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芷若，你敢欺师灭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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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也不是傻子，到底是多年的江湖，自家小徒在提点这个年轻后生，还拿自己做掩护，心中即使有些气短，但绝不能让别的门派欺负到自己头上。
张无忌右手接过佩剑心中好生感激，暗想若再缠斗下去，周姑娘或要另生他法来相助自己，灭绝师太已经瞧破了，碍于脸面不曾为难徒弟，我自然要撇清关系，不能让芷若妹妹为难，于是哈哈大笑，说道：“我是峨嵋派的手下败将，曾被灭绝师太擒获，她们峨嵋派当然比你昆仑派高明得多，这随意一位小姑娘便能看透，果然是名师高徒，在下佩服。”向左踏出两步，左手梅花挥出，一股劲风扑向矮老者的后心，右手长剑舞出，一抹剑意直逼班淑娴咽喉。
何太冲与班淑娴多年的情谊，虽常年被班淑娴欺压，但还是不忍妻子被杀，回转剑柄，格开张无忌的佩剑，将班淑娴拉离战圈，道：“今日我昆仑认输。”华山矮老者挨了一下，张无忌早早撤了力道，只是在场都是远近闻名的英豪，如今曾阿牛以手下留情，再厚的脸皮也有些面红，自然不能再多加放肆，道：“我华山认输。”
转眼六大派已只剩峨眉与武当，自此围剿只怕是功亏一篑，这边厢灭绝师太向宋远桥叫道：“宋大侠，六大派中，只剩下贵我两派了，老尼姑女流之辈，全仗宋大侠主持全局。”宋远桥道：“师太剑法通神，定能制服这个小辈。”灭绝师太冷笑一声，拔出背上倚天剑，缓步走出。
武当派中二侠俞莲舟一直注视着张无忌的动静，对他武功之奇，深自骇异，这时暗想：“灭绝师太剑法虽精，未必及得上昆仑、华山四大高手的联手出战，倘若她再失利，武当派又制服不了他，六大派可栽到家了，我先得试一试他的虚实。”当下快步抢入场中，说道：“师太，让我们师兄弟五人先较量一下这少年的功力，师太最后必可一战而胜。”
武当派向以内力悠长见称，自宋远桥以至莫声谷，五人一个个的跟张无忌轮流缠战下去，纵然不胜，料想世间任何高手，也决不能连斗武当五侠而不累得筋疲力竭，那时以强弩之末而当灭绝师太凌厉无伦的剑术，峨嵋派必定一战而胜。
赵敏伸手，轻拉周芷若衣袖，道：“这便宜，你家师父捡是不捡。”周芷若道：“师父为人正派，定是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事。”赵敏摇头道：“这便宜若是不捡，你峨眉定是打不过他。”周芷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你莫要插手，师父比试，不屑有人干预。”赵敏也不应她，只静静看着场上。
灭绝师太明白他的用意，心想：“我峨嵋派何必领你武当派这个情？那时便算胜了，也是极不光彩。难道峨嵋掌门能捡这种便宜，如此对付一个后生小辈？”她自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虽见张无忌武功了得，但想都是各派与斗之人太过脓包所致，那日这小子我去捉拿时不是手到擒来？我三掌之下，他可生还内力虽奇，又有甚么作为？当下衣袖一拂，说道：“俞二侠请回！老尼倚天剑出手，不能平白插回剑鞘！”
俞莲舟听她如此说，只得抱拳道：“是！”退了下去。
赵敏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几下，微微闭上双眼，片刻又猛地挣开，嘴角挂着浅笑，扫一眼杜衡，跃到场上，身姿轻盈，光彩耀人，好一个俏公子。周芷若心中焦急，这赵敏心思重，不知道又要惹什么幺蛾子。赵敏对着灭绝师太行了礼，道：“师太见谅，晚辈知晓师太曾生擒曾阿牛，又两掌打的他口吐鲜血，此次比试，自然能胜了那小子。晚辈带家人千里迢迢来光明顶，也想讨教一番，不想只有一人还能应战。师太武艺高强，若是师太先请，只怕小子不能如愿，小子恳求师太可怜一片诚心，让我家人与他讨教一二，若是师太怕胜之不武，等他休息片刻也好。”
灭绝师太对这个年轻的后生很是满意，年纪轻轻有如此气魄，还能追上韦一笑救下徒弟，对我峨眉也是百般推崇，看曾阿牛一眼，道：“赵小公子，你曾救过我徒儿，既然这样，我便晚些出手。”
赵敏谢过灭绝师太，对杜衡道：“杜衡，还不谢过师太，不然日后再走一趟，可就难了。”
杜衡在周芷若前一直装作赵敏的随从，如今赵敏有令，只好依言下场，赵敏暗中威胁自己，拖住曾阿牛，为峨眉争取机会。只是这曾阿牛内力阳刚，与自己练的阴寒内力完全相克，且不能用毒，罢了，就当比武了。
杜衡起身，朝赵敏颔首以示应下，扭过脸，朝着华山派，道：“我现下去请曾公子讨教一二，若是有人想为这华山掌门报仇，也请站出，待我比试完后，再来讨教。”
这一番话，说的华山又气又臊，自家掌门做出恩将仇报的勾当不说，还做出骗杀妇女的肮脏事，哪里来的脸面去寻仇，若是寻仇，岂不是说的自己与那小人鲜于通是一路货色，不去报仇显得我华山胆小怕事，今日的脸面在其余五派面前丢了个干净。
方才劝架的灰袍男子起身，对杜衡重重叩首，道：“杜壮士，先父白垣，今日父亲的冤屈，因壮士才得以洗刷，小的给您叩头。”说着又扣了两声，额头上的皮也因叩的太实，破了。杜衡静静看着这后生，不做表态。那人共叩了三次头，后站起，道：“华山一派，虽比不上武当少林的威名，但也是名门正派，不能这般受辱，我白林今日要向少侠讨教一二，无论输赢，日后绝不叨扰。”
杜衡点头应下，淡淡说了句：“随你，你等我先和曾阿牛比试后再说，不好让师太久等。”说完，走到场中央，道：“曾公子，我向你比试内力。”
“这不是想消耗掉曾阿牛的内力再让那老尼姑取胜吗。”“这年轻人看着实在，想不到却这般心机。”“这人方才比试不曾走过几招，也看不出什么来历。”
众人三言两语，场上乱作一团。
灭绝师太面色微沉，但碍于脸面，这般小人途径，着实丢脸，道：“芷若，你去说。”周芷若突然被师父点到，有些忐忑，起身对杜衡道：“杜少侠，今日不远万里前来讨教，只是内功比试于自身并无多大益处，不如比试拳脚，也好相互切磋，多加进步。”
张无忌见周芷若出面，想到定是灭绝师太不愿捡现成的便宜，道：“女侠所言极是，方才杜少侠与鲜于通比试时，我见少侠拳脚利落，心中钦佩，还请少侠指教。”杜衡在外对周芷若不敢多客气，点头算是应下，左脚前迈点地，右腿微曲，做出请的姿势，也算是对张无忌礼让三分。
张无忌用出自己方才学的龙爪手，脚下运着梯云纵，向杜衡攻去，招式凌厉，比起方才斗空性大师还要狠毒几分。杜衡不敢大意，运气内力，握紧双拳，缓缓向前推出，蓄着天崩地裂的拳劲，龙爪手最为刚硬，以拳击爪，众人纷纷揣测，杜衡能接下几招。
二人拳爪一接触，杜衡便觉出不对，方才曾阿牛与空性相斗，二人拳拳到肉，内力深厚，如今曾阿牛与自己相斗，只怕是空有其表，半分内力都不曾使出，莫非是想主动示好，卖自己个情谊，解了明教的困。张无忌招式刚猛绝伦，抓树留痕，抓肉成洞，刚一接触，就换了方向，以虚打实，移形换步，向杜衡左肩攻去，杜衡顺势格开，左拳打在他的爪手上，右拳变掌，打在张无忌胸前，行走如龙，动转若猴，换势似鹰，看似花哨，也不曾用什么力道。
张无忌演的一手好戏，竟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右手扶住自己，口吐鲜血，一副受伤颇重的样子。杜衡转过身，不看曾阿牛，许是被他拙劣的演技膈应到了，不紧不慢走到灭绝师太跟前，道：“曾公子许是刚才与四位正派掌门打斗受了重伤，方才一时失手，师太见谅，还请师太容他休息片刻。”杜衡以内力为载，在场的各位不论远近听的都是清清楚楚，有如那人亲自在耳畔说的，只是四位正派掌门说的真是让人尴尬，大大的尴尬。刚才曾阿牛是与四人比试，只有一位何太冲是掌门，班淑娴虽比掌门还要跋扈，可在外终是打了何太冲的脸面，何太冲脸气的红如猪肝。高老者，矮老者，本就与他因掌门一坐起了争执，如今被这般讽刺，华山众人更是呱噪起来。
白林自华山派走出，拔出佩剑，朗声道：“华山弟子白林，向前辈讨教。”如今白林称他一声前辈，便是给足了他脸面。
杜衡对这个男子有几分敬重，一码归一码，朝他点头示意，算作回礼，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反握刀柄，也算是拿了兵器，方才对战鲜于通却是连个兵器也不曾拿，可见在杜衡眼里，这年轻男子，比起鲜于通是尊重不少。
白林也不客气，当头直劈，势道凌厉，包含华山派内功、剑法的绝诣，心中坦然，论武功自己比不上鲜于通，论计谋，自己也比不过，只求自此不丢了华山的脸面。杜衡斜身闪开，手中的匕首，也不曾刺出，白林圈转长剑，拦腰横削，杜衡纵身从剑上跃过，反手刺向白林的后心。白林直直向地上倒去，躲过这一刀，凭着剑的韧性，腾空向杜衡踢去。
二人一来二去，过了几十招，杜衡总是堪堪躲过白林的攻击，不时瞥一眼张无忌，见他神色如常，自是休息的足够了，便以一招迅速无比的招式，直直的指着白林的脖颈。
白林自知自己本领低微，但杜衡却多次指点，让自己不曾输的过分难看，心存感激，收好佩剑，抱拳下场了。
杜衡朗声道：“华山派可还有人要与我讨教，要是没有，我可就不比了。”华山众人见识过白林师兄的本领，他以败了，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人再来讨教。
灭绝师太扫了一眼华山派，横剑当胸，剑头斜向上指，走向场上。杜衡收好匕首，向灭绝师太行过礼走到赵敏周芷若身边坐下。
张无忌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扫了一眼身后的明教，像借把兵器。殷天正将佩剑白虹丢给张无忌，道：“少侠请。”张无忌接过佩剑，当下斜斜刺出一剑。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挥剑挡开，几招过后，白虹剑被削断。
隔了良久，震天价的彩声才不约而同的响了出来。
灭绝师太自认光明磊落，不与断剑比试，道：“你去换个兵器。”
张无忌挑了柄长刀，杨逍低声道：“张公子，你须得跟她抢攻，可不能再挨打。”张无忌听他叫自己为“张公子”，微微一怔，随即省悟，杨不悔既已认出自己，自然跟她爹爹说了，当下道：“多承前辈指教。”韦一笑低声道：“施展轻功，半步也不可停留。”张无忌大喜，又道：“多谢前辈指点。”光明使者杨逍、青翼蝠王韦一笑两人武功深厚，均可和灭绝师太一斗，未必便输于她，只恨受了暗算，重伤之后，一身本事半点施不出来，但眼光尚在，两人各自指点了一个关键所在，正是对付灭绝师太宝剑快招的重要诀窍。
赵敏见张无忌面露喜色，心知这人定是有法子对付灭绝了，若是不能伤他，定是灭不了这明教，道：“若是你出手，我定不会袖手旁观。”周芷若不明所以，转念一想，师父若是不敌，本次围剿，就算是败了。碍于师父的面子，我这个做徒弟的，上去还靠外人，不是打自家的脸吗？师姐跟随师父多年，又哪里不懂这些心思，赵公子向来能掐会算，能说出这番话，是有什么变故不是？若是赵公子与周公子斗起来，便是报了仇，也丢了我峨眉的面子，师父何等傲气，自然不能，答道：“赵公子好意我心领了，生死有命，你还是小心些为好。”赵敏也不多言，瞥了一眼杜衡。
杜衡不如赵敏聪明，但内力深厚，听清了三人的话，只是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是曾是张，杜衡确是扯不明白，自己保护好周芷若就是了。现下的手段，自己要稳住韦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他再来偷袭，自己只能乖乖受着，绝不能让刀架着。待日后有机会，定要让主人除了，不留祸患。
张无忌提刀在手，回过身来，说道：“师太，晚辈进招了！”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绕到了灭绝师太身后，不待她回身，左一闪，右一趋，正转一圈，反转一圈，刷刷两刀砍出。
灭绝师太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张无忌早已转得不知去向，他轻功早已比灭绝师太高，这时越奔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但见他四下转动，迫近身去便是一刀，招术未老，已然避开。这一次攻守异势，灭绝师太竟无反击一剑之机，只是张无忌碍于倚天剑的锋锐，却也不敢过分逼近。他奔到数十个圈子后，体内九阳真气转旺，更似足不点地的凌空飞行一般。
周芷若见识到了张无忌的本领，突然明白赵敏所说何意，师姐自然不能让师父吃了这个亏。静玄叫道：“今日咱们是剿灭魔教，可不是比武争胜。众位师妹师弟，大伙儿齐上，拦住这小子，教他不得取巧，乖乖的跟师父较量真实本领。”说着提剑跃出。峨嵋派男女弟子立时涌上，手执兵刃，占住了八面方位。赵敏与杜衡起身，站在一旁，紧盯着周芷若，只怕她出事。周芷若站在西南角上，只听丁敏君突然扭过脸，眼里有着不一样的恳切，嘴上刻薄道：“周师妹，拦不拦在你，让不让也在你。”周芷若猛地想到那日在武当山丁敏君的变化，一时又想不明白，又气又恼，接道：“你单是提我干甚么？”
便在此时，张无忌已冲到了跟前，丁敏君毫不犹豫，嗤的一剑刺出，剑光绵密，如拔丝、如肃茧、如长江水河，滔滔不绝，用尽精妙的剑招。张无忌举刀一挡，左手一伸，挟手将她长剑夺过，顺手便向灭绝师太掷去。灭绝师太挥剑将来剑斩为两截，张无忌更不停留，左手随伸随夺、随夺随掷。
灭绝师太脸如严霜，将来剑一一削断，削到后来，右臂大是酸痛，当即剑交左手。她左手使剑的本事和右手无甚分别，但见半空中断剑飞舞，有的旁击向外，兀自劲力奇大，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片刻之间，峨嵋群弟子个个空手，只周芷若手中长剑没有被夺。赵敏心下大骇，这张无忌不是愚蠢之至，就是恩将仇报，不怀好意。张无忌这番举动，便是告诉峨眉，这周芷若是你峨眉的叛徒，灭绝师太向来心狠手辣，大义灭亲的事情，早年不是做过。
周芷若早知不妥，抢上去想攻击数招，但张无忌身法实在太快，何况是故意避开了她，不近她身子五尺之内。周芷若尴尬不已，一时手足无措。丁敏君急道：“周师妹好本领。”周芷若心中大警，师姐定是要我快快去攻，可是张无忌半点不给我机会，我本领低微，比不得他高强，师父此时深陷困境，我又无法前去支援，师父定当我与他有所勾结，不说以后师父定是会猜忌于我，光是今日，我便可能活不下去。
这时张无忌虽受峨嵋群弟子之阻，但穿来插去，将众人视如无物，刀刀往灭绝师太要害招呼。灭绝师太已身处只有挨打、无法反击的局面，心中暗暗焦急，又见自家小弟子手中有剑，且小弟子对他多有指点，疑心病又犯，盯着周芷若，眼里分明在说：“你眼看师父受这小子急攻，怎地不上前相助？你手中有剑，却站着不动，只怕你在盼望这小子打胜师父呢。”周芷若心下焦急，有口难辨。灭绝师太心念一动：“何以这小子偏偏留下芷若的兵刃不夺，莫非两人当真暗中勾结？我一试便知！”朗声喝道：“芷若，你敢欺师灭祖么？”挺剑疾向周芷若当胸刺去。
赵敏站在一旁观望，见灭绝竟下杀手，不知灭绝师太这一剑只在试探是否真有情弊，待得剑尖及胸，自会缩手，心下大惊，心知周芷若忠师明礼，不敢多想，叫道：“住手。”杜衡见老尼姑便要狠下杀手，心中大骇，心道：“万万不能让这老尼害死小姐。”喝道：“淘木神掌。”飞身上前，自背后向灭绝劈来一掌，只求能阻止灭绝，逼她与自己斗掌，给赵敏争取时间。张无忌曾亲眼见过灭绝师太击死纪晓芙的狠辣，知道此人诛杀徒儿，绝不容情，当下不及细想，回刀挥出。周芷若大惊，叫道：“师父小心。”又见师父并不回击，更不敢举剑挡架，叫道：“师父，我……”她这“我”字刚出口，灭绝师太的长剑已快刺到她胸口。赵敏怕周芷若被老尼刺伤，纵身跃上，一把抱起周芷若，飞出丈许。又听嗤嗤两声，又有两枚飞镖飞来，一枚打向倚天剑柄，一枚直逼灭绝面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芷若，你敢欺师灭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