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当时寻常吖

4、来日方长，徐徐图之

　　连着两天顾北都在比赛，苏楠是知道的，本着不打扰人家考试的原则，一条信息也没有给顾北发过。顾北晚上回到酒店，平时手机随便放的人，开始时不时的看看微信，看看朋友圈，有消息进来，兴致勃勃的拿起，然后叹口气放下，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心里涩涩的。
　　比赛的第二天下午，顾北在休息的间隙给苏楠发消息:“我今天大概五点钟就完事了，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还没有收到苏楠的回复，新一轮的比赛开始，等到完事后看苏楠的回复。
　　“不好意思，我今天夜班”，顾北百度了一下，开始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手机屏幕黑掉，然后点一下，黑掉，点一下。
　　“那明天呢，我明天下午回去，可怜表情包三个”，最后还是发了过去，不清楚苏楠这是委婉拒绝的说辞还是真的那么巧。度娘说医生夜班晚八点到早八点，还叫她出来会不会影响她休息。可是明天要是见不上可能再也见不上，就像分开后的这些年，从未偶遇过。
　　“那明天中午，我去找你吧”
　　苏楠刚回到值班室，回复到。透过值班室的玻璃看到自己，冷清，平和，连嘴角都没有起伏，很好。
　　“方便我过去找你吗，想看看医大，可爱表情包三个”。然后紧接着又一条过来。
　　“不方便就算了”。
　　“好”
　　“十二点左右，你到医大给我发消息”
　　苏楠视线从手机又转向玻璃，看到自己，叹了一口气，收了手机。
　　早上十一点钟，夏禾从外面回来，看到寝室只有苏楠，坐在椅子上对着书发呆，便过去戳了戳苏楠光洁的小脸。
　　苏楠回过神，问不是夜班吗，怎么这么晚。
　　夏禾说科室有事，帮了一会忙，便哈赤连天的往洗手间去，一边洗漱，一边问苏楠要不要一起去吃麻辣烫。
　　“一会顾北过来，一起吧”。苏楠说
　　“你那个同学呀，算了吧，吃好喝好，我订外卖”，夏禾看着苏楠素面朝天的脸。
　　“你能不能稍微画个妆，尊重下你同学，还有换条裙子啊，尊重下你的脸”。
　　“不用吧，没必要这样刻意吧”，苏楠端坐着不动。
　　“刻意啥，你闺蜜还有你爸妈过来时，你不都收拾了一下吗”。
　　“还是说你想刻意的让你同学以为你还是那个稚嫩的你，没有一丝丝改变”。
　　然后苏楠化了一个淡妆，换掉了睡衣，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小腿。
　　顾北的信息过来，拿上包，出门。
　　夏禾想起刚刚苏楠别扭的行为，笑了笑，蒙头睡去。
　　刚出宿舍楼门口，想给顾北发消息问在哪个门，被人叫住。
　　“苏楠你好，我是隔壁美院的，上次咱们在艺术鉴赏课上见过，能不能加你个微信，我觉得你上次分析的特别好”
　　“不好意思，我上次去错教室了”。
　　“那也没关系，可以交个朋友”，男孩锲而不舍的接到，还拿出了手机。
　　“我”，
　　“苏楠好了吗”，苏楠转头，看到顾北站在树荫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很久以前顾北也这样，站在教师门口，小卖部门口，机房门口，公交站台，叫自己:“苏楠好了吗”。
　　下意识回到，“好了”，然后对着男孩子说“谢谢你，同学再见”。
　　控制着速度向顾北走去，想着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
　　顾北看着苏楠向自己挪移，看到那个男孩子不甘的转身离开。笑意退去，舔了舔后槽牙，压下情绪，走到苏楠跟前。
　　“人气不错，都到隔壁学校去了”。
　　“还行”，苏楠回。
　　顾北笑，心里一抽。要是从前苏楠肯定会皱着眉，让自己别乱讲，现在她说还行，看来这样的事情不少。侧头看苏楠，与那天见面时衬衣牛仔裤不同，淡蓝色的长裙，盈盈一握的腰线，裸露出纤细的小腿。那天的马尾也放了下来，微卷的长发，一点点淡妆就熠熠生辉的脸颊，清新脱俗，确实很招人。
　　“怎么去错教室了”
　　苏楠对上顾北视线，又假装不经意般，换到别处。“就去错了”，不想多说的样子。
　　前几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接到萌萌电话，让她帮忙给弟弟送个东西。萌萌弟弟是旁边美院的，一起吃过饭。然后苏楠脑子抽筋，看着305，进了307。反应过来时，被老师叫住，说是不能帮点完名就跑，老实听讲。
　　只好乖乖坐下，听了一节艺术鉴赏，中途还被叫起来，挑一幅画赏析下。然后，然后苏楠就以人体学的角度赏析了一幅人体画，甚至还指出了不严谨的地方。这件事，苏楠不想告诉顾北。
　　两个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本来顾北想着好好看看苏楠生活学习的地方，但是被刚才那番情景刺伤了眼，然后又被苏楠的话扎了心，就随便转转，去苏楠常去的店里吃了个饭。
　　顾北三点半的高铁，两个人吃完，便出发往火车站去。顾北说想坐公交，苏楠看时间够，便一起在站牌等车。上了车，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从学校开始顾北的话就不多，两个人顾北不说话，气氛就开始尴尬。而顾北显然没有救的意思。苏楠看着窗外，数着有能遇上几个外地车牌。
　　“听歌吧”，还没等苏楠反应，一只耳机已经挂到苏楠的耳朵上，耳朵里响起“你的背包背到现在还没烂，，，”，顾北手机碰触过耳朵的温度也还在。那一年她说过，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听一场陈奕迅的音乐会。
　　昨天半夜转了两个病人，苏楠忙了小半夜，后来一直睡不着。被阳光晒着，慢慢头一点一点的。顾北看着苏楠侧脸，然后看到眼尾出一个淡淡的疤痕，那里原来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鬼使神差的抚上，很轻很轻的，像是怕她疼似的 ，然后又悄悄的缩回手。偷偷的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姑娘侧颜姣好。
　　快到站时，顾北叫醒苏楠。
　　苏楠看了看顾北，又看了看街景，“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顾北轻笑:“没有，擦擦口水”。
　　“嗯”，苏楠下意识动作，然后停顿，收回手。
　　“我才不上当呢”，大大的眼睛，横了顾北一下。
　　顾北不知为何心情又好了，开始逗着苏楠搭话。
　　曾经他也会在苏楠课间睡醒后，叫她擦口水，一次两次苏楠都信了，时间长了，苏楠就拿眼睛横他。知道她不会上当了，也依然每次都说，等着苏楠的眼神。
　　宁市站及火车，高铁，地铁，公交一起，是综合站。两个人从公交车下来，顾北跟着苏楠走，一边走一边逗她，看着指示牌就要进地铁口了，也没吭声。
　　然后苏楠站定“我想让你再看下下宁市的地铁”，然后换向顺着原路往回走，也不管身后的顾北，有没有跟上。
　　接着被人揉了揉头顶“你这路痴的毛病还是没改呀，真棒”。
　　苏楠扯掉顾北的手，顺了下头发，不做声。
　　“以前我和你坐错公交，你就这样说的，想让我感受下反方向的风景”。
　　苏楠小指勾了勾手心，“我不记得了”，淡着声音说。一个声音穿入耳朵。
　　“没关系，我记得呀，我多说几遍，你没准就想起来了”，顾北说，一副看我聪明吧，请夸的样子。
　　苏楠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顾北，目视前方，往高铁方向走。
　　时间还没到，两个在大厅里，看着人群熙熙攘攘，有来，有去。
　　“等你回云市，要是有时间我去找你”
　　“再说吧”
　　“行，回来告诉我一下，不过没准我也回家了”又说“手机我回去后给你寄回来”。
　　“好”，苏楠说。
　　“以后我会时常联系你的，可以回，也可以不回，就像以前一样”。
　　苏楠不吭声，顾北当她默认。
　　“我确实很忙”。
　　“没关系的”，顾北假装听不懂。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回去别迷路了”，又揉了揉苏楠的头发，克制住想抱抱的冲动。
　　苏楠看着顾北往候车室走，看到这个背影和记忆里的那个背影重合，然后扭头往站外走，她想在心疼之前离开这。顾北的目光追随着苏楠消失。
　　“别迷路了，到了告诉我”。
　　然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没有回复。
　　顾北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来日方长，徐徐图之”，配图一个姑娘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