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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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子和公主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啊——真好啊，可以再讲一个故事吗，公主殿下！”
“再讲一个吧！”
“好哦，那么我们再讲一个——”
“已经讲不了了。”
在阳光洒下的窗沿之下，面上满是温柔微笑的金发公主身边围绕着一群吵闹的孩童，那正是里.耶斯提杰王国的公主，拥有“黄金公主”美名的公主拉娜。
隶属于她的骑士克莱姆在魔法时钟提醒活动时间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走进房间，只是看见这样如同一幅画卷一般的场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连一边雇佣过来在这所孤儿院里面工作的女性们也是同样的心情，似乎没有人忍心打破这幅画面——
——当然也只是似乎。
“喂，小子已经过来了，时间到了。”
冰冷的声音从守卫在一边的依比鲁艾的面具下面传来，让正和孩子们开心相处的拉娜不得不抬起头来，遗憾地看了克莱姆一眼。
“……非常抱歉，拉娜大人，回王宫的时间到了。”
“这样啊——虽然非常舍不得，但我该走了。”
“咦——”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叫了起来。若不是完全掌握了孩子们的心，是绝不可能让他们发出这样的叫声的。孩子们的反应让一边的女性慌张起来，赶紧上前安抚着孩子们，把扯着拉娜衣裙的不听话的孩子抱走。
“我还能来找大家玩吗？”她遗憾地问着孩子们，在得到孩子们肯定的答复之后，开心地合掌笑着说道，“那么，下次我来做菜给大家吃吧！克莱姆，我们走吧，依比鲁艾小姐也一起走吧。”
“哼，用不着你说，毕竟我现在是你的护卫——不对，我并没有接受委托，所以只是一个单纯的同行者。算了，不必在意我，我跟在你们后面。”
一行人走出这座由拉娜筹建的孤儿院之后，接她返回王宫的马车也正好到了。在外面等候着的缇娜一声不吭地就先坐进了马车，虽然看上去很不懂礼貌，不过对于护卫来说，必须有人先上车确认安全。等到她示意没有问题之后拉娜才带着克莱姆登上马车，最后才是依比鲁艾。
“你也真是辛苦啊。”马车开始行驶之后，依比鲁艾忽然轻声开口，“王国都乱成这样了，还盖那种孤儿院。”
“会让人感觉到很辛苦吗？”
“会啊，应该有很多人和你说过了吧？”依比鲁艾回答着一脸天真的公主，“说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没钱干这种事情。”
“不会啊，哥哥听见我的想法之后马上就答应了我的请求，而且正因为现在的时局动荡不安，所以才要保护孩子们。”
依比鲁艾听了她的言论也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拉娜继续说下去。
“正如你所说，魔导国的君王造成了大量的死伤。为了保护那些因此失去父母的孩子，我才成立了孤儿院，同时能够给失去丈夫的女性提供工作的机会。”她认真解释着，“而且我最近听到商人带回来的传言，说是魔导国也在兴建孤儿院之类的建筑，连那样的国家都开始这么做的话，我想保护孩童果然是必要的！”
“魔导王啊……那个姑且不提，我觉得做那种闲事的应该另有其人，这个之后再谈——但与其把你可怜的年金花在那些没有用的死小孩身上，难道不该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吗？我倒是觉得弱者死掉是自然规律哦。”
“话不能这么说。”拉娜斩钉截铁地断言，语气里面满是坚定：“强者本来就应该拯救弱者，再说……”
“好吧，那确实是一种观点，我没想把我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依比鲁艾伸手制止了她的长篇大论，“——我的意思是，有必要盖那么大一间吗？”
“当然，因为我预计会有很多孩子进来。而且我预定从皇家的直辖地招募孩童，那样的设施还算是小了。孩子们是我的宝物，我必须长期地照顾他们，避免他们走上歪路。”
“哦——公主殿下真聪明呢。”缇娜毫无感情地来了一句，听起来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缇娜？”
“依比鲁艾，你觉得失去父母的孩子能怎么生活？”
“这个嘛、啊，原来如此……因为国内的人手不足，不能将珍贵的劳动力去填补士兵的空缺，所以要从其他方面防止治安恶化？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小孩子没有生活依靠很容易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用这种方法确实是可以一定程度减少治安压力。”
“哼，你是想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坚强’是吧。”
“……同一番话我被唠叨了至少三四遍哦。”
后面几句是只有依比鲁艾和缇娜才能听得懂的对话，但是马车里面的另外两个人也能推断出来，她们提及了同样认识的同伴、
失去双亲的孩子很多会为了生活而沾染犯罪，这么一来，本来已经被削弱的八指恐怕会死灰复燃，王国的境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拉娜在听见她们的讨论之后露出了一脸不解的表情：“你们在说什么啊？”
“——是我们太高估你了吗？还是你在演戏？”
“嗯，看起来她确实是没有想那么多。”
“啊，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就当我白佩服她了吧。”
“哎……我在你们心中的评价好像莫名其妙的大起大落的……”拉娜不甘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呢，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哦。我希望通过给孩子们一定程度的教育，从中发现人才——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其他贵族应该也会效仿。正因如此，我需要尽可能多的孩子来帮助我达成目标。”
“嗯，如果有小孩子因为你这样的募集而丧命的话我倒是能够理解，并且十分佩服你。如果能够获得成果，倒是了不起的事情——只是你现在这种无条件地奉献，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
“依比鲁艾阁下，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克莱姆忍不住为了自己的主人辩解着，“拉娜公主只是纯粹的善良而已。”
“啊，依比鲁艾因为吃过苦所以心态扭曲了吗？”
“喂！你明明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才没有那种事情。”缇娜继续无感情地否认她，“我很纯洁，只有你心灵污秽。”
“啧！”
“啊，对了对了，其实我之所以会成立孤儿院，是从布莱恩先生身上得到的灵感！”
“布莱恩.安格劳斯啊。那家伙不是你的护卫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布莱恩先生现在在为了别的事件在王都中奔波。”拉娜笑着回答她，“他正在为了实现战士长的遗愿而行动。”
“那种事情比护卫公主还要重要吗？”
“嗯，战士长似乎说过希望布莱恩先生继承战士长的职位，但是他本人好像觉得自己做不到，所以他说要找到能够继承的人物，由自己来锻炼。”
“找人这种事情明明贵族来干更加快捷，哦，对，他们平民出身，没有这种人脉。也正因为他们是平民出身，你才会想从孩子里面找寻人才吧？”
“是的，所以我才想要成立孤儿院。或许下次带着布莱恩先生来见孩子们的时候，他能在之间发现有才能的人。”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缇娜转头问着同伴，“依比鲁艾你呢？”
“魔法吗？光用看是看不出来的，如果做几次魔法训练，等那人能够使用魔法了，才能做出基本的评判。但那种情况也只适用于魔力系的，如果是信仰系或者是精神系的才能，我也无法判断。”
“嗯！所以我将来想请各方人士前来孤儿院，让大家看看孩子们有没有哪些方面的才能。”
“……真是天真的想法啊。”依比鲁艾依旧是抱着一副随时都会泼冷水的语调，“虽然如此，但是就算是魔鬼领队过来拜托我，我也不会轻易点头，何况是你口头说说了。”
“我要收取相应的报酬——既然接受了雇佣，最起码得收钱。”她平静地陈述着，“每次都不收钱，对于其他人实在是说不过去，也违反了冒险者的规定。再说了，传授技术本来就是很昂贵的事情，委托人当然要支付相应的代价。”
“你说得对，我完全同意。”面前本来自信微笑着的公主忽然沮丧了起来，“但是很可惜，我没有钱。”
第三公主只是被备用品中的备用品。拉娜最大的使命就是嫁给贵族，给对方的家族带来皇室血统，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在政治立场上想要成为一个备用品公主的后盾，因此几乎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供给拉娜花销。因为之前拉娜的生活一直非常简朴，所以还没有遇到过财务上面的问题——但是要换成第一公主或者是第二公主，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的。
“我听说公主殿下都是穿着闪亮华丽的服饰，过着优雅的生活诶。”缇娜的语调里面依旧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普通的举例，“就像是魔导国的那位殿下，作战的时候还穿着那样华丽的吓人的裙子，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损耗程度。”
“确实是有着那样的公主呢。”拉娜回答对方，毫不在乎对方语气里面可能存在的挖苦，面上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对于那位殿下能力的羡慕以及对于自身不足的愧疚，“想必魔导王十分宠爱璃月姬殿下，那位公主的才能也远在我之上呢。”
“即使那位殿下有着令人惊讶的魔法才能，也只是在助纣为虐罢了，拉娜殿下！”克莱姆很快就出言为她辩解着，避免她继续自怨自艾，“虽然您没有魔法的才能，但是您有一颗无法比拟的慈悲胸怀！”
“啊呀……克莱姆……”
美丽的公主听见他的夸奖之后愣住了一瞬间，很快就羞红了脸颊，顿时也让克莱姆感觉到了自己言语之间的失态，一时间马车里面维持着一种尴尬又暧昧的气氛。
“喂，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但是我还是不喜欢做免费的技术指导。”依比鲁艾再一次充当了打破美好氛围的无情人士，“就算是那家伙提出来的，我到时候也会收取某种程度的费用哦。”
“到时候请务必提出我能够支付得起的金额。”
面对对方明显是放软的话语，拉娜感激地低下了头。
“嗯，不过公主是想看出哪些孩子有没有才能吧，那我可以来看身手，依比鲁艾你呢？”
“唉，我就跟你直说了，跟战士不太一样，只看几次练习是看不透那个人魔法天赋的深浅的。”依比鲁艾一摊手，无奈地解释着，“低级的魔法多的是能够使用的人，但是能够超过第三阶的人就已经是寥寥无几了——对于魔法而言，我是天才，但是就连我，也无法使用魔导王那样恐怖的魔法。一般的信仰系魔法吟唱者也不可能达到那个公主的水准，几乎已经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荒谬程度了。”
“据说帝国的那个大魔法吟唱者有天生异能能够看破人在魔法上的能力，但是我做不到那点。”
“这么说，还是要以天生异能看清才能啊……”拉娜唉声叹气着，“这个也是，要是从小就能看出来每个人的才能就好了，这样贵族对于平民的经营思维也能够减轻不少。”
“如果这样的话，只要建立体系，使用能够看穿所有孩童天生异能的魔法不就行了。如果只要是看清有无天生异能，第三位阶就有这种魔法。只不过要查出详细的内容。似乎需要更高级的魔法——唉，就当是梦话吧。”
“是这样吗！天生异能是可以解读的吗！”
“别这么期待，我只是听说过要用到精神系的第三位阶魔法，才能判断眼前对象有无能力。尽管如此，后面要调查究竟是什么能力也很麻烦，可能忙活半天，最后发现是个废物能力。”
“这样啊……”拉娜失望地低下头，一会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问着依比鲁艾，“那，依比鲁艾小姐也具有天生异能吗？”
本来讲个不停地面具少女忽然像是岩石一样沉默了下来，很明显是问到了不想回答的问题上面了。但是金发少女依旧天真无邪地追问着：“可以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大概是王族生活习惯使然，有些时候就是会没有考虑到别人心情，若无其事问出一些不方便回答的问题。
克莱姆刚想帮自己的主人解释几句，就听见对面的依比鲁艾有些不爽地说着：“干嘛啊，你很好奇吗？”
“嗯，因为我身边没有几位拥有天生异能的人士，所以很想知道依比鲁艾小姐有着什么样的天生异能！”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这事我不想让别人听到，耳朵凑过来好吗？”
依比鲁艾忽然探出上半身，神情雀跃的拉娜也随之一起探出身子凑了过去，把自己的耳朵朝向了依比鲁艾，然后——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去啊！！！！！！”
怒吼声响彻了整个马车，坐在一边的缇娜似乎早就料到了现在的场景，已经用手指塞住了耳朵。而毫无防备的拉娜捂着自己的耳朵扑倒了克莱姆的怀里，委屈地说着：“好过分！耳朵都嗡嗡作响了！”
“——”
好可爱，好香——思维已经快要混乱的克莱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赶紧抛弃自己无聊的想法，为自己的主人辩解道：“依比鲁艾大人，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还请您多多包涵……”
“——啊？小子，是你把她宠过头了，这个小丫头才会变成这样吧！”
“怎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敢宠公主……”
“就是啊！克莱姆明明可以再宠我一点！我赞成依比鲁艾小姐的说法！总之先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午觉吧！！”
“够了、受不了了……”依比鲁艾面对面前混乱的场景叹了一口气，最后用着无奈的语调再次强调着，“总之，小丫头，我是不会把我的天生异能告诉外人的，你知道了吗？”
“真的会有那么危险吗？”
“是啊，这可是我的杀手锏。一旦失控……对了，就像是我们领队的剑失控一样，拥有能够轻易破坏一座都市的力量。”
“嗯？你说的是菈裘丝的那把剑吗？”
“对，根据她的说法，她光是为了压制那把剑，都需要分出不少力量。”依比鲁艾补充着，“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她，魔鬼领队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还请你装作不知道。”
“……我明白了，我会这么做的。”
拉娜终于从克莱姆的身上坐了起来，解脱了的克莱姆才有心思询问起来：“说到这个，艾因卓大人最近怎么了？这阵子都没有见到那位大人。”
“嗯，公主，你没有告诉他吗？”
“……我忘了。”拉娜抱歉地说着，“唉，是这样的，克莱姆，她在陪着格格兰女士与缇亚小姐修行。”
“因为她们毕竟复活过一次，付出了大量的生命力。所以她们现在正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以跨过生死难关的方式来突破自己的力量极限。”
“其实我们也很想去的。”
“但是去了会让她们产生依赖感，少数人战斗才是最快的方法。”
“这个说法也令人存疑。”
“唔，这已经是我听说过的最有效的‘升级’手段了……唉，总之也只能相信这种说法多多锻炼，不然万一亚达巴沃再度袭击王都，说不定连争取时间都做不到。”
“争取时间……啊，你说的是那个……”
“没错！就是那位大英雄！！！”
本来一直都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依比鲁艾一下子兴奋起来。
“记得是叫作飞飞先、飞飞大人吧？”
“没错没错！就是大英雄飞飞大人！双手持握着巨剑，仿佛挥动树枝一般自如的最强战士！！”她兴奋得直接在马车里面站了起来，仿佛孩子一般挥舞着双手诉说着那位战士的伟大，“不会错！那绝对是临近诸国，乃至这整个大陆最强的战士！只要有那位大人在，就算是亚达巴沃再度来袭，也一定能够消灭他！虽然上次很可惜让那家伙跑了，但是按照飞飞大人谨慎的个性，一定已经想好之后的对策了！！”
“唉？嗯、是的……”
看着忽然变得激动的依比鲁艾，克莱姆只能应声附和了一句。
“可是那家伙不是已经成为魔导王的部下了吗？”缇娜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只能疲惫地问着，“要是亚达巴沃再次回到王国来，那家伙能来吗？”
“啊！！！！可恶！飞飞大人！可恶的魔导王！竟然敢控制那位大人！就算是上天允许，我依比鲁艾也绝对不能原谅——”
“但是对方效忠的不是那位公主吗？”
缇娜又一次给她泼上冷水，总感觉今天互相泼出来的冷水格外的多。
“但是！啊——”被泼冷水的依比鲁艾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兜帽，“虽然那位公主确实是很有本事，长得也很可爱、嗯、我也承认她很讨人喜欢！但是！但是飞飞大人！你在想什么啊飞飞大人！！”
“是骑士和公主的剧本哦。”缇娜继续给她泼着冷水，试图把狂热状态的同伴拉回来，“说不定为了时局的稳定，过两年魔导王就会同意下嫁公主。”
“可恶！！要是能够打倒那个该死的魔导王就好了！我看我还是去耶兰提尔一趟，听听飞飞大人的想法吧！！”
“……你还是不死心吗……至少等那两个家伙的力量恢复了再说吧？”
“我只是去一下，记住了地点我就会传送回来。单程利用‘飞行’的话，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要是你那个飞飞大人执意跟着公主呢？”
“不可能！飞飞大人是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的！”
“你啊……真的是一提到飞飞就会发狂。魔鬼领队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继续沾染了吗？”
“只要你保密就行了！”
“我口风很松的，蓬松柔软。”
缇娜随口应付了她一句，随即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趁此机会，我想问你，依比鲁艾——”
“你能够杀死魔导王吗？”
依比鲁艾顿时僵住了，刚才那样兴奋的情绪不复存在，恢复了冒险者最高阶魔法吟唱者的姿态。
“如果全部的传闻属实，那人已经超过了一个魔法吟唱者能够拥有的力量。为此我还利用人脉去查了一下卡兹平原的情况——还联络了老太婆去分析情报，老实说，太夸张了。”
“比那个公主在王都做得还要夸张吗？”
“还要夸张——如果那位公主所做的事情还能通过‘神降’这种夸张的说法来形容，那么魔导王做的事情，应该只能说是把地狱拉到现实中来了……如果只是虚张声势的幻术就好了。”
“那绝对不是幻术……死了那么多人。”缇娜的脸上痛苦地扭曲着，“什么‘神降’，那些傻瓜，那个公主充其量只不过是魔导王手下好用的工具罢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力量强大又好骗，才在幼年时候就被抢夺过去养在身边。”
“那场战争有二十六万上战场，其中死者就多达十八万人……”克莱姆同样痛苦地说着，“此外，我听说还有不少人精神失常，变得无法|正常生活……来到孤儿院的孩子当中，也有父母变成这样的存在。”
“……这么说，我只能觉得，你们还跟那样的怪物对上过，真是可怕呢。”
“……是的，那完全是地狱。或许是因为我跟布莱恩先生还有……还有战士长两位强者站在一起，才能免于发疯。”
“你真的该感谢自己的幸运。”
克莱姆老实点头的间隙，依比鲁艾叹着气回答道：“那么，老实地回答你吧，缇娜，我是不可能战胜魔导王的。”
“果然啊。”
“是啊，如果只是召唤出那样的怪物或许还有办法，但要实际看到才能说得准……不过，能够召唤好几只那种怪物的魔导王，身边还有能够大规模回复力量，让团队免于伤害的公主存在……这样的组合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是拥有神代力量的人。”
“有没有可能那不是魔导王的个人力量，只是用了某种道具？或者说，是必须兄妹俩人共同在场才能进行召唤？”
“也有这样的可能，但是不能妄下结论。只是根据魔法常识来说 ，那样的魔法应该和那个公主的属性不符合……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所有的推测就是了，连那种怪物的存在，都不能用常识判断。”
“要是魔导王会和亚达巴沃狗咬狗就好了。”
“谁都希望能变成那样，再来如果飞飞大人能够杀了魔导王……哪怕只要能够劝说那位公主叛变……”
“你觉得那位公主会叛变吗？”
“……不会，不如说就算是那位公主叛变了，我也不觉得她能够左右战局。”
“所以说，你觉得魔导王比飞飞大人更加的强吗？”
克莱姆对于依比鲁艾的话语有些惊讶，毕竟刚刚对方才将飞飞誉为世界第一的战士。
“不知道，虽然我个人希望击退了亚达巴沃的飞飞大人比较强，但是魔导王的力量也超乎寻常——根据那个小公主的口风，如果她的本事当真是跟着魔导王学习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总之两者的力量我们都相差太远，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那样的人物竟然成为了魔导王的部下啊……真是太糟糕了。谁都不敢惹他们了。”
正是如此。
唯一或许能够各个魔导王抗衡的存在归顺于了魔导王，情况实在是令人苦恼。若是魔导王挑起战争，就等于要对抗两个魔导王。如果不同于卡兹平原的战役，魔导王决心让女眷跟着一起出手的话，那几乎就是面对两个不死不灭的恐怖存在。
就在马车内的气氛随之变得阴沉的同时，有人敲了敲车座隔板的小窗，将它打开。
“拉娜殿下，即将抵达王宫。”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听到车夫的声音，拉娜直起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冒险者，“等菈裘丝回来了，我想请你们吃个饭表示感谢，可以帮我转达给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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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的内务官报告说妹妹回来了，第二王子——赛纳克.瓦尔雷欧.伊格纳.莱儿.凡瑟夫离开房间前去迎接。
自从第一王子——巴布罗.安德瑞恩.耶路德.莱儿.凡瑟夫下落不明已经过了一段时日，被认为不可能生还，因此他几乎内定为继任国王，这样的他主动去迎接自己的妹妹，本来是不合理的——即使是兄妹，也有着明确的身份差距。
即使这样，有着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的他也不得不主动前往。失去了优秀左右手的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但是也只能依靠她的智慧了。
自从卡兹平原的战役之后，雷文侯被吓得在自己的领地内部闭门不出，拒绝了赛纳克的劝留。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干人才的贵族数量也在战役中锐减，除开和雷文侯一样被吓得不敢再出现的人之外，剩下的人也提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更有甚者，现在出现的，那些因为长男死去才有机会继承位置的新兴派的家伙们，提出的荒唐想法真的是让他无奈到发笑。
竟然还有人上书希望他通过联姻的方式求娶魔导国的公主来换取王国的和平。且不说作为传奇般的信仰系魔法吟唱者的璃月姬应当是属于魔导国的重要战略资源，根本不可能外嫁，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赏赐给魔导王的哪个近臣以作拉拢，或者说，让男方入赘来维持王室的战力。国家之间的联姻也没有将第一公主嫁给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国家的可能——除非是已经准备对王国动手，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来间接地控制王国，按照现在的实力差距，恐怕都不用等到下一代的出现，王国就会成为魔导国的附属国。
“……”
如果真的能够被认为是魔导国的附属，对于现在王国内部的情况来说，说不定还会好一点。只是这场战役中贵族们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敢向强大的魔导国报复的贵族们，正在寻找可以发泄不满的牺牲品——这个时候作为王储的他对魔导国表现出臣服的姿态，无异于自掘坟墓。
赛纳克苦笑着如此思考着，行走了不久，就看到了妹妹的身影。有着金色长发的公主身边还站立着身穿纯白铠甲的克莱姆——是拉娜从贫民窟捡来的小孩。
以前他以为拉娜只是一时兴起才会捡个小孩回来，但是在见识到自己妹妹的怪异与无与伦比的智慧之后，尤其是在亚达巴沃袭击王都，克莱姆开始展现自己的实力之后，赛纳克就开始觉得他这样做或许有其他的理由。
在王都的现存的战士当中，很少有比克莱姆强的存在。就连当初葛杰夫挑选的战士团中，比克莱姆强的存在也只有寥寥数人。加上拉娜还与克莱姆带来的布莱恩.安格劳斯，以及精钢级冒险者队伍“苍蔷薇”保持着个人的友好关系，现在自己的妹妹竟然是拥有王都内最大物理力量的存在，这样赛纳克都不由得怀疑对方会不会想要武力推翻当下的统治。
赛纳克这么怀疑是理所应当的，为了防范自己的妹妹，他还不得不大费周章的山铜级以及秘银级别的冒险者们建立联系。
这么想起来，有时候他还真佩服魔导王的智慧，是怎么把另一个怪物一样强大的妹妹死心塌地地拴在自己身边，连领地都不需要封赏，听起来就像是平常人家兄妹一样，毫无防范地相处着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来自己现在不知所踪的王兄，正是因为长兄的失踪，自己几乎确定成为下一任的国王，才能够在现在想方设法将第一王储的年薪转到了自己名下，让自己现在能够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巴布罗王子的遗体毕竟没有找到，也确实让赛纳克感到不安——要是被魔导国俘虏了，事情会变得相当棘手，如果是躲在哪个村子里面养伤，也会让他很伤脑筋。
“真是，但最后留下的也只有麻烦。”
他用侍从无法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一句，无声地嘲笑了一下自己困难的现状，不由得感觉到自己的胃附近产生了一阵轻微的痛楚，不知道跟妹妹商量完事情之后，这种痛苦能不能稍微缓解一点。
赛纳克这几周以来一直困扰着不少事情：王国究竟该不该赠送贡品给魔导王？如果要送，是要以建国纪念为名义，还是用别的理由赠送？
目前为了避免激起贵族们的情绪波动，最好的选项当然是不送。而且送礼给夺走自己国家领土建国的国家，就算是被邻近诸国理解为成为从属的证明也怪不得人。然而现阶段与魔导国加深友好关系，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虽然魔导国的战力依旧不明，但光凭魔导王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毁灭一个国家，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几乎能算是免死金牌的璃月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的目光继续落在王国身上。
正因如此，赛纳克才会想到赠礼——他真心觉得被理解成为从属关系也无所谓，现在王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但是贵族又是不可能同意的……真是太伤脑筋了。
心腹葛杰夫.史托诺夫战死沙场让现任国王兰布沙三世因此悲叹和动摇。看到国王丑态的贵族似乎是消了一点气，但是对于大败的国王，以及更进一步对于王室的怨恨可不会因此消失。
如果可以，赛纳克希望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想出一个好的处理办法，但是时间已经拖得太久，必须得借助自己妹妹的力量了。
赛纳克走过去的时候加重了脚步声，听见声音的妹妹也顺从地往自己身边走了过来，给他保留了一点上位者的颜面。
“我回来了，哥哥。”
“你回来了，妹妹。”
“一起散会步吧。”
“乐意之至，哥哥。”
尽管赛纳克的心中并没有余韵去搞什么强调地位的动作，但是正在敏感时期的王国已经容不得一点差错。于是他先一步迈开脚步，下巴一比，要侍从离得远点。再一看，拉娜也用动作让克莱姆离远一些。
“那么，哥哥，你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究竟是怎么了呢？”
拉娜带着笑容对他小声询问着：“是否是因为魔导国的使者莅临了？”
赛纳克感觉到心脏重重一跳，他只顾着想自己的行动，完全没有考虑到魔导国该有的动作。
“不是。”
“那还有其他的事情能让哥哥特地来见我呢？”
“嗯，我在想如何赠礼。”
“我想使者位临时，只要赠送哥哥目前所想礼品的一倍就行了。一半是慰问远道而来的使者，剩下一半就不用说了？”
这招确实是太妙了。
只要说这是对于远道而来的贵族特地前来的赏赐，贵族们也不能说些什么，就算他们知道实际的情况，也不可能开口。
看到拉娜立即想出办法为自己解惑，赛纳克只是再度感觉到了她的可怕。然而武力方面是拉娜的部下比较强，就算他想用手段杀掉对方，也只会反遭击退。既然如此，只能选择怀柔政策。
“……等我当上国王，我会选个穷乡僻壤给你做领地，你就待在那里终老吧。”
“是的，谢谢哥哥。”
不用再多说拉娜也应该明白，但赛纳克还是继续补充着，以卖个人情：“你可以在那里收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当自己的小孩，任凭你高兴。”
“谢谢您，哥哥。”
赛纳克听见妹妹立即回答了自己，说实话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爱克莱姆这个平民，相貌平平无奇又一无所有，唯一的可能只有他原来听过的，这个小妮子可怕的性癖。
“我会期待哥哥登上王位，等您成为了国王，若您偶尔还能想起来住在乡下的我，我会很高兴的。”
“嗯，我会的。不过，你要是经常跟我保持书信往来，我也会很高兴——嗯？”
赛纳克余光看见了有个士兵正往这边小跑过来——他记得对方曾经是葛杰夫战士团的一名幸存者。因为他在战场上对国王尽心尽力，所以即使现在失去了战士长，他的地位依旧安泰，并受到国王的信赖。
“王子，陛下召唤。”士兵口喘着粗气看向后面的拉娜，“请公主殿下也一同前往。”
“什么事情？”
“是，据报魔导国的外交使节团即将前来。”
赛纳克视线只看了一眼拉娜的侧脸，回答：“知道了，告诉父王我马上就过去。妹妹，我先走一步，你准备好再过来。”
“我明白了，哥哥。”
拉娜前往孤儿院的时候穿着过于简朴的服装，这样直接出现在贵族面前，只会给王室丢脸。
说完，赛纳克就露出严峻的神色，立即动身前往国王的身边。
“呵呵……”
站在原地的黄金公主看向走廊外面的风景，王宫的花园里面花开得正好，即使外面民生凋敝，王宫里面的花朵依旧充满生机地盛放着，让她想起来某位少女前来与她说话，平易近人地与她讨教一些无关紧要的经验时，发间装饰着的永生花。
“真是为时已晚的提议啊，哥哥。”
“这么点条件，已经完全不能吸引我了。”
*?*―――――*?*―――――*?*―――――*?*―――――
“真恶心、受不了了、真是太恶心了。”
这是魔导国使节团来到王都的第四天，本来在王国内工作一切都紧张顺利的希尔玛，在听见自己身后嫌恶的话语之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内脏都要全部绞痛起来了。
本来计划一切顺利，王国的贵族社会目前正处于混乱阶段。即使经过了几个月，魔导国给王国带来的重创仍未缓解。原有的贵族派系解散，新的派系逐步取代他们的位置。正因如此希尔玛才有机会在新兴派中挑选足够多的蠢货为自己所用，只要能够完成那位大人的吩咐，交上足够漂亮的报告书，花多少精力来兴建这些蠢货们的饲养场都是值得的。
但是——
一直以来对于掌控全局的傲慢随着她的回忆消失，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满布全身的恐惧。
虽然知道自己挑选的是个足够蠢的蠢货，但是谁能想到那种平平无奇又没有才能的穷酸贵族，竟然异想天开想要求娶那位大人，甚至还敢在出席宴会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呢？？！！
怎么会有人白痴到这个地步！！？？！！
希尔玛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为了避免雅儿贝德真的感到不舒服，只能回头看一看对方的情况，果然一看过去，对方正在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肩膀。
“这个世界上能够带着情欲来触碰我的，明明只有一位大人——那个臭王八蛋！没有智商的蠢货！”
“可恶！无论擦多少遍都感觉沾上了臭味，该死的——这可是最爱的小妹送我的礼服，是她特意送我的礼物！！”
希尔玛听见了咬牙切齿带来的嘎吱声响，那个总是能够保持温柔笑脸的女人表示出了明显的不悦，拼命擦拭着自己的肩膀和被触碰过的衣料，看来菲利普那个蠢货真的令她反胃至极。
“偷偷告诉我那是她自己做道具，做药水，赚来的额外零花，请我不要告诉迪米乌哥斯——就连安兹大人，啊，只有安兹大人才收到过这种程度的礼物！！我能够和安兹大人收到同样的礼物！！就连迪米乌哥斯都要往后等着！！可恶！！！”
希尔玛对于她的反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恐怕雅儿贝德口中的小妹就是那位被魔导王宠爱着的璃月姬——最受宠的公主下赐的礼物被恶心的男人弄脏了，怎么想都是足够她杀死这里所有人来平息怒火的程度了。
“只、只要雅儿贝德大人有意……我立刻准备准备新的人偶……”
雅儿贝德擦拭着裙摆的动作停了下来，嘴唇开合了几下。看来这个提案真的非常吸引她，令她不禁犹豫起来。不过无论选择哪一个，前面等待着菲利普的只有地狱，但是希尔玛只觉得那家伙是在自做自受。
“呼……别放在心上。”她很快就恢复了优雅的笑容，仿佛刚刚的愤怒只是假象，“我只是稍微抱怨两句，实际上还要庆幸这回是我来出使王国呢。”
“没想到还有这么愚昧的人存在，想必他已经给很多贵族留下深刻的印象了吧。从这层意义上面来说，换人也有点可惜。”
“还好这回是我来出使王国，如果心爱的小妹被那种恶心的王八蛋觊觎，不知道会引起那位大人怎样的怒火。无论是没有保护好公主还是让君主发怒，都是作为属下的失职。”
希尔玛立即想起了刚才的对话，那个蠢到发疯的家伙说要跟雅儿贝德结婚。
要是把那句话告诉雅儿贝德，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更不敢想象若是被一群怪物娇养长大的璃月姬在这里受了委屈，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世界级的灾难。
希尔玛现在怕得要命，绝对不敢把那句话告诉雅儿贝德，以免自己被殃及池鱼。
“明明一事无成，却自命不凡，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无能之辈。”
“是的，再过一阵子，我们就把他狠狠地打落到地面上吧。竟敢用脏手乱摸安兹大人的女人，我可得好好地惩罚他才行。”
最后两人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希尔玛战战兢兢地把雅儿贝德送到了一个房间前面。
来到门前，希尔玛恨不得能安心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由自己一个人面对她实在是太恐怖了——面对亚达巴沃都心悦诚服的魔王的近臣，不知道磨损了她多少精神——但是对方是不可能允许她瘫坐到地上的。
希尔玛振作起全部心力，暗自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了，要睡上一整天。
“就在这里。”
希尔玛打开房门之后，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们一齐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和希尔玛一样消瘦，看起来也精神不济。
这些人是希尔玛的同僚，是八指各个部门的五名首脑加上议长，总共六人。
换句话说，这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信任的自己人。尽管八指过去曾经互相争斗，但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魔导王和亚达巴沃之间的关系，他们就必须一齐做牛作马换取生机，直到这个国家被魔导国吞并，他们可能获得解放。
这些让希尔玛感到亲密的同伴们看见雅儿贝德，全部压低了头行礼，隐藏的惧意全部显现在了颤抖的肩膀上面。
雅儿贝德让希尔玛关上门后，便在最昂贵的椅子上面坐下。男人们和希尔玛都不敢坐，维持着力争不动的姿势，等着她先开口发号施令。
“好了，开始工作吧。首先，我要你们把各种物资都运进魔导国。”
“遵命，我很乐意献给大人。”
走私长毫不迟疑地回答着。
“不，我要你以适当的价格卖给魔导国，之后用赚来的钱买进粮食，为王国即将面临的粮食危机做准备。王国军没能运走大量的粮食——不，就进行粮食的期货交易吧。安兹大人已经开始为了这件事推动粮食生产了，在璃月姬殿下的实验成功以前，你们都需要大量采买粮食。”
如今王国失去了大量的劳动力，她所说的粮食危机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遵命，我们会立刻让商人前往。”
“特别需要这些东西，让第一批人好好带着。”
“是！”
走私长恭敬地接下了扔在桌上的纸张。
“还有，关于魔法道具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话，另一个人像是触电一般动了起来，弯下腰狠狠地把额头撞在桌上，声音大得惊人：“非常抱歉！！！”
“我已经派手下潜入魔法师工会，正在详细调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立即提供中间报告！”
“那个没关系，只是你要尽快行动，有人非常想要确定那个东西的位置——毕竟算是心爱的人送的小礼物，倒真是佩服他舍得拿出来，嘛，也是证明了他的忠心。”雅儿贝德似乎是调笑了一句，很快就话锋一转，“对了，你们新同僚的人选定下来了吗。决定了的话，我得把他带回去进行洗礼才行。”
所谓新同僚，就是填补空缺的八指新部门部长。
希尔玛想起来所谓的洗礼就感到了一阵反胃，同伴们虽然拼命压抑住了表情，但是也都露出了煎熬的神态。那种恶魔的洗礼能令人心志颓丧，完全失去反抗的念头。如果有人叫在场的所有人再去受一次那样的洗礼，他们绝对会精神崩溃的。
“很遗憾，还没有决定。”
再找个新人出来接任警备长和奴隶买卖长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几乎没有人在王国之内做奴隶生意，警备长更加没有存在的价值。
“向大人们借用的各位人士非常优秀，或许可以由他们来担任部长。”
魔导国向他们提供的不死者每个都有着难以置信的力量。听闻六臂死亡之后，出现了一些工作者出身的冒失鬼，于是他们派了不死者过去，结果是一只就杀掉了将近四十人，没有人让任何一个人逃走。
另外一个好笑的理由就是，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不希望有人再跟自己遭到同样的待遇。杀人放火从来不为所动的□□支配者们竟然会袒护他人，真是让自己都由衷地觉得荒唐可笑。
“嗯，只要不会影响组织运作，这样也行吧……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恕我斗胆，骷髅们在我向大人借用权力的矿山里面做出了相当好的成果。因此希望能够再借用他们一阵。”
“嗯，可以。只要支付适当的金额就可以了。”
“多谢大人。”
开口说话的男人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整个手帕都湿到变色了。
魔导国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恩威并施。
他们并不是一味地恃强凌弱，抢走弱者手中的一切，而是如同精明的商人一般谈生意，并且遵守规矩。事实上只要不表示出叛心，他们甚至会给人一种受到强大存在保护的安心感。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对方，但是据说魔导国的璃月姬便是那位强大不死者施予所有被统治者的糖果，她代替兄长施下的恩泽已经让魔导国之内的人类逐渐消去了对于不死者的恐惧，甚至开始接纳不死者来进行某些繁重的工作了。
他们倒是祈祷过那个素未谋面的存在在见到他们的惨况时，能不能劝服面前这个可怕的怪物少给他们一点压力，但很遗憾，对方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像八指这样一开始就存在于社会黑暗面的组织，根本不可能会被放到那个小公主面前。
“好了，我之所以来见你们，想必理由你们也知道。我想应该跟你们说过了，为了将来让魔导国顺利地吞并王国，你们必须全面配合。为此，在一般社会中，你们也得站稳脚跟。”
“遵命！”
所有人急忙低头行礼。她们不可能反对魔导国吞并王国。既然那些怪物如此断言，那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是必然的结果。
起初也有人天真地提过请苍蔷薇或者是朱红露滴或者漆黑的飞飞前来救援，但是当他们发现连亚达巴沃都是魔导王的部下之后，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八指唯一的选择只有俯首称臣，等待着王国最后时刻的到来。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情。”
雅儿贝德忽然开口说道，吓得八指的人都一下子缩紧了肩膀。
“我希望你们用情报网络帮我找个魔法道具，然后用羊皮纸写成报告汇报给我。只不过它的外观之类的等等，现阶段我还没有情报。”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道具呢？”
“是能够控制对方精神的道具。”
“控制精神，是不是魅魔等魔法的法杖呢？”
“不，我想是更加强力的道具。我希望你们打听的，是一般市场不会流通的传说级道具。不管任何芝麻大点的消息，都要及时汇报给我，知道了吗？”
“是，雅儿贝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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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贝德来到王都有四个目的。
第一个是让人运送物资，第二是制造引发战争的契机，第三是为了她的个人目的布局，而第四，是与这个房间的主人做交易。
啊，交易这个说法不太对，应该说是前来给对方给予提前的赏赐才对。
雅儿贝德没有经过房间主人的同意就横越过了房间，坐在了放着的椅子上面。而房间的主人只是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随后就屈膝跪在了她面前。
“抬起头来。”
“是。”
名为拉娜的少女在听到命令之后，很快抬起了自己的头。
“你做得非常好。”
“谢谢雅儿贝德大人。”
面前的少女展露出来了在欢迎宴会上完全不同的反应，大大刺|激了雅儿贝德的兴趣。
这才是迪米乌哥斯提起来的拉娜。
即使是背叛了自己的家人，血统与子民，表情仍然没有后悔之色。这个存在似人非人，美优和她谈论起来的时候也是想了半天的形容，最后的得出来了“不知道算是反社会人格还是别的种类的精神异类”这样模糊的话语。
“她似乎是能够理解善恶，但是纯粹是理解，感觉像是智能程序一样呢。”
坐在自己对面，向自己请教着文件应该如何修改的精灵亮起来了琉璃一般的瞳孔，若有所思的缓慢开口：“虽然知道什么是善恶，什么是人类通常的价值观，但是只要输入指令，最后都会不顾一切地达成它……总而言之，是不受束缚的种类？她也不算是愉悦犯的类型吧？”
天真的小妹没法理解的这样的人物，反而和她开心地提起来了面前低等人类公主令人欢喜的优雅举止和可笑的行为，说着和她聊天能够学习到如何做好一个公主——真是的，明明是只要随心所欲地生活就好的可爱少女，却为了安兹大人，如此令人心疼的努力着。
那么对于面前，自己心爱的小妹看重的“学习对象”，她也该摆出一些亲和的态度才是。
“……安兹大人赞赏你的功劳，命我带来奖赏。”
雅儿贝德从空间中取出来她的主人交给她保管的道具。
小盒子施加了好几层封印，除非满足特定的条件，否则盒子绝对不可能打开。
“这就是……”
少女满怀感激地接过盒子，雅儿贝德则用研究者看着小白鼠的冰冷眼光看着她。
她正是一只用于实验的老鼠，虽然小小的模样会有人把它当作宠物逗趣一番，但是最终只是用于实验的工具。
“谢谢大人，也请您向安兹.乌尔.恭陛下传达我的谢意。”
“我会的，关于你想要的另一个东西，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等我支付了合理的代价的时候，只要大人能够慈悲地对待我，就是我无上的喜悦了。”
少女露出来了相当可爱的微笑，但是雅儿贝德对于她的奉承毫无反应，只是开口说道：“当然，只要你能够打开这个盒子，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关键问题是，你能够打开吗。”
“安兹大人很看重你的智慧，美优殿下也很喜欢和你聊天，还请不要让两位大人失望啊。”
雅儿贝德竟然会关心人类，这要是告诉大坟墓任何一个同伴，恐怕除了可爱的小妹会觉得“雅儿贝德果然非常的善良！”，其他人都会觉得荒谬可笑。不过鉴于美优殿下对她确实是有些好感，而且只要面前的少女能够成功完成条件，大概会给予她类似于领域守护者的地位——这么看来，提前关心一下自己的部下，大概也不会显得那么奇怪。
“是，雅儿贝德大人，我已经在准备了。”
“是吗，那么在我们进攻之前，你得做好一切准备。”
“遵命，伟大的贵人。”
雅儿贝德的目光再度从低头的少女转向她的影子，那里潜伏着的影子恶魔随之出现，同样也向她低头行礼。
其实美优也提过，雅儿贝德也认真思考过，是否要给她追加点兵力用于保护行动安全。为此小妹还特意跟她计算过一遍战力数据，最后希望多派一只暗杀虫过来保护拉娜的安全。
不过当时迪米乌哥斯说得也对，如果在魔导国进攻王国之前，这个少女的所作所为就曝光了，那也只不过是表示没有将她拉拢进入纳萨力克的价值。
“啊……可是迪米乌哥斯你也觉得拉娜很聪明啊……虽然可能价值不够多、但是她也有成长的空间？”
当时的少女有些忧愁地用羽毛笔拂过自己的脸颊，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恋人：“要是将来能够成长起来，能够成为哥哥的智囊之一，也是可以给她一点犯错弥补的机会吧？”
“美优非常的中意这个‘黄金公主’吗？”
雅儿贝德衡量着利弊，如果是美优中意的宠物，倒是可以付出一些代价，在不影响安兹大人计划的前提下保住她，送给小妹，像是安兹大人送给她的三个精灵女仆一样，做个用来打发时间的宠物，也不是不行。
“嗯，说不上是很中意啦……总之情况有点复杂。”精灵少女的眼睛又一次变成了通透的琉璃，对于这种事情，她总是会下意识计算纳萨力克的利弊得失，而不是仗着宠爱任性妄为，“嗯……总之，要是雅儿贝德觉得不划算的话，就当我没有提过。”
“哦？是有什么原因吗？”
作为长嫂应该耐心倾听小妹的苦恼，尤其是现在氛围正好。虽然安兹大人有事不在办公室内，但是迪米乌哥斯正好也回来述职汇报，陪在了少女的身边——简直就像是一家人在茶余饭后随意地聊起工作和将来，气氛真的是温馨极了。
“嗯——”少女可爱地皱起脸颊，好半天没有想出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首先，拉娜那个性格，虽然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好，和她聊天也很舒服，但是偶尔看上去会有点可怕。”
“哦，看来她对于将来的主人很懂得如何相处啊。”
“再然后，我其实、嗯——我其实不喜欢、呃，不赞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算是讨厌？只是……”
“只是在美优眼里，出卖自己的家人，是不可饶恕的恶行，是吗？”
坐在她身边的恶魔体贴地替她说出来了心里面的想法：“而她做的事情对于安兹大人是有利的，所以你赞同她的行为。”
“嗯，对！”
少女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是令人爱怜，让雅儿贝德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只要是对哥哥有利的事情，我的想法都不要紧啦……只是我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出卖自己的兄长和父亲……没有实际关系的国民能够算是陌生人什么的，倒是稍微能够理解，可轮到一起长大的兄长，给予生命的父亲，也毫不犹豫就出卖了他们，当时实在是吓了我一跳。”
“毕竟不是所有父兄都跟安兹大人一样慈爱呢。”雅儿贝德忍不住僭越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看见的对方只是有些害羞地低头眨了眨眼睫，但是并没有拒绝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融化了，“也不是所有小妹都跟美优一样懂得感恩兄长无尽的慈爱——而美优可是最喜欢安兹大人，连迪米乌哥斯都要靠后了，不是吗？”
“虽然有些羡慕，但是在下可不敢跟安兹大人比肩，只要能够在美优心中有着一席之地，对于在下来说，就是莫大的欢喜了。”
“……总觉得你们在拿我打趣……但是算了。我确实是最喜欢哥哥的，也喜欢迪米乌哥斯、当然，也喜欢雅儿贝德。”
只要想起来美优那张可爱的笑脸，雅儿贝德就感觉心中一阵温暖，也更能够理解主人愿意为了心爱的小妹付出一切的心情。
雅儿贝德回过神来，想起来将来要是拉娜能够进入大坟墓，或许真的会成为美优的话友，至少，定期的拜见也是正常的。
那么不仅要测试她的能力，作为得和安兹大人一起看顾着她的长嫂，也得看看她会不会心怀不轨吧。
“那么，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吧。”
雅儿贝德随之变了语气，让拉娜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现在离开还太早了，我们来聊聊家常好了。”她优雅地拿起茶杯，“来，坐吧，我很好奇美优殿下除去了解公主的事务之外，会和你聊一些什么话题——是会聊起你的小狗狗吗？”
听到这个，拉娜立即露出微笑迎向雅儿贝德：“是的，雅儿贝德大人。我们偶尔会聊一聊关于恋爱的烦恼，也会聊关于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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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连教国的最深处。
很少有人获准进入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房间。
首先是位居斯连教国最高地位之人——最高神官长。
接着是身为六尊神——六个宗派最高负责人的六位神官长。顺便一提，次任最高神官长会从这些成员当中——从目前最高神官长在籍宗派以外的五人当中选出。
集|会中唯一的女性，有着慈母般温柔笑脸的火神官长——贝妮斯.纳格亚.桑蒂尼；拥有无人能比的智慧的水神官长——席内丁.德兰.圭尔非；曾经隶属于阳光圣典的风神官长——多明尼克.伊雷.白多士；眼神犀利，最为年轻的土神官长——雷蒙.札克.洛朗桑；瘦骨嶙峋，看起来极为阴险，但是其实人品并非如此，且在信仰系魔法方面数一数二的光神官长——伊瓮.加斯纳.德拉科瓦罗；身边围绕着漂浮的书籍，戴着圆框眼镜的暗神官长——马克西米利安.奥利欧.拉居耶。
这七位神官长再加上教国司法、立法、行政机构的三位长官，一手包办魔法开发等事宜的研究机构长官，以及军事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大元帅。总共十二名成员组成的这场集|会，正是教国的最高执行机构。
他们齐步走进房间，在一个个亲自打扫完房间之后，排成一列，对着伫立于房间前方，仿佛看着众人的六尊雕像深深鞠躬。
“感谢神今天仍让我们人类存续生命。”
跟在最高神官长后面，全体成员整齐划一地开口唱和：“感谢神。”
他们将自己打扫时候沾上的污垢和汗水都用魔法清理干净之后，围绕着房间内的圆桌坐下，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那么，会议现在开始。”担任今天会议司仪的是土神官长，“第一项议题，是关于占领王国的要塞都市，耶.兰提尔，两周前以该地为中心建国的安兹.乌尔.恭魔导国。”
没有哪个议题能比突然建国的谜一样的国家更加重要。
只是，知道详细情形的人很少，得到的情报也只是流言蜚语。
首先魔导王是不死者，而且是强大的魔法吟唱者，他毁灭了王国军，使役着数量庞大的不死者作为军队，而那些不死者中有死亡骑士的存在，诸如此类细碎的情报。
再者，魔导国另一个属于统治阶层的存在，魔导王的幼妹璃月姬。对方的种族虽然不能明确判定，但是绝对是属于亚人中的精灵族裔——这个消息对于与森精灵交恶的斯连教国来说也十分不友好。相比于其兄可怕的战绩，她如今最为闻名的却是在亚达巴沃入侵王国的王都之时，与冒险者们并肩作战，并且作为高阶的信仰系魔法吟唱者提供了莫大的助力，使得和数量庞大的恶魔交战的冒险者们损伤数量却少得惊人。
关于这些的详细情报，指挥六色圣典，担任本日司仪的土神官长雷蒙将会提出报告。
有人轻声开口：“当初还是该介入战争而非默认，不是吗？”
“……这是什么话，但是不是有人提出意见，说与支配死亡骑士的魔法吟唱者正面为敌实在是太危险了，大家不也同意了吗？你那时虽然是持反对意见，但是也别翻旧账了……不过，没想到竟然真的建国了。”
在场所有人都一齐点了头。
“帝国打算如何行动？他们以魔导国的同盟身份支援建国，是不是完全成为了魔导国的走狗？还是单纯被魔法操纵了。”又有人开口围绕着议题散开，“那个皇帝似乎还授意了商人散播想要联姻的言论，是否真的有意迎娶魔导国的璃月姬作为正妃来和那个不死者的国度彻底绑定，还是直接作为契机正大光明地被魔导国吞并成为属国？”
“不可能，帝国有帕拉戴恩在，应该不至于被魔法操纵。”
“而且森精灵在帝国的地位也十分模糊，那个皇帝不会想让流着异族血脉的子嗣来继承自己的位置。”
“那么说，那个皇帝可以信赖，只是我们看走眼了？”
“……比起这个，那个皇帝没能善用少数偏常者之一才是问题。是不是可以开始计划将那人拉入我方阵营的计划了。”
“好了——”
传来“啪”一下的拍掌声，逐渐升温的现场这才冷却下来。
“漆黑圣典的占星千里监视了帝国与王国的战争。而由于诸多问题，报告晚了一点，请各位见谅。”
所谓诸多问题，指的八成是她突然躲在房间里面，好一段时日不肯出来的那件怪事吧。
大家都这么想着，但是都没有问出声。
“首先，我现在将记录她目睹到的内容的纸张传给大家。上面写的都不是之后才查明的事情，完全是她看到战场上魔导王的军势后口述而成。”
大家觉得这个解释真的是多费功夫，但是依旧没有多言，接过纸张之后依序开始阅读几张纸。
几个人翻到最后一张纸，忽然停住了手，把同一个部分阅读了好几遍。很快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僵硬，脸色也越来越糟糕。
雷蒙只是笑着旁观大家脸上的变化，那是一种尝过同样痛苦之人才有的，充满连带感的表情。
不久，马克西米利安仿佛代表所有人般尖叫了起来，因为嘴巴张得太大，导致他的镜框都跟着滑落了：“胡扯！！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刚刚也说了，这些纸张如实地记载了占星千里的口述。”
雷蒙如常面应对的口气让马克西米利安为之语塞，但是浑身还是因为震惊颤抖着。
在他调试着混乱呼吸的间隙，贝妮丝向同僚询问确认：“可以再问一遍吗，你说这是事实？”
“只要你们信得过占星千里，那么这就是事实。”
所有人一脸苦涩，显然对于占星千里本人都抱有信任，只能把目光再度落回纸张上面。
他们所有人看到一半就停下来的段落，写着魔导王的军势。
“死亡骑士数百——至少两百。噬魂魔数百……最低三百，这支军势……可不是一句危险可以形容的……一旦这些魔物暴动起来，王国、帝国，城邦联盟与圣王国都无力抵抗。”
“……就连我们也一样，要是这种魔物大军压境，恐怕要数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在战灾中恢复过来。”
死亡骑士，推测难度一百以上。他能随意地制造出随从僵尸，再由这些随从僵尸制造出更多的僵尸。僵尸本身虽然毫无战力，但是可能引起更强的僵尸自然诞生。
噬魂魔的难度推测一百到一百五之间。这种不死者具有周围扩散型的能力，会借此杀害生者并吞噬其灵魂，而且能力会随着吞噬的灵魂增多而变强。不仅如此，还能散播令人产生恐惧的灵气。除非能够使用第三位阶的魔法，否则连正面对抗这种魔物都有困难。
这两种不死者光是一只就能毁灭一个都市，甚至能让一个小国灭亡。
更难办的是，他们身后有一个掌握着回复手段的璃月姬——虽然信仰系魔法大多数都是克制不死者的，但是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别的回复手段，又或者说，魔导王自身就有其他的恢复手段，能持续地给这样恐怖的军势供血。
“是不是她看错了？或者是魔导王注意到了我方的监视，其实没有这么多魔物，只是以幻术迷惑了占星千里。”
伊瓮竖起了一根手指，道出了可能性。立即有人出声认为可能，但是雷蒙很快就否定了他们。
“漆黑圣典学习过各种魔物知识，的确，他们不可能什么都记得住，但是她——占星千里在该部门除了监视，也负责知识方面，不可能看错。”
“不止如此，在魔导国的首都，前耶.兰提尔也已经确认到了死亡骑士与噬魂魔的存在。”
众人之间顿时传出了疲惫不堪的叹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些人甚至以充满心累感觉的声音开始交头接耳：“怎么办，身为人类守护者的我们，该采取怎样的手段？面对一只就能攻下一个国家的怪物，现在竟然有五百只……甚至还有可能有回复的手段，你们觉得该怎么做。”
“换算成兵力约等于五百个小国，实在是太扯了吧！这个国家的国力平衡简直是严重崩溃！”
“问题是魔导王要用这股兵力做些什么，如果只是作为防卫力量，暂且还不会有问题。”
“说什么傻话，那个力量远超过了一个国家防卫的战力。首先，魔导王可是憎恨生者的不死者，虽然有一个璃月姬看起来能够作为牵制平衡一下，但是谁真的相信精灵和不死者是兄妹？！他们其中一方肯定有人是伪装的种族，或者就是魔导王为了增强力量收养了一个傀儡——总之，他一定会用这股力量攻打临近诸国。”
“思考魔导王会这么运动这份兵力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应该摸索对策才是。”
“说得有道理。”议论的方向随之发生了改变，“那么……最重要的是，漆黑圣典能不能加以应对。”
漆黑圣典是教国的杀手锏，是一群英雄组成的特种部队。他们有点类似于精钢级冒险者，但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冒险者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获得诸神遗留下来的传说般的武具，漆黑圣典的成员却每人都拥有一件以上。
“假设……他们都打不赢的话，再来就只能以大仪式召唤最高阶天使，来针对不死者进行痛击了吗？”
“但是根据王国在亚达巴沃事件中传来的线报，不是有冒险者目睹璃月姬可以召唤出天使吗？”
“即使如此，她依旧归顺于魔导王，不是吗。这是否意味着天使也不能对那个恐怖的不死者军团造成伤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雷蒙，而对方只是苦笑着开口：“容我以漆黑圣典第三席次的身份说一句，对付五百只那种魔物简直是痴人说梦。当对方数量超过漆黑圣典的人数时，就已经毫无希望了。不对，要不是这样，占星千里也不会对未来感到悲观，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了，不过……”
“神人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厅听见这句话之后，发出了“哦！”的欢呼声。
“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即使是死亡骑士和噬魂魔的军团进犯我国，也必定能够轻松应对。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好十全的后援准备。”
“有那两人在就不用愁了。”
“那可真是让人放心啊。”
现场欢呼声四起的时候，席内丁却“唉……”地叹了一口气。注意到他凝重而疲倦的氛围，所有人音量都降低了。
“……你隐瞒了什么？”
“席内丁大人，您指什么？”
“诚然，法律并未禁止在此处作伪证，谎诈，或者隐瞒事实。然而我们是勠力同心的同志，应该将暗自虚伪定为一种大罪。基于这个认知，我再问一遍：你在隐瞒什么？”
“我有一个疑问，占星千里为何会闭门不出？”
直到谁都无法回答之后，他继续说道：“大概是陷入悲观而闭门不出，或者是遭受打击了。但是她好歹也是漆黑圣典，会因为这种程度的自闭就不出门吗？占星千里也知道神人的存在，她一定是看见了神人也无法战胜的力量，对吧。”
众人的视线在雷蒙与席内丁之间飘移着。
“你瞒着大家想怎么样？我相信你，知道你不会为了私人的目的去利用圣典，但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呢？”
“太厉害，不愧是席内丁大人……”土神官长无奈地笑出声来，“我本来想先寻找可能性……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诉大家吧。毕竟我一个人闷在心里面只会感到胃痛，若能在此与各位分享，那是再好不过了。”
雷蒙环顾着齐聚一堂的各位成员：“关于王国与帝国，不对，是王国与魔导国之战，各位听说了多少？”
“只听闻魔导王使用了强大的魔法，导致王国军瓦解败北。结果王国如开战前所说，将耶.兰提尔让渡给了对方，魔导王因此建国。”
“死者人数呢？”
被雷蒙一问，最高神官长也摇摇头：“这就没有听说了，连我都没有收到报告，各位应该也是一样吧？”
“是的，正是如此。自从耶.兰提尔成为了拥戴不死者为王的魔导国的都市之后，神官与商人都不敢前往该地，因此只听到了一些真假不明的风声。”
“是吗……那么接下来我将把占星千里所看见的完整战况写成的报告交给各位。”
看完交到手中的报告，房间里面只有绝望的沉默。
最后也许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伊瓮轻声向他问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起初没有让我们看这个，是怕我们心脏吓停吧。”
“没有那种事情，我相信各位大人的心脏都是铁打的。只是我担心一开始就把这样的报告交到各位的手中，大家也无法相信。”
伊瓮听到他的话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的确，总是一开始就看到这份报告，我也只会怀疑，绝对不会采信的。但是在接受了魔导王那恐怖的军势是事实之后，也只能相信她看到的这些了。”
“但是……我可不愿意相信，竟然只靠着一次魔法就让王国军死了一半以上。这场战争可让王国动用了二十六万兵力，一半以上就是至少十三万！我是听说王国军损失惨重，但是这……”
“这只是她看到的吧？把被害情况看得太大是常有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光看一次覆灭了军队一翼这段文字，少说也造成了八万人死亡。然后是以这些人的死亡为牺牲品，召唤了丑恶的怪物是吗……”
“现在我们已经无法确定她看到的光景是否真实，这恐怕是诸神的魔法，第十一阶的魔法吧？如果是，那果然是那个了。”
“神的降临吗……”
“纸上写着对方的模样有如那位神明……有没有可能是再度降临？”
“不可能，死神斯尔夏大人根据口传，已经被令人厌恶的八欲王所弑，也未从任何典籍，任何传说中听闻斯尔夏大人有一个妹妹，此人一定是其他存在。”有人回答道，“再说斯尔夏大人如果再度降临，那位大人应该会对我等有所告知，因为那位大人是斯尔夏大人的第一随从。”
“那么，终于时候到了吗？”
“恐怕是的，有两百年之久了吧？”
“根据口传，差不多有这么久了，只不过在这中间，或许已经在大陆某地出现过了。”
“都是那个垃圾导致计划大幅出错，才会让王国的国力提升得如此缓慢。”
“王国那些蠢货们……”
一提起王国，在场所有人的眼中都蕴藏着憎恨。王国就地理位置而言，是最为安全的国家。教国为此尽心尽力，就是期待王国能够成为解救人类的国度。原本安全而肥沃的大地本来应该能够孕育众多子民，培育出对抗异种入侵的勇者们。然而过度的富足却招来了堕落，王国的内部已经腐朽到极致了。
令人最为头痛的事是，他们还在啊生产毒品，并且逐渐扩散到了另一个优秀的国家——帝国。
到了这个地步，教国不得不改变方向，支持帝国吞并王国，在他们的内部教育优秀的人才。
教国之所以不自己吞并王国，是因为这么一来国土将与评议国接壤，可能导致民意偏向消灭评议国。
教国和评议国有着根本的理念差异，教国一向是支持人类才是神选的种族，其他的种族都应该歼灭。他们灌输人民自己周围都是外敌，必须团结一心的想法，将国力集中在一点上，借此富国强兵。然而一旦与评议国接壤，这种理念反而会成为点燃战火的火种。
评议国很强，更正确来说，强悍的是评议国的议员之一“白金龙王”。那个龙王是赫赫有名的龙帝之子，相当的危险。作为现存最强的龙王之一，和他开战可能会让整个国家都化为焦土。但是国民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会觉得评议国多种族共治的场面非常荒谬，并且希望出兵消灭他们。
想要强行压制民意并不难，但是在场的人又不想因此导致民心产生裂痕进而使国力衰退，也无法否定将来的偶发事件而爆发战争的可能性。
教国不能与评议国接壤，也不能直接支配王国，背后操纵的话王国的体量又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只把种地那放在魔导王身上，依次思考吧。首先歼灭了我们派出的阳光圣典之人，应该是魔导王不会错的。”
气氛为之冷冻。
“几乎同一时间现身村庄的魔法吟唱者是这么自称的，所以错不了。”
“那么漆黑圣典遇到的精灵和吸血鬼的组合，是璃月姬和魔导王的部下吗？”
“可能性很大，毕竟能够使用复活力量的精灵本来就稀有，并且那个吸血鬼的力量实在是恐怖。”
“的确，既然如此，过去曾经有大量出现的例子，所以亚达巴沃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璃月姬参与了王国对于亚达巴沃的反击行动，双方的立场不可能统一。”
“说起亚达巴沃，那么飞飞又是什么人？他似乎正在追杀吸血鬼，但是根据刚刚的推测，如果吸血鬼是魔导王一方的力量，他又怎么会效忠于魔导王，而且根据传言，他是直接投效在璃月姬之下。”
“飞飞杀死了吸血鬼，并与亚达巴沃为敌。虽然很可能是相同的存在，但是会不会两者是敌对关系……或者说，至少当时还是敌人，只是后面通过璃月姬作为纽带，与魔导王谈好条件，成为了同伙？”
“他只是杀死了吸血鬼，是否与魔导王为敌还说不准哦？也许是因为吸血鬼被至宝控制，才会杀了她。如果是这样，可能飞飞一开始就是跟魔导王一伙的，所以才跟亚达巴沃为敌。”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最糟糕的情况是这些人都是同伙，但是可能性应该很低。飞飞的态度相当的低调，按照常理来想，他应该会以武力为背景，更积极地行动才对。没错，就像是八欲王，或是我们的神那样。”
“原来如此，他们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互相戒备吗……不，也有可能是担心其他同等级的存在。”
“这样的话，我们或许该认为魔导王和璃月姬既然已经站上舞台，建立国家，应该会有些人为了让战力能够互相抗衡而采取行动。若是相信飞飞所言，霍妞佩妞子还另有同伙，包括亚达巴沃在内，这方面都得提高警戒。”
“整体来说都不超过想象的范围啊，只能试着直接接触魔导王或者飞飞了，又或者说，让人去接触璃月姬试探对方的立场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够让对方带着飞飞站在人类的一边，至少站在生者的一边反对不死者的政权，让魔导国从内部混乱起来，教国就有更大的机会。”
“但是那太危险了，谁知道魔导王为了保护重要的战力资源会怎么看管着那个精灵。”
“而且既然能将飞飞下赐给她，说明魔导王并不担心两者联手背叛自己，或者说，有着让对方无法背叛的手段。”
“果然还是该先从帝国身上引出情报，先一步去跟皇帝接触吗？”
“这样做最好，只要那个皇帝没对着魔导王摇尾巴就好了。”
“但是不是有传出帝国意图联姻的传闻吗，魔导国似乎在建国以前已经派遣过那个公主出使帝国，说不定就是商谈帝国如何并入魔导国，或者说，直接派遣璃月姬过去控制了帝国的高层。”
“多少只能下点赌注，胆怯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可是，只是‘多少’就够了吗？一个弄不好，会不会用来对我国宣战？首先应该跟皇帝做个轻微接触，调查他采取何种态度吧？”
就在所有人对于这些提案逐渐表示同意时，有个人提出了合理的疑问：“……不过，受到了不死者的统治，耶.兰提尔的人民都不会奋起反抗吗？该不会是被屠杀殆尽了吧，还是他们施行了完美的恐怖统治？”
雷蒙被这么一问，说出了完全无法相信的答案：“根据报告指出，正在和平地进行统治。”
“啊？”
不适合他们的疑问声音此起彼伏，不过有此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了这把年纪耳背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竟然听到了雷蒙阁下说‘和平’？呵呵……”
“唔嗯，我也听到了。哈哈，不死者会和平的统治人类……不死者会和平的统治人类？？”
“明天的太阳恐怕是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玩笑就开到这里，如果雷蒙阁下所言属实，我还是真难想象啊……确定送来情报的人没有人格障碍吗？”
“根据报告，当地正在由死亡骑士担任警备，死者大法师进行行政作业，噬魂魔拉马车搬运货物。”
雷蒙以外的人都瞠目结舌。
“不、等等，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照理来说，这些应该都是特级不死者。然而死亡骑士像是个小吏一样巡逻街道，迷宫之主坐办公室管理物流，毁灭城邦的怪物代替骡马……这种国家与本国只隔着一条国境。
“……不是说噬魂魔会带来恐惧效果吗。”
“那个啊……虽然不是十分清楚是什么魔法，但是根据线人的情报，据说是实行的当天，璃月姬就在魔导国的国境内部施予了魔法，噬魂魔的恐惧效果对于国境内的百姓毫无作用。”雷蒙的笑容满是疲惫，实在想不出这样的组合还能怎么形容，“而且魔导王利用了璃月姬独自在耶.兰提尔之时留下的好名声，加上飞飞在人民之间的威信，从第二天开始就让璃月姬带着对方四处走动，劝说每个协会的人带头恢复生产，还召集了群众，让璃月姬去宣读解释律法……据说已经有不怕死的商队开始蠢蠢欲动了。”
“……真的不能让璃月姬跟魔导王反目成仇吗。”有人绝望地说着，“这样的工具实在是太好用了，如果能够让璃月姬离开魔导王的势力范围的话，至少能让魔导王的统治变得困难。”
“或者说，直接杀死她……”
“恐怕接触到她之前就会被魔导国的守卫干掉吧，作为公主骑士的飞飞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如寄希望于劝说她叛变，至少可以增强我方的战力。”
“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贸然接触璃月姬劝说失败的话，更可能挑起魔导王和飞飞两方面的怒火。”
“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教国现在禁不起更多的损失——漆黑圣典虽然已经复活，但是成员依旧有所空缺；阳光圣典已经被瓦解，失去头冠，公主和凯瑞也已经死亡，恢复原有的国力就需要好几十年，没有必要现在在沉睡的恶龙身边烤肉吧？”
“正是如此，我们应该避免维持两个战线的风险。”
敌意瞬间就膨胀起来。
“那些肮脏的背叛者们。”
“可恶的森林精灵们。”
教国自从和南方大森林的精灵们关系破裂之后，已经倾尽全力交战至今了。
现在他们已经在森精灵王都所在地，新月湖附近建造了前线基地，几年内就能覆灭帝国，但是这项计划也开始频频出错。
“要不要暂时与那些家伙停战？”
“别说傻话了，至今为止我们流了多少血？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为那位大人报仇!”
“那孩子……”
说出这话的老人脸上浮现出苦笑。因为外貌的关系，被他们提及的人物总是被他们当作孩子，实际上她的年纪比在座所有人都要大。
“她现在在做什么？”
“跟平常一样，在房间附近待命。”
“嗯，也得给她机会为母亲报仇雪恨才行。”
“是的，否则实在是太可怜了……说真的，我想跟当时的神官长苦言一句，竟然把可怜的女孩教成那种个性……”
“真要说的话，罪魁祸首还是那些该死的森林蛮族吧，神官长们应该也是觉得不能将她与母亲拆散。”
“不过如果让那个女孩出动，龙王也有可能行动。”
“不同于毁灭龙王，那人能够使用原初魔法，恐怕就连那神力也……倾城倾国也奈何不了那人。既然如此……要不要试试对魔导王使用？”
“……这招还算是不错，不过我觉得对璃月姬使用的成功性应该会更高。而且魔导王手下的力量还是未知数，不安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能够不受限的魅惑敌人就好了。”
“真是大不敬！诸神庇护我们与人类而舍弃了性命，而你竟然对诸神留下的秘宝表示不满！得寸进尺了吗！”
怒骂声很快就飞来，发言的老人深深低头道歉。
“失礼了。”
“讲话小心一点！”
“回答正题吧，这么说来大家都反对对于魔导王使用倾国倾城，是吗？”
“那太危险了，还不如将璃月姬引出来尝试一下。”
“但是现阶段璃月姬是不可能被放出来单独行动的。”
“要是毁灭龙王出现了，就能加以支配，当成先锋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关于森林精灵一事，就派遣使者去龙王身边谈谈吧？”
“不知道对方会做出多少要求哦？”
“为了那孩子心中的平静，多少通融通融吧。”
在进行了冗长的会议，面对目前复杂的局势，决定让已经退役的漆黑圣典人员复出之后，房间内的成员们，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