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浮露-垂落》泉奈儿

3、第三章

　　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黑蒙蒙的一片。
　　第一个反应是摸了摸腰间。
　　露琪亚咬了咬牙，果然，斩魄刀被偷走了。
　　“队长？队长您没事吧？”
　　手碰到躺在身边的浮竹，露琪亚赶紧俯下身去摇他。

　　“果然吧，那个男的才是队长嘛。”
　　“什么？”露琪亚抬起头，向着那个黑暗中，不认识的声音看过去。
　　把着懒散腔调的男子一只手晃着什么东西向他们走过来。“不过，队长的衣服在这个小姑娘的包里，还让我们惊讶了很长时间嘞。”
　　“笨蛋，部下帮长官拿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吧。”
　　“你说谁笨蛋啊白痴。”……
　　不知从哪里照来一点光线，露琪亚看清了眼前的人。
　　几个衣衫蓝缕面目可憎的魂魄站在他们面前。
　　她下意识地挡在不醒人事的浮竹身前。
　　“不过你的队长还真是弱啊，这么一下子就醒不过来了？”带头的人走到了光亮下，手里晃着的，是十三番队队长的白外衣。
　　“要让浮竹队长睁开眼睛看你，你配吗？”露琪亚哼了一声，“你们怎么做到的？是沙尘么？”
　　“笨——蛋——。”男人回过头去冲另外几个人笑了一阵，然后回转过来，“死神，都是这么愚蠢的家伙么？你们在一区吃了什么，忘记了吧？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的行踪，我们都晓得。
　　“斩魄刀也没了，你们也没戏唱了吧？果然我们只要联手起来，死神什么的，根本不算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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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琪亚站起来，
　　“愚蠢的……是你们吧。”

　　“只会用这么见不得人的把戏，算什么英雄？”

　　“……而且死神，并不是只有拿着斩魄刀，才可以作战的。”

　　“而且我的剑法本来就不好，给你拿去了也无妨。”

　　她卷起袖子，

　　“破道之三十一，苍火坠。”

　　天黑了。
　　露琪亚躲在十三番队小树林的一处，头发埋在膝盖里。
　　清音都哭了，而且她看着露琪亚的眼神，不管怎么掩饰……都是在怪她吧。
　　仙太郎就算没有说，也是黑着脸。
　　浮竹队长虽然没什么事，但这样一下子，弄得气血失常，对他本来就羸弱的身体，是大忌。
　　“队长……会短命的啊……”
　　“不要胡说啊你这个臭娘们……”
　　露琪亚脑子里乱轰轰地充斥着听到的那些对话。

　　果然已经成了一个，不但没有用，而且会害到别人的存在了吗。

　　愚蠢的南流魂街部分魂魄勾结的叛乱，在轻微的整顿过后就不了了之。虽说如此，这也算是近两百年来尸魂界碰到到首次由连灵力都没有的魂魄发起的叛乱，让人觉得荒唐可笑的同时，也有些震惊。
　　过了些天，露琪亚接到任务。
　　“十三番队朽木露琪亚辅佐第三席虎彻清音前往现实驻扎一个月。”
　　“诶？为什么是我？”
　　清音听到消息，毫无迟疑地站起来置疑。
　　“队长现在，还病得很重啊……我是第三席，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啊？”
　　“笨蛋！第三席还有我在，你当我没有用处吗？”传令的仙太郎腾地站起来，“这是命令，不管怎么说，就是这样决定了。”
　　“我不管！命令什么的……浮竹队长他，不也经常不管命令的吗，要怪，就怪这是十三番队的传统了！”清音起身，“不管怎么说，我要找个人代替我去。”
　　“站住。”
　　仙太郎以少有的严肃对清音说，
　　“这个，本来就是队长的指令。”

　　那一次现世驻扎去了什么地方，露琪亚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两个女人在现世的某个地方，来来回回地巡视。
　　沉默之间，空气无比尴尬。
　　“啊啊，根本就没有虚啊什么的，也没什么要魂葬的灵……真想快点回去啊！”清音晃着斩魄刀，提高了声音。
　　露琪亚一直跟在她后面。
　　“那个，虎彻第三席……对不起。”
　　终于。开了口。
　　安静。
　　安静。
　　“都是我的错！不是因为我的话队长也不会这个样子……但是，但是虎彻第三席，请打起精神来……露琪亚实在不想……”她闭上眼睛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想说的没想说的，都从嘴里冒出来了。
　　安静。
　　安静。
　　“傻瓜！”清音走过来，按着露琪亚的肩，“让别人打起精神来之前，自己不是应该先有精神些吗？”
　　“又不是你的错，干吗这副表情呢？”
　　“而且干吗这么叫我，多难听啊……”
　　清音夸张地笑了一声，然后诚恳地看着露琪亚，
　　“队长可是为了让你打起精神来，才带你去流魂街的。你再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他啊~而且，你也被下药了吧，应该多休息才是吧？”
　　露琪亚看着她，有点虚弱地笑了。
　　有一点点，想哭呢。

　　“你去和队长汇报一下情况吧。”清音说，“我有点累了……拜托了哦。”
　　不是有点累吧。露琪亚朝清音的背影挥挥手，有点落寞地垂下。谢谢你，清音。

　　在雨乾堂的竹帘外。
　　“朽木露琪亚报告队长……”
　　“啊，朽木，进来吧。”
　　露琪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队长，您……”
　　浮竹坐在床垫上，手里捧了一盆绿色植物，笑盈盈地接上，“啊，我已经没事了。刚才七番队的人送来这个，看上去是不是很特别啊……”
　　露琪亚记得听海燕一脸好笑地提过队长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盆栽，可是审美能力和朽木白哉有的一比。她虽然有点好奇，但也没有问下去。每次听到海燕用谈论小屁孩的口气谈她的大哥，露琪亚总是觉得有一阵巨凉之风吹过。
　　露琪亚在浮竹面前跪坐下来，例行地报告了一下这次驻扎现世的情况。
　　浮竹点点头，放下他的盆栽。
　　“朽木，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朽木家了？”
　　“啊，我和大哥……朽木队长说过，没什么事情我就呆在队舍里，他也没有意见。”露琪亚小声说。
　　自从第一次从十三番队回家，没有带着任何席官的称号向他报告，然后被两个冷冷的“退下”打发回去，她总是感觉到兄长传递给她的嘲讽的气息——有时间回家，不如多呆在队里修行。
　　而且……那也并不是真正的家吧。
　　浮竹看着她，心里小小叹了口气。白哉不可能说，露琪亚也自然不可能明白。不过他是晓得，从来不会因为公事以外的事来找他的朽木白哉，竟会为了露琪亚的事特地上门来。

　　“露琪亚她……浮竹，请你取消她的席官候补资格。不需要让她当席官。”
　　“诶，为什么？那孩子为了得到你的认可，一直都很努力啊。”
　　“……这是我们家的事。她的事，我决定了算。”没有多余的理由，扬长而去。
　　是在关心她吧。浮竹不了解白哉的事，也没有猜测过。但至少这一点感觉的到。他是在关心露琪亚的。
　　可是这种事情，既不可以和露琪亚说，说了她也不会明白。
　　不忍心看她沮丧，浮竹开口了，
　　“对了朽木，你知道你大哥……白哉他小时候的事么？”
　　露琪亚顿时感到背上一阵凉风。这个浮竹队长，什么时候有和海燕大人一样的恶趣味了？
　　“其实他小的时候，和现在是完全不同啊……脸上总是有表情，而且容易动怒，当时的夜一，每天去捉弄他——”
　　“请不要说啊，队长……”露琪亚赶紧堵住耳朵。她隐约知道大哥小时候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但若是完完全全知道了那些事，她真不敢想象以后还怎么面对大哥的冰山脸。
　　肯定某一天，会突然笑出来的……
　　露琪亚打了个寒噤，用力堵住耳朵，闭上眼睛。
　　浮竹看着一脸恐惧的部下，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头发上，“好啦，不说了。”
　　露琪亚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眼前微微垂落的刘海，浮竹队长温柔的笑脸隐隐约约地浮现，浮竹队长的温度，通过他的手，再通过她的头顶，一直弥漫开来，脸颊也一阵温热。
　　她的双眼有点模糊。
　　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直到头顶，然后握住了队长的手。
　　她恍恍惚惚地用自己的手指触过浮竹手背上的每一条青筋……没有用眼睛去看，但她感受得出来，白得透明的皮肤下面，温热的血液的流动。
　　想到另一双手。
　　身高只及白哉三分之二露琪亚，走在白哉的身边，离得最近，看得最多的便是他的手。被淡青色的手套半包裹起来的手。只是看着，便有一股寒意。
　　而此刻浮竹队长的手，却温暖得让人颤抖。
　　她俯身下去，把脸贴到那只手上。
　　浮竹有点发愣。他只是停在那里没有动，看着露琪亚轻轻闭合的双眼，眼底流出的悲伤；他也闭上眼，稍稍倾下身子，
　　——如果可以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就好了。
　　就像父亲对女儿，哥哥对妹妹。

　　唰——
　　“队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打扰————啊……”
　　浮竹和露琪亚同时抬起头来，门前的女子看着他们，手紧紧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