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误》樗衣

30、第三十章

　　“锦月，锦月？”
　　“啊，怎么了，皇上？”赵锦月回过神问道。
　　“累了吗？”苏启连投去关心的目光。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答应，碰了她的手，才有反应。“回宫里躺着歇会儿？”
　　赵锦月紧凝着眉心摇摇头，“皇上，臣妾担心胭儿，心里慌得紧，必须要去看一下才能安心。”
　　想到白湘忆描述尚食司的事，苏启连心中不免有所担忧，“朕也放心不下，同你前去看看。”
　　赵锦月连忙握住苏启连的手，“皇上，您不是还要去见丞相吗，误了正事就不好了。胭儿那边，臣妾去就好。”
　　“好吧，胭儿有何不适，就赶紧传太医。”苏启连不放心她一个人，多让两个宫女跟着过去。
　　“臣妾会的，皇上快去吧。”送走苏启连，行色匆匆赶回静凝宫。
　　踏入偏殿，便看见惊魂未定的柳胭紧紧捏着茶杯，双眼呆滞，眼里还映着丝丝恐惧。苏烈坐在一旁抚着她的肩，缓和她的惊慌。
　　“胭儿，喝口热茶。”苏烈哄着柳胭，轻推着她手中的茶杯到嘴边。“来，张嘴，喝一口。”
　　途经御花园时，看见宫婢们簇拥着柳胭，便过去打个招呼，才知尚食司发生的事。眼看柳胭双腿发软走不动道，想来是吓得不轻，不顾旁人劝阻，将柳胭抱回静凝宫。
　　他握紧拳头，青筋凸显，可面对柳胭依然是柔和之色。
　　白湘忆三番五次找柳胭的麻烦，前天刮柳胭耳光，今日险些要了柳胭的命。若不是看在白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早将她千刀万剐。
　　他是该亲自去警告这个为非作歹的白湘忆了。
　　接过柳胭手中的茶杯，触碰到她明显发硬的双手。苏烈取出茶杯放置一旁，双手裹住她的手，轻轻揉搓着。“没事了，胭儿，没事了。”
　　“贵妃娘娘。”愫怡看见走进门的赵锦月，欠身行礼。在赵锦月的询问下，说了事情大致的经过，与白湘忆所说出入极大。
　　赵锦月心中了然，慢慢走到柳胭身边，“烈儿，还是让母妃来吧。”
　　“这…”苏烈迟疑，目光留恋地看着柳胭。赵锦月回来了，他不好多留。“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房中的人皆退出卧室，只留赵锦月和柳胭她们二人在房里。
　　“阿洺。”赵锦月拥着柳胭入怀中，轻抚她的背。“孩子别怕，姨娘在呢。”
　　柳胭双眸氤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姨娘。”
　　“不哭不哭，没事了。”赵锦月抚上她的脸，柔声安慰。“这两日你好好歇着，寿宴一事，姨娘另会安排的，你不用操心了。”
　　“对不起，姨娘。”柳胭抱着歉意说道。一点事就被吓成这样，她真是太没用了，还耽搁了寿宴的事。
　　“傻孩子，说什么道歉的话，如果不是姨娘让你进宫，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她太挂念孩子才以这样的方式让柳胭进宫。但每回进宫总发生意外，是不是真的不该再让柳胭进宫。
　　“阿洺，今日我和你父皇遇到了那位万家的姑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赵锦月试探问道，脸色极为严肃。
　　“万姑娘？”姨娘应是知道她带万姑娘进宫的事了，便不再隐瞒。 “她是王爷带回来的客人。”
　　“恪…恪儿？”赵锦月忽觉一阵晕眩感突袭而来，过往的记忆幕幕涌现。她拽紧胸口的衣襟，手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喃喃道：“冤孽，冤孽。”。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柳胭扶住赵锦月，煞白的脸色令她慌乱。“来人，愫怡，愫怡。”
　　愫怡听到房里传来王妃的急促的叫唤，闯门而入。“王妃，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怎么了？”
　　“快去传太医。”
　　“奴婢马上去。”愫怡跑出卧室，直奔太医院。
　　柳胭扶着赵锦月躺到自己床上，端来了一杯茶水给她喝下，并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
　　赵锦月紧闭着双眼，神情凝重。最不希望看到苏恪和万家扯上关系，偏偏最害怕的事情总会如期而至。就算她万般防范，终究无济于事。
　　那恪儿应该是知道那位万姑娘的身份，是他有意接近，还是萍水相逢？
　　如若是知她的身份，还把这女子带回王府，是查到的线索有关万宁堂，接近他的女儿是为了获取更多线索，还是心中单纯欢喜那女子？
　　“阿洺。”轻轻唤了一声，柳胭握上她的手，她也紧紧地回握，似乎能从中汲取力量。
　　恪儿若是钟情那女子，阿洺往后该如何自处？
　　赵锦月只觉得脑子乱做一团，她既想护着柳胭一生无忧顺遂，又不能对所托之人失言。
　　“扶我起来吧，我已经没事了。”缓过了晕眩的感觉，赵锦月想从床上坐起来，柳胭按住她将起的身子。
　　“不行，等太医来了给您把把脉。”柳胭不松手，明明脸色还很差，还硬要说自己没事。“您好好躺着，不许起来。”
　　“明明是姨娘来照顾你的，反倒变成是你在照料我。”
　　“王妃，太医来了。”愫怡带着太医进入卧房，“太医这边请。”
　　太医跪在床边，赵锦月伸出手，太医用帕子盖住手腕才开始诊脉。摸着脉象缓缓道：“贵妃娘娘只是疲累，只要好生歇着，就会没事。”
　　“你看，太医都说了，只是疲累罢了。”赵锦月整理了袖子，看着柳胭说道。“本宫先回寝宫了，正好，太医给恪王妃也把把脉。”
　　太医遵照吩咐给柳胭把脉，赵锦月看了一眼便离开，回到自己的寝宫。
　　“查出来了吗？”白湘忆的话她一句都不信，而愫怡只简略地说了大概，并没有细细交代。所以，她让翠姑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回娘娘，奴婢去问了尚食司的宫人，是白家小姐和一个宫女结了怨，二人在尚食司大打出手，祸及无辜的六王妃。”翠姑如实回禀查到的事实。虽说是个意外，但白家小姐在宫里欺负宫人的事迹人尽皆知。“还有……”
　　“吞吞吐吐的，有话便说就是。”赵锦月揉了揉额侧，还是有些头晕，便在榻椅坐下。
　　“是白家小姐顺手扔出的菜刀，差些砍中六王妃。”
　　“啪——”
　　赵锦月拍案而起，怒目切齿。“白家小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往日觉得白湘忆不过是小女孩脾性，小打小闹罢了，宫人有怨言，念在她年纪尚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追究。如今看来，是她过于仁慈，放纵她在宫里横行霸道。
　　“白家小姐的笄礼过了两年了吧，一直未有婚配？”
　　“回禀娘娘，是的。听说上门求亲的人，都被白家小姐轰了出去，后来，就没再有媒人上门了。”
　　“她也该收收心了。”赵锦月浅浅说道，眼里浮现一抹狡黠。“朔儿不日也要回宫了吧。”
　　“据说，已经在回程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