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一卷 百花图》记忆·飘落

9、第八章

　　与佳人馆的富丽堂皇不同，与其相连的左侧楼馆——清颜馆则修饰清雅怡然，终日清幽宁静。
　　淡淡的苏月国兰芷香伴着清雅悠扬的丝竹之声缓缓飘入了李耀祖的鼻内心口。
　　掀帘而入，只见添香闺阁的正堂雅座之上已坐有三位身穿华衣的男子，看样子年龄都不是很大的样子，一边的丫头小厮正躬身伺候于一旁。今日的人好像比平时还少了两三个，李耀祖没有多想，只轻轻走了进去，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会去注意他。
　　没有金戈铁马般的惊心动魄，亦没有空谷幽兰般的轻悠淡然，自那指间滑落出一道道宛如江南人家小桥流水般的清韵委婉的乐音，却有着一番独特的韵味。
　　李耀祖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那火红轻纱之后的俏丽身影。
　　一曲音毕，只听得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雪薇在这里谢过几位大人公子的捧场了。适才献丑了，琴并非雪薇所擅，”说话间雪薇美目流转，当看到角落里的李耀祖时，神情略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接下来，雪薇就为各位大人公子吹奏一曲长笛《百鸟引》。”
　　“哎哎，等等等等，你们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做生意的啊？除了琴就是笛，还要带这什么鬼面具！”雅座之上一男子拿下了脸上的面具，“本少爷千里迢迢从天都来这里可不是听琴听曲的，这听琴听曲哪儿不可以听啊。我来这地方可是来看人的，搞了半天连个脸都没见，那本少爷花那么多银两包场子干什么啊！不要是个丑八怪啊，连脸都不敢露！哈哈哈哈！”说着，笑了起来。
　　“你……”止住石榴，雪薇刚要说话，便听得一个讷讷的急急的声音抢着辩白道：“雪薇姑娘才不是什么丑八怪！她比天仙还美千倍万倍呢，你、你们不要乱说！”
　　转过身，只见添香闺阁的角落里一个急得满脸通红的男子正局促不安地站着。从他的穿着也可以看出来只是一介清贫的文弱书生而已。
　　“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个没用的穷书生，想整一出英雄救美啊？真是奇怪了，本少爷不是把这里都包了么？怎么还有这等闲杂人等进来啊！什么天下第一阁，我看也就是个普通到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青楼而已嘛！什么花魁之首，根本就是见不得人嘛！”刚才那一男子走到了李耀祖面前神气道。
　　“不是的，你们别瞎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男子意料中的不安，李耀祖反而挺起胸膛镇静地道，“小生实是仰慕雪薇姑娘之才貌才自己进得这里，与镜花阁和雪薇姑娘无关，而且姑娘才貌双绝，世上无人可及，这是事实。”
　　“事实什么啊，有本事出来见面啊！”
　　“大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红帘之后走出来了一个明眸善睐的碧衣小鬟，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只有她想见的人才能见，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怎么配见她。”
　　“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这么放肆，这儿到底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啊？这真什么鬼地方嘛！真是的！”
　　“你们……”
　　石榴正要再反驳，却见那男子旁边的黄衫男子站了起来，止住那男子道：“好了，忠文，不要闹了。”转过身来，黄衫男子向红帘之内的雪薇微微颔礼道，“让雪薇姑娘笑话了，在下赵彦修，我这三弟平时就这般口无遮拦的，实无坏心，请姑娘莫要怪罪。只是这带着面具与人说话是有些没有礼貌。”拿下面具，只见那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却是一个美男子。
　　雪薇笑着站了起来，边走边缓缓道：“哪里，公子赏脸才包下了雪薇的场，哪有雪薇怪罪之理。看来三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镜花阁了，不知道本阁的规矩。进入镜花阁时带面具，是因为并不是每位到镜花阁的客人都喜欢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小阁这么做也是为了各位客人着想。但是若是进的堂内，则可以随公子喜欢，要摘便可以摘下来的。” 最后一个声音消逝后，阁内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一袭轻纱红裙的绝色少女，面如莹玉，嘴绽樱桃，眉弯新月，眼波如水，展颜一笑，百媚横生。
　　雪薇巧笑着步下台阶，不理会愣在当场的人儿，执起长笛，曼妙笛声如仙曲自樱嘴之中落出，轻盈动听，嫣然巧笑间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