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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落定(3) ...

  •   一场大戏落幕,萧成奕这个万众瞩目的无疑是心理上最疲倦的一个,毕竟如今与他在赛场上笑闹的对手和同伴,以后终究会变成他御下的下属,朝他屈膝行礼。

      抬手遮住迷乱的光影,萧成奕垂着眼,浑身涌上无力的感觉。

      萧玄逸观他他状态实在不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两双相似的眼眸对在一起,稍年长的人低声说:“萧成奕,现在,闭上眼,不要纠结那些不该纠结东西!这不是你该干的!如果累,就回去休息,明天让我看到一个正常的你。”

      “兄长……”萧成奕推开萧玄逸,轻声说,“你根本不明白……”

      萧玄逸也许永远不会明白萧成奕这种想与他人平等相处的感受,连尧的教育让他厌恶天宫等级分明的尊卑,反而像一个普通人向往万物平等。

      他一直想做一个游侠,一剑走天下,以剑护天下,而不是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要考量一切的天帝。他没那心性,也没那天赋。

      此事过去,怕是只有连尧的弟子还能像以前那样待他了。

      少年无所求,惟愿游天下。

      萧成奕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什么都不想思考,摆了摆手就往卧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萧玄逸紧了紧手,江浸月划着轮椅移到他身边:“你这个弟弟,倒真不像个天帝。”

      “他本来就不想做,即使有足够的实力,他也不愿意用在这顶上。”萧玄逸无奈说,在他的印象里,自家弟弟自小天赋极高,学什么都是极快的,也包括如何处理那些政务,只是去了连尧之后,他似乎越发抗拒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了。

      “他即是不想做,那干脆就不做。”江浸月拉过萧玄逸的手说。

      拇指安抚性搓了搓萧玄逸的手背,投给他一个眼神:“计划可以开始筹备了。”

      “真的要从那一步开始?未免有些曲折了吧。”萧玄逸低下头覆在江浸月耳边说着。

      江浸月抬起脸蹭了蹭萧玄逸的脸:“这是神识觉醒的必要步骤,也是那位的指令,天宫执政家族之位本就五万年轮换一次,时间已经过了。”

      “那另一件事怎么办?”萧玄逸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江浸月一眼将视线投向正在互相打趣的两个人身上,有些头疼地咬牙说:“随缘吧,实在不行下药。”

      站在树下第二列两个人突然后背发凉,不过恰时一阵冷风吹过,两人便也并未在意,只当是方才出了汗,风一吹便有些发凉。

      现在这两人的境况也着实不算安全,马甲也在岌岌可危的边缘,祭司和凤梧这两个名号都是在仙境饱含传奇色彩的名号,这一任的祭司与凤梧将军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两个暴露出来的特点,足以让熟悉这些知识的人看出破绽。

      不过所幸这两位都不是在意这事儿的人,虽说也都是向往平等,但他们认为的是只要自己不在意,别人在不在意也不管他们的事,所以现在这个时间这两位还格外有兴趣地戏精上身互相调侃。

      “祭司的身份瞒得住吗?”纤尘笑眯眯地说。

      “本座就没想瞒,”舒华渊靠着树说道,“师尊一直知道我的底细。”

      纤尘笑容僵了一下,后说:“巧了,师尊也知道我的底细。祭司知道我的底细吗?”

      舒华渊:“阁下愿说吗?”

      纤尘回道:“自是不愿。”

      “那我自是不好强求。”舒华渊站直了说。

      纤尘点点头:“不愧是祭司。”

      两人尬演了半天,实在是演不下去了,两双眼睛互相瞪着,感情似乎一瞬间变的浓郁,一种奇异又和谐地气氛在两人周围荡漾,脸上似乎有些发烫,又同时遮住自己的面颊转过去。

      感受到温度似乎退了些,舒华渊转移话题道:“你对那个嫌疑人有什么看法?”

      “虽然知道大概率就是那个人,但是怎么抓是个大问题。”纤尘揉了揉后颈,本来就不是个好抓的,如今萧成奕身份暴露,他们也不好留在下面,抓马脚自然也就更难了。

      草草地了解了人不齐的晚饭,因为今日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有些震撼,不少人都还是精神恍惚的状态,知道情况的几个也闹不起来,所以今日的逍遥殿早早便熄了灯,沉入了不知沉静与否的梦境。

      新的一天来临,今天的早晨似乎与往常不同,或者说,这才是连尧早晨应有的样子。

      天还未亮,只是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顾舒言这位祖宗站在弟子协会的屋顶上,面前一个手掌的长度处悬了一张符,泛着蓝色的光圈。

      也许是看萧成奕怎么大一个马甲都掉了,他也懒得藏着自己真正的样子了,露出来独属于北境皇族的杂毛。

      顾舒言清清嗓子,冲着符咒喊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声音在连尧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魔性洗脑的歌声叫亮了连尧所有声控灯。

      “同学们!起床学习了,早晨,是一天中最富有活力的时间,我们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去为我们的理想奋斗,去争取……”

      舒华渊猛然坐直身子,那架势竟是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银发人一双黑亮的眼睛睁的溜圆,纤尘捂着耳朵跑到他床边,一头长发明显经过蹂躏,师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心里都冒出一个声音:他终于疯了,可真是“太棒了”。

      起床铃,连尧这一明显与别派的行为,由顾会长制作,杀伤力巨大,第一天使用就成功叫醒了所有弟子,甚至把山脚下熟睡的鸡都给吵醒了。

      “快起来了!今天是会长叫起床,如果不按时到操场的话!那你们的学分就不用要了!集合了!!!而且这个点,已经晚了半小时了知道吗?快点起来!……”

      顾瑾望神志不清从隔壁小楼走出来,而从另一个隔壁走出来的萧成奕一扫昨日的低沉,显然是想通了,他抬眼看了看了天,格外同情地拍了拍这位三殿下的肩膀,毕竟自己亲哥说疯就疯了,换他接受不了。

      “起来~不愿……不是,国歌不能乱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打倒封建帝国主义!共产主义万岁……”

      顾舒言嚎的很开心,被他嚎醒的弟子很抑郁,不少别家弟子都已经开始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连尧的弟子。

      摊上这么个会长,辛苦你们了。

      顾瑾望吐着魂掐住了身边萧成奕的脖子:“你们到底对我哥干了什么?”

      萧成奕捂住耳朵:“你应该问问你哥对连尧做了什么。”

      纤尘和舒华渊在一旁统一点了点头。

      今天的顾舒言格外放肆,喊完之后就顶着白毛落到了之前夏连清站的台子上,抬起手:

      “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你们第四赛程的总负责人——连尧弟子协会会长,顾舒言,在第四赛程期间,我会让远道而来的格外充分体会到连尧的风土人情。请问各位现在有什么问题要问吗?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

      “顾前辈!请问同学是什么意思?”

      “跟弟子意思差不多,下一个。”

      “连尧的正常起床时间是什么时候?”

      “卯正时分。下一个。”

      “会长会长……”

      “……”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同学们,大声告诉我,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有……”

      期间混了些不和谐的声音,顾瑾望啧了一声,拿手里的纸对着人群说:“连尧内门的那几个小兔崽子别给我搞事啊,不然我就把你们拔了青珏长老的仙草这事儿告诉他。让他找你们喝会儿茶谈谈人生谈理想。”

      底下隐隐传来些笑声,顾舒言翻开手上拿着的本,说:“好了,现在进入正题,同学们,抬头往房顶看看吧。”

      漂浮在空中的宫灯在未亮的冬日凌晨发出温暖的淡黄光芒,照亮方才还是昏暗不清的房顶,房顶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看见了吧,长辈看着你们呢,第四赛程比较轻松啊,上午打打架,巩固一下功课,下午就玩吧,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随便转,现在也到连尧的寒假了,可以轻松一点儿,”顾舒言念完后合上册子,想了想又解释道,“寒假就是寒冷季节的假期,一般是新年左右。”

      弟子们的表情由迷茫变为了恍然大悟,顾舒言见他们明白了,便把本收起来,吊儿郎当地说:“昨儿约架那俩儿呢?麻溜儿上擂台。”

      说着广场上便升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高度正好,站在房顶能纵览战场,台上还有立起来的法杖似的柱子,也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

      而且似乎还是怕有人看不到,顾舒言身后的池塘上出现了一个由池水化成的巨大水镜,上面出现了现在还风平浪静的擂台。

      “如果周围有人要比赛的,记得让开条儿道,萧成奕!动作快点!”

      被发小的哥哥叫了真名的萧成奕毫无风度地翻了个白眼,腿部发力跃至紫色的长剑上,踏着无涯上了擂台,萧涯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顾舒言也落到了两人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端起下巴说了句:“有意思~”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要伤及对方性命,自由挑战赛第一场,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无涯边带着一往无前地气势刺了出去,这次他手上动作极快,似乎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将无涯轻快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知何时出现在观战席的夕绯微笑地点点头:“他终于不限制自己了。”

      “这不是也没限制的必要了吗。”一旁喝茶的顾玄锦说。

      “你们两个不也一样。”

      今日的顾玄锦也是一头北境特有的发色,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了。

      而另一边的战场全然不似这边如此风平浪静,两人先是那佩剑过了几个回合,然后萧成奕主动使出第一个法术,迅猛的攻势很快就将毫无战意的萧涯杀得节节败退。

      无涯最后伴着冰霜向前一刺,停在萧涯喉结处,萧涯半只脚出了比赛台,显然是没了翻盘的机会,无涯向后一手,细碎的冰渣化为了柔和的水盾把同族的堂兄推了下去。

      这是一场让人看着很爽的战斗,萧成奕跳下比赛台,揽住舒华渊的肩膀。

      悄声说:“你信不信,现在肯定有不少人怀疑你的?”

      舒华渊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废话就别说了。”

      周围一直都有探究的目光,不过他是真的没在意过,与其在意这个,还不如歇会儿。

      纤尘从楚流觞冒了个头,问萧成奕:“今日陛下的状态似乎不错啊,刚刚基本没用高阶法术。”

      说到此处萧成奕无语外加嫌弃地抽了抽嘴角:“用不上。”没有斗志的萧涯比莽撞的萧涯还菜,简直不想承认这货是龙族的。

      纤尘将脑袋收回去,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有些不安的情绪。

      他性子一向安静沉着,不说话倒也没什么。

      “现在有没有人要挑战的,谁先上来谁先开始!”

      在日头高照之时,一道墨绿的剑光率先到了台子上。

      顾舒言沉吟几分,面上不着痕迹地严肃了几分。

      “丁组,散修,王壹,你想挑战谁?”

      王壹是几场比赛以来的第一位丙组以上的参赛人员,实力不算弱,不过只是这点的话,显然不会让顾舒言这么个老狐狸脸色发生变化。

      “我要挑战甲组榜首——临渊。”

      话一出口便是满场喧哗,群英赛的分级严格按照修行者的几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会有很大的差别,甲组越级单挑丙组基本就是极限,若是与丁组的一对一……不得不说困难很大。

      而且被挑战那可是甲组的榜首,疑似祭司啊!

      顾舒言脸色严肃了几分,但是显然不是担忧舒华渊会败。

      他在担心舒华渊的命!

      对于杀人事件的报告这三个每天都会给弟子协会和刑律阁交报告,对于王壹这个重点怀疑对象,顾舒言很清楚他的危险性。

      但如今也只能咬着牙问:“请问临渊是否接受挑战?”

      他作为专管弟子的会长,自然非常明白舒华渊的性格特征,这种挑战,这种完成工作的好时机,这孩子不答应就不是他了!

      如他所想,舒华渊倨傲地抬起头,看向王壹,冷静地说:“当然是战!”

      琉月载着白衣银发的谪仙上了比赛台,如今他的全貌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加之昨日的事件,不免有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银发诶,天帝都在,这位会不会是祭司啊?”

      “啊?祭司?不太可能吧,年底不是还有春祭吗?”

      “对啊,银发的那么多,怎么就是祭司啊?”

      “但他毕竟跟着陛下啊……”

      “……”

      一直没有离开过被讨论的萧成奕此时面色凝重,舒华渊这个人,又是这样,又不把风险当风险,他要把自己作死了以后这人间怎么办?

      反观本该更在意舒华渊的纤尘,这个少年看起来没有萧成奕那么慌张,虽说看起来担忧但是对舒华渊的信任似乎让他看起来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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