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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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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但人的心情并非如此。万绣茗在小院里,择着开得正艳的花,一瓣又一瓣,落得满地都是。好好的一株花变的光秃秃的,不再赏心悦目。
折磨了花,苦恼依旧没有解决,她在院里来回踱步,菀玉端着午膳回来,看着一地的花,就知小姐又在跟自己较劲了。
端着午膳到屋内,摆放好碗筷后再门口唤道:“小姐,快来用膳吧,今天有鱼和红烧肉,可香了。”万绣茗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又叫了一声:“小姐?”
“哎~”万绣茗看了一眼菀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保持原来的动作。“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小姐,您就别唉声叹气的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填饱肚子继续想好不好?”莞玉在台阶上坐下来,撑着下巴看着自家小姐。
“别管我,吃你的。”万绣茗说道。
“您是为恪王爷烦恼吗?”莞玉试探问。
“知我者,莞玉也。”万绣茗伸手捏了捏莞玉的脸颊。“你说,我该不该告诉苏恪那天的事?”
从那天到现在,她的心乱得很。柳胭与人有染,她亲眼所见,不免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扎在心里十分不舒服。想把这个刺拔出来,又怕伤着苏恪。不拔,硌得她难受。
几天过去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莞玉觉得您应该告诉王爷,小姐,您那么喜欢王爷,忍心他被蒙在鼓里吗?”消息已经放出去,白湘忆已经信了她的话,还需小姐再去苏恪那添一把火。
当然不忍心。
她追随苏恪到都城,喜欢他,心里放着他,希望他一切都好。可柳胭作为他的妻子,却背叛他,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去去就回。”万绣茗走出小院,下定决心找苏恪说明白。
莞玉追到门外问道,“小姐,您不用午膳啦?”
“回来再吃。”
万绣茗站在翎粹宫门口,侍卫已经进去通报。看到苏恪挺拔的身姿走出来时,她有一丝却步。
“侍卫说,你有紧要的事找我?”苏恪小小打了个呵欠说道。
苏恪看起来有些疲累,照料柳胭折腾了一夜,两眼布着血丝,身上的衣裳还有几道折痕。
万绣茗瞧着他的面容,“你看起来好憔悴,昨夜没睡好?”
“无碍,找我何事?”
万绣茗四下看了周围,有来往的宫人和侍卫,“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来。”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万绣茗张望了四周没有宫人和侍卫才停下来,脚步回头严肃地看着苏恪。“我曾听说过,你和王妃成婚,是碍于圣旨,你心里对王妃…可有喜欢?”
万绣茗探寻着苏恪的神情,这个问题藏着她的小小私心。她期望着苏恪与柳胭之间没有半分情谊,听到柳胭与人有染时,不必感到难过,而她喜欢他,可以不如以往时有负担。
苏恪多少察觉万绣茗的试探之意,语气平淡道:“联姻罢了。”
从苏恪嘴里得到确认,万绣茗双眼冒着光,藏不住的欣喜。那便说明他和柳胭之间确如外界传言一样,没有互相喜欢的情愫可言。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就算你和王妃只是联姻,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万绣茗咬咬牙,“王妃与别的男人有染,我亲眼所见,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亲眼看到的。”
万绣茗深怕苏恪不信她,误以为她是出于嫉妒才污蔑柳胭的为人,抬着手做发誓状。
苏恪眸色渐深,宛若深不见底的洞穴,匿藏着难以勘破的情绪。他淡漠开口,“好,你先回去吧。”
万绣茗当场愣住。为何听到这件事他却是如此平静的态度,是不信她的话,还是太过震撼?
“你…不信我,对吗?”万绣茗眼眶微微发红。这一步,她是不是错了,虽然他们没有感情,但由她说出,苏恪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破坏。
“务须多想。”苏恪不再多言,径直回了翎粹宫。
而在苏恪走出翎粹宫的空隙,凌简带着几名禁卫来到翎粹宫。得到通传,愫怡带着凌简进了房门,禁卫则去询问宫中的宫婢。
“卑职凌简拜见恪王妃。”凌简向屏风后的柳胭作揖行礼,目光似要透过屏风,看透里头的情况。
屏风后传出几声咳嗽,才有嘶哑的声音传来:“凌统领请坐吧,我身体不适,恐有所怠慢。”
“恪王妃身体抱恙,请凌统领速速问完,好让王妃歇着。”愫怡极不欢迎的姿态说道。
“愫怡,给凌统领奉茶。”
愫怡不情愿地给凌简倒了一杯茶,放下的茶壶发出重重的响声。
“谢恪王妃。”凌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王妃,恕卑职不敬,有几个问题,希望王妃能够如实回答。”
“凌统领请说。”柳胭说完又咳了几声。
凌简将簪子递给愫怡,愫怡不耐烦得将簪子送到房内。“王妃记得这支簪子吧,这是您佩戴过的。”
柳胭看着那支簪子,身体微颤一下,双眼逐渐放空,陷入昨夜命悬一线的惶恐之中。她揪紧胸口的衣襟,“我……我不记得了。”
“您不记得?”
参加皇上的寿宴,女子都会精心打扮,发饰当由自己挑选,王妃竟不记得自己所用发饰。而且她反应过于异常,即便隔着屏风,他也能感觉的到她的不安。但她的不安不像是杀了人后怕被人查出的不安,而是一种自身对不明危险的不安。
“那您有印象自己何时遗落了这支簪子吗?”凌简继续问道。
“没有。”梳妆的宫婢要给她戴上发饰时,尚食局就来人了,当时她随手拿了一支发簪便急忙离开,是不是眼前这支,她无法辨认。
“好吧,据卑职所知,您入宫以来,一直是在赵贵妃娘娘的静凝宫居住,昨夜为何突然回到翎粹宫,又是何时到的翎粹宫?”
柳胭避开静凝宫居所的问题,直言道:“我不知道时辰,我到翎粹宫时,外头刚好燃放烟火。”
大殿燃放烟火时,是亥时一刻。凌简又问:“可有人看见你回到翎粹宫?”
“我回来时,没有遇到任何人。”瞒下扶她回到翎粹宫的两个奴才,若是说了出来,凌简会找上那两个奴才问话,她遭人推落水的事就会被查出。
“您回到翎粹宫后,亥时三刻可再离开宫里,可有人证?”偌大的翎粹宫没有宫人看见她回宫,是在有意隐瞒些什么。
“本王就是人证。”苏恪推门而入,言语凛凛,不容置疑。“凌统领,有什么问题,问本王便是。”
凌简从椅子上起身,单膝跪下,低着头,“参见恪王爷。”
苏恪绕过屏风,走到床沿扶柳胭躺下。“先躺着,你还需休息。”柔声对柳胭说完话,继而恢复一贯的语气缓缓道:“本王从烟火燃放时,就从大殿回到翎粹宫,算算时间,应是亥时二刻有余,当时胭儿已然入睡。凌统领,还有疑问吗?”
早些时候,宋司和已经向他禀报宫中死人一事,他猜想会和柳胭有关,于是寸步不离守着。只是出去一会儿的空隙,担心的事说来就来。
“此前胭儿身体未愈,便遵父皇旨意入宫筹办寿宴,本就疲累不堪,昨夜还染上了风寒。”
凌简怎会听不出苏恪话里话外的意思,时间上,柳胭就已经有不在场证据。再者,一个病弱之人,根本无法一击即中正直壮年男子的胸口,导致当场死亡。即使这男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公公,力量上就已有差距。
“卑职明白,先行告退,王妃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