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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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要去个地方，你要和我一起吗？”周日早上江寻问江忆诗。
“去哪儿？”
“墓园。”
“去看叔叔吗？”
“嗯。”
今天是江寻爸爸去世的日子。江寻想要带江忆诗去看看。
“那我这算不算见家长啊？”江忆诗知道江寻心情不好，想逗一逗他。
江寻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算。”
“你先去吧。”到墓园以后，江忆诗没直接和他进去，她让江寻先进去，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江寻没和他爸说多久，因为平时想说什么就在心里说的，不用攒到一起。
“爸爸，我领小诗来看你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她，因为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你都会支持我。她很好，好到我也许应该做点什么了，不然我配不上她的喜欢。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爱她，所以我一定要这么做。爸爸，如果您真的能听到我说的话，我只希望，你能保佑小诗，因为，我真的好爱她。”江寻看着墓碑上江君竹的照片说道。
江君竹的笑容被永远定格在一刻，像他在世时每一天那样的开心。
江寻把江忆诗叫到了跟前。
“叔叔，您好，我是江忆诗，江寻的女朋友。见到您很高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江寻的，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江忆诗第一次见到江寻爸爸的样子，她觉得江寻和他爸爸长得不太像，但又哪里有点像，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叔叔也很帅。
“你没什么东西要给叔叔吗？”江忆诗转头问江寻。
江寻只带来了一束花。
“没有。他临走时对我说，他不需要别的，只要我偶尔能想起他就好。”
江忆诗对这个回答不意外，谁能不怕被遗忘呢？
“走吧。”江寻牵着江忆诗的手往外走。
江忆诗把牵手变成了十指相扣，然后举起两人的手对江寻说:“应该这样”。
江忆诗觉得十指紧扣带来的力量会远胜于牵手，哪怕是握的很紧的手。
江寻是强大的。他总是在照顾着她。江寻很完美，外貌好，智商高，会吉他，会唱歌，会很多东西。但多么强大的人也不会一直强大。
江忆诗知道，此时此刻，他是脆弱的，他需要她，而她恰好在。
他们就这样十指相扣地朝门口走去。
很意外，他们在墓园门口遇见一个人。林雨欣。
“寻哥好。”林雨欣打招呼时好像有点慌乱。
“你今天不是有排班吗？”江寻没有收到她的请假条。
林雨欣急忙解释道:“哦，我之前忙忘了，今天是我奶奶去世的日子，我来看看她，我找小吕临时替我班了。”
江寻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去吧，我们先走了。”
“嗯，寻哥再见。”
江寻和江忆诗离开后，林雨欣长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江忆诗发现江寻离开墓园后，表情一直很凝重。她感觉不是因为江爸爸，应该是因为林雨欣。
“没事。明天我要加班，晚点回家，不用等我吃饭了。”江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江忆诗应了一声。
……
江寻正常时间下班后去了郑家。
郑家住在一栋别墅里。
“哥。”江寻按完门铃后，郑钰开的门。
“哥，好久没见你了，我都想你了。”郑钰挽上江寻的胳膊。
江寻对郑钰的感情很复杂。因为郑或，他不是很喜欢郑钰。可郑钰恰恰很喜欢他，以前很黏他，随着江寻上大学走了，两人的接触慢慢才变淡。但郑钰每次见到她还是很开心。
“嗯。”江寻应了一声。
“妈，哥来了。”郑钰喊来了何云娟。
“小寻来了。还没吃饭吧，我让王嫂再加两菜，一会儿在这吃吧。”何云娟从楼上下来。何云娟保养的很好，五十岁的人看着也就四十左右，妆容精致，一如既往地美丽。
“不用了，我来看看就走了。”江寻阻止了何云娟。
“郑叔不在吗？”江寻没看到郑或。
“爸爸今天有事儿，晚些才能回来。你找他有事儿吗？”郑钰问他。
“没事儿。”
“既然你们都挺好，我就先走了。”
“吃个饭再走吧。听说你最近救了个姑娘住在家，我正想问问你呢，和妈聊会儿吧。”何云娟又劝江寻留下来。
“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江寻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何云娟朝他的背影喊道。
“你从来都没觉得你做错过，需要我原谅什么？”江寻停下脚步，没转过身。
“我本来就没错，你根本不懂，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爸能多活那么久吗？”何云娟的脸因为喊叫变得有些狰狞。
江寻突然转过身。
“你最好适可而止，你不配提我爸。”江寻面如寒冰。
“我不配，我怎么不配，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爸一天躺在ICU要花多少钱，不是我，他早就被拔管了……”何云娟没在乎江寻的警告。
郑钰把何云娟拽到了一边。“妈，行了，别说了。”
“哥，你别走，先在底下等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从B城带回来的。”郑钰带着何云娟上楼，站在楼梯上对江寻说。
郑钰在B市念大学，R大，大三的学生，快毕业了。
不一会儿，郑钰从楼上下来了。
“哥，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郑钰递给他两个盒子，一个糕点礼盒，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
郑钰对江寻解释说:“我从B市带回来的。这糕点特别好吃。还有，这个套娃，挺有意思的。”
江寻嗯了一声。
“哥，刚才妈说那些，你别往心里啊，她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着急了，你别生气。”
“我听说，你和那个姑娘关系挺好的？要是真喜欢就好好在一起，你这么多年都没女朋友，现在有人陪着你了，我觉得挺好的……”
郑钰说了半天。
“知道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江寻打断了她的话。
“嗯，你开车慢点儿。”外面天都黑了。
“打开好好看看，挺好玩的。”郑钰把江寻送到门口时，指着那个盒子说。
江寻把车开到一个能停车的地方。他抽了一支烟。江忆诗不喜欢他抽烟，他已经很久不
抽了，车里这盒还是很久以前放的。
何云娟和郑或很早就搞到了一起。在江君竹躺在ICU病床上还没去世的时候。
江寻还记得他放学回家的那天下午。
院子里很寂静，走到门口时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他妈妈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喘息声。他推开了门，走到江君竹和何云娟的房间门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门没关，声音听着很近。江寻透过门缝看见了屋里。
两个人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江寻没推开门，他跑出去了。他很慌张，像做错了事被家长发现的孩子。他跑了很远，停下来的时候蹲在地方吐了。
太恶心了。
他认为甚至周围所有人都认为和爸爸感情那么好的妈妈，在爸爸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竟然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事儿。在他们的家，在他们的卧室，在他们的床上。
那天，江寻很晚才回家。
他开门进去时，何云娟坐在沙发上。
“你都看见了。”何云娟说这句话时很平静。
“为什么？”江寻红着眼睛问。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他喜欢我，愿意给你爸出钱治病，供你上学，我就和他在一起，这很正常。”何云娟平静地像在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所以你就这么对我爸？他要是看见你这样，他宁愿自己直接死去。”江寻对着何云娟吼道。
何云娟打了他一巴掌，很用力，江寻半边的脸直接红了。
“你为了一个野男人打我？”江寻低垂着头说，他不相信，他妈竟然打他。
“你没资格指责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直接告诉你了。明天开始我搬到他家住，你也跟着一起。”
“我不会去的，死在家里，我也不会去的。”江寻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爱去不去。”何云娟走进卧室，摔上了门。
江寻跌坐在地上，忍了一晚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何云娟真的走了，再没回来过。只留下一张银行卡。
江寻每晚放学后都会去看江君竹。从来没遇到过何云娟。
江寻再见到何云娟是在他爸的葬礼上。江寻没和她说话。
何云娟哭得很伤心，江寻只觉得很好笑。
这就是当初两个人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的爱情，最终竟也这般收场。
江寻更没想到的是，高一放学的一个晚上，他在校门口被一个女生喊着哥。
“你认错人了。”江寻神情冷漠。
“你就是我哥啊！”那个女生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让开。”江寻挣脱开。他还着急去便利店兼职。
从初中起，他就开始做兼职，当家教，这些足够维持日常的开销。江寻每次只在交学校要的大笔费用时才用那张卡，他觉得能少花一分那张卡里的钱就少花一分。后来，他大学毕业后，就把之前花的钱全部填满，把银行卡还给了何云娟。他不要她给的任何东西。
“何云娟是我妈妈，你就是我哥啊！”
“你说什么？”江寻喊的声音大了，放学的学校门口人很多，都往这边看过来。
“你过来。”江寻把她带到一个人很少的安静的地方。
“妈妈说你是她的孩子，我也是她的孩子。所以你就是我哥哥呀！”小女孩指完江寻又指着自己说。
“不可能。”他们才在一起六年，而这个女生看着已经十一二岁了。
“真的。要不你和我回家，问问妈妈不就知道了。”小女孩提议道。
江寻给便利店老板打完电话请完假后，和小女孩去了郑家。
那是他第一次去郑家。
郑或和何云娟都在家。
江寻进门后，第一个和他说话的是郑或。“小伙子长这么大了，和第一次见到完全不一样了。”
江寻没理他。他指着郑钰直接质问何云娟。
“她是我和郑或的孩子。”
“什么？”江寻觉得这极其荒谬。
“她是你妹妹，比你小五岁。”
小五岁。
江寻突然想起来五岁那年发生的事儿。
爸爸说妈妈被公司派去哪里进修了，要好几个月才回来。他半年多没见到妈妈。
竟然是那时，原来那么早，他们就搞在了一起。那他和爸爸算什么，她瞒着他们和另一个男人又有了一个孩子。
江寻觉得心脏疼得厉害，他已经连火都对何云娟发不出来了。
“你爱爸爸吗？”他只轻轻地问了一句。
何云娟迟疑了半天说:“他已经不在了。”
江寻又一次落荒而逃。
他像不要命了似的骑着自行车到了墓园。
他对江君竹说:“爸爸，你知不知道你爱错了人？她根本不配你的喜欢。她今天没说她爱不爱你，我觉得她没说也很好，她不配说爱这个字眼。”
“爸爸，我恨她。”从现在开始。
江寻以为噩梦也就到这儿了，他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