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应如是否

17、第 17 章

　　我没想到来看我的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美，长发飘飘，妆容精致，她细长的眼睛看过来，带着冷意和嘲讽，轻蔑地笑着。

　　一旁的工作人员负责任地说道：“这位小姐，看望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对待旁人，女人大大方方地一笑，态度温柔，工作人员点点头，反手带上门便走了出去。

　　我瞬间就想逃离这间封闭的探望室，女人似乎是察觉出我的想法，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了下去。

　　探望室里秒钟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是问好，是微笑，还是嫉妒？

　　女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不冷不热地问道：“江歧，还能认出我吗？”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颤声说道：“你……是陆瑶瑶。”

　　“答对了，”陆瑶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疯到不认识人了呢。”

　　说完陆瑶瑶故作神秘地捂着嘴，小声说道：“我是听来的，他们都说你疯了。”

　　我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

　　陆瑶瑶突然又夸张地笑了起来，她笑得肩膀不住地耸动，长得过分的睫毛不停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睛上掉下来。

　　我木然地看着她，陆瑶瑶在我的注视中渐渐止住了笑声，嘴角一点点地往下压去，毫无感情地看着我。

　　“其实不用别人告诉我，我也早就知道，你是个疯子。”

　　我捏紧了衣角，苍白地辩解道：“我不是……”

　　陆瑶瑶冷笑一声，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绑架了方濯和乔时宇，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了呢。”

　　“乔时宇你还记得吧，我想见过他一面的人都忘不了他的脸，不过更重要的是，方濯可是为了他抛弃了你。”

　　乔时宇……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张容貌精致，难辨男女的脸。

　　也是我一度渴求能够拥有的脸。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厉害角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连我的对手都谈不上，你只是个可悲的失败者，只是想到我和方濯分开以后，他转身就和你在一起，真是令我很不高兴。”

　　“我高看你了，乔时宇才是我应该对付的人。”

　　陆瑶瑶喋喋不休说了一大段话，忽然又眯了眯眼看向我，“说起来……当初方濯抛弃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

　　“毕竟你在第二天就去了方濯的家，爬上了他的床。”

　　我很想反驳她，我并不是在他们分开之后才去了方濯家，更早的时候，我已经在那里过夜了。

　　陆瑶瑶两手托腮，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样，那天晚上你过得开心吗？”

　　我指尖攥得越来越用力，低声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想知道啊，你当初有多开心，如今就有多难过，告诉我吧，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来看你了，这些话你还能跟谁说？”

　　“方濯他没有碰过你，我不会告诉你的。”

　　关于方濯的一切，都只能在我和他之间存在，那些事，那些话，说不说出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

　　“你说什么？！”陆瑶瑶登时变了脸色，她面容姣好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她现在的脸和美丽两个字毫不沾边，分明是同一个人，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丑陋？

　　我转过头，轻声重复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方濯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陆瑶瑶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好，可真是好得很！”

　　我看着她的神色，隐约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这是……妒忌？”

　　陆瑶瑶身子一僵，又坐了回去，她扬起那高傲的下巴，不屑地说道：“我妒忌？妒忌什么？你吗？你可真是会做梦！”

　　似乎是嫌还不够解气，临走时陆瑶瑶又补了一句，“我今天来看你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谁能忍受和你呆在一块！”

　　陆瑶瑶走后，我一直紧绷着身体松懈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原来和我呆在一起，是不能忍受的吗？

　　细高的鞋跟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又快又密，就像有人在拿着钉子和榔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头，钝痛感细密地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慢慢地弯下了身子，蜷缩在狭小的椅子上。

　　有一只手覆上了我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江歧，你还好吗？”

　　我抬头望去，是林医生。

　　“我没事，林医生，你怎么来了？”

　　林医生沉默地看了我几秒，反手撑在桌面上，靠在了桌上，两腿随意地交叠，“你是我的病人，入院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看你，我自然要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扯了扯嘴角，“谢谢你，林医生。”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林医生见我这样，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我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她，她是陆瑶瑶吗？”

　　虽然我并不想提起陆瑶瑶，但林医生发问，我只能回答道：“是。”

　　“她很漂亮，并且她知道她的漂亮是她最好的依仗。”

　　林医生给出了第一个评价，又继续说道：“不过看她出门时怒气冲冲又满脸不甘的表情，显然她的漂亮，对你和方濯来说并不管用。”

　　“当然对我也不管用。”

　　我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林医生，你和她见了一次面，就能看出来了？”

　　“这不难看出来，她来找你，无非是想用你现在的情况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恶意，她想从你身上得到满足感，她是方濯前女友的身份，如今你在医院，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呢？”

　　“只是一个空有皮囊而不知轻重的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到，她的目的是为了打击你奚落你，可她的表情，倒像是被你羞辱了一样，江歧，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表现的很生气。”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能让陆瑶瑶产生屈辱感的，只能是方濯的事，江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林医生沉静的目光让我无所适从，我往后缩了缩，试图用行动来说明，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我这样，林医生在我身前蹲了下来，掌心搭上了我的膝盖，冷静平直地看着我，“江歧，不要逃避。”

　　“我……我没有逃避……”

　　“那你就告诉我，你和陆瑶瑶说了什么？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

　　林医生掌心的温度通过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我试图挪一挪，可林医生看似轻飘飘地放着，我却不能从他的掌心逃脱开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我真的不知道……”

　　林医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刚动了动嘴唇，门外，一道冷然不悦地男声传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