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宝》七九七

3、短发

　　短发

　　成霜说着就从他们后方走来，四个男孩心里都在想，这女孩真白。

　　陈于突然想喝一杯牛奶。

　　她身上的夏季校服没什么款式，全国统一，但是上了成霜的身就出奇的好看，女生们都能看出来，上衣在腰线那里裁短了一截，卡在胯上，应该还收了腰。胸前的校徽被已经发育良好的胸脯顶了起来，短袖上的扣子四颗只系了两颗。身高应该有一米七出头，裤子短了一小截露出鹅黄色的翻边棉袜，脚腕比胖子的手腕还细，手里捧着两瓶苏打水，歪着头，绾在耳朵后面黑色中长发掉落在锁骨上。

　　成霜堵在四个男生面前。

　　她抬头看看陈于，嗤笑一声，问道：“怎么，你们理科班没有女孩子了？”

　　陈于心想，好怪，女孩明明长得比他妈还好看，为什么说话有点像未变声的小男孩。

　　成霜抬起她弯弯的眉毛，下面是薄薄的双眼皮上有几道很浅青的血管。嘴唇厚的翘了起来，好像是故意嘟嘴扮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的抹了唇膏，粉亮亮的像颗熟透了的桃子。

　　“几位同学，还不走，都要上课了。”天太热，几个臭乎乎的男生堵在门口，看她看的太久，成霜有点不舒服了，努力想把眼瞪圆，可她和陈于一样，天生就是笑模样，没有一点威慑力。

　　瘦子回过神，“啊，那个，成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哥几个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的。”

　　成霜更不舒服了。

　　好麻烦。

　　陈于看出来了，搂着张智他们，“就隔壁班嘛，啥时候不能交朋友，走吧，人姑娘要回班里吹空调的。”

　　“谢谢了。”成霜吐了一下舌头。

　　这声谢谢成霜是打心里说的，她谢谢陈于，谢谢他生的好看，以后不至于看着他心生厌恶。高一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见他上了陈家那台好几个8的宾利，以为会是什么歪瓜裂枣的模样。

　　回到教室，哥几个炸开了锅。

　　“我去，我靠，我亲娘，这女生长得真不错啊，好纯哦。”瘦子第一个发疯。

　　“好看是好看，纯到是不见得，感觉这个女孩好像很懂……”

　　“胖子你什么意思？很懂什么？赶紧说说。”

　　“说不上来，我觉得她看人的时候，能把人看透。反正就和我哥找的那种女人一样的眼神。”

　　“哎哎哎，行了，我说你们几个，个顶个处男，说的跟他妈情场老手一样。见好就收哈，成霜是隔壁班同学，放尊重一点。” 陈于不屑。

　　上英语课，陈于没来得及上厕所，都怪那几个呆子，他想先憋过前五分钟的听写再去吧。

　　听写一结束，他赶紧举手示意老师，去厕所的路经过成霜她们班，匆匆地瞥了一眼，没看着女孩，倒是和讲台上的老师对视了。

　　是一个女老师，教数学的，年轻，过分的年轻。

　　陈于上完厕所，痛快，洗手的时候，看见成霜也向厕所这个方向走来，男女厕所都是在教学楼西边，但是一个在南，一个靠北。

　　眼看着成霜走过女厕所，直径向男厕所走来。

　　陈于惊了，这时候厕所没别人，心想这姑娘不会看上他了追过到男厕所来了吧。自己虽然长得是挺帅，可这个漂亮的女生怎么也不会没见过帅哥啊。不该。

　　短短十秒，陈于急的脸上冒出一层薄汗。

　　成霜进来了，陈于突然发现，成霜的头发不是很长，只是发尾打得碎，显得长而已。

　　“同学，你不是第一天来吧，这里是男厕所，我这不还站在这的吗。”

　　“嗯，你什么时候入的校，我什么时候报得到，上个厕所，你别害怕。”

　　“不是，你没听我说吗，这里是男厕所！”

　　成霜头也不回地进了一个隔间。

　　这下子陈于更拎不清了。

　　他等了一小会儿，成霜出来洗手，陈于憋的脸通红，摸着扎手的寸头半天蹦出来一句：“同学你是男生？”

　　“嗯，也可以这么说。”

　　“我见识少，脑子直，你说点大白话。”

　　“意思就是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有。”

　　......
　　......

　　“操。”

　　走到门口了，成霜回过头来，张开他过分饱满的嘴唇，幽幽地吐着气。

　　“这事你不能说的，我们班主任都不知道，你要是说了，我很难在这个学校呆下去的。” 成霜这句话说的是吴语，像是苏州闲话，可又带了一点无锡的口音。

　　陈于一愣，除了他妈骂人的时候，很久没在这个北方的城市听到过这么正宗的乡音了。

　　于蔓是苏州昆山的，陈于六岁之前，是养在她老家的。

　　“你什么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我像是那种搞歧视大嘴巴的人吗？”

　　“那，我相信你呀，除了爸爸妈妈和我奶奶，你是第四个知道的。”成霜好像很开心。

　　“嗯…”

　　“回去上课吧，你们班这节不是英语？”

　　“嗯…”

　　“走啦”

　　“嗯…”

　　陈于在男厕所站了半个小时消化这件事，直到下课，人群蜂拥而至，他才回过神。

　　他记得有节生物课，老师讲植物授粉，提到过雌雄同体这个词，张智他们还嘿嘿的笑了好久。

　　老师说雌雄同体即在一个生物体中雌、雄性状都明显的现象。是指动物同时具有具有两性腺体。通常仅指正常的现象而言，与间性和雌雄镶嵌现象等现象是不同的。

　　听到这，张智疯狂的摸着自己干瘪的胸膛。

　　当时他嫌恶地说张智：“你他妈别这么猥琐，要是你的ji吧上长一对女生的那啥，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

　　“哎呦，那我得谢谢老天爷给我这么个稀有的身体，多浪。”

　　“滚，就你那张脸，哥几个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这次，这事他承受不来。

　　“靠，你们凑过来，我有话说。”

　　“怎么陈于，上个厕所把脑子拉出来了？”

　　“我说正事。”

　　“快说，这么紧张兮兮的。”

　　“你们不能追成霜。”

　　“为什么呀，你看上了？”

　　“陈于，我们知道你长得好看，但你也得公平竞争不是。”张智不乐意了。

　　“我呸，老子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成霜有点问题。”

　　“啥问题？你说话跟他妈谁学的说一半。”辛言骂道。

　　“就是个人问题，哎就是，就是她有男朋友了！”

　　“害，就这也算问题，哪个美女没个多段情史啊！”

　　“你丫滚，三观这么不正，人还没分手你就想着撬墙角？”这回换胖子不乐意了。

　　“陈于，没看出来你还对那姑娘挺上心的，你可别偷偷下手。”

　　“你们放五百个心，这辈子我陈宇一个老婆都找不上，也不会和他好。”

　　“得，你一言为定，到时候别说话当屁放了，胖子，辛子你们作证。”

　　陈宇低头，攥紧拳头。

　　欲言又止。

　　“我问你们，那个成霜他平时进的是女厕所吗？”

　　……

　　“操，陈于你真不要脸，自己刚说完对成霜毫不关心，现在就问这么变态的问题？”

　　“陈于你个大垃圾……”

　　“陈于你过分了啊！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也是人话？”

　　“走走走，咱去买根冰棍，不带这货。”

　　……

　　……

　　“滚吧，老子不稀罕。”

　　“我真不稀罕。”

　　陈于中了邪一般，来来回回地告诉自己他是真的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