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0178》鸦祗

1、序

　　序
　　战争是不可思议的密码，用于开启各种各样的未来。它从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当它想要爆发时，任何阻挡都无法作用。
　　时空裂缝为人为制造的宇宙波动而从黑暗中产生，据说它的一端一直潜伏在处于空间夹缝间的黑洞之中，但是这种理论又有什么用呢，没人能证实。
　　时空扭曲后一切都开始改变，它们与宇宙保持的纵向平衡被弄歪了，倾斜点是一些细小的裂痕，急切地需要用物质填补的一些。通常近距离遇上这种事情的人们对他的评价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倒霉蛋”。
　　宇智波佐助很准确地响应了这个称号——敌军的架势像是要招来世界末日然后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这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的最后反咬。事实上他们成功地撕裂了一个空间，并在两军交界点制造空前的混乱——也许不足以毁灭整个人类文明，但绝对足够吞噬掉它的一半，帝国和联盟平摊二分之一。
　　他大概有过逃生的机会，他离事发点的中心不算太近，只要脱离战机……
　　作为一个军人，他重视团队和战友。也许他表面看起来不那么在意，但他从未在原则上有过任何迷惑与迟疑。这种潜意识里的感觉让他不愿放弃自己的战机——如果只是普通的战机他大概不会这样坚持，但是，漩涡鸣人0178号——他知道这是特别的。
　　佐助拒绝启用逃生装置，面对越来越近的黑洞，端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大有人与战机共存亡的气势。
　　“佐助，佐助——快离开这里——快点啊——”人工智能对话窗上并非机械冰冷的脸，而是一张带着年轻和冲动，看起来有点聒噪的面孔，现在正表现出机器不该拥有的焦急情绪——好吧，这就是他不愿意一个人离开的原因。
　　他是如此的人性化，比他还像活生生的人类。佐助垂下头，就像在考虑，但他此刻什么也没想，被头发阴影遮盖的脸面无表情。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挣扎和犹豫，已经决定好的事不会受到更改。
　　屏幕上的人还在不停地叫喊，带着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这家伙果然很吵。他想。但是很会体贴人，有时候像个小孩。从不对失败感到挫败和迷惘。他……
　　“佐助佐助！！我们不是一直很讨厌对方吗?现在是换个对你胃口的人工智能的好时机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没有犹豫。”他终于抬起头来，“我也没有讨厌你。和你作战友的五年很愉快。”他说。
　　“啊……哈？”
　　“我们，为什么不就这样呢？”隔了一会，他补充道，“现在离开根本来不及，一切都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笨蛋…你这笨蛋……”屏幕里的脸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比哭还难看。
　　“……”男人努力地提醒自己那只是数据，很快就失败了，于是他只好又开始沉默。
　　“嗞——”中央控制设备传来异响——空间对它发出的信号的拉扯导致了终端的异常。佐助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似乎在这最后的终结里，一切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逆境中的情感蒙蔽了他的思想，在那短暂的一小段时间里，他忘记了一些专业知识，比如说，中央控制器除了传输控制者的指令外，还在压制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安全离舰模式开启，请进入逃生待命状态。”0178号机械冰冷的声音在渺茫的宇宙中响起，就像垂死的虫在冬天到来前微弱的挣扎的嘶鸣，很快便被陨石相撞的巨大声响埋没。
　　“你要让它停下来。”男人的瞳孔缩小，它们比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更先表达了他的情绪。
　　屏幕中的人总归恢复了平静，他露出一个表示“终于安心了”的笑容，最后他说。
　　“如果我还能回来，一定最先去找你。”
　　驾驶座被透明高钢玻璃包裹，接着抽离了驾驶舱。
　　“不，你不能这样……”他不能理解地瞪着屏幕摇头，好像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高钢玻璃把一切声音都隔绝，他看见屏幕上的脸嘴唇一开一合。
　　再见。他说。
　　宇宙加快了反弹不正常空间的速度，也就是那个裂缝更猛烈地吞噬。这种速度把物质以即使是现在的人类也无法探测到的宇宙终端的一个点为终止点向它拉近。帝国百年来用军人的血肉建造的文明，像一块饼干一样很快被它咬走了一半。当然，联盟也好不到哪去。
　　最后它平静下来，消失了。
　　一切回到平衡的纵向杆上，结束了人类自杀般的闹剧。
　　安详这永恒不变的宇宙主题曲重新奏响，即使战争的残骸仍然存在，但远远地看去，美丽迷人的星光依然和谐地交织，若无其事地绽放光彩——一切阴谋和情感，仿佛不过是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