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知的小心思》陆隐香

31、第三十一章

　　季知知懵了，来人竟是萧珝和风漫儿。
　　屋顶有灰落下来，砖瓦大概碎了好几片，风漫儿出手招招狠戾，萧珝次次回挡过去也不客气。
　　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这么大打出手？
　　季知知收了匕首，冲到外面去，朝着两人大喊一声，“你们两个别打了！”打伤了人就不好了，但她更心疼屋顶上的砖瓦啊！
　　但两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丝毫不停手，两人在半空中打斗的身影交叉在一起，晃得季知知眼睛都花了。
　　风漫儿的眼睛红红的，却依旧带着笑意对萧珝道，“萧珝，我风漫儿向来说话算话，认定了的人就绝对不会改变的！”
　　萧珝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似乎是对风漫儿的话很生气，冷冷推过风漫儿迎面劈来的一招，将风漫儿打了下去，他的力道真大，风漫儿勉强撑了起来才站稳了身子。
　　季知知看着风漫儿像片柔弱的羽毛落地不稳，立即跑过去扶住她，转头有些生气地对萧珝道，“萧珝！她是姑娘，你是男人，你怎么可以出手这么重？！”
　　萧珝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他的脸色很白，不知道是被风漫儿气的还是因为什么，总之，他现在心中被一团怒火给围住了，他恨不得风漫儿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过。
　　他在心中静了好久，才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问季知知，“季瑜呢？”
　　季知知皱了皱眉，道，“你想找他？可以，不过你得先跟她道歉！”
　　季知知指了指身边的风漫儿，连风漫儿都惊住了，自己以前对她那么有敌意，她竟然反过来帮自己？
　　“是我自愿的，没什么好道歉的。”风漫儿推开季知知，自己站了起来。
　　萧珝也丝毫不客气地把季知知的话当耳边风，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屋内。
　　季知知瞪大眼，道，“喂！别以为你是他二哥就可以擅自闯入这里！这里可是我家！”
　　季知知想拦着他，但是他人高腿长，她根本跟不上他，等到她跟上他时，萧珝早已经进了卧室，看到正昏睡在榻上的韩季瑜。
　　萧珝脸色沉了沉，一把揪起季知知的衣领，厉声道，“他是不是被狼抓伤了还没有好？”
　　季知知被他可怕的眼神给吓懵了，随即反应过来，很生气地重重地咬在了萧珝手上，痛得萧珝一把松开她。
　　季知知和他对抗似的哼了哼，他明明是个很飘逸很斯文的人，今日是发什么疯？把对风漫儿的气迁怒到别人身上吗？
　　季知知瞪了瞪他，道，“他已经好了，现在只不过是醉酒而已。我刚要出门帮他买醒酒药，就看见你们在屋顶上打架。”
　　萧珝这才缓了下来，顿了半响才对季知知道，“刚才，对不起。”
　　季知知这下心里舒坦多了，能低头道歉的人总不是太坏，更何况他是韩季瑜二哥。季知知端了些茶水糕点来招待萧珝和风漫儿，她让他们坐会儿，她现在要去街上买醒酒药，不过萧珝万分不自在和风漫儿呆在一个房间，也许是刚才那番打斗让风漫儿心中也不太开心，她怏怏地饮了一杯酒，起身和季知知一起去了门。
　　季知知其实还是有点怕风漫儿的，不过她要和自己一起出门，自己也总不好拒绝。风漫儿看出了她的忸怩，淡淡道，“你唤我一声漫儿姐吧，算是还你刚才帮我的一份情。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
　　季知知脸红了红，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被看穿。不过，季知知还是乖乖地叫了她一声漫儿姐，同时自报姓名。
　　风漫儿点点头，问道，“知知，你和季瑜是怎么认识的？”
　　季知知作沉思状，道，“这个说来话长，不过认识他的那个晚上，若迦河畔很美。”
　　风漫儿低笑了一声。
　　季知知怪不好意思的，道，“漫儿姐，你笑什么？你呢？你和萧珝是怎么认识的？”
　　风漫儿眼睛沉了沉，淡淡道，“也说来话长。”
　　她似乎不愿意多说，季知知看她和萧珝的关系似乎很僵，所以也不多问。
　　风漫儿继续道，“我们从山贼窝离开的时候，发现了狼的断尾还有大片血迹，便猜想你和季瑜大概是遇到了危险，所以萧珝很担心，这些日子便一直在寻你们。今日倒是误打误撞找着了，得知你们平安无事，他也就放心了。”
　　季知知闷闷地点头。
　　她其实一直在拖着去找他二哥，没想到这么快他二哥就找上来了。
　　他是要来带季瑜走的吧？季知知心中有些哀愁。
　　就在这时，季知知忽然看见前面一个人东倒西歪地从人群中走过来，不仅口水横流，还五官扭曲，像个疯子。
　　季知知惊呆了，“这不是上次在锁梦馆碰见的那个猥琐大叔吗！”
　　风漫儿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他欺负过我，季瑜帮我欺负了回去。本以为季瑜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下他，没想到他竟然变成了这样？”
　　风漫儿笑道，“季瑜从小的时候就对事物没有任何占有欲，虽然他性子温润，但也从不主动亲近别人，不愿和别人产生感情。能不动声色的把一个欺辱过你的人弄成那个样子，看来，季瑜很喜欢你。”
　　季知知呆了呆。
　　是吗……她怎么没有意识到？
　　季知知摇摇头，干笑道，“没有啦，没有。”然后快速在经过的药铺买了醒酒药，和风漫儿一同回了家。
　　季知知给韩季瑜喂了药，然后扶着他躺下，萧珝就在一旁盯着，着实让季知知有些小紧张。
　　韩季瑜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失去了记忆。萧珝作为兄长，这样担心的模样，季知知感到有些难以开口。
　　所以季知知打算暂时不开口，她咳了咳，问道，“你们饿不饿？我去做饭？”
　　萧珝顿了顿，唇边没什么表情，“已经饱了。”
　　“欸？”
　　“气的。”萧珝皱眉道。
　　真是尴尬。他说完，便要出去。
　　风漫儿的脸色忽然有些白，但还是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气我，我出去就是了。”
　　萧珝方才那一推，力道真的很大，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所以风漫儿虽然落地时勉强站稳了，她也尽量让自己走路时看起来自然一点，但萧珝还是看出来了，她的腿一定是受伤了的。
　　萧珝冷冷道，“风漫儿，我是真气你。你留下来，我出去，你不要跟着我。”
　　不要跟着我。季知知默默念着这句话。
　　季知知心中啧啧叹道，哥哥和弟弟不愧是兄弟呢，说话的台词都一样。漫儿姐跟自己一样，追喜欢的人追了很久吧。
　　季知知望着沉默的风漫儿，踌躇着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但她还没开口，风漫儿就先开口道，“你不用管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季知知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但是，果然，季知知是不应该管风漫儿的。因为萧珝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又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瓶药酒，他把药酒丢给季知知，道，“她脚受伤了，你去帮她揉揉。”
　　季知知摊摊手，“又不是我让她受伤的，我才不去。”
　　萧珝的嗓音沉了沉，“她伤在脚踝。”
　　季知知眨眨眼道，“那就更应该你给她上药揉揉了，这种事情，应该喜欢她的人来做。”
　　萧珝顿时身子僵了僵，“你胡说什么？”
　　季知知忽然正色道，“我没胡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不过，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后，你不许生气。”
　　萧珝勉强道，“什么事？”
　　季知知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道，“季瑜他……失忆了。”

　　萧珝最终还是答应了季知知。
　　因为他打季知知也是没用的。他冷静下来，听季知知给他解释韩季瑜撞到头的事情。季知知以为萧珝会发脾气的，没想到他神色有些复杂，最后居然叹息道，“忘了也好，免得他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是季知知早就想问的事情了。
　　但是萧珝并不打算回答她。
　　他缓缓道，“我虽是他二哥，能帮他的却少之又少。季瑜自小懂事，正因为懂事才明白自己不能和别人有过深的感情，因此都与人保持距离。你能和他如此熟悉，还同住一方屋檐下，他一定是打心底喜欢你。”
　　他喜欢自己。
　　这样的话，漫儿姐也对自己说过呢。
　　可季知知不明白萧珝的意思，什么叫做韩季瑜不能和别人有过深的感情？季知知继续追问，萧珝始终不愿意多说，但见季知知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萧珝忍了忍才道，“他会害了你的。”
　　季知知怔了怔。
　　“有这么一个人，总要千方百计的置他于死地，还要毁灭他所珍惜的每一样东西。”萧珝凝了凝眉，“如果让那个人知道他喜欢你，那个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你的。”
　　季知知还处于震惊当中，但这下，萧珝真的不愿再多说。萧珝从季知知手中拿过药酒，打算自己去给风漫儿上药，不然季知知一定会求着问风漫儿。
　　良久，萧珝才道，“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牧城，届时，也会带走季瑜。”

　　天上一抹彩云在浮动着，季知知坐在屋顶上看着漫天的云朵，金灿灿的夕阳，发起了一阵呆。
　　她就那么坐着，直到夜幕降临，天上挂满了闪烁的星星。
　　萧珝和风漫儿走了，但萧珝的话还浮现在她耳中。果然，自己不光与段离泗不是同一道的人，就连韩季瑜也不是。他扑朔迷离的身世，身上无数个秘密，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而自己，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可她师父姓季，自己也姓季，很多时候，季知知都怀疑其实师父就是自己的爹，只不过出于什么原因，师父不敢承认。
　　总之，自己就是一个万分普通的姑娘。
　　虽说也没有普通到尘埃里去，可是，放在一大群姑娘里面，自己一定不是最出挑，最能一下子被认出的那个。
　　而韩季瑜，她看得出来，无论是从他的气质还是他的言语和穿着，他无疑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
　　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吧？
　　季知知望着满天的星斗，吐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下面忽然有声响，韩季瑜从楼梯上爬上来，道，“醒来就不见你，原来你在这里。”
　　他坐在季知知身旁，身上还溢着淡淡的梨花香。
　　季知知欸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会飞上来。”
　　“我只是个普通人。”韩季瑜笑道。
　　季知知的眼睛黯了黯。
　　韩季瑜问道，“你不开心？”
　　季知知望着天边一颗最亮的星星道，“它们就在天上挂着，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烦恼，真好。”
　　韩季瑜懒懒地往后一躺，单手枕着头，笑，“你不是星星，你怎么知道星星不烦呢？”
　　“我有眼睛，我会看。”
　　“很多事情是用眼睛看不到的。比如深海里的鱼，一个人的心。”
　　季知知望着星星，然后学韩季瑜一样躺了下来。
　　“大部分星星都和太阳一样白天里就能出现，只不过太阳的光芒太耀眼，挡住了星星，也许，星星觉得委屈呢。”韩季瑜望着夜幕静静地道。
　　“那我也要做一颗委屈的星星。”季知知忽然咧嘴笑道。
　　韩季瑜转头看季知知。
　　季知知眨了眨眼睛，“因为你是太阳。太阳的光芒包围住了星星，说明太阳没有离开星星。我也不想离开你。”
　　一阵微风吹过，风渐渐便暖起来。
　　韩季瑜的眸子就像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一般，里面闪烁着季知知看不懂的光芒。
　　季知知指着天空，忽然惊讶一声，“流星！”
　　韩季瑜扬了扬唇，“快许愿。”
　　“我不信这些的。”季知知认真地望着韩季瑜道，“比起对着流星许愿，我更愿意相信一些实在的。比如我们院子后的那片池塘，现在有鱼从水面跃出的声音，比如屋顶旁边的柳树，被风吹过时沙沙的声音，比如天上那些正在眨眼的星星，比如此刻就在我身旁的你。”
　　韩季瑜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
　　淡淡的星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有柔和的轮廓感。
　　良久，他才笑了笑，望着季知知，“所以才说，知知很特别，并不比别的姑娘差。”
　　“欸？”
　　“明天我们去钓鱼吧？”韩季瑜扬着唇，神色认真地道，“你不是说听到鱼从水面跃出来的声音了么？”
　　季知知不敢置信地猛地坐起来，差点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韩季瑜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只有小片砖瓦松动。
　　“你要跟我……钓鱼？”
　　韩季瑜挑了挑眉，“嗯。不愿吗？”
　　季知知把头摇得像阵风一样，“我愿意！当然好啦！”
　　韩季瑜笑了起来，伸手拿掉季知知发上的一片花瓣。即便是夜晚的牧城，也是花香迷人，花瓣漫天，灯火通明，远处的若迦河里，更是波光粼粼。
　　季知知有些不好意思，韩季瑜目光柔柔的，轻轻将花瓣放到季知知的手心。
　　季知知小心翼翼地握住花瓣，从发间抽出那支簪子，道，“记得以前我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吗？”
　　韩季瑜颔了颔下巴，笑得有些狡黠，却不言语。
　　季知知早知他猜到了，也不言语，只高兴地让他重新插在发上。韩季瑜一边帮她戴簪子，一边听她有些忐忑地道，“在你醉酒的时候，你二哥来过了。”
　　“嗯。”他低沉的嗓音从她头上传来，季知知并未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任何震惊。
　　季知知抬头望着他，道，“你二哥说，要带你回去。”
　　“所以呢？”
　　“欸？什么所以呢？你不跟你二哥回去吗？”
　　“嗯，不回去。”他望着夜幕里的星空轻声道。
　　季知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地道，“你是不是还在醉酒？你没失忆之前就是要回去的。”
　　谁说过去的回忆就一定都是美好的，都是必须要找回来的呢？
　　韩季瑜失笑一声，淡淡地道，“我觉得就这样坐在屋顶和你看星星，很好。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韩季瑜望着季知知的眼睛，扬唇，“我想做那颗委屈的星星身边的太阳。”
　　季知知的眼睛瞪得比拳头还要大。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这是在变相地表达他也喜欢自己的意思吗？
　　季知知还愣着，漫天的星光之下，韩季瑜忽然对季知知张开了双臂，缓缓道，“知知，还不过来？”
　　季知知忽地热泪盈眶，扑到韩季瑜怀里，紧紧地拥抱他。
　　天上又划过一颗流星。
　　季知知抱着他，忽然小声地问，“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韩季瑜的眸子一愣，随即漾起一抹笑意，轻轻吻住了季知知的唇。

　　次日，惠风和畅，碧空如洗。
　　季知知在院前晾完衣服后，便去后院找韩季瑜。
　　后院有池塘，还有一大块空地，韩季瑜正蹲在空地上挖些饲料做诱饵。他修长的手指将细绳悬在竹竿上，绳尾的弯钩上串了两只大虫子。他将其中一根轻的杆子递给季知知，季知知接过杆子在他旁边坐下。
　　“我们晚上可以吃烤鱼了。”季知知一动不动盯着水面道。
　　韩季瑜笑了笑，道，“知知，今日我们回小竹林看看吧。”
　　“欸？”
　　“很久没有回小竹林了，师父说不定很想你呢。再说，这池塘里鱼这么多，帮师父带点回去是应该的。”
　　季知知愣了愣，韩季瑜比自己还要细心呢。
　　说起来，师父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好，睡不睡的好。正好今日也没什么事，她可以和季瑜一起去看看师父，顺便带一条肥鱼做给师父吃。
　　季知知点了点头，道，“也好。”想了想又兴奋地道，“那不如索性我们搬回去吧？”
　　韩季瑜笑了笑，看季知知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很想回去，轻声道，“好。”
　　季知知张大了笑容。
　　她想着，回去之后要去做烤野鸡、烤鱼、烤兔子，还有上次韩季瑜吃的皮蛋瘦肉粥，内心一阵欢喜。
　　不一会儿，韩季瑜的鱼竿便动了，他轻轻一拉，便拉上来一条肥鱼。季知知张大眼，叹道，“这条鱼果然肥。季瑜，我觉得我们俩可以不要钱住在这里，简直就是赚大了。”
　　“是啊，赚大了。”韩季瑜笑了笑。
　　季知知望着水面，奇怪道，“我的鱼竿怎么还没反应？”
　　“耐心等，总有鱼上钩的。”韩季瑜笑笑，“毕竟，有一池塘的鱼。”
　　季知知乖乖地听韩季瑜的话，耐心地等。不过，还没等到鱼上钩，院前突然传来小白的一阵吠叫声，而且叫得很厉害。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韩季瑜凝了凝眉。
　　季知知起身跟上他，“我也去！”
　　果然，屋内来了不少人，而且连门都没敲。来人似乎都是锁梦馆那边的装扮，为首的正是那日在二楼遇见的那位庄家。
　　庄家看见季知知的时候，眼睛一愣。
　　那日他以为的小公子，居然是位女子。也怪自己眼拙，竟然没瞧出来。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今日他是受托于另一位公子而来的。
　　他便开门见山地对韩季瑜道，“公子可否赏脸再去锁梦馆一聚？今日时辰尚早，不会耽误公子。”
　　韩季瑜微微一笑，道，“庄家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今日确实有要事在身，恐怕不太方便。”
　　庄主急道，“那日公子的赌技被三楼的一位公子瞧见了，所以他想请公子在三楼一聚，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季知知哼道，“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庄家脸上微微尴尬，但是没有反驳季知知。他在等韩季瑜的意思，但韩季瑜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未有任何言语。
　　庄家大体明白了韩季瑜的意思，拱手道，“那位公子说，如果公子不愿意，他也不勉强。那在下就告退了。”
　　韩季瑜顿了顿，却叫住了他，缓缓道，“好，我去。”
　　季知知疑惑地望着韩季瑜，韩季瑜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宽慰她，“知知，你先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后再一起去小竹林。”

　　季知知的心头很不安。但韩季瑜让她等着他，她就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她一边整理着包袱，一边在想着那三楼的神秘公子究竟是何人。
　　这时，她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是他回来了吗？
　　季知知飞快地跑去开门，结果她很失望，因为来人并不是韩季瑜。
　　但是，季知知也有些愣住了。
　　此人一袭白衣如雪，长发随意箍住，却气质飘逸温润。他脸上还带着半截白玉面具，只露出白皙而精致的下巴。
　　透过那张面具，季知知都能感受到他双眸中灼热的打探意味。季知知以为这人是上次让自己上马车的那位玄衣公子，但是不对，因为眼前的白衣公子明显并没有玄衣公子那般精硕，他是属于清瘦的类型，和韩季瑜很像。
　　季知知这么一想，还突然发觉，眼前这位白衣公子，不仅穿着打扮和韩季瑜很像，就连那精致的下巴，还有那菱形的薄唇都像得不得了。
　　他微微扬唇，润润地对季知知笑道，“季姑娘。”
　　然后也不等季知知开口说话，便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般自如地进了季知知的小院。他慢悠悠地看着院子里的柳树、梨花、蹲在一旁啃骨头的小白，还有晾在一边晒太阳的衣服，喃喃道，“真是不好，他可真比我幸福啊。”
　　季知知被他的闯入感到莫名其妙，不由得悄悄握住腰间的匕首，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他回过头，笑，“是啊，我认识你。”
　　季知知瞪着他，把匕首抽出来对着他，“我可不认识你！你最好赶快出去！”
　　他摇了摇头，有些叹息地道，“知知，我们还没有开始认识，你就这样对我大动干戈了，着实不太好。”
　　他说完，慢慢地靠近季知知，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将匕首从季知知手中抽走。
　　季知知呆了，就连他身上的香味都和韩季瑜很像。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把夺回匕首，警惕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他笑了笑，很坦然地道，“我姓韩。”
　　季知知怔住了。
　　他继续微微一笑，道，“单名一个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