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曹操汉献帝]》七月在予

13、十二

　　许都城中，满宠在狱中连夜审理一群乞丐，确认是王子服和吴子兰散布的谣言。
　　他立即去向荀彧禀告：“荀令君，审出来了，是王子服和吴子兰。”
　　荀彧摩挲下巴：“真的跟董承有关，你在许都中维持秩序，不要让董承他们听到风声，我现在就去找夏侯渊、夏侯惇调兵包围许都。他们一定在密谋什么！”
　　*
　　“报——将军！将军！”一个军士急匆匆地跑进董承府邸。
　　“何事？”董承正与种辑在堂上喝茶。
　　“探子来报，荀令君大规模调集夏侯惇的兵力。”
　　董承跪坐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瘫坐：“他们知道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密诏的事情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应该不是密诏的事，而是谣言的事，只要满宠查出是子兰和子服散布的谣言，荀彧一定会猜到这件事跟我们有关。”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趁他们的包围圈还没有形成，咱们带着陛下的孩子离开，待董妃产下孩子，我们依旧可以东山再起。走之前杀了陛下。”
　　“这……万万不可，咱们杀了陛下，就是弑君之罪！”
　　“要是曹操杀的呢？弑君的就是他曹操。”
　　“董将军，你是要家伙给曹操？”
　　“当然，曹操注定是千载之下都要背负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骂名了，再多一个弑君之罪也不是不可！对吧？”
　　“董将军，你实在是太狠了！”
　　“不狠的话我又如何从董卓手下的小将爬到国丈这个位置？你以为是李傕和曹操送给我的吗？错了，都是我靠自己的谋略得到的。当初如果我不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现在我会拥有这个地位么？种辑啊，你要是不同意就尽快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许都吧。许都要变天了！”
　　董承连夜入宫，买通了一个太监，给刘协下毒，随后去永宁殿找董贵人。
　　“爹，你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收拾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
　　“去哪儿？陛下还在承光殿呢！”
　　“不要管他了，咱们的事情即将败露，荀彧已经在调兵准备包围许都，现在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走了！”
　　董贵人立即回殿中收拾了包袱跟着董承离开永宁殿。
　　*
　　曹操回到许都城门，荀彧调的兵刚刚到来。
　　“主公来何速也！可是收到我的信？”
　　“没有，是刘备说许昌有变，我就赶过来了。情况如何？”
　　“已经派人将许都包围了。”
　　“把三条离开许昌的道路各自埋伏两千精兵，董承想逃只有三条路，北边的袁绍，西北的韩遂，东南的孙权。只要把这三条路封住，晾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是，主公！”
　　“陛下如何？”
　　“尚在宫中。”
　　“我进宫一趟。”曹操手里拿着另一份密报，上面说刘协下了衣带诏诛杀曹操。
　　*
　　许都，承光殿。
　　刘协正跪坐在案桌前处理政务。一个小黄门端着汤进来：“陛下，该用膳了！”
　　“放着吧，等朕处理完手头的事再说。”刘协执笔在竹简上批阅，“为何不见卢晋？往日都是他送晚膳的。”
　　“今日卢侍中有事出去了。”
　　“哦，你先下去吧。”小黄门看了一眼自己盛来的汤，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没有陛下，夜深了，注意身体。”小黄门战战兢兢地离开。
　　曹操步履匆匆走入宫中，脸上带着愠怒之色，守门的卫士拦住他：“司空……”
　　“滚！”曹操推开他们的阻拦，一人踹了一脚，“若没有我曹操，他早就成了土中的枯骨了！尔等宵小之辈又可有机会在此当一只看门犬？滚开！”
　　他一脚踹开了大殿的门。
　　刘协吓得手中的笔从指尖滑落，他赶紧起来，看着曹操一脸愠怒，心中胆怯：莫不是计划泄露了？
　　“司空匆匆来访，不知有何急事？”
　　“陛下，您在许都较之从前如何？”曹操走进来，看到他桌上有一碗盛好的汤，冒着热气。
　　“司空对朕甚好，以往的董卓、李傕等人对朕非打即骂，根本不把朕当人看。”
　　“既如此，陛下该如何报答臣？古之韩信受漂母一饭之恩，报以千金，今日陛下呢？设使国家无有臣，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陛下该如何报答我？”曹操抓住他的手。
　　刘协挣扎，但无奈挣不脱：“司空，想要封赏可直说，朕无不允。”
　　“陛下……您的衣带可愿赏赐与我？”曹操伸手去勾他的衣带。
　　刘协脸色煞白，他伸手捂着衣裳：“不可。”
　　“不可？”
　　“不……可……”他的衣带已经被解开。
　　曹操拿着白色衣带，捻在指尖，随后又放在鼻子前闻闻：“陛下，此间天气甚热，何不为臣宽衣？”
　　刘协颤抖着双手帮曹操解开铠甲，放在一旁，腰间感觉一只厚实的手掌摸上来，搂着他，他立即意识到对方想要什么了，舌头打结磕磕绊绊道：“司司空是是想要朕服侍……？”
　　“陛下不愿意吗？”
　　“不愿……”
　　“那可由不得陛下了。”他用衣带将刘协的双手绑在身前，随即伸手解开对方的衣襟，大片白皙的胸脯暴露在他眼前，他舔舔发干的嘴唇。
　　“司空，慢着，这有违君臣之德……”
　　“我曹操什么时候把君臣之礼放在眼里？我愿意奉你为君，愿意筑许都供你住，愿意为你平定天下，那是因为我中意你。伯和，等我统一了天下，你还是我的天子。”
　　伯和……刘协的耳朵嗡嗡响，他呆住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他感觉到对方靠近了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个吻。
　　“伯和，只要我曹操活着，你永远是这片土地唯一的天子。”
　　“司空，先喝碗汤。”刘协推开他，伸手拿起桌面的汤，递给曹操，“你……说的可是真的？”
　　曹操没了铠甲，一身轻松，接过刘协递来的汤仰头喝完：“自然是……”他感觉肚子像被刀绞了一样，弯下腰，头痛欲裂！
　　“司空！司空你怎么了？”
　　“陛下，你……你下毒？枉我曹操这么信任你……”
　　“朕朕朕没有，朕没下毒！太医！太医！”眼看着曹操快不行了！刘协意识到那碗汤有问题，他出门让侍卫叫太医过来。
　　荀令君和满宠闻讯赶来，看到榻上的曹操只剩半条命了，太医署的人正在全力施救：“主公！主公！”无论他怎么喊，曹操都没有醒。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荀令君，昨晚一个小黄门给我送汤过来，曹司空误喝了。”
　　“陛下，您不要出门就在承光殿内，不许见任何人。伯宁，迅速封锁消息，决不能让主公中毒的消息传出去！召集太医就说是因为陛下突发疾病，曹司空日夜看护！还有去查昨夜给陛下送晚膳的小黄门！”
　　“是。”满宠领了命，立即离开承光殿。
　　“报——荀令君，曹司空的长子曹昂求见。”
　　“这可如何是好？”刘协问。
　　“陛下，您且在这儿呆着，臣出去应付。”
　　*
　　“陛下……”太医令徐臻过来。
　　“曹司空如何？”
　　“救活了，但……”
　　“但是怎么样？说啊！”
　　“陛下息怒，臣等已尽力了，曹司空性命无虞，只是会落下头痛的症状。”
　　“那为何还不见醒来？”
　　“陛下，这需要时间。”
　　“你们走吧。”刘协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他走到曹操的床榻边，准确来说，是他的床榻，心中有些懊悔：“孟德，要是当初是朕喝了汤，你就不会这样了。你听到了吗？你要是醒来，朕就封你为大汉的丞相，让你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只要你醒来！”
　　荀彧每日辰时必定来看望曹操：“陛下，太医怎么说？”
　　“救回来了，但此后会时常头痛。”
　　“这倒没事，只要主公活着就好！”
　　“荀令君，可抓到送晚膳的小黄门？”
　　“抓到了，是董承派来的，私下收了董承的钱，给陛下下药，结果阴差阳错让主公喝了！陛下，臣想问一句……”
　　“朕知道你想问什么，荀令君，朕不会毒杀司空的，真的司空自己不慎喝下去的。”
　　“陛下，昨夜司空来所谓何事？”
　　“衣带诏。”
　　“那么陛下是否下了密诏？”
　　“没有。”
　　“好，没有就好。”
　　*
　　三天后，曹操苏醒了，看到刘协守在床边，没给后者好脸色：“陛下既然想毒死臣，又何必为臣守灵？”
　　刘协解释道：“不是，司空，朕并没有要毒死司空的意思，是董承想要毒死朕，被司空误喝了。”
　　董承！曹操想起这个名字，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他抬手捂着头。
　　“司空！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叫荀彧过来。”
　　刘协到门口叫守门的侍卫去把荀令君请来。
　　他在殿中伫立，呆呆地看着龙榻上的曹操。
　　后者招手：“陛下为何站那么远？莫不是怕臣？天底下哪有君怕臣的道理？”
　　刘协走近了些。曹操伸手拍拍床榻，示意他坐下。
　　刘协想这么个病恹恹的人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于是坐在床边。
　　“陛下，您守了臣三天？”
　　“嗯，荀令君说不能让你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之前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曹操问，他伸手握着对方的手。
　　刘协缩回了手指有些脸红：“什么话？”
　　曹操刚要重复，荀彧从门外进来：“主公！你醒了！”
　　“嗯，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一切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确实是董承的阴谋。”
　　曹操攥紧了拳头：“这老匹夫！把他们都处死。”想想又问刘协，“陛下您是否同意呢？”
　　“董贵人怀有身孕……不如放过她吧。”
　　“陛下，请不要妇人之仁，他们是要弑君！如果我曹操没有连夜赶回来，又或是这杯酒您喝下去了，现在您就宣布驾崩了！”曹操情绪有些激动，“我曹操背个弑君的骂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所代表的大汉将不复存在！”
　　刘协抬眼看着曹操，两人目光胶着，终于刘协败下阵来：“罢了！一切按司空的办，以后司空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诺！”荀彧看了一眼他们两人，总感觉氛围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