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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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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越秀公园，任务：抓捕不明身份尸鬼
莫日根与陆许立于镇海楼楼顶，这座建于明朝的古建筑，曾经是广州最高的楼宇，俯视而下，能看到延绵流淌的珠江以及遥遥相对的白云山，如今则渐渐被玻璃与混凝土筑成的高楼所阻挡住了视线。
“当年张中称岭南有帝王之气，朱元璋惶恐，命人在越秀山上盖一楼以镇压龙气，也就是现在的镇海楼。”莫日根缓缓地说道：“说不定，赵佗的墓真的藏在这附近。”
“考古家挖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东西，我不相信凭一个睡了上千年的尸鬼能找到。”陆许回道，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莫日根看了眼陆许，笑道：“忙完今晚就可以休息几天了。”
陆许小声嘀咕：“早知道在驱委讨个文职，坐坐办公室，朝九晚五好过了。”
“你到时候又会觉得无聊罢了。”莫日根仿佛看穿了陆许，轻松地说道：“现在跟朝九晚五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晚九朝五，也不错不是吗”
不错你个头，我想睡觉。陆许心里吐槽道，但转念一想当初看入职说明时候，确实有提到加夜班是常事的问题，怪只怪自己当时什么都不会，只会在签名栏签名，就这么卖给驱委当廉价劳工了。
“来了。”莫日根嗅到空气中那股并不明显的腐尸味，朝陆许使了个眼神。
陆许点了点头，动身一跃，快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下。
莫日根也从镇海楼上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到了地面，寻着那气味跑去。
中山纪念碑下，一个身影长身而立，背对着追来的莫日根。
“苍狼，又是你。”尸鬼稍稍侧过脸来，月光照在他灰蓝色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
莫日根，架箭，拉弓，指向尸鬼。
“都睡了两千年了，还出来干嘛？”莫日根说罢，毫不犹豫地放箭。
钉头箭刺破长夜，直直地朝尸鬼射去，尸鬼移步躲过，箭擦着其太阳穴如疾风般扫过。
而在箭离弦的瞬间，陆许从另一侧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尸鬼身后，尸鬼光顾着躲莫日根的箭，竟忘了提防背后有人。即使尸鬼察觉到了，也断不及陆许的速度。
“入梦吧！”陆许一掌击在尸鬼的背后，代表鹿王的印记散发着夺目光芒在陆许掌心呈现，顷刻间便被狠狠地按在了尸鬼的背上。
短短几秒内，战斗就定了胜负。
陆许怔怔地看着倒地的尸鬼，后者已紧闭双眼陷入沉睡中，莫日根收了弓，走到尸鬼跟前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
“这就完了啊？”陆许心想，这尸鬼也太弱了吧。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贸然出现，以你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制服他。”莫日根抬头，认真地望向陆许。
陆许迎上莫日根的眼神，他明白了莫日根的意思，这是在向他道歉。
陆许一直疑惑为什么莫日根会出现在白云山，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怎么办，再把他叫醒问个清楚？”
说罢，他蹲下身仔细地打量起尸鬼来。早已听闻白鹿与尸鬼一族关系密切，白鹿的梦境之力亦是克制尸鬼最有利的武器，但陆许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尸鬼。
这尸鬼长得不差啊，浓眉大眼的，除了那灰蓝的皮肤有些违和以外，生前必然是个美男子。陆许观察了会得出的结论
“叫醒吧，看看他到底干嘛的。”莫日根说道。
陆许将手虚按在尸鬼额头，缓缓地念了咒语。尸鬼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开，吓了陆许一跳，不由地退后了一步。陆许转念一想，我可是鹿神啊我干嘛怕一只尸鬼，立马恢复冷漠的状态，站了起来。
“好端端地在地底有觉不睡，醒来干嘛。”陆许不耐烦地问道。
尸鬼低着头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你有其他的同伴吗？”莫日根换了另一个问题。
“只有我一个。”尸鬼开口道。
莫日根：“我们知道你想找赵佗墓，但历朝历代，孙吴挖过，近现代无数史学家想挖，都找不到。”
“原来已经两千年了......”尸鬼抬头望了望那高耸的中山纪念碑，又望了望眼前通向山下的长石梯，仿佛自言自语道：“对我来说，这两千年似很漫长，却好像又转瞬即逝。我以为我死了，不我确实是死了，但又仿佛堕入了另一个世界，长久地睡在过往的梦境里。又忽而醒来，这一切都不同了，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边都是轰轰隆隆响着的怪物，那楼宇如天一般高，地上跑着的比马还要快上千倍万倍。”
“而唯一的念想，只是找到圣主的遗骸。我这辈子，只为护国忠君而活。为君持剑杀敌，为君血溅沙场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伤人？”莫日根又问道。
“是他们先动手的。”尸鬼瞟了莫日根一眼：“我的铠甲跟武器也被你们拿了，不然我可以跟你们再过上十招。”
“不是我们拿的，是一只猫妖拿的，说到底也是属于你们妖族。”陆许插话道。
“我现在......属于妖吗？”尸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泛青的皮肤
陆许：“尸鬼，属于妖族，但跟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来的妖又有所不同。反正，你不是人了，你的上辈子也过完了。现在没有君主，没有秦汉，你所在的地方，叫中国人民共和国，是到底，也是华夏五千年的一个延续，但已不是你的时代。”
尸鬼又陷入了思考中，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也在......努力学习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
陆许：“比如刷卡搭地铁吗？”
尸鬼点了点头。
“你那公交卡还是从别人那里抢的。”莫日根漠然地说道。
“都说了是他先犯我的！”尸鬼怒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许赶紧岔开话题。
“周从。”尸鬼停了停，补充道：“上辈子的名字。”
“被你伤了的人，现在已经性命垂危。他虽然犯了你，但他罪不至死。”莫日根直视尸鬼的眼。
“我有办法救他。”周从说道：“但这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不，你没有讨价还价的理由。你在人族范围内活动，便归我们驱魔师委员会管束。”莫日根正言道。
周从喘着气，似乎憋了一口闷气在胸腔：“那你要我如何，我救了人你还得重新把我埋在土里不成？！”
其实听到这，陆许已觉得这周从不是什么干坏事的妖，于是出言维护：“可以给你去驱委讨个暂居证，做个登记，这样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前提是不能再伤人。而且你的样貌或许还得遮一遮，免得吓到人。”
周从看了看陆许，又看了看莫日根，只觉这两人像唱红白双脸一样一唱一和地，跟上次内讧时候完全不一样，一时有些迟疑。
莫日根：“你没有别的选择。”
周从咬咬牙，说道：“行。先给我解绑，不然我谁都不救。”
莫日根看了看被五花八绑的周从，权衡了一下，料想他也逃不掉，于是给他松了绑。
周从转了转勒久了的手腕，转而对身旁的陆许笑了笑，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许，他叫莫日根，我上司。”陆许回道。
莫日根莫名觉得有些不爽了。
“去医院，救人。”莫日根不想再跟周从多说些什么，只变了苍狼然后让一人一鬼坐上来，一跃潜入这夜色中。
走了一段路，三人都没开口说话。
“陆许。”苍狼喊道。
“陆许他睡着了。”周从回道。
苍狼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正趴在自己背上睡得正香的陆许，以及一旁扶着陆许肩头免得他一不小心滑下去的周从。
苍狼：“......”
没有再说话，苍狼又迈步往医院的方向跑去，只是这次速度减缓了，以免睡着的某人一不小心就被甩了下去。
苍狼在医院一楼外修筑的小花园里落了脚，周从从苍狼身上滑下来，顺手便想把陆许也抱下来，而苍狼则不动声色地侧开了身，化回了人形，两手环住陆许的大腿，依然背着熟睡的陆许。
“告诉我房间号，你不必上去了。”周从看了眼莫日根。
“这栋楼往上数，六楼，左手边第二个窗户，从那翻进去吧。”莫日根扬了扬眉：“爬窗比坐电梯要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而且你身为圣主的护卫，应该不会连这点武艺都没有。”
周从狐疑地看了眼莫日根，最后还是同意了莫日根的提议。
莫日根断想周从耍不出什么花样，刚刚在越秀公园那番话也看不出撒谎的意味，对他的警惕其实已消减了大半，但另一种警惕又悄然上升。
他抬头仰望，见周从翻了进病房，过了会，病房中出现了异样而柔和的光芒，随后一收，又恢复了黑暗。
周从回到莫日根面前，说道：“人我救回来了，你要上去看看嘛？”
莫日根注视着那扇窗户，过了没多久，病房的灯亮起，窗户内隐约传来家属既惊又喜的呼喊，以及医生护士匆匆赶来的声音。
“可以了，走吧。”莫日根转身准备离开，但又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回头看了眼周从。
“不用管我，我还有事要办。”周从说道：“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也不会再害人，抢来的东西我都还回去。”
“你还没拿到驱委的暂居证，你现在仍然属于非法行动。”莫日根说道。
“过几天我就去找你办。”周从笑了笑：“我总能找到你们的。”
莫日根疑惑地望了眼周从，最后还是觉得随他去，自己背着陆许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