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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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生要去现场，那她带来生煎估计他也享用不到了。
“阿斗，过来，”叶七一眼瞅见不远处的小探员，扬起一张无害的笑脸朝他招招手， “这个生煎你给兄弟们分了吧。”
阿斗受宠若惊，叶七小姐在上海滩那么有名，明日里听起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近日一见才发现就是个跟探长差不多大的姑娘，还比探长爱笑好说话。
还没来及从叶七手上拿走生煎，乔楚生就抢先夺走了，“生煎啊？阿斗吃过早饭了，不用给他。”
“你不是还要出现场么？”叶七也没料到乔楚生会原路返回，还被他现场抓包，“等你出完现场就冷了。”
“我在路上吃。”
乔楚生原来是打算把锦盒送回办公室的，没想到正撞见叶七对着自己的手下和颜悦色的。
“把这个送去……算了，我自己送吧。”
乔楚生一手拿着生煎，一手捧着锦盒，马不停蹄地又要往办公室跑，仓皇的身影落在叶七眼里却分外可爱。
白幼宁看着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叶轻闲露出笑意，“七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真该多笑笑。”
叶轻闲叹了口气，帮她理一理斗篷衣领，“幼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活得那么顺遂的。上海滩多少人叫我笑面虎，我若是在商场上还笑得这么好看，哪儿还有叶家生存之地啊。”
叶轻闲学得商科，叶家老爷子最是喜爱她，一毕业就让她接受百乐门。想当初整个上海都在等着看这位叶七小姐的笑话呢，甚至还有些大佬不怕死的找人去上海滩砸场子，不过叶七的雷霆手段的确不容小觑。
当晚带着家丁把那些人绑了起来，通通丢进了苏州河里，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带了抚恤银两一个一个登门。
一晚上就能把所有人的底细扒个干净，而且直接越过那位爷的身份，以自家手下的待遇去赔偿。
这巴掌打得可太响了。
而叶老爷子也因此更欣赏自己的小女儿，一下子把家里值钱的买卖却交给叶七处理，一时间叶七小姐风头无两。
全上海的名媛都得拉出来跟叶七小姐比一比，偏偏谁又比不得她。
白幼宁看见乔楚生从办公室出来，连忙跟上去，打算一起去现场争取抢到第一手资料，却反被乔楚生制止，只能自己去找路垚的线索。
叶轻闲看白幼宁莽撞的行事，连连摇头。不过到底是别家的姑娘，她也没有教训的理由。
老蒋看见叶轻闲，走上前去，手上捧着她之前看的账本，“小姐，车被乔四爷的人开走了，说是替您修车去。”
叶轻闲伸手拦了两辆黄包车，她的手腕纤细，在阳光下脸血管都能看得出来，配上青色的玉镯，更是显得白皙，“以后叫乔探长，注意些。”
老蒋点点头，无奈一笑，“习惯了。”
“以后可不能了。”叶轻闲先坐上前头的一辆黄包车，声音带着清冷，“百乐门。”
路垚没吃早饭就被抓来审讯室了，看见乔楚生带来的生煎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拆开尝了一口便觉得人间至味，“你们巡捕房还挺人性化的。”
“谁让你吃的？”乔楚生要开车，这才把生煎给路垚拿着的，谁知道这人这么不见外，“这是阿七给我的。”
路垚夹起一块，送到乔楚生嘴边。
乔楚生开着车愣是眼前的生煎吓了一跳，不甘不愿地吃了一口，偏生路垚还嫌累，“你快点儿吃，我胳膊酸，撑不住了。”
案发现场都是镜子，路垚察觉松动的一块镜子有问题，随后又跟着乔楚生回巡捕房检查口供和验尸报告。
路垚做事细致，巡捕房随随便便的验尸报告简直入不了眼。路垚没法子，只能跑到聂成江家里去找线索了。
赵医生手上的手表还有对死者的施救手法吸引了路垚的眼光，乔楚生觉得一无所获，不过路垚却觉得可以将线索锁定在新宅拆迁这个线索上。
“行了，你把拆迁的所有线索都给我找来，”路垚刚布置完任务，就看见朝他们逼近的叶轻闲，“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新宅落成仪式那天我匆匆就离开了，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聂老爷子是长辈，我爹最近不在上海，我总该来看一眼的。”
“你那天也在？”路垚还挺诧异的，那天晚上竟然没见找她，“那为什么那么早离开？”
叶轻闲的眼神在乔楚生身上打转，不过一会儿就落到了路垚身上，“觉得没意思罢了。我离开就坐着我的那辆破车回了家。我娘跟两个嫂子在打马吊，哦，还有赵太太。”
“赵太太？”
“对，就是赵医生的太太。”叶轻闲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说赵医生那天在宴会上，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让老蒋把她送回去了。”
路垚整理一下思绪，“赵医生那天也在？你有见到他嘛？”
叶轻闲摇摇头，“我没时间记那么多人，不过我确定那天他应该不在聂老爷子身边，我记得老爷子咳嗽的时候，他们还有人喊着要去把赵医生接来。我还纳闷呢。”
路垚轻挑眉梢，医生有很大问题啊。
在白幼宁带来的拆迁线索，以及所谓的障眼法秘密解开之后，案件也真相大白。
路垚还亲自带着嫌疑人去案发现场复盘了作案的过程，最终何鲲和赵医生双双落网。
何鲲在被捕之前，还同乔楚生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你运气好，碰上白老大，还有一个叶七小姐替你周旋，不像我。”
话里充满着埋怨，不过乔楚生并不放在心上。
“人心虽难测，但未必不可得。”白老大对自己的恩情，是要用一辈子去还的，至于叶七，他们都是心里有故事的人，两个疲惫的身影碰到一起，总归情分要深一些。
随着第一个案子的尘埃落定，乔楚生在巡捕房的地位算是有了进一步的稳固。
结束一切工作，乔楚生带着前日叶轻闲送的锦盒回了家。这些年他攒了不少钱，也给自己置办了一个家，虽然偶尔住在白家，但说到底那个家也不姓乔。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房子，叶七闲时也会来他这里躲懒。
“楚生，你这个家采光可真好。”叶七横躺在沙发上，任由屋外的阳光倾洒，在这里能享受到叶家没有的清闲。
叶家七个孩子，不过最后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五个。四个哥哥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偏偏没有一个能承担家业的。
叶家老爷子叶盛轩不落窠臼，哪怕家里子嗣极盛，他也照样疼爱幼女，甚至早就放言：女子未必不如男儿。
二公子叶恩闲在北洋政府做官，五公子叶昇闲在国外念书，这两位都是家里姨太太所出；三公子叶梓闲在圣约翰教外文，四公子叶松闲自己弄起了戏班子，他们都是叶七同胞哥哥。
家里四个孩子都算是人中龙凤，就算叶松闲玩乐人间，他样的戏班子都还是上海最赚钱的一个。
因此只有叶七看当大人，杀伐决断从不容不迫，很有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样子。
家里几十口人张嘴闭嘴都是钱，百乐门的那些舞女歌女需要她护着，那些商人要她周旋着，上海滩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四少爷的戏班子，就只有乔楚生这里最是安稳。
乔楚生知道整个上海滩都在盯着她，她心里累着呢，“你若是喜欢可以一直住在这儿。”
“那你呢？”叶轻闲用轻薄的帕子遮在脸上，分散一些强烈的阳光。
本是试探的话，却让乔楚生的心隐隐作痛。
“我，可以去别处的。”
乔楚生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怀表，打开之后还能听见机械表滴答滴答的声音，跟他心跳的频率差不多，只是那怀表里少了一样东西。
白幼宁的报道一如既往夸大其词，沙逊看到报纸之后大发雷霆，直接将路垚辞退赶了出去。
乔楚生惜才，不愿意放弃一个好助手，特意拉着叶七在银行对面等他。
“你拉我来也没有用，”叶七知道路垚的脾气，他不想做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住，“他是不会接受你的邀约的。”
“是吗？”乔楚生觉得路垚没了工作，而自己心里预设的价位他应该会很满意。
“喏，人来了，”叶七看见路垚落寞得捧着一个纸箱子出来，“愿意赌吗？”
乔楚生微微一笑，“跟上海滩的叶七小姐打赌，我怕是就算有万贯家财都会输没了。”
结果果真如叶七所言，路垚根本看不上巡捕房顾问这个工作，他的少爷秉性还是喜欢喝喝咖啡，看看报纸的工作。
“姐，你手下要是要人，可以找我，我很便宜的。”
叶七笑笑，没有搭理路垚，如果把他招进百乐门做经历，说不准路淼第二天就提着枪来找自己算账了。
等到路垚走远了，叶七才仰起头，看向乔楚生，“你要是跟我赌一次，你现在就可以邀我共进午餐了。”
叶七凑近了乔楚生的脖子，朝着他的喉结处吹气，“乔探长，你失策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