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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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昏暗的牢房内，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难闻的嗖臭味。
早过不惑之年的刘畋启，此时被绑在木架上，脑袋耷拉着。狱中篝火忽明忽暗，映得他青白的脸倍显沧桑。
只见他眉峰高耸，双目紧闭，唇角紧抿下弯。身上的深蓝色长袍被鞭笞抽得破烂，衣下皮肉翻起。一道道狰狞的粗长口子上，渗出的鲜血覆上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越发触目惊心。
忽然，一盆冷水直直泼到他身上。
昏过去的他又惊醒过来。
“刘大人，同袍一场，本官劝你还是从实招了罢。”陆尚书正襟危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姿态威严凛然。
左右各坐两个刑部官员。
刘畋启连续被用刑审问了几日，仅剩一口气强撑着。他抬眼，艰难的扯动嘴角，“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是受人栽赃陷害的。陆大人不明察秋毫，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吗？”
那日他让周虎放了小女儿，可周虎不仅出言不逊不肯放人，还拔刀想要斩杀他。双方争执打斗中，他府里的侍卫不小心刺伤周虎。
可当时周虎明明只是手臂被划了道小口子。伤口不深，怎么可能病入膏肓！
陆尚书冷眼看他，语气平淡，“刺伤周虎的犯人正是你府邸的侍卫。本官劝你还是尽快交出解药，少受点皮肉之苦，兴许侥幸的话，还能讨个从轻发落。”
刘畋启狐疑的拧眉，“什么解药？”
陆尚书半眯起眸，眸里透着寒光落在他身上，严肃厉声道：“刘大人，事到如今，你就算再装糊涂，也无济于事。若不是你让那犯人在剑上抹了剧毒，周虎又岂会中毒至深？虽然那犯人畏罪自尽，但他留下遗书，指证是奉你之命。”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刘小姐被囚禁在周家，是与刘小姐相好的小生死里逃生，跑到你府里相告的。可本官派人去寻你所说的人，不仅寻无此人，还查无此人。”
刘畋启双目渐渐瞪大，整个腰板使劲挺直往前伸，激动不已的喊道：“不可能！绝无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鲜淋淋的热血撒落在地，他虚弱的摇头，道，“不，不可能！肯定是周田陷害于我！”
那侍卫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耿耿，不可能自作主张，更不可能卖主自裁。
若非周家自导自演，就是有人栽赃陷害想将他连根拔起！
陆尚书狠狠拍桌，发出的巨响不免让人心惊跳几下：“刘大人，污蔑朝廷命官，可是罪加一等！周大人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让儿子涉险就为了陷害你？”
刘畋启抬头怒目圆瞪，自知落入奸|人圈套，恐无力回天。于是，他拼尽全力喊道：“我没有下毒害他，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本官奉皇上旨意，彻查此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却百般狡辩，还三番五次想糊弄本官。要不是周大人儿子急需解药，你真以为自己还有命活么？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官不念旧日同袍之情了！”
沉默半晌。
刘畋启慢慢低下头，额前几缕灰白头发还淌着冷水，面上神情变得越发晦暗。
嘴角隐约还挂着极浅的嘲讽钩子。
想当年，出身寒门的他一举高中，因才华横溢被皇上破格提拔，从此平步青云。心高气傲的他，仗着帝王重用，平日没少在朝堂之上得罪人。
他和陆尚书各奉其主，早就分道扬镳。如今，剑弩相向，哪还有所谓情谊。
更何况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形势极为不利，陆尚书岂会轻易放过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外乎如此。
刘畋启重重咳了几声，喉间满是咸腥味，气若游丝。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还想再做番垂死挣扎：“陛下圣明，老臣真是被冤枉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陆尚书微微眯起眼，片刻后目光投向旁边。
左边颇为年轻的刑部官员立马吩咐狱卒：“来人，行刑……”
一名狱卒拽下腰间长鞭，刚扬手准备抽出去。
恰有侍卫疾步前来，跪地抱拳道：“陆大人，魏大人奉命仔细搜查周府及其别院，果真在郊外别院里找到了失踪数日的刘小姐。经确认，确实是周虎囚禁了刘小姐，还、还……”
“周虎那混账！”刘畋启一听，怒火中烧，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厥了过去。
陆尚书浓眉紧锁，面露震惊慌乱之色，对那狱卒呵斥道：“愣着干甚！还不赶紧救人！”
……
陆尚书与几位刑部官员从大牢出来后，面色极为难看。他们几人静默无言，快步穿梭过九曲回廊，径直往议事厅走去。
待进到厅堂，进来几名小厮奉茶后退去。
其中颇为年轻的刑部官员李义紧张的起身往门口走去，探头望了下外头，吩咐侍卫们严守不让任何人进入后，才关上厅门。
厅堂里一片安静，暖炉里飘出淡淡的檀香味。
“陆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李义拱手恭敬道。
陆尚书坐在正中上位，低沉着脸，连眼都没有抬，淡声道，“就算魏大人找到了人，也不能证明刘畋启无罪。”
“陆大人说得是。周虎中毒是事实，刘畋启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家小女被周虎强占，一怒之下起了杀心。”坐在陆尚书左侧的许广通，端起茶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附和道，“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刘畋启素来心气甚高，又遭遇这种奇耻大辱，难免沉不住气。”
顿了顿，他挑眉看向陆尚书，“不过，臣以为，此事并不简单。”
陆尚书眉心不觉皱了皱，抬眼看向许广通，“许大人不妨直言。”
周虎抢占刘家女儿已是事实。可周田大人再糊涂也不可能对自己儿子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而且，知晓了更不可能继续将人藏在自己别院里。
这当中必有蹊跷。
“当务之急是找到救治周公子的解药。这几日刑审，刘畋启都矢口否认。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他吃不消呢……”
陆尚书眸色一暗，重重搁下茶盏，“许大人所言甚是。那有劳李大人找位太医来。”
“是。”李义起身拱手后离去。
“老夫稍后便进宫禀报皇上。至于魏大人那边，还请许大人代老夫跑一趟。”
“是。”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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