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颜•风行•花命》羽飒玥茗

2、Chapter Two 金黄•风过•花飞

　　木叶正值夏季，阳光绚烂。细细的粉尘大量混在阳光里，被毫不吝啬地投向大地。蔚蓝的天空中白云静静地游弋，超越凡尘。风轻轻地吹拂，要把那些闲适的游云送往不知名的远方。
　　木叶的盛夏是火热而平和的。若有若无的湿气渐渐充盈了鲜绿的叶片，温润的触感一点点膨胀，让人几欲飞翔。
　　鸣人于十月十日出生，已经度过了十三个木叶的夏日。那种温雅的气氛未影响到他丝毫，他一如既往地活跃于各处，以一个新进下忍的身份。
　　他这份精神劲儿即使在死气沉沉水雾弥漫的波之国也未尝减弱半分。他说这是因为他第一次出木叶所以兴奋，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大半是因为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男孩也在的关系。
　　卡卡西看看又杠上的两人，无奈地苦笑：得了吧鸣人，你压根就是横眉冷对佐助指，俯首甘为小樱牛。诶呀诶呀，佐助你也成熟点吧，又和鸣人抬杠！真是的，那么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这么有默契？！
　　苦笑归苦笑，这时的卡卡西已经意识到两个孩子将来的路都不会好走。

　　鸣人从小都是吊车尾。但他不笨。他只是不够机灵，所以得不到其他人的喜欢。
　　说起不够机灵，其实佐助也一样不讨人喜欢。可是出众的外表、傲人的学习成绩、深沉的表情总是让那些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生痴痴向往。只有雏田一直都在注意鸣人。

　　“哼！听着！我总有一天会成为火影！并且超越先代所有火影！”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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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少年一句句誓言在少女心中铭刻下深深的痕迹。那个人拥有自己没有拥有的自信。那个人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价值，并为了让这价值为所有人承认而不懈地奋斗着。虽然他总是恶作剧，但是在背后的努力却是那么地让人心疼钦佩。
　　是鸣人在不知不觉中给了雏田勇气和希望。
　　于是雏田异常肯定希望就是鸣人君那样的颜色。
　　坚强的、开朗的、努力的、倔强的。
　　那种能给世间带来新的希望的金黄。
　　悲伤的时候、痛苦的时候，那头金发一如既往地闪耀着。
　　如同不灭的太阳。
　　那个少年明朗的笑容总是能猝而不防地击中人心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身周都会温暖起来。
　　那个叫做漩涡鸣人的男孩子啊……
　　拥有世界上最耀眼最温暖最美丽的色彩……

　　鸣人对这一切都不自觉。他只是一直一直地努力着。在波之国，卡卡西说自己从没见过鸣人掉眼泪，他说鸣人已经哭够了。
　　确实。遭遇不幸就把自己当成悲剧的主角软弱无力地哭泣，因此而停滞不前，死人也能做到。可是，拥有明天拥有未来是人类特有的权利。
　　因此漩涡鸣人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他不会轻易哭泣，因为哭泣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所谓的男子汉就该把所有的不堪、努力、辛酸都放在背后；他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悲伤，正因为如此，他才拥有那种感染人心的力量。
　　这一切，都要拜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家伙所赐。

　　那是在未完工的大桥上与白的一役。
　　鸣人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就是佐助浑身是伤地挡在自己面前，一根长长的银针刺穿佐助的胸口，他以为佐助已经将敌人打倒，却发现那个自己看起好不爽的家伙吐出一大口血。
　　这是鸣人第一次面对同伴的身负重伤。
　　他不是个机灵的忍者，但他在第一时间明白佐助干了些什么。
　　“混蛋！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这么吼着。双眼紧闭。他怕自己眼中的心痛和无措被佐助看到。
　　“我……怎么知道……是身体自己动了啊……”佐助说得咬牙切齿，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可是眼中却是满满的庆幸。
　　是的，你可以理解为这叫做一时热血一时逞英雄。
　　可是，为什么身体会抢在理智前作出反应？
　　——那只可能是想救那个人的欲望迫切得超过了一切。
　　什么生命梦想野心全都顾不上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鸣人无法接受这个。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佐助，无论他在想什么还是在做什么。他和佐助的默契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达，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再笨一些，不要明白佐助救了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其实说起来，佐助救过鸣人多次。虽然两人都不肯承认，但那份名为友情的羁绊早已在他们的心里扎下深根。

　　水汽寒重的桥上风呼啸而过，冰凉刺骨。四周浓雾粘稠，鲜血的味道四处蔓延开。
　　鸣人对水木吼过：“不准你碰伊鲁卡老师！否则我宰了你！”因为那时候的他的心里伊鲁卡老师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鸣人这次跪在地上，把浑身是伤的佐助搂得死紧死紧。泪水无声地往下淌，愤怒随着怀中人身体一秒一秒地变冷而一丈一丈地堆积。
　　他无法接受。现在躺在他怀里的人，是宇智波佐助。
　　最亲密的人、最认同自己的人、最爱和自己较劲的人。

　　“他毫不犹豫地承受了我的攻击……他为了保护你而死。他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明知这是陷阱，却还是勇敢地冲过来。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忍者。”白说得轻轻浅浅，可谁都知道这短短几句话的分量。
　　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那是冰冷刺骨的悲哀。
　　漩涡鸣人有生以来第一个最好的朋友，为了保护他，倒在他怀里。
　　他无法接受。
　　他怎么能接受！
　　那是佐助啊！那是那个宇智波佐助啊！那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宇智波佐助啊！
　　他怎么能接受那个总是拽到天上的宇智波佐助为了救他而死！
　　绝对饶不了你……
　　“我要宰了你——！”
　　那是鸣人从出生到现在吼出的最悲痛最愤怒最凄凉的声音。
　　呼应着鸣人的愤怒，九尾的力量爆发出来。
　　鲜红的色彩，一圈一圈地盘绕在鸣人身体周围，呼啸而至的杀意凌厉生风，那是令身经百战的忍者都感到恐惧的杀气。
　　Tears fall vanish into the night。
　　洒落的泪消失在黑暗之中。

　　和白对战的结果，当然是鸣人胜了。可是白的死去却是为了保护那个对自己来说超越一切存在的再不斩大人。
　　小樱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担心地问鸣人佐助怎么样。鸣人只能咬牙跑开。小樱伏到佐助胸口大哭，佐助意识清醒后立刻焦急地四处搜寻着鸣人的身影：“鸣人呢？那个家伙呢？！”小樱把事情解释清楚，也不去想为什么佐助能活下来，她兴高采烈地向鸣人挥手：“鸣人！”
　　鸣人浑身一震。不敢回头。他害怕啊……
　　“佐助他没事啊——！他还活着——！”
　　鸣人不敢置信地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狂喜。当他看到佐助像自己一如既往地挥手摆酷什么也不说时，他没有狠狠骂着“宇智波佐助你摆个什么谱啊你！”而是就这么转过头去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一滴一滴地泪水流淌着，是心安。
　　那一刻什么都不去管了。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佐助还活着。
　　对于鸣人来说，只要这个结果他就很满足了。
　　他和佐助一样，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为什么佐助能活下来。可以说是心灵感应吗？他们脑海中对白的评价一模一样。
　　鸣人静静地哭泣着，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泪水渐渐被风干，那是得知佐助生还后欣喜的温度。
　　Only you can wipe away my tears。
　　只有你能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一开始，村人不希望鸣人当上忍者。他们看鸣人的目光中有恐惧，但更多的是鄙夷。等到从波之国回来，他们承认鸣人是忍者，不过肯定地认为能打倒再不斩绝对是卡卡西的功劳。中忍考试他们看到鸣人进了决赛,争相打赌鸣人会立刻被淘汰。他们看到鸣人那样努力地打败了日向家的天才，带着一点“他是运气好吧”的想法发出深深地赞叹。村人不敢置信是鸣人从我爱罗手上拯救了村子，开始用全新的目光看待这个孩子，眼神隐约有些感激和钦佩。村人们对让村子的五代火影确定下来的自来也和鸣人深深感激，不过他们不知道除了要赢得和纲手的赌约外鸣人更想要的是纲手回到木叶把几乎精神崩溃的佐助治好。
　　看吧，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的同伴看得比什么都重。
　　纵使曾经被伤得奄奄一息。
　　村人们为此而感动，他们听说了终结之谷泪雨中的一役。他们小心翼翼地谈论着鸣人：“好像没有把佐助带回来呢……希望他不要太失落才好……”
　　看到了吗？此时对于村人们来说，他们关心鸣人甚于佐助。
　　很多人有疑问，为什么佐助离开那么久，鸣人依然对他不离不弃？
　　我想，那是在那些痛苦的过往里，佐助说的“你是我唯一的最亲密的朋友。”一直支撑着鸣人走到现在。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鸣人没哭过没害怕过是假的。被最亲密的人伤害、兄弟一样的人死去所带来的泪水永远流不完，只是他渐渐开始像男子汉一样顶天立地地哭泣。不再是为了寂寞而潸然。
　　而他每哭一次，在某个地方，就有朵小花悄然绽放。

　　鸣人一次又一次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和鲜血。他救了风影，让风火联盟固若金汤；他和晓战斗，为了逝去的阿斯玛老师和赶上佐助；他承受了自来也老师的死亡，继承了自来也的意志，坚定地为了自己的梦想大踏步向前。
　　知道么？那座未完工的大桥最后胜利完工了。桥的名字很响亮。
　　“鳴門大橋”。
　　对于波之国的人们来说，鸣人给他们带去了一座名为“勇气”、通往“希望”的桥。波之国的人希望，这座桥永远不会垮掉，总有一天会成为全世界都知道的超级有名的大桥。
　　所以，才取名叫“鳴門大橋”。
　　而那個名字的主人把背影留给所有人，任君评说。他让修炼和变强占据自己全部的时间。
　　于是他没听见村人对他的赞扬、肯定和担忧。他没听到村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坚定地说：“鸣人，你是木叶的同伴！我绝不会告诉你们‘晓’任何东西！”那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着的，村子的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认同。
　　所有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他一如既往地为了自己所在的村子和所拥有的羁绊付出自己的所有。
　　鸣人不知道。
　　他终于爬到了可以俯瞰风景的地方。
　　但鸣人知道。
　　他每一步攀登都带着几分血腥和苦涩。那是他自己的血迹和泪痕。

　　后来的后来，鸣人当上火影。
　　后来的后来，佐助是鸣人的暗部队长。
　　后来的后来，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漩涡鸣人的人和他的同伴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后来的后来，所有的所有又都踏上正轨，平静安宁幸福美好。

　　那些眼泪开在原野上，不知不觉野花一片。
　　风过花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