继续。
秦洛尧又说了一句:“诸位姐姐妹妹都在,不如稍后随我一同去文宣殿给陛下请安吧”
一听到去文宣殿,大多嫔妃眼神发亮,跃跃欲试。
三年了,她们能见到少年天子的机会太少了,一般的觐见都会被各种拒绝。
可想归想,谁也不敢应秦洛尧这句话。
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是吴少使。
“去就去,各位姐姐,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子,自当事事关心,陛下如今大病初愈,我们合该前去慰问。”
有人接话,秦洛尧是真的开心。
她不知道多么希望,这些女子能缠住温煦白,让那个小恶魔别来烦她。
然而,温煦白不开心了。
秦洛尧竟然要把他推给其他女人。
那日他都表白了,他心中只有她,只想与她相伴终身。
为何,她就是不相信呢?
一旁的冯内侍,看着少年天子腮帮子微鼓,心头免不了为秦洛尧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在老虎嘴边拔毛啊!
不行,他得劝和一下,要不然,她可不好和皇后交代了。
“陛下,奴才觉着,秦良人心胸宽广,不愧是将门虎女,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陛下呀,”说完,冯内侍自觉这话漂亮,正沾沾自喜呢,就感觉上头射来了冰冷的眼神。
冯内侍一个激灵,脖子一缩,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后……他一定不再多话了。
等到冯内侍再抬头时,秦洛尧等那些嫔妃都已经离开了,是去给皇后请安了。
而另一头,卫玲紧跟着秦洛尧,走在最靠后的地方。
“贵人刚才那些话,恐怕被各方人马都听去了。”
卫玲这句话,秦洛尧心中有数。
她是在担心,倘若太后知道,她要准备利用太后对付吴少使这一点,又会与太后发生摩擦。
也是,如果是这样,对卫玲来说属实有些为难。
“其实,不用我插手,这些嫔妃的心思,太后娘娘比谁都清楚。”秦洛尧的言下之意,卫玲明白。
那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
明明没有子嗣,也能用别人的儿子站稳脚跟。
凭的是什么?
凭的可不就是智慧和手段?
“这些年,你在太后娘娘身边所学,看这些女子,是不是觉得太过儿戏了。”
“奴婢不敢。”
“不用不敢,他们大多成不了事。”秦洛尧的视线扫过前方的一众嫔妃。
卫玲也是同样。
他们的视线同时都在王充依,戚美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贵人,要小心戚美人。”
“嗯。”秦洛尧轻哼了一声。
“贵人,其实……”卫玲有些欲言又止。
秦洛尧微微停步,转头给了她一个安心说的眼神。
“太后娘娘心中对陛下很是在意,所以,‘侍疾’是她最听不得的字眼,这些嫔妃打的主意恰好是太后娘娘最憎恶的。”
“虽说不是亲生子,可陛下到底是在太后娘娘宫里长大,也是太后娘娘一手扶持的,做母亲的,当然是希望孩子能一生平安,哪会希望孩子病着,还被一群女人当做争宠的机会。”
秦洛尧不免有些感叹。
这一点,恐怕温煦白都感受不到吧。
“贵人当真与众不同。”卫玲垂下眼眸,走在秦洛尧右侧身后三步的距离范围内。
“对陛下来说,我是旁观者清,至于对她们……”秦洛尧抬眼看着前方,“只是经历不同,见得多了,学会了揣摩人心。”
*****
明寿宫正殿,上座的苏太后正在闭目养神。
在她身边,为她按摩放松的,正是明内侍。
“陛下的身子康复了,太后也该安心了。”明内侍轻轻地揉捏着苏太后的膝头。
早年,苏太后驰骋疆场,免不了受伤落下病根,这两个膝盖遇到阴雨寒凉就会酸痛难忍,他伺候苏太后多年,甚是了解。
苏太后没有开口,只是阖着眼眸,轻哼了一声。
“秦良人也回到云栖宫了。”
提到秦洛尧,苏太后缓缓地抬起眼眸,问了一句:“文太妃,还活着吗?”
明内侍低眉顺眼,回答的非常简洁。
“活着。”
“当年,哀家还是皇后,和先帝爷也达成共识,关于文家之事,哀家不插手。”苏太后提及过往,不由得感慨起来,“这文太妃是当真不知,先帝爷对她的宠爱,那是捧杀啊!”
名内侍点了点头,跟了一句:“陛下这是得了先帝遗旨,文家这一次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是他们先动了先帝爷的左膀右臂。”
“太后娘娘……”
明内侍的语调蕴含着些许担忧,让苏太后忍不住抬眉看向他。
“怎么,担心秦洛尧那小妮子会报复哀家?”苏太后的语调高挑,脸上流露出的是早年明内侍看过多年的神情。
那是争胜之心。
“奴才不敢,秦良人哪里会是太后的对手。”明内侍垂下眼眸。
这一下反而是苏太后不认同了。
“那,你可小看了那妮子。”
就在明内侍心头一震的瞬间,外头传来通报声。
“陛下驾到。”
这一下,明内侍立刻站起身,躬着身子,立在太后身边。
而苏太后,也调整了坐姿,视线看向正殿之外,那道明黄色的人影。
温煦白抬步而入的时候,明内侍就立刻下跪。
“奴才恭迎圣驾。”
“平身。”
温煦白说完,立刻俯身给苏太后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无极。”
“皇帝大病初愈,不必多礼。”苏太后招了招手,示意温煦白过去他身边。
这个时候,冯内侍也跪地行礼。
“奴才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你最是了解皇帝口味,过来伺候吧。”
冯内侍立刻亲自动手,为温煦白烹茶,又选了几款点心,这才双手奉上。
之后,宫内的两大内侍分别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等候差遣。
温煦白没有开口,他的指尖摩挲着茶盏,温度刚刚好,很是舒适。
可一想到刚才秦洛尧的那些话,他心里依旧感到委屈。
小皇帝不说话,苏太后不能一言不发。
“今日,那些新进的嫔妃都去给皇后请安了吧。”
苏太后的话,让温煦白回过神,立刻回了一句:“回母后的话,是的。”
“哀家听闻,在常宁宫外,你的那些嫔妃好像动静很大呢。”
苏太后那么一说,温煦白不免心生警惕。
秦洛尧的那些话意有所指,不仅仅是对暗处的人,同样也逃不过太后的眼线,他是很了解这个母后的。
苏太后看着自己一手培植的少年天子,然后,缓缓地伸出手,从糕点的盘子里捻起一块雪白的桂花糕。
她的手就停在离温煦白的脸之前,大约半臂的距离,才缓缓地开口了。
“皇帝,秦良人想要借用哀家的手,除掉她的眼中钉,你说,哀家应该怎么做?”
温煦白眉峰一蹙,视线集中在那块雪白的桂花糕和苏太后的那只手上。
那可是一只曾经握剑杀敌,沾满鲜血的手。
突然。苏太后的指尖一发力,酥软的桂花糕瞬间成了粉末,飘飘洒洒的落下。
“哀家,要不要杀了……”苏太后故意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哀家要不要替秦洛尧杀了吴少使呢?”
“对了,还有身在诏狱的华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