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ll loving you》Namoon

12、第12章

　　步子刚迈进学校大门没几步，张子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紧接着转身又跑出了校门。
　　“哎？怎么又出去了？”
　　李大爷急急忙忙起身，还没走出门卫就看不见张子衿的人影了。
　　张子衿直奔学校门口最近的一家早餐店，早读课都已经结束了，早餐店老板正准备把摆在门口的铺子往回收。
　　“等一下！”
　　早餐店老板的脸就像他蒸的包子一样，白白嫩嫩，喜喜庆庆的。
　　“嘿，来的巧，正准备收摊呢。”
　　“老板，还有粥吗？”
　　“你要什么粥？我这还有南瓜粥，黑米粥，八宝粥。”
　　“额……有白粥吗？”
　　“有！在锅里，热乎着呢，打包吗？”
　　“打包，一份就行。”
　　老板一边打包一边自言自语道， “现在这帮孩子，喜欢吃白粥的倒是挺少见……哎？帅哥，要不要带点包子，生煎什么的？”
　　“不用了，谢谢。”
　　付完钱，张子衿提着一碗还烫手的白粥，再次冲进了校园。

　　走进教学楼的时候，操场上的广播体操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连歆的一颗脑袋趴在课桌上，后脑勺上的头发支棱的更厉害了。
　　张子衿把药和粥放在连歆的课桌上，自己反向坐在沈涛的椅子上，面对着一颗黑黑的脑袋。
　　连歆趴着没动，也许是睡着了。
　　突然想到刚刚她在走廊上哭的样子，张子衿心里酸酸的，她为什么一点都不为自己辩解？真是太笨了。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很想摸摸那些契而不舍支棱在脑袋上的头发，也许还能知道藏在这一头调皮头发下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碰到了，好像又没碰到。
　　因为连歆这时候突然醒了，抬起头，惺忪的双眼正好对上了张子衿。
　　“嗯？你怎么在这？”
　　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虚弱了，脸色也缓和了一点。
　　张子衿神不知鬼不觉的迅速收回了手。
　　“给你买了药。”
　　连歆看见了桌上的咀嚼片，旁边居然还有一份打包的粥，刚刚调整好的心情又波动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哎，别啊，你怎么又哭了？”
　　张子衿有点慌乱，他对怎么安慰女孩子这件事，没有经验。
　　连歆也觉得很失态，赶紧用两只手掌捂住了眼睛，太奇怪了，今天的泪腺特别发达，眼泪止都止不住。

　　这种无声的哭泣不像号啕大哭那般撕心裂肺，但是却像一只安静的利爪，一下一下狠狠地揪紧张子衿的心，令人窒息。
　　她心里有很多事，不知道压抑了多久，但凡破了一道小口子，就会决堤崩溃。

　　“现在没别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连歆依然捂着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深呼吸，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许久，她拿开了双手，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对向张子衿轻轻笑了一下。
　　“谢谢。”
　　“先把药吃了，再趁热喝点粥。”
　　“嗯。”
　　“你去过医院了吗？”
　　连歆拿出一颗咀嚼片放在了嘴里。
　　“还没。”
　　“上次校医不是让你去看医生吗？”
　　想起上次胃痛也是张子衿棒的忙，连歆讪讪道，“我……还没去。”
　　张子衿把粥的一次性盖子打开，把勺子放进粥里，端到了连歆面前。
　　“这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赶紧去医院做检查。”
　　“嗯，谢谢。”
　　粥的温度正好，连歆喝了一口就觉得胃里暖暖的，她朝张子衿眯着眼笑了一下。
　　张子衿突然眼睛一亮，连歆的瑞凤眼眯起来显得更长了，头发毛茸茸的，在早晨的阳光里，特别像一只猫咪，慵懒又妩媚。
　　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眼前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同时愣住了，连歆正低着头专心的一勺一勺地喝着粥，她突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
　　学霸的脑子转的就是快，一瞬间就想好了台词。
　　张子衿正色道， “你这头发影响市容啊！”
　　“？”
　　“我坐你后面，天天得看着你这乱七八糟的后脑勺。”
　　“哦。” 连歆被逗乐了，难得露出了牙，明眸皓齿，惨淡无血色的脸色浮起了一丝绚烂。

　　张子衿脑海里闪过五个字，美而不自知。

　　那天事情发生之后，师太第二天就给沈涛换了位置，目测是离连歆直线距离最远的一张位置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涛再也没有主动找连歆说过话，也没有塞吃的到她的抽屉里了。
　　这样也好，连歆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师太看她的眼神变了，好像她真的变成了搅乱班级风气的人。

　　双旦晚会安排在12月28日，周日下午，地点在大礼堂。
　　一周前，学校里就处处洋溢着期盼和兴奋的气氛，据说这次节目非常有看头，庄儿和连歆挤在人群里看公告栏里贴的最终的节目单。
　　庄儿垫着脚尖一条条读着节目单。
　　“ 开场，火星乐团，《死了都要爱》，主唱兼键盘手谭泽，吉他张一鸣，贝斯王现。”
　　“那天找你的那个学长，居然是主唱也！”
　　这个节目是新加的，连歆个大家一样，之前也不知道学校里居然还有个乐队。
　　“……”
　　“文棠，独唱《遇见》。”
　　“连歆，钢琴独奏《Still loving you》”
　　“连歆你是第6个节目，6好，66大顺！”
　　庄儿看起来特别的兴奋，甚至还有点紧张。
　　“连歆，你的曲子练熟了吗？我好紧张！”
　　连歆无奈的笑了笑， “你别紧张，我都没紧张呢。”
　　“你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我好像没听过呢！”
　　“是我喜欢的一个乐队的歌，我重新编曲了一下。”
　　“哇！连歆，我好崇拜你啊，居然还会改编！”
　　连歆推开了庄儿故作迷妹的脸， “那曾磊呢？”
　　“你们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都是我的心头爱！”
　　“……”
　　也许是高中生活太枯燥了，一个节目单也够女生们讨论个一个礼拜，不知道各位大神各显身手之后，这阵热潮要持续多久。

　　周五放了学，连歆去礼堂参加了最后的彩排，这次她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火星乐队。
　　说来也神奇，这支乐队居然是临时组合的，就是为了今年的双旦晚会，只不过三个乐团成员从来没有在一起合作过，不知道默契程度如何，直到拍板了演唱歌曲以及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才最终公布于众。
　　这个重磅的新闻在学校以惊人的速度一传十 十传百，再加上组队成员的颜值加持，很快火星乐队就红遍了一中，他们也自然成了本次晚会最受期待的一匹黑马。

　　连歆的节目彩排结束之后，她就提前离开了礼堂，今天老妈在家里等她吃晚餐，她想早点回家。
　　她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张子衿，他似乎在等人。
　　依旧是满到溢出的酷炸拽气质，双手插袋，倚靠在校门口的墙边。身上穿着黑色的外套，虽然瘦，但是又高又挺拔，在人群中就特别的显眼。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脚尖，对四周兴奋的窃窃私语和女孩的骚动声充耳不闻。
　　学霸今天怎么这么高调？居然在学校门口等人？

　　连歆正困惑着呢，张子衿此刻却很默契的抬起了头，看着远远走来的连歆。
　　更困惑了，“难道在等我？”
　　不敢相信！ “真的是在等我。”
　　冬天的白天短，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夜色像水一般柔和的笼罩了这个城市。

　　张子衿站直了身体，眼睛里映着路灯，亮亮的。
　　“你……怎么还不走？”
　　连歆没敢直接问张子衿是不是在等自己，万一是自作多情，那就尴尬了。
　　“现在就走了呀！”
　　学霸这逻辑……
　　“你怎么没骑车？”
　　“我住的近，步行。”
　　“哦，那我……就先走了？”
　　没说两句话，两人就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连歆记得张子衿家应该是和她家相反的方向。
　　“等一下！” 张子衿叫住了她。
　　“嗯？”
　　张子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塞进连歆手里，不等她反应过来，张子衿说， “拜拜。”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连歆挥了挥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连歆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不愧是大长腿。

　　好奇地打开了纸袋，里头居然是一只针织的尖尖帽，圣诞红，小巧玲珑的，特别的可爱。
　　连歆想起来之前张子衿吐槽过她的发型太丑，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支棱着的头发，咧了咧嘴角。

　　推开门，满屋子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家里灯火通明，照的连歆的心情大好。
　　吃完饭帮老妈收拾好了碗筷，从厨房出来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礼盒，上面还扎着红色的丝带，特别的好看。
　　老妈看着她说， “打开看看？”
　　连歆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头端端正正地叠放着一件黑色的丝绒连衣裙。
　　连歆眼前一亮，太美了，丝绒材质的布料在灯光下折射出暖暖的光晕，温柔又高级。
　　老妈笑眯眯地说， “不试试吗？”
　　“嗯，谢谢妈妈！”

　　学校经费有限，连歆正为演出服的事情犯愁呢。穿休闲服吧显得太随意，但是她自己又没有正经的演出服，没想到老妈给她雪中送炭了。
　　换好衣服站在穿衣镜面前，连歆仔细地瞧着镜子里的人，跟平常熟悉的自己判若两人。
　　黑色的连衣裙长及膝盖，几颗圆圆地珍珠扣子由上到下排列，白色彼得潘娃娃领和荷叶边的裙摆又中和了丝绒裙的成熟感，温婉不失庄重。
　　就是发型太糟糕了，连歆突然想起了张子衿送她的帽子，她翻出来戴在了头上，效果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大红色的毛线帽神奇地搭配出了俏皮感。

　　说是晚会，但是其实下午两点就开始了，演职人员需要提前两小时到。周日中午连歆匆匆忙忙填饱了肚子，就带着打包好的演出服赶去了学校。
　　来的不算晚，没想到舞台已经搭好了，看着简简单单的，但是布置的却很有高级感。工作人员在礼堂里各自忙碌着，连歆自己琢磨着找到了后台化妆室。

　　火星乐队是第一个暖场节目，他们的妆发已经做好了，三个人正在后台的角落调音。
　　谭泽看见了连歆，向她招手。
　　谭泽今天没有戴眼镜，头发向后梳起，眉飞入鬓，一双眼睛被高高的眉骨和山根衬托的越发深邃。
　　这不就是尹熙漫画书里的男主角吗？还是参加舞会的王子，整个人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连歆看呆了，都没有注意到其他两个人。
　　“哎，迷妹都被你套牢了，我俩留只配当绿叶咯……” 张一鸣一脸生无可恋。
　　“别扯上我，我也是有粉丝的。” 王大仙不服气。
　　“就你？你脸可真够大的，一瓶粉底液都不够你涂的。” 张一鸣不屑道。
　　“张一鸣，嫉妒只能让人变得丑恶，面对现实吧！”
　　“切……” 张一鸣懒的再跟他贫， “大仙，你女神来了。”
　　王大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向门口看去， “哪呢？哪呢？”
　　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半个人影，才发现自己被耍了，王大仙气的直接上手掐张一鸣的脸。
　　看见王大仙从惊喜到气急败坏的脸，张一鸣笑的差点岔气， “别碰我脸，刚化好的妆！”
　　两人打打闹闹的跑出了化妆室，同时停了下来。
　　王大仙凑过来问，“那个女生是不是……”
　　“我觉得像……”
　　“长得挺好看的，眉清目秀。”
　　“嗯。”
　　“但是我怎么看她喜欢谭泽这款的？”
　　张一鸣看着王大仙，慢慢的说，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她跟老张到底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上次不是还看见他们搂搂抱抱的？”
　　“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我槽，你不是也很想知道吗？”
　　“那你去问老张啊！”
　　“……”

　　连歆被他俩逗乐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这会儿突然跟谭泽单独在一块，又有点尴尬。
　　谭泽打破了安静， “别理他们，男生在一块就喜欢胡闹。”
　　“嗯。”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开始紧张了吗？”
　　“有一点点。” 事实上连歆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她慢热，要到临场了才会紧张。
　　“不用紧张，上场之后，灯光一照，你就看不见下面的观众了。”
　　“好的，谢谢学长。”
　　“加油哦！期待你的表演。”
　　“你也加油。”
　　连歆心里甜甜的，像是抹了一口甜的化不开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