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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偷药和决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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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洛丽丝夫人被石化时还有人幸灾乐祸,那么科林•克里维的遭遇则引起了几乎全校的恐慌。大家都一窝蜂地购买各种奇奇怪怪的护身符。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赫敏和弋殇发现复方汤剂现在必须加入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的皮了。不幸的是,这两种珍惜药材是斯内普的私人收藏。
三双眼睛又一次齐刷刷盯住了弋殇。
弋殇打了个抖:“搞什么飞机!他把非洲树蛇的皮看得比我的皮还重要。”
“哦,不会的啦。斯内普教授多么宠爱你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不希望我们中的某人事发之后被强行灌下活地狱汤剂吧?”赫敏好言劝哄着。罗恩和哈利在一旁迅猛地点头,还配以颖月般纯洁而容易受伤的表情。
“我宁愿喝活地狱汤剂。但是……好吧,我来搞到那些该死的药。”当然只有她来做。虽然那个“宠爱”让她小小纠结了一下。
三个害人精发出了欢呼。弋殇尽量板着脸。
忆及上次哈利浪费了一勺金甲瓢虫粉末时斯内普要吃人的表情,弋殇可以想象前途多么茶几。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魔药课。
弋殇和哈利心不在焉地熬着肿胀药水。斯内普在烟雾中来回滑动。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每个人都被狠狠地奚落了。他停下来嘲笑着哈利的稀汤寡水。坐在旁边的弋殇猛地回神,停止了无意识地搅拌,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熬的那是什么东西?坩埚里一团脏兮兮、泥乎乎的膏状体,没有半点肿胀药水的影子。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还是哪里都出了纰漏?
弋殇无声地向赫敏发出求救信号。赫敏从没想过弋殇会在魔药课上向她求救。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斯内普看着弋殇的不明物体,半天没有说话。
弋殇突然想起一句话:“臣请就汤镬。”她真的觉得作为斯内普悉心辅导的人,她把一副简单的肿胀药水熬成这副鬼样子,此时就是被捅到杯具里镬了都是可以理解的。
良久,他用极其隐忍的语气开口了:“可以告诉我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吗?”
弋殇不敢抬头,瓮声瓮气地说:“我……太担心了……克里维……还有怪物……”
又是难熬的沉默。弋殇紧张得连手都不知往哪放。全班同学都看着她。
斯内普一挥魔杖,弋殇赶紧往后缩。但他只是把她锅里的玩意清理掉了而已。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弋殇轻轻吐出一口气,可怜兮兮地看向赫敏。赫敏同情地看着她,但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今天自然不适合再接着行动,但时不再来,复方汤剂等不得。弋殇向上刑场的犯人一样,等待着赫敏的信号。
斯内普转过身子,去欺负纳威了。
赫敏点了点头。哈利扔出了一串费力拨烟火,效果立竿见影。人们纷纷尖叫、躲闪。
弋殇给自己施了个隐身咒,溜出了教室。
她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他曾经带着她一起看他傲人的藏品。弋殇既愧疚又担忧,手都不听使唤了。八分钟后,弋殇找齐了两种药品。然而在翻找双角兽的角时,她笨拙地带翻了装火蜥蜴触须的盒子。她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没有赶紧离开,而是留下来把它们装回去。
斯内普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控制住了局面。每个人都喝了解药,他也捞出了高尔埚里的烟火灰烬。然而弋殇还没有回来。赫敏和罗恩、哈利急得火烧火燎,还不得不摆出一副困惑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斯内普早已注意到少了一个银发的身影,只不过当时被缠住脱不开身罢了。现在,他径直走出教室,前往自己的办公室,黑袍在他身后猎猎翻滚。
赫敏、罗恩和哈利彼此对望一眼。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他们脸色发白。他们不知道怎样给弋殇报信,只能呆坐,祈祷着弋殇不会被发现。赫敏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弋殇知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越是紧张越是忙乱。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咬着牙,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别管那些触须直接走人。突然——
“你的确应该担心,为你自己。”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弋殇猛地转身。脸上的血色军纪严明地撤退到了敦刻尔克。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斯内普看起来已经出离愤怒了。
弋殇瑟瑟发抖。
周围的空气凝成了水泥。
斯内普的手探进弋殇鼓囊囊的口袋,抓出了他的珍贵藏品。他的嘴唇蜷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斯内普的声音似乎是从结了好几英尺的坚冰的湖里发出来的。
“暗中调查。”这时候显然应该实话实说。
斯内普眯起眼盯了她很久。
“圣诞节把成品给我。如果不是浓稠的黑色药剂,你和格兰杰就不要再来上我的课了。”他把非洲树蛇皮和双角兽的角用两张牛皮纸包好,重新塞到弋殇的袍子里。(好登峰造极、好恐怖的魔药师……)
这就是说不追究了吗?弋殇惊喜地瞪着他。
斯内普的表情仍然可以镇住夜哭的小孩,但是弋殇知道,已经没有真正可怕的东西在里面了。
弋殇眉开眼笑地紧紧搂住斯内普的脖子:“刀豆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的复方汤剂一定可以拿来做样品,放心吧!”
她亲昵地在斯内普胸前蹭了蹭,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丝浅笑滑过斯内普的脸。
看见弋殇安然无恙的出来,三个朋友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看起来他们都做好了发现弋殇惨遭横祸的准备。哈利拉着弋殇仔细检查,想看看她有没有将什么器官遗漏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那样子活像庞弗雷夫人。
弋殇胜利地举着两包药物。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朋友们。经过罗恩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不应该去管那些个触须。
“对啊!”弋殇一拍额头。觉得自己真是笨到了极点。
其实她却不知自己是傻人有傻福。她偷药的事情迟早会被斯内普发现。如果没有天真善良地把斯内普的药柜收拾好,恐怕他不会如此轻易饶过她。
一个星期后,大家发现学校里要开设决斗俱乐部,都非常期待。
一看见走上舞台的人,一半人的兴奋转为呻吟,一半人狂热地尖叫。
洛哈特彩得光怪陆离,斯内普黑得不见天日。
洛哈特把斯内普置于助手地位。他笑容满面地对大家说:“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我们真正害怕的是,”弋殇站在男生比较集中的地方,大声说:“等你们示范完了,斯内普教授不会把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我们。”
这样说着的弋殇,却给斯内普抛了个眼色,希望他痛揍那个花瓶。男生们一阵哄笑,赫敏隔着罗恩和哈利对她怒目而视。斯内普回给她一个小菜一碟的眼神。
“啊,谢谢你,独孤小姐。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洛哈特喜滋滋地说。
弋殇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人,不知道是愚蠢到了极点还是阿Q得臻化入境。
斯内普目露凶光。
洛哈特显然感受到了他的杀气,没有再废话,开始了示范。
“除你武器!”一道耀眼的红光,洛哈特没有来得及想到任何一个咒语,便飞出舞台,撞在了墙上。他的魔杖飞到了人群中。
弋殇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自豪地鼓掌喝彩。斯内普对她微笑——真的很微,只有弋殇能够从他嘴角纹路的变化勉强推断出他在笑。
洛哈特东倒西歪地登上舞台。还欲盖弥彰:“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要来这么一手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和斯内普教授旗鼓相当的人呢?”马尔福拖着腔调,大声说。
“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弋殇心领神会地接口。这倒不完全是奉承。单论决斗技巧的话,或许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可以匹敌,而若允许使用黑魔法,恐怕只有邓布利多有此胜算。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遇。弋殇对马尔福淡淡一笑,马尔福窃喜不已。
斯内普似乎对两个爱徒的赞美非常受用。他和洛哈特得意洋洋地在人群中穿梭,把大家分成两人一组。弋殇非常纳闷洛哈特到底有什么可得意的。那比地皮还厚的脸皮?
斯内普无情地拆散了黄金□□。罗恩和西莫配成一对,哈利和马尔福一对,赫敏和米里森一对。
斯内普玩味地看着弋殇,弋殇信任地回看他。“帕金森,你过来。”
帕金森既得意又仇恨地笑着走来。
弋殇收回了她的信任,爱抚着她的魔杖,不咸不淡地说:“您不打算把这位迷人的小姐残破的四肢装在盒子里寄给她母亲做圣诞礼物吧,西弗勒斯?”
帕金森被极大地羞辱了。她气极地举起魔杖,只等决斗开始,就给弋殇一个毒咒。
从头到尾,弋殇根本没有抬眼看帕金森一眼,只是轻松随意地站在那里把玩着魔杖。但是斯内普知道,她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毫无防备。
斯内普弯下腰,伸出一只手:“那你上来。”(帕金森倒抽一口气,愤恨地剜着弋殇。)
他的一句话让弋殇的恬淡迅速消影无踪。“开什么玩笑!我跟你旗鼓相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没有惊恐,全是笑意。
“没关系,我可以升华你。”
弋殇狐疑地握住斯内普的手,跃上了台阶。
两人面对面鞠了个躬,把各自的魔杖像剑一样举在胸前。
“除你武器!”弋殇现学现用。
正确的策略应该是敌不动、我不动,率先出手会显得底气不足,气势上输了就赢不回来了。但是双方实力悬殊若此,倒不如抢占先机,尚可久撑些回合。
红光像刚才一样耀眼。斯内普侧身闪了过去,看得出来他对这样的效果没有什么不满。
弋殇微微有些得意。
“昏昏倒地!”
反击的咒语来得太快,超出了弋殇的想象。强大的气流将她掀向空中。她连着几个后空翻,在舞台边缘以蹲伏姿势堪堪停住。她左腿弯曲,右腿向后伸直,脚尖踏地,上身尽量前倾,左手向身侧平举,保持平衡右手持杖举在与眼齐高前方一尺处,抬头看着斯内普,眼中俱是警惕,全身绷紧,杖尖直指对方面门。
地上擦出三道痕迹,看来弋殇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住。她没有立即起身,只是右腿改为以膝点地,左手撑地。
这样做的好处是模拟胎儿,可以保护自己的重要部位、缩小自己的体积,并且随时可以离开原地。坏处是不利攻击。
“统统石化!”
斯内普移步躲过了。
“速速禁锢!”
他的咒语瞄准的仍是刚才弋殇蹲着的地方。但是吃了一次亏后,弋殇根本不看自己的咒语是否击中,直接翻滚躲到了右边,又一次摆出蹲伏姿势。绿光擦着弋殇的发髻飞过。
“飞沙走石!”
“障碍重重!”
弋殇这次自食其果。沙石被斯内普的魔法屏障一挡竟然回头飞来!
“顷刻坠落!”呼啸而至的沙石一瞬间失了力气,想羽毛一样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但是弋殇要对付这些“暗器”,就错过了攻击的机会。在施咒的同时迅速俯下身。果然,一道金光贴着她的背飞过,削下一缕因气流而飞舞的发丝。
“火焰熊熊!万弹齐发!”斯内普的魔杖一左一右各挥了一下,施了个二连咒。
左右夹击。弋殇往高处一跃,避过了两道咒语。她翻滚着靠近斯内普。
“四分五裂!”她在空中指着斯内普站着的地面喊道。“粉身碎骨!”落地后,她又指着天花板大喝。
斯内普风一样往斜前方滑动,到了弋殇的对面。黑袍在他身后飘扬,就像是他的战旗。现在两人只隔着一个舞台的宽度。双方都非常危险,因为咒语自前方来,人若依从本能向后倒,那么便会一头栽到地上。
“人影扑倒!”
弋殇还没来得及蹲稳就倒了下去。
决斗结束了。斯内普赢了。
弋殇第一次尝试二连咒,毕竟魔力有限。施完以后一阵晕眩,严重减缓了躲闪的速度。致使她最后中招。
斯内普立刻赶过来,(对他而言)非常温柔地把弋殇抱在怀里,让她靠着休息。
“不错。能在我手下捱五个咒语,考虑到你还只是二年级的学生,可以说很了不起了。”
可是考虑到我是邓布利多的孙女……弋殇斜觑着他。
“邓布利多也可以知足了。”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斯内普补充道。
弋殇得意洋洋地笑了,就像小孩子在测验中拿了满分,得到了家长的夸奖一样。
“蹲伏的姿势还算专业,难得的是可以克服诱惑不去管咒语是否命中目标,动作也干脆利落。谁教的?”
她能怎么说?《UU三部曲》里的小天狼星?“我以前教武术的师父。他告诉我使暗器最好用这些诀窍。而魔咒不须肢体或兵器的接触,和暗器类似。”
“你倒会触类旁通,有点悟性。”
“嘻嘻!”弋殇笑得眉眼弯弯。“不然怎么有福气被你收做徒弟,亲自培养呢。”
“为什么魔杖对准我的脸而不是心脏?不忍心下手?”
“不是。我可没能耐伤得了你。要对心脏造成打击必须穿过衣物、皮肉、经脉、骨骼,我的魔咒又不是子弹。但是面门没有防护,还有眼睛、鼻子这样的要害,比较容易得手。”
斯内普赞许颔首。
“可是我以为你会使用隐身咒。”
“可以这样?太赖皮了!”弋殇瞪大了眼睛。
“决斗中就连不可饶恕咒都是允许的。没有什么赖皮不赖皮。”
“哦。”弋殇乖乖点头。“那刚才我被打中了,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因为你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再对你施咒就是犯规了。”
“那——”弋殇狡猾地笑着,乘斯内普不备,用魔杖抵住他的脖子。“我现在施咒呢?”
“能不能得逞不确定,但是现在施咒一定会把你自己弄到校医院。你魔力透支了。你怎么能指望未经训练就成功施出二连咒呢?”斯内普心疼地责备道。
“人家明明成功了的……”弋殇委屈地皱皱鼻子。
“成功卧倒了。”
“西弗!”弋殇娇嗔着。
“我告诉你的是决斗的规矩,明白了吗?”斯内普突然正色道。
决斗规矩?还有什么规矩?
“那么战斗的规矩呢?”
斯内普对弋殇能够迅速抓住他的思路很满意。“战斗的规矩是,没有规矩。你的任务就是杀死对方。当然,如果你有意留下活口则另当别论。”
“战争就是杀戮吗?”想到自己难逃的宿命,弋殇不禁低落地问。
“如果你不能确定你的仁慈不会带来祸患,那么它就是你的目的。至少是你在战斗中的目的。”
在弋殇回答他之前,哨声响了,练习时间结束了。
大家都停了下来。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马尔福仍然在狂笑,哈利还在不由自主地跳舞,而赫敏和米里森也持续着她们的肢体冲突。
弋殇指着米里森大喊道:“力劲松泻!”
米里森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赫敏趁机解脱出来。
弋殇的魔杖仍然举着。她心里有一小块承认自己是故意让赫敏看见的。
赫敏感激地对她笑了,刚才应为洛哈特发生的分歧又一次烟消云散。
弋殇如愿了,丢过去一个“咱俩谁跟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