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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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梦。
不同与上次清晰的梦，这次的梦佷模糊，却也真实的就像正在发生一般。
梦里是那个鸟语花香的不复谷，鸦凌空站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谷中发生的事。
谷中很是喧闹，与鸦和断水流去的时候截然不同。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举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在一棵梨树上摘梨子，草屋门口坐了一个大概20岁左右的男人，男人怀里也抱了一个男孩，看起来比摘梨子的男孩大了三岁左右。
四个人全都是一脸灿烂的微笑，很幸福的样子。
啪嗒。
鸦摸摸自己的脸，发现竟然有一滴泪珠滚落。
不知所措的擦着脸，却越擦泪水越多，最后如同溃了的堤一样，积攒了很久的泪水汹涌而出。
心口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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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天天？！！」断水流的声音传来，鸦皱了皱眉，看着断水流惊慌失措的脸，一股不满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想找茬。
「我说了不许叫我天天。」鸦面无表情的推开断水流，低着头看手中的泪痕，有些疑惑。
断水流很厚脸皮的贴上来，摩挲着鸦的手背，
「每次叫你的名字……觉得好窝心，好舒服……」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一样。
断水流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鸦疑惑的看了断水流一眼，最后认为，这个不靠谱的阎王爷，说的话也靠谱不到哪去，不知道也罢。
从认识断水流那天起，就觉得断水流像个孩子，某些地方已经脱线到一定程度了。
但是很温柔的。很温柔的。对待着自己。为什么？无法理解。他能做的，只有心安理得接受着断水流给予的温柔。
「天天，尝尝这个。」断水流见鸦沉默不语，很是殷勤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盘子，盘子里面放了两只梨。
梨长的很巧，只有婴儿拳头一样大，金灿灿的颜色，上面还挂着水珠。这是从地面拿来的，用了很多种保护措施才让这梨子在这阴曹地府不至于烂掉。可见断水流的用心程度。
鸦却丝毫不领情，抬起头注视着断水流，像是要用目光把断水流戳出一个洞，「你喜欢吃梨？」
断水流拿起一个梨子放到嘴里，眼睛怔怔的看着白花花的墙壁，回答道「做了一个梦……」
鸦更是疑惑，眉毛全都拧在了一起。断水流回头看看鸦，微笑着把鸦皱起的眉抚平，温柔的笑了笑，低声说「梦见不复谷，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两个小孩……很悲伤的梦。」
鸦略带讶异的端详了一下断水流的眉眼。
断水流长得还是很美的，只是，为什么在看着这张脸的时候，觉得心口堵堵的？为什么？
那四个人中，哪个是断水流？哪个又是自己？自己跟断水流又有怎样的关系？
很悲伤的梦？若这样说，那个梦对自己来说，应该也是悲伤的罢？那止不住的眼泪，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哗啦啦的落下。
「走吧，看我审案。」断水流整理了一下情绪，拍了拍鸦的脸，把鸦从天马行空的思维中拉回来，大手自然的握住鸦的小手。
「啊！」就在指尖相触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轻唤出声，随后又同时歉然的笑笑。
静电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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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审案时候的断水流……还是很帅的。
威严的坐在小小的办公桌后面，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鸦认识断水流以来，第一次拿断水流当一个位列仙班的神仙去看，一直以来断水流的不靠谱，让他产生了一种「断水流其实是个普通人」的错觉。
堂上一共跪了三个人。一个冯百万，还两个面向凶恶的男人。
冯百万像个肉球一样跪在地上，还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很不屑的看着断水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另外两个男人嘲笑似的哼了一声，乖乖的跪在地上，等着断水流的发落。他们这辈子造孽太多，等到了这地狱，见了阎王爷，重新去观看自己做的一切，才发现自己简直禽兽不如。
「无常，带冯先生去十五层‘游览’一番。」断水流挑挑眉毛，戏谑的说。
无常很妩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甩了一下索魂幡，一脚踹在肉球的屁股上，拎着冯百万的脖子，嗖的一下子，飞了出去。只剩一串诡异的笑声留在大殿里。
剩下的两个男人，自然是懂得如何看人眼色的，明白那所谓的「十五层」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自然也听话了许多。
断水流叹了口气，安排二人去第九层做三个月的苦工，便可以去投胎转世了。二人扣了头，千恩万谢的跟着黑白走了。
鸦坐在一边，悄悄的想，这人，生前过的再好再不好，又能如何？不管是谁死了之后都要跪在这，给这不靠谱的阎王爷叩头。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或者街头乞讨的乞丐，在这大殿上，都是一样的罢。
如此一来，断水流的形象在鸦的心中又高大了几分。看着断水流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鸦偷偷的瞥了一眼断水流，发现断水流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被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脸红彤彤的。转念又想，自己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断水流被鸦看见，也有些不自然，就像偷糖吃被发现的小孩一样，双手不知道往哪摆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嘻嘻嘻嘻~」先是无常那招摇的笑声传来，伴随着的是一阵要多凄凉有多凄凉的哭声，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冯百万以「虎落平阳」式落在了断水流的面前。
凝重的气氛彻底被打破|||
那冯百万，在「十五层」走了一遭后，锐气完全被挫下去了。
肉球一样的身体满是伤痕，眼睛青肿，嘴角还挂着血丝，娇生惯养的身体被折磨的很是不堪。
鸦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扭过头不再看。断水流注意到鸦的不对劲，皱皱眉，思忖自己做的是不是过了点？看到无常那一脸满足后，更确定自己做的，确实太过了。
「咳咳。」断水流敲了敲惊堂木。「冯百万。」
「哼。」冯百万轻哼一声，并不是他高傲，而是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就连眼珠转一转都觉得费力。
断水流没有追究他的态度，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说「你直接去投胎吧。」
冯百万又「哼」了一声，被无常扯着走了。
断水流一下子整个人就放松了，瘫坐在椅子上。审案这事，真TMD的不是神干的。看着那些死人，千篇一律的表情。真是没有点乐趣。
「还是我的天天好玩啊。」断水流自言自语的说。
鸦隐隐约约听见些什么，扭过头皱着眉去看断水流，断水流又像没事人一样吹起口哨。
所以说这个阎王爷真的很欠扁。
「报！报~~~~！报~~！」一阵慌乱的喊声首先闯入二人耳朵里，紧接着是一个一袭红衣的鬼差慌慌忙忙的冲进阎王殿。
断水流稍稍放松的身体又一下子绷紧起来，这些小鬼们诚心不让他好过嘛？！
虽说心里不满，但也强压了下去，微微皱着眉问鬼差「怎么了？」
鬼差「啪叽」一下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孟……孟婆，要……要自杀！」
断水流无奈扶额，话说第一任「孟婆」是叫做孟婆的，再往后，「孟婆」就变成了一种职业，一种哄骗别人喝汤的恶劣职业。
而现在断水流手下的这个孟婆，则是一个十五岁就死了的小女孩。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小孩不怀好意的眉眼，断水流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心底不由的害怕起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来，不经意的抹掉额角的冷汗，喊了黑白无常一起去看看。
鸦则是对此类突发事件已经见怪不怪了，长久以来的各种打击让他对这群不靠谱的上仙不抱任何希望，极其自然的站在断水流的身边，并肩走向孟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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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府，算是很美丽的一个地方了。
一座四四方方没有窗户的石屋建在忘川河畔，石屋前种了一片红艳艳的彼岸花。血一样的颜色，很是妖娆。
再远一些，忘川河上的一座小石亭里，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站在石亭顶上，挂着鼻涕抹着眼泪，哭的正伤心。
「孟婆。」断水流轻喝一声。那女孩立刻伸出小手随意的抹了一把鼻涕，收了眼泪，看向断水流。
看那女孩不闹了，断水流先是沉默了1秒，紧接着，一阵有力的而沉稳的声音传去「你又做什么呢？」其中的指责之意不言而喻。
孟婆鼻头一酸，一股眼泪又是流淌了出来，她今天又好心好意的去哄那些不识好歹的死人喝汤，结果一个男人竟然说不愿意忘了自己的恋人，死活不喝。她召唤两个小鬼给那人灌了下去，结果那人竟跳了忘川河。
跳就跳呗，瞒住了就算了，一条魂魄少了又能怎么样，等断水流查出来，自己早下岗了。可偏偏那该死的无常押着不知道哪来的新死人，要赶去十五层，结果这跳河的一幕被他撞见了！
你说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她一个妙龄女子，必须屏住呼吸上那恶心（这里我就不说多恶心了= =因为我写着都感觉到恶心，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百度一下）的忘川河里捞一条不识好歹的灵魂。
正值叛逆期的她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就闹了这么一出。刚想开了点的时候，断水流就出现了。
孟婆抽噎了一下，伸手拧了一下鼻涕，随手甩到了忘川河里，断水流眉皱的更浓，「说，你在干嘛呢？」
「呀？这位小兄弟是谁？不像是死人啊？」孟婆不回答断水流的话，从亭子上一跃到鸦的面前，伸出埋汰汰的手指头戳了鸦一下，温暖属于人的体温立刻传到孟婆的指尖上。
孟婆猛的缩回手，很明显被惊吓到了，口齿不清的指着鸦道「是人……活人！」这个少年竟然是……活人……如此温暖的感觉……孟婆的手就那样停滞在鸦软软且温暖的脸上，就连鸦有些厌烦的后退了一小步也没有发现。
断水流无奈了，自己的阎王尊严被这小丫头打击的一片不留，如今还敏锐的发现了鸦是活人，更是尖锐的指出了鸦是活人。
其实黑白和无常也早发现了鸦是活人，只不过很识相的没有说出来，有些时候有些话当说，而有些话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至于其他的人，则是没有分辨活人与小鬼与死人的区别的能力。
这小丫头，聪明的要命！
「今天的事就算了，没有下次。」断水流有些不自然的说，冷汗渗了一手，直觉告诉她不能这样纵容这个小丫头，但是又不知道当下的情况怎么办。
「是！」小丫头收回了停滞在半空中还残留着鸦脸颊上余温的手，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很是眷恋的又轻轻的戳了戳鸦的脸蛋，然后一跃，继续诱拐新死人喝汤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你可什么都没记得！」断水流冲着小丫头的背影又大声的补了一句，远远的，只听见小丫头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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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懂得珍惜灵魂。
强大的人总会有一种「我是不会死的」，这样的心思。认为自己的灵魂坚不可摧。
只可是，面对黑白无常的时候，那种想法就颓然崩溃。
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曾经有一个人，这样对鸦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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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