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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

  •   他调眼看向将她撞歪的懵懂贵公子,酒精让对方的神经反应迟钝,似乎还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他旋即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同时将她护入身侧,隔开她与对方的距离。
      “喔,我只是以为……”贵公子终于聚焦在他身上半晌,似乎被什么慑住,酒醒了一半,“我看错人了,”讪讪转身,打倒回府。
      她仍有些惊疑,惶惶又看向半路杀出的英挺贵人,他到底用什么慑住对方?
      入眼的依旧是友善笑容,魅力难挡,如此近距离的凝望对视,还有笼罩在身周的浓烈气息,让她忽然心跳加速,欲语忘言。
      “你还好吧?”他关切询问。“我看你好象并不想被打扰,所以擅自撒了个小谎,希望你不介意。”
      所以,他不认识她?只是纯粹好心出手相救?
      他似乎对她慢半拍的反应非常理解,一迳体谅微笑,轻柔将她信赖倚靠的娇躯扶正,她蓦然惊觉,手里的半杯香槟在刚刚被他轻易掩盖的短暂混乱里,悉数泼到他的昂贵西装上。
      “啊,好抱歉……”她怔愣,旋即献宝一般,急急补救,“呃,如果方便,请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一定会按价补偿你。”
      他好笑,柔声推却,“不急。不过是一套西装。身外物而已。”
      他的浓厚醇吟象镇定剂,安抚她的心,轻易解除她的戒备,令她不由自主向往和追随。
      “你若不介意,愿不愿赏脸陪我去露台小憩一下?”
      正合她意。
      她欣然应允,款步前往。
      却忘记,寥落星辰下,夜暮低垂,暗潮涌动,一切都暧昧不明。而她象只迷失的小鹿,一步步困进狡猾猎人的围剿,尤不自知。
      “我叫阮可可,刚刚真幸亏你帮忙解围。”不然她一定糗大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幸会。”他隐在从大厅透出的昏黄灯影里,将他的厚实大手伸过来,“我是高明朗。”
      她忙把酒杯换到左手,配合地将微凉右手放心地放进他的大掌里,与他交握。
      舒适的温暖依旧,让她不忍抽离。
      本应是简洁一握,却仿佛在分离时大掌与小手的指间,丝丝缕缕牵绊出些流连。
      “阮小姐祖籍是?”
      他的低吟好温柔好动听。
      “我爷爷奶奶是广东人。后来举家移民过来美国。”生意越做越大,真是没办法。
      “那想必阮小姐不会说中文?”语意间仿佛有些遗憾,新一辈的炎黄子孙连老祖宗历史悠久的母语都承传不下去。
      他的遗憾触动她,有些不甘心,“我会说一些中文。”立即示范,莺声燕语,嗑嗑巴巴,满口广东腔。“我幼时的奶妈是广东人,教过我一些中文。”
      他冷噱,却体贴地尽数隐没在昏暗光影里,给她留些薄面。
      她对自己不灵光的中文也很气馁,他体恤的不予置评,却如同雪上加霜。
      她突然有些不高兴起来,“高先生呢?祖籍哪里?”
      他的轮廓比一般东方人要深邃细致,身材也象足西方男子,高大魁梧,但他的名字却明明白白是个中国人。
      他深深叹息,无奈又愉悦地,仿佛终于等到她的问题,“山东。”
      他从英文切换成中文,温吞厚重,却如同他的英文一样,没有任何外籍口音。
      她有些瞠目结舌,两种语言间切合交换,游刃有余,他是怎样做到的?
      大厅里璀璨吊灯投射出来的柔美光线,将她一脸惊羡,悉数呈现。
      他好笑,寥寥几句,安抚她受挫心灵,“生意人嘛,什么话都会说一点,才吃得开。”
      本来是想拉近距离,却还未切入正题就差点为了逞口舌之快误了事,得不偿失。
      哎,不如另辟蹊径,“阮小姐是科特小姐的朋友?”
      他转移话题,解除她的困窘,她乐意配合,“呃,算是吧。”其实跟她的马交情比较深。
      “那么阮小姐也喜欢赛马?”隐在暗处的精锐双眸敛起,小心试探。
      呼,终于转到她感兴趣的安全话题,原本灰败的小脸突然容光奂发,神采奕奕,“对啊。今天的赛事真是精彩,高先生有到场观赛吗?”
      醇吟低转,无比遗憾,“早在网上下了注,不过飞机误了点,没赶上现场比赛,只能看电视转播。”
      她唏嘘婉惜,“那真是可惜。不过,高先生赌的是哪匹马?”
      “啧,本来想买连赢,结果鬼使神差,买了鹰眼的独赢……”语音略显颓靡。
      鹰眼一向被高看,曾经的几季赛事里,也夺得几连冠。不想,却在科特家的猎人入场后便屡屡不得志,被猎人死死踩在脚下,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怎么他这样精明的生意人,还会对鹰眼有信心,选到它头上去?除非……
      “高先生想必与董家交情不浅。”她了然一笑,他买鹰眼的独赢,不过是给董家捧个场吧。
      他还以无奈苦笑,也不正面做答,只把话题拉回到她身上,“阮小姐呢?给哪匹马投了注?”
      “当然是买猎人的独赢。”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于有荣焉。
      融融星光,轻悄洒在她发顶肩头,将她莹然烘托,她啜饮香槟的唇瓣,红艳丰润,娇丽动人,清爽午夜夏风,拂过她的长发,轻轻撩起她的柔柔裙摆,若有若无拍在他的西裤上,撩动他的心思。她是这样不设防,又是如此娇柔可爱,天真无邪,惹得他轻叹,又被软软的暖风吹散。
      “猎人是匹黑马。科特家以前的马从来都不曾这样战绩优异,现在却由猎人一马当先,几乎只蹄遮天,真是令人深思。”他缓缓啜过一口伏特加,仿佛不经意。
      她很久不曾享受与这样的绅士把酒言欢。身边的人要么太过细致,要么过于粗犷,而且谈起赛马从来只在乎投了的注是赢了还是输了,反而赛马背后深重的文化内涵都被淡化成琐碎细节,俗不可耐。
      而且,他是这样优雅尊贵,温文尔雅,又不乏浓烈的阳刚之气,让他的温柔浅笑,尤其珍贵。全不象她同龄那挂贵公子,个个都还是家里的小宝贝,受到一点挫折,就要哭着回去找妈妈。
      想想她一开始因为自己的蹩脚的中文而小小闹脾气,他却不过是好心的想打开话题 。
      真是幼稚。
      还好,他似乎并不介意。
      她迷朦美眸定定注视着他,他似乎也想要更靠近她一些,从隐约的灯影里靠拢到吊灯投射出的丝丝光线里,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严肃五官,似乎被灯光晕染得柔情万分。
      夏风好温暖,抚过她的手臂,象只暖热的大手,带起她一阵轻颤,莫名期待。
      虫鸣和正厅的人声渐远,空气中混合着桅桅花和百合的芳香,都融进她来不及注意的背景里。
      他会要吻她了吗?
      会不会有点太快?
      “你似乎一直很看好猎人,一连很多注都下在它身上吗?”他轻蹙眉心,不解她怎么突然疏于反应,神游在外,“阮小姐?”
      “呃!”她倏然从痴迷中惊醒,原来他只是怕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靠拢过来,她却自顾自地想入非非,满脑子浪漫旖想。
      她急急将满脸困窘藏进阴影里,故做镇定,尽量从容做答,语甚专业,其实虚张声势成分居多,务必让他看不出她之前的花痴状态。
      “猎人的状态很好,年龄也小,这几乎是他的全盛时期,相比起来,曾经蒙混过关的进到类似贝蒙特锦标赛的赛驹,诸如铁马,拉赛,其实都完全无心赛事,骑师再精良,也补不过赛马的先天劣势。猎人这样天赋异禀的赛马,当然应该被好好陪养呵护,至到赛场上,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赛马通人性,有人助阵,只要不惊扰到它,惹得它躁进,反而马失前蹄的话,投注在它身上结果当然不会让人失望。”一口气说下来,活象在背教科书,她小小喘息。
      “阮小姐真是见解精僻独道,”佩服佩服,“你提到猎人天赋异禀,此话怎讲?”
      他这样的虚心,炯炯地注视着她,仿佛那双深邃大眼里,只看得到她的存在,她受宠若惊,又开始口若悬河,“猎人非常聪明,断奶前就已经对人的存在,声音和碰触迅速熟悉,不象有些马需要反复训练,对它的行为做重复调节,让它学习并且记忆一些细小的最基本的信号和口令。而且它很早就能清淅地辨别自己的主人,骑师和驯练师,哪些人值得它的尊敬,哪些人可能会有危险或敌意,哪些马驹是对手,哪些马驹是朋友,它都有非常强的感受力,并不需要强度过大的训练和行为分析,通常点到为止,它就可以学得很快,而且记忆得相当精确。最宝贵的一点,它非常信任驯马师和骑师,处乱不惊,不会象一般的马匹,看到一点小小的新鲜事物,就要惊慌失措,无心赛事。象澳洲秋季赛马节那样,迪娃看到有水的跑道受惊而停步不前,猎人绝对不会出类似的状况——”
      她忽然住了嘴,怔怔向他瞪视。
      她好象……说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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