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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盼归 ...

  •   夕蝉命齐允背上倚翠,施展轻身功夫,迅速下了山。照月宫在江湖上仇家太多,若是再有寻仇之人,少不得又得伤及无辜,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三人上了马车赶路,倚翠这才发现夕蝉臂上处伤崩裂,不由大为气恼,连声斥责那位六省总捕无情无义,看着少主伤成这样,竟然不理不睬地走了。

      夕蝉淡淡道:“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走了便走了,又有什么打紧。”

      倚翠认为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而让少主受了伤!她信誓旦旦回去一定要勤练功夫,至少也要学好轻功,再遇着危险可以自己逃之夭夭,不能给少主拖后腿。

      夕蝉哭笑不得,不耐她的聒噪,指了指前面车夫的位子,道:“出去消消气,换齐允进来。”

      倚翠顿时噤声,撅着嘴爬出了车厢。不一会儿齐允进来,不言不语地重新帮她包扎了伤处,问道:“少主,咱们直接回照月宫么?”

      夕蝉轻轻嗯了一声,靠在厚厚的软垫上闭目休息。一月之期过半,她要去照月宫一品堂讨要解药,最好能哄得梅之媚将九颗解药都一并给了她,才好回岐山见师父。

      过了一会儿,齐允听着夕蝉呼吸深长,以为她睡了,便要悄悄出去帮着倚翠。身子刚动,就听到夕蝉沉缓的语声道:“你跟了寒宫主多久了?”

      齐允端正身子,道:“属下自小追随主上,有十多年了。”

      夕蝉倏地睁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出去吧。”

      “是。”齐允应声起身,手触到帘子忽然回头道,“齐允既是跟了少主,便是惟少主之命是从。”说完便掀开帘子钻了出去,接过倚翠手中的马鞭,催马疾奔。

      傍晚时三人赶到了苏城,夕蝉早听说过此地最大的酒楼凤仙楼极有名气,便要去见识一下。

      宽大的街道上很是繁华,刚转过街角,忽然前面有一人拦住了马车。齐允一皱眉,险险勒住了马。倚翠不等车停稳,飞身跃下,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人,叫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薇红脸上抽动,推开她道:“主上命我在此等候少主。”说着抬头看向齐允,冷冷道,“为何不遵主上吩咐去别院?”

      齐允微微一笑:“主上曾言,见少主如见主上,薇红堂主不会不知吧?今儿少主想去凤仙楼喝酒呢。”

      照月宫的势力当真了得,不过一炷香功夫,夕蝉便在一处华丽的贵宾客房内见到了锦衣华裳的寒照月。他早得了讯息,很是高兴,命人置酒给少主接风。

      寒照月携了夕蝉的手入了席,道:“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寒照月的传人!”

      夕蝉张口欲言,又闭上了嘴。寒照月的传人,自己这个名头只怕已在江湖上传遍了,即便这会儿否认了又有何用。她心中郁闷,不免多喝了几杯。

      用过晚饭,薇红倚翠等人都候在外面,寒照月简单问了下武林大会的情况,赞了她几句,捏着杯盖轻轻拨着茶沫,忽然道:“那位蓝大人没与你一同回来么?”

      夕蝉微微一惊,眼帘低垂,拨弄着杯盖道:“没。”

      寒照月推开茶盏,握住夕蝉的手拢在掌心轻轻揉搓,缓缓道:“这天下间的男人都不可信,你千方百计为蓝清扬得了解药,他最后不还是离你而去?”

      夕蝉心头一紧,没想到寒照月这么快就知道了,想来那位一品堂主也不敢隐瞒于他。她慢慢抽回手,淡然道:“夕蝉既是做下了,也不会后悔,宫主尽管责罚就是。”

      寒照月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瘦削的肩头按到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过她的额头、眉眼、脸颊、下巴,最后停在嫣红的唇上摩挲,过了片刻,开口道:“夕蝉,你喜欢他么?”他的声音沉哑,似乎有些落寞无奈。

      夕蝉没说话,酒意上涌,头脑有些晕眩。她知道她不能说喜欢,可也不愿违逆自己的心意说不喜欢。

      寒照月蓦然勾起她的下巴抬起,缓缓俯过身子吻上了她的唇。夕蝉呆了一呆,忙偏头避开,伸手推拒。寒照月幽黑的眼眸里隐现寒光,扣住她下巴的手指突然用力,另一手屈指弹向她的眉间。

      揽住女子坠落的娇躯,寒照月微微苦笑,喃喃道:“夕蝉,你也会背叛我么?”

      ☆ ☆ ☆

      夕蝉这一觉直睡到了午时方醒,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换上了宽松的丝袍,惊出一身冷汗,感觉身体并无不适,稍稍放下了心。

      “昨晚少主醉酒,是属下服侍少主沐浴更衣的。”倚翠服侍她洗漱完毕,禀道,“少主,主上请您一同到前厅用餐。”

      寒照月早已在厅中候着,见她进来,起身迎了过来:“身子怎样了?昨晚饮得多些,今日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多少吃点吧。”

      夕蝉忽然有些感动,眼前这魔头血染双手,对自己终究是好的。她到桌边坐下,见十多个菜品绿肥红瘦,煞是喜人,只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寒照月却不动箸,只在一边微笑瞧着她吃。

      见夕蝉终于放下了筷子,蓝照月起身邀她去园中走走。

      初春的竹林绿意盎然,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夕蝉深深吸了口气,便连千万个毛孔都舒畅无比。真想就此忘了所有恩怨,在这竹林终老。不知蓝清扬如今身在何处……

      一旁的寒照月轻咳一声,道:“今早得了消息,冷一明在泰山封禅台继任了盟主,已动身去了岐山。”

      “岐山?”夕蝉一愕,“他还敢去岐山?”

      “功成名就,衣锦还家,他自然是去见阿莲的。”寒照月幽幽道,“我五月初五约斗四大门派,算算也还有一个多月,你歇息几日,便随我去岐山吧。”

      “宫主。”夕蝉骤然间心下有了决定,“既是冷一明先去了岐山,我也早去几日吧。”

      寒照月转过头望住她,目光深幽,仿佛要看清她的本意,过了许久,道:“也好,你这便去吧,有事情及时知会我。”说着递过来一个小瓷瓶,“九连环的解药,好好收着。往后不许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夕蝉伸手接过,轻轻摇动,知道瓶中有九颗药丸,忽然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般,挣扎不得。

      此次去岐山,为怕寒照月起疑心,夕蝉仍是带了齐允和倚翠同行,一路之上颇不寂寞。十多日后的一个傍晚终于到了地头。仰视云端,彩霞满天,眼前所见又比记忆中的岐山格外美丽了些。

      或许是近乡情怯,夕蝉没敢顺着路径上山,而是带着倚翠和齐允绕到后山陡崖攀爬而上。倚翠不会轻功,齐允只得半托半抱带着倚翠上山,很快便手脚酸软,两人都是咬牙苦忍,没敢说一个累字。

      到了半山一处岩石突起之处,夕蝉回身道:“你们先在此休息,慢慢上去便可,我先行一步了。”说罢手脚并用,转眼已上行了十数丈。

      齐允抹了一把汗,摇头道:“少主轻功这般了得,天下间少有匹敌。”

      倚翠瞪了他一眼:“齐管家莫不是又忘了天外有天的道理!”

      月上梢头,夕蝉已攀到崖顶。此处平地宽阔,有数十丈见方,游目四顾,旁边避风处自己师兄弟亲手搭建的草屋仍在。她不觉走了过去,慢慢推开门扉,月光漏入,屋内一抹修长的身影让她大吃一惊。

      “大师兄,你怎的会在这里?”

      欧阳林缓缓回身,看着夕蝉露齿而笑:“泰山一别已有十余日,我夜夜在此守候,盼着你能早日前来。很好,你今日终于来了,看来夕蝉仍旧是从前的夕蝉啊!”

      夕蝉眸中忽然腾起了雾气,不由垂下眼睫。她小时做了错事,总是到后山草屋中躲避,直到师父消了气,方才欢天喜地出去玩耍。那时的欧阳林,自然是会偷偷摸摸送些吃食来。

      “师父……可好?”夕蝉问得有些犹豫。

      “师父今日见了客人有些疲倦,先歇息了。明日我再带你去见师父。”

      “是冷一明么?”

      “咦,你怎知道?”

      “师父说了什么?”夕蝉极想知道师父对冷一明是什么态度。

      欧阳林摇摇头,事关师父情事,他们做弟子的又怎可多言。他拍了拍夕蝉的肩头,温言道:“今晚你就在此歇息吧,被褥、茶水、点心都备好了。”说完起身出了门,没入黑暗之中。

      夕蝉在榻上盘膝静坐,却始终无法收摄心神,她恨不得这会儿就能见到师父。过了片刻,索性收了功,出了草屋向前山奔去。

      岐山派师徒居于前山,屋宇虽宽大,陈设却简朴。岐山仙子本不是贪于享乐之人,门下弟子便都有样学样,从不以奢华为念。

      师父的房内竟然亮着灯!夕蝉暗暗惊异,方才大师兄明明说师父已经歇下了。她悄悄掩了过去,怕师父发觉,却不敢离得太近。

      凝神细听,屋内师父沉缓的声音异常清晰:“你已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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