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当时寻常吖

5、向你

　　顾北回去的第三天，苏楠收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有一整套的纪伯伦全集。苏楠去取包裹的时候，看着厚厚的包装盒想着不管什么都退回去，然后看到纪伯伦全集的时候犹豫了。
　　“你那么喜欢纪伯伦等着小爷回头送你一整套”
　　那时顾北说的像是玩笑，在间隔了七年后，来到了自己手中。苏楠想，要是当时，她一定满心欢喜，而此刻却有些难过。从顾北给自己打电话开始，她就以一个多年不联系有事需要帮忙的不熟悉同学自居，甚至在顾北离开后想着再不联系，可顾北却一再的提醒她那些落了灰的记忆存在过。
　　“我记得你喜欢，不要寄回来，我不收的”，顾北发过来。
　　苏楠一页也未翻动，放进了柜子里。
　　之后顾北时不时会给苏楠发消息，时间不定，有时早上，有时晚上，有时夜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苏楠多数时间不回，有时也不看。倒是孟子凡的消息通常会回的。
　　孟子凡说:世界太奇妙了，天使姐姐居然和二哥是同学。孟子凡说:二哥说以前你们就在一起玩。孟子凡说:二哥说你跑八百能把自己送走。孟子凡说:二哥说你在学校很受欢迎，隔壁学校都有追求者。孟子凡自泰山之行后确实有意追求苏楠，然后旁敲侧击从夏禾那知道苏楠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平时两个人聊天她的态度也一直把握着距离，从不肯也不让自己和她多走一步。然后孟子凡拉着室友去喝了一顿，以此告别自己短暂的单恋，决定让天使姐姐只做姐姐了。
　　中秋节前夕，夏禾赖着苏楠，让她和自己去洛城看桂花，董小洁和萌萌医中心留守值班，逃过了夏禾的魔掌。然而在出发前夏禾妈妈以突发身体不适诓骗夏禾回家相亲去了。苏楠想着车票已经定了，酒店也定好了，和家人也说不回去了，就一个人去了洛城。
　　不到中午便到了洛城，随便吃了点东西，苏楠直接去了桂花节展。拍了几张图片，随手发到了微博里，配字:某位同学骗我来洛城，自己却被骗回家，一人，一花，一世界，也值得。加了洛城定位。苏楠不喜欢发朋友圈，却时不时的会发微博。溜溜哒哒，看着风景，赏着花，偶尔路过糕点展台，尝下糕点，好吃就买上些，也有上来要微信的男孩，被苏楠礼貌拒绝。晚上八点苏楠回到酒店，想着攻略明天去哪，接到顾北电话。手机响了又响。
　　“我在火车站，你在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手机传过。
　　“我不在宁市”，苏楠说
　　“我知道，我在洛城火车站，你在哪”，顾北解释，那边没有声音。“没有高铁票，我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还没有吃东西，你在哪呀”，顾北装可怜。
　　“我在月桂路的如家”，那边终于回到，听不出温度。
　　“好，我过去”，顾北挂掉电话，往地下出租车站台去。
　　苏楠收了手机，脑袋当机般，维持着收手机的动作，然后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套上针织外套下楼，在酒店门口处等顾北。
　　顾北从出租车下来，便看到苏楠小小的一只低着头，在两个地板砖格子里来回走。
　　“怎么不在里面等，冷不冷”，说着对上苏楠的视线，眼睛里好似有星星。抬手揉了揉苏楠的头顶。
　　“你怎么来了”，苏楠问。
　　“就许你来，我不能来”，顾北假装受伤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孟子凡听你室友说的，我还没吃饭，有点饿，我们边吃边说好吗”。
　　两个人在附近一家面店坐下，苏楠之前吃了好多糕点，已经吃不下去。便陪着让顾北一个人吃。顾北一边吃面，一边说:
　　“明天我们一起，我带你玩”
　　“好”
　　顾北还准备了一堆说辞却没想苏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勾起唇:
　　“今天这么好说话的”
　　“我说不行，你就回去了吗”
　　“变聪明了”，顾北感叹
　　“我吃完了，也快十点了，回去吧，我正好订下房间”
　　顾北到前台想办理入住，前台小姐姐扬着笑看着顾北，然后看到顾北身后的苏楠，又收敛几分笑意
　　“没有房间了”
　　接着解释道“桂花节原因这附近的酒店早定满了，而且你女朋友不是开的标间吗”。
　　顾北回头看向苏楠，又用手机查了下附近酒店，确实客满。
　　“这附近都没有空房，你先回去，我去远一点的地方住”。
　　苏楠小指勾着手心，挠了挠，还是开口说:“夏禾订的两张床，不介意就凑合下”。
　　顾北像是被定住了，然后结巴着
　　“合，合适吗”，仔细看能看到耳朵的红。
　　“那你走吧”，苏楠说
　　“还是跟你走吧”，耳朵的红开始扩散。
　　然后顾北跟在苏楠的身后，往电梯口走。
　　“好像偶像剧，怎么还有这么纯情的男生”，客服小姐姐感叹。
　　苏楠刷卡进门，一张床上放了些东西，另一张床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顾北把背包放在空床上，脱了外套。
　　“我先去洗漱”，卫生间落锁的声音。顾北看着苏楠别别扭扭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终于笑出声。
　　苏楠看着镜子里的人，一秒，两秒，三秒，“你是不是疯了”，她问自己。两片红晕爬上脸颊。最后，磨磨唧唧的卸了妆，简单洗漱完，把半袖长裙换成睡衣才出来，庆幸自己带的是长袖长裤。
　　顾北倚靠在床头，翻着手机，给人家回消息，听到声音，看向苏楠。干干净净的小脸，几缕青丝湿着，长袖长裤的格子睡衣，好看的脚趾点点白，这是顾北从未见过的模样，清冷褪去，只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忽而庆幸，这个模样被自己看到，不是别的谁。忽然口干，顾北灌了两口水。
　　“洗完了，那我去”，看着像小乌龟似的苏楠，没有等她吱声，便进了洗手间。
　　像是洗面奶的味道，在洗手间里漫开，顾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一阵阵悸动想潮水般涌来，就这冷水洗完脸，平息下情绪，简单的刷了牙，冲了脚，就出去，担心苏楠多想。
　　苏楠对着手机，刷着微博，见顾北出来也没抬头。
　　“要关灯吗？”，顾北问
　　“关吧”，关上会不会没那么尴尬，看不到应该能自在些，苏楠想。
　　瞬间漆黑一片，只剩苏楠手机发出的淡光，苏楠按掉手机。两个人的喘息声在安静的空间里都显得有些奇怪。
　　良久顾北问:“你眼尾的小痣呢”
　　苏楠下意识摸上淡疤，“拾掉了”
　　“为什么”
　　“高考前，我妈给我算了一下，说脸颊和眼尾的小痣不好，就去掉了，眼尾皮肤薄，便留了印”。
　　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床边过来，没有再刻意保持距离感。
　　“那你怎能学理了呢”，顾北故意放轻声音，诱导着苏楠，想要一个真实的回答。
　　“就是不想学文了”
　　“那为什么没有留在云市”
　　“老师给我参考的学校，就报了”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比你矮一届”
　　“那你的事”，这是真心话，顾北知道
　　“好吧，等你想知道了我再告诉你”
　　两个人此刻真的像一个老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苏楠褪去一身盔甲，顾北褪去厚脸皮。
　　后来顾北听着苏楠的声音越来越小，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声。
　　“楠楠，晚安”，顾北小声说，又悄悄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