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启示录》西北有梧桐

8、第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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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书上字不多，就四个字：吾心悦你。
　　简单古典直接。
　　林涛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秦明，明明，你听我说……”
　　秦明嘴角一挑，解剖刀轻轻一拉，把天蓝的信封划成了两半：“没事，这说明，林涛你还挺受欢迎的。”
　　林涛嘿嘿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当年也是学校一根草来着……”
　　秦明点头同意：“那是，不然岂不是我眼拙？”
　　林涛求生欲旺盛：“您慧眼如炬。”
　　秦明瞅了一眼两半的情书，拿着大苹果上了楼。
　　李大宝看了个全程，拍了拍林涛的肩膀：“没事儿，让老秦有点危机感，你的地位才能牢靠。”
　　这么一想也对，这事就此揭过不提。

　　无论是哪个市区的秋天都是爽朗却又悲伤的，特别是秋雨细细，一层秋雨一层凉，秦明依旧是西装三件套，但西装外面总会被林涛抓着再披一件厚实的林涛牌大褂。
　　三处一般是没什么案子的，即便有案子也是范闲和李庆庆在查，秦明只提供检测报告，林涛辅助，二人都觉得这第二份工资又多又好拿，前提是一切安好。
　　有人要见秦明，一个叫毕忠良的男人。
　　毕忠良，中国人，民国期间是个汉奸，荒木惟手下之一，隔开这些信息，最重要的是他差不多已经一百岁了，身份证上还是二十八。
　　来人就是个青年模样，遇到秦明，首先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他吗？”
　　护花使者林涛拿过来一看，他的秦明穿着民国装拎着袋苹果笑得像是天边金阳。
　　毕忠良直戳重点：“他叫陈山，刺杀荒木惟之后就失踪了。”
　　“算算时间，百来年，如果有轮回，大概就是你这个样子。”
　　秦明皱着眉盯着照片看了好几遍：“不认识。”
　　与他同一张脸的，他只认识范闲：“还有，我不跟汉奸打交道。”
　　毕忠良似乎早就习惯了被这样称呼，只是硬了硬腮帮子，不死心地问：“你们组织中，真没有陈山？”
　　秦明将照片挪还给他：“没有。”
　　如果还有同一张脸的，根本不用自己问，范闲那个性子早就集合起来玩分身了。
　　毕忠良失望透顶，带着照片起身：“谢谢。”
　　一旁沉默的林涛补了句：“看你照片都老旧了，估计也有七八十年，说不定……”
　　毕忠良在门口转身：“陈山是荒木惟第一个实验品，也是最成功的一个，他应该……还是年轻模样。”
　　“战火纷飞，今日不知明日事，说不定死于意外。”秦明打断他的幻想，即便陈山活着，不出现大概也是不想让他找到。
　　毕忠良不语，算是默认：“我来找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林涛看着他离开，莫名觉得有些可怜，他们彼此之间算是老鼠和猫的关系，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是因为照片上的人太过重要。
　　说起来，怎么有那么多秦明脸？这世上人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个与他林涛长一模一样的呢？
　　秦明打着伞站在警局外，等着林涛取车，淅淅沥沥的雨有些淋到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一些掉在额头上，他将伞往前挪了挪。
　　“给！”林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递给他一支雪糕。
　　“？”秋风瑟瑟吃雪糕？
　　“牛奶味的。”
　　秦明没有拒绝，但还是说了句：“天气冷，凉的东西少吃。”
　　“知道了。”林涛笑笑，“我去取车。”
　　秦明翻白眼，有那时间，车子早就开来了。
　　林涛转身冲进雨幕，秦明呆了呆，觉得有些不对，林涛不是有伞吗？
　　“秦明！”小面包车缓缓移来，在他身边停下，“上车。”
　　秦明收起伞举着完全不符合形象的雪糕钻进车子。
　　“秦明，大秋天吃雪糕，不是你说这是对消化系统的不呵护吗？”
　　秦明挑眉：“你给我的。”
　　林涛方向盘差点打滑：“我给你的？”
　　“对，刚才你给我的。”
　　这下两人都知道刚刚的那位绝不是林涛，正牌林涛惊出一身冷汗：“咱三处有没有什么易容术之类的？”
　　秦明回答：“没有，会易容术的冷师兄据说只活了八十岁。”言下之意，是失传了。
　　林涛来不及可惜国粹：“那就是荒木惟那边的人了。”
　　荒木惟对范闲下手，让李boss雷霆大怒，差点找人单挑，照理说应该被整得分身乏术才对（毕忠良才敢过来找人），为什么有心思针对秦明？

　　是夜，林涛载着秦明来到郊外别墅，李boss和范闲正在吃饭，吃的是自己煎的牛排。
　　在知道这房子是秦明的之后，林涛就自然多了，自诩是这房子的唯二主人，他打开冰箱，拿出上回日料店里打包的鳗鱼饭，放微波炉里加热。
　　秦明磨了一杯咖啡，在范闲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我今天见了个假林涛。”
　　腮帮子塞得像只仓鼠的范闲：“……”
　　林涛端着热好的鳗鱼饭上桌，自己开了罐啤酒：“假林涛给秦明买了根雪糕。”
　　范闲瞪大眼睛：“没毒吧？”
　　林涛顿时紧张起来。
　　秦明摸摸胃部，不疼也不痒：“应该没有。”
　　“不要乱吃东西！”范闲尊尊教导，“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
　　他用刀叉敲敲牛排的盘子：“看，我都不下馆子了。”
　　……你不下馆子是因为被有绝对控制欲的吓破胆的老李囚禁了好不好，秦明瞥了一眼一声不吭不动如山只吃牛排的中年人。
　　没有把毕忠良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他。
　　毕忠良只是个插曲，而且……他秘密找的人，秦明也十分好奇。

　　秦明的事，范闲和林涛两头查。
　　第二日，林涛就找来了警局门口的监控，监控里秦明潇潇飒飒撑着一把伞像是雨中漫步的鸽子，圣洁又孤独，那朵黑色的伞花不知怎么的，让林涛的心荡了一荡。
　　监控里确实有一个林涛，无论从身形还是衣着，一模一样。
　　“可惜下雨。”秦明在电脑前直起身子，伞和雨打扰了他的观察，如若再来一遍，当时一定可以发现这不是林涛。
　　林涛瞪着监控，快速拨打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喂？妈，你有没有在外流落的儿子？”
　　……
　　被狠狠骂了一顿的林警官掐掉电话，抹了一把脸，这他妈是见鬼了啊……
　　“跟我长得一样的，有范闲还有陈山。有跟你一样的脸也不奇怪。”秦明安慰他道，“做正事吧。”
　　“与你有关的就是正事！”林涛关掉监控，“接下来你去哪儿，我陪你。”
　　秦大法医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用不着这样，他也没伤害我。”
　　“等有事就晚了！”林涛不放心，“下班取车，你跟我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