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误》樗衣

2、第二章

　　阳光透过繁枝，微风拂着枝叶，洒落一地摇曳的斑驳。
　　柳胭带着贴身婢女愫怡，还有几个丫头，穿庭过院，到了栖云院。抬手轻叩门扉，“万姑娘，在吗？”
　　等了一会儿，房里没有回应，她再次叩门。
　　菀玉在房里听到敲门声，伸着懒腰开门。柳胭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外，她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站着的人，赶忙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不必拘礼。”看着菀玉睡眼稀松的样子，“是我来得太早了些？”
　　“没有没有，王妃请进。”菀玉迎柳胭进门，“我这就去叫我家小姐。”
　　“王妃娘娘？”万绣茗穿好衣服从里屋走出来，惊讶柳胭的到来。“王妃娘娘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吗？”
　　“就是来看看万姑娘住得可舒适，若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让下人去添置。”忙完府中的事，便想着来栖云院问候，生怕怠慢。
　　万绣茗心里暗想：这个王妃虽然相貌上不出色，但待人礼数周到，举止也是落落大方。昨日那件事，因为她当场出丑，却没有对她露出怨怼之色，心胸颇为宽广。
　　“谢谢王妃娘娘，一应俱全，都不缺。”
　　“那就好。”柳胭稍稍放宽了心。
　　接到苏恪的书信，信中说，有客人将要在府中住下，她便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王府接待外人，毫无经验，准备了很多，就怕不够周全。还好有福叔帮她，否则她都不知从何入手。
　　“对了。”柳胭从愫怡手中接过一盘糕点放到桌子上。“我做了些糕点，特意送过来给你尝尝，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万绣茗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糕点，视线移到柳胭身上。
　　堂堂王妃，身边不缺伺候的下人，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竟会下厨做糕点？不免对这盘糕点的味道有所保留。
　　“万姑娘…是不喜欢吃糕点吗？”柳胭试探问道。是她自作主张了？
　　“…倒也不是。”只不过她嘴挑得很，从小吃的糕点都是名家之手，一般的糕点入不了她的法眼。
　　拎起一块在手中翻看，打算假装吃上一口，好打发柳胭。当她咬下一口时，入口香甜，软软糯糯，比她以往吃过的糕点都要好吃。
　　不禁发出感叹：“好～好好吃。”这个糕点的味道很对她的胃口。
　　“还怕你不喜欢呢。”柳胭总算放下悬着的心。万绣茗觉得好吃，她的紧张感缓解不少。
　　“怎么会，这么好吃的糕点，喜欢还来不及。”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吃之前的担心完全抛诸脑后。
　　柳胭忍俊不禁。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到万绣茗跟前。
　　“王妃娘娘，你的手艺真好，做得可真是太好吃了。”万绣茗边吃边夸赞着，招呼菀玉一块吃。“菀玉，你也来尝一块。”
　　菀玉从万绣茗手中接过糕点，拿着糕点就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果不其然，味道实在太好了。“小姐，真的好好吃。”
　　“你们喜欢就好，下次我多做些，让下人给你们送过来。”二人吃得欢喜，柳胭打从心底里高兴。
　　“王妃娘娘，可不可以教我们家小姐做糕点呀？”菀玉还没吞下口中的糕点，囫囵问道。
　　万绣茗被菀玉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噎到，捶着胸口不停地咳着。柳胭急忙将茶杯递到万绣茗手中，万绣茗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才缓过劲。
　　朝着菀玉投向不解的目光，“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她的手能拿得动鞭子大刀，就是拿不动菜刀绣花针。以前爹爹总逼着她学刺绣，学厨艺，手指扎破是小事，毁了多少次厨房，她都数不过来。
　　跟柳胭学做糕点，可不得把王府的厨房都毁了，得赔多少钱啊。万绣茗想着，忍不住摇头。
　　“小姐，行走江湖，多一门手艺不是坏事。”菀玉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万绣茗戳了一下菀玉的脑门：“明明是你嘴馋。”
　　柳胭掩唇笑颜，“你们主仆二人的感情真好。”打打闹闹，像姐妹一般，令她羡慕不已。
　　“她那是没大没小。”万绣茗说得咬牙切齿，眼角浓浓的笑意确确为真。她一直都把菀玉当成自己的妹妹，有她一口热汤就少不了菀玉的。
　　“万姑娘若是想学了，尽管使下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菀玉替小姐谢过王妃娘娘。”不等万绣茗答应，菀玉笑嘻嘻地替自家小姐道谢。
　　柳胭起身，走到两个婢女跟前。“这两个婢女就留在栖云院供万姑娘使唤，若是想起还需要些什么，尽可差遣她们来告诉我。”
　　“王妃娘娘太客气了。”
　　“你是王爷的贵客，自然要事事周到。”
　　万绣茗挠着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柳胭对她这般好，着实令她受宠若惊。
　　“打扰万姑娘许久，我也该告辞了。”说完，带着婢女离开了栖云院。
　　万绣茗给菀玉使了个眼色，菀玉吩咐留下来的两个婢女去打扫院落，待她们出去后关上了门。
　　“菀玉，这恪王妃跟外界传闻的大相径庭啊，是同一个人吗？”万绣茗不禁疑惑起来。
　　撇去相貌不谈，举手投足间的得体，说话时的谈吐，都不似山野草莽之人。
　　菀玉摇头，“完全就是两个人。”
　　在坊间，传闻恪王妃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身材虎背熊腰，性格彪悍泼辣。还在宫里时，就惹出不少祸端。出宫后，为了防止她惹事，被下令禁足王府，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现今来看，长相与传闻略有偏差，并非其貌不扬，只是平庸。身材的形容天差地别，柳胭要比她娇小些。
　　关于性格是有些淡然，昨日将她认错，她倒是平静，事后并未计较。或许所谓的彪悍泼辣，许是源于她身为蚺溪部族公主的猜测吧。
　　蚺溪族人擅长驯马，有着与生俱来的训马本事。若是没有霸道坚烈的性子，难以驯服那一匹匹不受约束的野马。而她作为蚺溪部族的公主，自然被认为有着极强的驯马本领。
　　加之外人显少能见到她的真面目，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对这些传闻都深信不疑。
　　“传言必不可能空穴来风，也许她表里不一呢。”菀玉说出自己的见解。
　　菀玉说得不无道理，装出来的假象也不一定。“说得也是，有待观察。”
　　“我可听说，在宫里生存的，哪个没点手段。”
　　万绣茗撑着下巴，上下扫着菀玉，“你挺清楚的嘛，莫非你在宫里待过？”
　　“我…我这都…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菀玉结巴说道。
　　“别紧张，逗你玩的。”
　　“小姐！”
　　“好困，我得再去睡会儿。”万绣茗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翻身睡下。“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